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好后老者用陶瓷缽呈好湯又添了一碗飯遞了過來和聲問:“只有這么多了,夠不夠?”
“夠了!夠了!”少毛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雙手趕緊接過飯碗來到桌邊坐下。飯碗就是尋常鄉村人家一般吃飯用的大碗,里面的米飯加上鍋巴才堪堪與碗齊平,少毛發覺飯有些涼了于是倒入熱湯平滿碗后開始吃飯,有點硬有點冷的米飯被滾燙的菜湯溫暖滋潤后感覺很不錯,這時少毛才看清桌上的那碟剩菜是干豆角炒臘肉,只是臘肉切得特別小用筷子夾幾乎是夾不起來而且也特別的少,看到這一幕讓少毛更加堅定相信老者一家生活艱難的事實,心中也愈發感激。少毛看到臘肉不好夾就先吃干豆角,干豆角有些咸但很好吃,青菜看著不認識剛入口還有點微微苦,但嚼動之后卻有一種特別的清香,感覺也很好吃,到思茅后少毛就知道這種青菜叫春菜,極為大眾普通,許多人家都會種。
吃了小半碗飯后少毛把本就不多干豆角和碎臘肉以及一點點剩余青菜全掃到碗里,被溫燙清淡的菜湯滋潤中和后味道就更好了尤其是是臘肉覺得特別香,很快少毛就把飯菜都吃完了。
飯吃完了湯也不燙了又開始喝湯,少毛先試了試平生第一次吃的蔥須,發覺除了有點脆之外和蔥白也差不多,味道還行!少毛在心里暗暗點點頭后又開始喝伴著蔥菜香的湯,到最后是湯也喝完了菜也夾空了飯也吃光了,其間老者坐在桌旁也不說話,一直只是面露微笑地看著。
“吃飽了嗎?”老者輕聲含笑問,“吃飽了,吃飽了。”少毛迅速點點頭,其實只是六七分飽,再吃一碗完全沒問題,鼓一鼓勁又再吃碗也可以,但主人家也很不容易,少毛覺得怎好意思說自己沒吃飽再給人家添麻煩呢?坐一小會后少毛滿含感激說:“老人家!謝謝您!我走了!”老者點點頭沒說話起身送少毛至院前,少毛向前走幾步后心生留戀又回頭望去,看到老者仍是面露慈善的微笑在目送他,于是少毛忍不住深深地鞠了一躬后才默默轉身大步向前。
多年以后少毛再回想起老者慈善和善的微笑仍舊心生溫暖!一飯之恩,一生銘記,有時候力所能及的一個小舉動卻能讓別人感恩大半生,送人玫瑰,手留余香,又何樂而不為呢?少毛帶著些感動愉悅輕快地再次踏上高速公路,此時此刻少毛覺得公路兩邊的風景很美麗,來回往返的車子也很親切就連頭頂的太陽也變得有些溫柔起來。隨著好心情一路伴行,時間快速地走到夕陽西下暮色已蒼茫。
少毛看見前面有座人行天橋便決定今晚在此過夜,來到橋邊少毛發現公路中間的綠化帶在橋下的這一部分芳草萋萋長得尤為茂盛,綠化帶兩側都有粗壯的防護欄隔離保護,看著也很安全放心,于是把袋子里的衣服褲子平鋪于草上,躺下來后少毛發覺高速路上可能因車多速度快帶起風比較大或地方空曠什么的原因,基本上沒有討厭蚊蟲的惡意騷擾,于是少毛在萋萋芳草散發的幽幽芳香陪伴中甜甜睡去。
天亮后少毛醒過來了,發覺昨夜入睡前雙腿還有的隱隱酸痛感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少毛又精神抖擻地出發向前走去。往前走了一二個小時吧!這時一輛面包車在少毛身邊停下,一個小鼻細眼肥頭大耳的胖子從車窗里探出頭來有些熱情地問:“喂!干不干活?”胖子的熱情反而讓少毛有點反感警惕,因為他本能地想起當初那個鐵耗子就是非常的熱情。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少毛確實很需要錢來坐車,以前想得太簡單了,走路也遠沒想象中那么好走,昨天一整天才走了不到三十三公里,單是到玉溪估計就要走三天,那后面的元江,墨江,普洱甚至是思茅景洪呢?是要走一個月還是二個月?所以現在有機會可以賺坐車錢少毛當然不愿放過,不然什么時候才能到西雙版納?于是少毛有點小心警惕地問:“干什么活?”
“在磚廠拉磚。”胖子耐心解釋道。一聽說是在磚廠少毛的擔心就放下很多,但還是接著問:“多少錢一天?”
“多干多得,你干不干?不干我走了,高速路不好停車的。”胖子有些不耐煩了,一見胖子不耐煩的神情少毛心中的擔憂反而放下許多,急忙點頭說:“我干!我干!”。
胖子轉身反手拉開了車廂門,少毛鉆進一看,車廂后半部的座椅全拆了里面裝了大半車的白菜,基本上沒什么空隙,雖然還有一排雙人座椅但上面也擺放著白菜,少毛搬開椅上腳下的白菜與胖子背身而坐,隨即關上車門面包車就啟動向前疾行,少毛看到副駕駛位沒有坐人,但是看到自己身上的骯臟衣服也就理解胖子為什么不讓他坐副駕駛位了。
車子開不久后就遇到一個出口,胖子就把車子拐上出口,經過收費站后在一條鄉間小公路穿行,突然少毛想起有個問題必須要問清楚,于是扭頭看向胖子問道:“要干多久才能拿到錢?”語氣很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胖子一生氣就不要他的樣子,“放心!就算是干一天錢都不會少你的。”胖子被少毛的模樣逗樂了呵呵笑著回應道。
少毛也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過頭心里盤算著找個機會問問別人到景洪要多少錢?拉磚若是很辛苦的話無論如何都要賺點車費錢先到元江再說。假設少毛轉過頭來后又馬上扭身去看后視鏡的話,他應該可以看到胖子臉上那有些得意又略帶輕蔑厭惡的表情,他就會想法設法要下車離開,只是生活中并沒有假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