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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傀儡術

  • 半生骨
  • 秦浴
  • 5205字
  • 2020-04-26 23:58:29

到第三日沈長清才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趴在床邊睡著了的沈愿容,下巴多了一圈青色的胡渣,看上去很是疲憊。

察覺到身旁有動靜,沈愿容立即驚醒,見沈長清已經半撐起了身體想要坐起來,趕忙上去搭了把手。

眼底的惶恐與不安還未消退,擔憂道:“阿姐,你感覺怎么樣?”

忘記身上還有傷,突然扯了一下肩膀的傷口,沈長清立即倒嘶一口涼氣,馬上定住身形,待疼痛過去后才在沈愿容的攙扶下坐正身,掃了眼周圍的環境,問道:“這是什么地方?”

這時蘇南風端著飯菜走了進來,見沈長清坐了起來,驚喜道:“你醒啦!”

沈長清記得這女子,道:“是你?!?

沈愿容急忙問道:“阿姐,究竟發生了何事,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傷口又襲來一陣火辣的噬痛,沈長清閉了閉眼,道:“我遇到信昭了?!?

沈愿容吃驚:“是她把你打傷的?!”

“不是,是她手下的人。”

回想起那場戰斗,沈長清仍覺后頸發涼,并非是因為那批斗蓬人的強大,而是這個打斗的過程她都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態。

那毒氣似是激醒了她身體內的某樣東西,身體突然被另外一股力量給操縱支配著,所用的招式和出手的力道與刁鉆度,都比她本身水平要高深要狠勁不知多少倍。

這股力量的強悍度已經超過了血肉之軀所能承載的極限,奈何她根本無法控制,只能任憑這股蠻橫的靈力在她的四肢百骸橫沖直撞,鉆入她的每一根筋脈來回流轉,每一寸骨血都在發疼,筋脈膨脹欲裂,但越是疼她的身體和力道就越是強悍,且還有種越戰越興奮的勢頭,下的手也一招比一招狠辣。

最后一只魔的心臟被她抓破,伴隨一聲嘶厲的吼叫化作了一團黑霧徹底消失在這世上。

與此同時那股力量也頓時消失,沈長清整個人虛脫倒地,肩膀上的毒氣開始朝體內侵去,沈長清立即封住了傷口周圍的幾個穴道阻攔了毒氣的入侵,從乾坤袋里摸了把刀出來,眼睛一閉心一狠,一道利光閃過,肩膀上那塊已經發黑的皮肉就被割了下來,但她這毒氣比她想象的要厲害,已經開始蝕骨了。

她只記得自己翻出了墻院,跌跌撞撞不辨方向到處亂走,最后終于撐不住徹底昏厥了過去。

抬頭看向蘇南風,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蘇南風笑笑,道:“不是我,我還沒有那么大的能耐,是我姥爺幫你刮的骨,不過用的是你的藥,你的那個袋子我放在枕頭底下了,別忘了拿啊。”

這時沈愿容站起身,走到蘇南風面前誠懇認真地作了個揖,道:“沈愿容萬分感激蘇姑娘能伸出援手,這份恩情由在下欠下了,他日姑娘有任何要求,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其實剛開始,蘇南風心里還是對幾日前在大街上與沈愿容發生的那場小爭執有所膈應,又因為沈愿容這般莽撞無禮地闖入自家后院,對他的印象更是壞了幾分,但看沈愿容這兩天兩夜晝夜不眠地守在沈長清身邊,那種焦灼與惶恐發自肺腑,想來這男子對外人才會這般計較,對自己的親人是可以付出一切在所不惜的,因此對他的印象改觀了不少。

但嘴上還是忍不住酸了他兩句:“我是醫者,救人是本職,不論是男!還是女!我都會救的。”

沈愿容聽出了蘇南風的言外之意,尷尬一笑又作了個揖,語氣虔誠道:“是在下的錯,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

蘇南風笑了笑,轉身就出去了。

沈長清突然想起信昭走前把林醒文也一塊帶走了,立馬問道:“林醒文可有回來?”

沈愿容轉頭回到床邊,道:“沒有,到現在都沒找到他,阿姐你見過他嗎?”

“他被信昭抓走了?!?

“什么!難怪搜遍了整朝陽城都找不到他。阿姐你放心養傷,找人的事情我去做?!?

見沈愿容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沈長清難得露出笑意,不甚溫柔地捏了捏沈愿容的臉,這一捏把沈愿容好不容易凝結起來的成熟穩重都給捏走了。

枕在沈長清的手背上委屈道:“阿姐,你知道你不見了我有多著急嗎?”

他急匆匆趕到吳府,見一個偏院墻倒地裂明顯就是經過一番慘烈打斗的痕跡,滿地的血污驚心動魄,待他看到阿姐遺落的皮革細繩時,整個人頓時不寒而栗,這繩子阿姐從來都不離身,如今還被撕成了一段一段丟棄在這,肯定是發生了不可控的意外,很有可能……

他不敢再想下去,他從來沒有想過阿姐會離開他,他無法想象沒有阿姐的生活會是如何的,所以他當時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當他聽到蘇南風說出‘刮骨’二字,心臟突然劇烈抽痛了一下,而且還是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進行的,心中的愧疚無盡蔓延。

“阿姐,答應我,以后無論去哪兒都帶上我好不好?”抬起頭,眼眶紅紅地看著沈長清,“愿容不想再和你分開?!?

“剛剛還想夸你長大懂事了,現在又是變成了小孩子的模樣?!?

“愿容是阿姐帶大的,在阿姐面前就是小孩子啊。”

沈長清摸了摸他的腦袋,道:“行了別撒嬌了,快去吧?!?

聽聞林醒文失蹤,林肖之連夜趕到了朝陽城,穹靈的地精擴大了搜尋范圍,以朝陽城為中心點一圈一圈擴大搜索,肆天還放出了松尾鼠去追蹤林醒文的氣息,最后的痕跡是在吳氏仙府的一顆大樹上,而后就憑空消失了。

沈愿容把林醒文被信昭帶走的消息告訴了林肖之,林肖之坐在客棧的廳堂里,蒼白病態的面上一片陰霾。

“林長老!”一弟子神情激動跑了進來,“林長老,找到公子下落了!”

林肖之騰地站起身,已經太過激動劇烈咳嗽了起來,“快,咳!快帶我去!”

朝陽城內有一座高塔,此時此刻底下圍了一堆的急得跳角的肆天弟子,不是他們不上去救人,而是這塔被布置了結界,無論他們怎么攻也攻不破,眼看著林醒文一步一步走到塔頂的邊緣,神情迷茫跟中邪了一樣,身子搖搖擺擺的隨時都有可能落下。

林肖之趕到的時候,林醒文已經朝空中邁出了一只腳,瞳孔驟縮,飛身直越打破了結界,接住了下墜的林醒文。

“文兒,文兒你醒醒!文兒?”無論林肖之怎么拍林醒文的臉,林醒文就是沒有一點動靜,無奈之下直得先回客棧再做打算。

沈長清正在打坐調息,門外傳來了兩聲敲門聲。蘇南風端了一盆熱水進來,旁邊搭了條干凈的帕子,道:“姑娘,起來擦擦身子吧。”

沈長清看了眼那個銅盆,道:“沒有浴桶嗎?”

蘇南風頓了一下,皺眉道:“你的傷口還沒好呢,不能沾水?!?

沈長清又盯著那個銅盆看了片刻,又問了一遍:“真的沒有浴桶嗎?”

蘇南風對上沈長清那雙有些冷淡卻又帶著幾分期盼的眼睛,莫名想發笑。

已經幾天沒有沐浴了,身上還出了這么多汗,沈長清覺得渾身不自在,只想找個地方好好沖洗一番。

蘇南風有些為難道:“浴桶是有的,不過用過很久的,我怕……”

沈長清從乾坤袋里面掏出一枚金錠子,遞向她道:“買新的吧,順便付藥費?!?

蘇南風眼睛一亮,心想真是天上掉餡餅了,不過還是搖搖頭道:“這太多了?!?

“不多不多一點都不多!”姥爺突然沖了進來,笑臉盈盈接下了沈長清的金錠子,轉而塞到蘇南風手里推搡著她去制備浴桶。

“欸姥爺,這實在是太多了,您,您別推,我自己走……”

沈長清見這老人雖滿頭白發,卻是精神熠熠,走路時步伐輕巧沒有半點拖沓聲。

姥爺搬了張凳子坐在門口,道:“姑娘是打哪兒來的啊,可是仙宗子弟?”

沈長清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姥爺笑容有那么瞬間頓了頓,但很快擺了擺手謙虛道:“不必不必,舉手之勞而已,小事一樁?!?

“我中的是魔族的障氣,前輩卻能說得如此輕松,看來醫術非比尋常?!?

姥爺見沈長清如此直接,爽朗笑了兩聲,道:“你這丫頭倒是心直口快,老頭子也是許久未見到這種東西了,拿起刀來未免有些手抖,老了?。 ?

“前輩有如此本領,何必窩這個小深巷里,出去自能闖蕩出自己的一翻天地,這樣帶著蘇姑娘生活不會好一些?”

姥爺笑了笑,這一笑倒出了幾分瀟灑脫俗的感覺,道:“到底是年輕,有沖勁有熱血!奈何老頭子早就過了那種一腔熱血的年齡,如今只希望能安享晚年。

可我福薄啊,白發人送黑發人,女兒走得早,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外孫女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四處漂泊。好不容易定了下來,可老頭子時間卻是過一天少一天,離黃泉也不遠嘍。

老頭子唯一不放不下的便是南風那丫頭,本想著在離開前給那丫頭尋門親事,奈何那丫頭跟她母親一樣是個倔牛脾氣,非說要在我身邊陪一輩子。

老頭子我算不上好人,年輕時也做過不少錯事。年輕的時候無牽無掛,直到有了自己的家,有了自己的兒女,才開始擔心‘報應’這茬子事。

這不女兒女婿都被我送走了,我開藥鋪就是想積德,不求其它,只希望南風丫頭能平安快樂地過一輩子?!?

沈長清聽著姥爺的話,也猜到了一些他的意思。

“哎呀!”姥爺拍了拍腦袋,面帶歉意道:“人老了就是喜歡長吁短嘆的,丫頭你別介意啊,你好好養傷,我就不打擾你了。”姥爺說完就帶著他的凳子出去了,順帶幫沈長清關上了門。

入了夜,沈長清沐浴完覺得一身輕松,換完藥穿上衣服,沈長清走到院子中,輕輕一躍便上了屋頂,襲襲涼風吹來驅除了剛沐浴完的那股熱意,濕漉的長發逐漸被吹散開來。

沈長清一轉頭,見對面屋頂上突然出現個人影,手持長劍低著頭一動不動,今夜月色極好,月光清亮,那人影抬頭,沈長清心里一驚,不確定地喚了聲:“林醒文?”

林醒文雙眼圓睜,似乎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面色木然一片死沉。只見他突然舉起了劍,一道劍光劃過沈長清臉上刺了一下她的眼睛,只是眨了下眼,林醒文的劍就已經近在咫尺,只差一寸便可以推進她的心臟。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銀光射來擊中了林醒文的胸口,連人帶劍打飛了出去摔到了隔壁人家的院子里。

沈長清回頭,撲面而來一股清冷幽香,腰間被攔上了一雙手,一道低沉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傻愣愣站著,也不見你看我那么入迷?!?

沈長清覺得這個聲音無比熟悉,猛然想起那個模糊的輪廓,剛開始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呢。

落地后立馬推開了男子,待看清楚他的臉后,驚愕的同時內心生出許多疑惑,面前的人長高了,臉上的疤痕也沒了,最重要的是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與先前的畏縮完全是兩個極端,眼眸含笑眼尾輕輕上挑著,雖說看起來溫文爾雅,但那個‘溫’卻只是流于表面,一把扇在胸口搖啊搖,整一個風流貴公子的模樣。

沈長清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道:“你耍我?!?

花閻樓搖著扇子朝沈長清走近了兩步,道:“非也非也,當時我的確是受傷了,你不是也看到了嗎,好痛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的身世你的經歷都是編出來的?你到底是誰?”

花閻樓晃悠到沈長清身后,道:“我沒有騙你,我的確是巫族人,也確實是被流放到太蒼山的,只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闭f道后面神情有瞬間恍惚,眼底閃過一抹痛。

沈長清感覺頸邊湊近一片溫熱,一轉頭,就對上花閻樓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還朝她眨了兩下眼睛,臉上帶著明顯撩撥勾引的笑意。

原本花閻樓是想逗逗沈長清的,但見她從頭到尾不慌也不亂,眼中平淡如水,視線不躲也不閃與他對視著,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油然而生,哀怨道:“姐姐就不能臉紅一次嗎?”

沈長清瞇了瞇眼清,轉過身朝花閻樓一步步走近,花閻樓剛開始還挺高興的,但見沈長清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且眼里的寒意愈加濃烈,他開始有點慌了,本能地開始一步步往后退去,直至抵到墻壁退無可退,立即展開扇子擋在了二人面前。

“你,你想做什么?”

沈長清揚起下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抬手掃開了花閻樓的扇子,一只手伸向他耳旁,撩起一縷垂落在鬢的發絲,撩撥般地在手指纏繞著。

花閻樓許久未與沈長清靠得如此之近,心臟頓時加快,冰涼的指尖輕輕觸了下自己的耳垂,指尖霎時發麻,耳朵漸漸染上了一片淡粉色。

就在他局促不安的時候,一聲冷笑突然讓他冷靜了下來,只見沈長清面帶輕蔑道:“就你這道行,也想讓我臉紅?”說完毫無留戀轉身就走了。

花閻樓受到了深深的打擊,反應過來立馬朝沈長清追了過去,手里的扇子搖得更是歡快,道:“方才不算不算!我以為你是要打我才退的,再來一次,我一定表現得好?!?

沈長清心里暗暗罵了一聲“白癡”,絲毫不理會身后之人,越過墻頭來到林醒文摔落的院內,見他躺在一堆被砸裂的木柴上不省人事,嘴角流下一道血漬看起來是受了內傷。

花閻樓來到沈長清身旁,看向林醒文的目光頗為不善,道:“他中了傀儡術,要是我再晚來一步可就見不到你了?!?

沈長清伸手就要去把林醒文的脈,但立即被花閻樓用手輕輕拍了回去,聲線溫柔,眉宇微惱,就像是在教訓孩子,道:“當著我的面還敢摸其它男人的手,是想看我為你生氣的樣子嗎?”說完十分粗魯地擼起林醒文的衣袖,隨意按了按就扔了開來,道,“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沈長清被他這番話給惡心到了,盯著花閻樓的目光就像看一個十分稀罕古怪的玩意兒,心想這男人到底是從哪個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出生的時候被石頭嘣壞腦袋了嗎?

不想多加理會,伸手就要去抓林醒文的肩膀,但又被花閻樓給拍了下去。

“讓你不要碰了還碰!”

沈長清往后退了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就你帶他回客棧去了?!?

“不要!憑什么我要做這種事情?他自己有手有腳的醒來不會自己走回去嗎?”

這時隔壁傳來沈愿容的聲,沈長清也懶得再跟花閻樓扯下去,回到院落就見沈愿容一臉焦急模樣,忙問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

沈愿容剛想開口,看見沈長清身后緊跟過來一個人,看清他的模樣后瞳孔陡然一縮,不確定問道:“阿姐,他……”

花閻樓不問自答,上前面帶微笑道:“在下正是花閻樓,沈公子別來無恙?!?

沈愿容眼底閃過一抹暗芒,問道:“阿姐,他怎么在這?”

沈長清剛想開口,花閻樓又搶道:“自然是閑庭信步于此,忽縫故人,特此過來打個招呼?!?

沈愿容看著沈長清,表情有些幽怨道:“阿姐,我不喜歡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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