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句話,在我腦海里停留了許多年,以至于后來想起它,都依然有種被拋棄的惴惴感。那大概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很久遠,親愛的人兒,發現了嗎?我們這些還以為自己年輕的“孩子們”在回憶起中學時已經變成了十幾年前的事了呢,時光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給我們一個猝不及防的耳光。
“這里要改掉,你怎么可以寫童年的噩夢呢?童年怎么會有噩夢呢?”
說這話的是我的語文老師,我很喜歡這位老師,但是卻很討厭這句話,聽上去有點矛盾,人便就是這個樣子,在自認為的矛盾中一直矛盾下去。是的,我最終還是按照他的要求改了,因為那是他將要幫我推到校園刊物上的文字,我必須按照他的要求做。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能告訴我,童年為什么不能有噩夢。當然有那么一段時間我也確實因為他的那句話而感到羞愧,為自己有噩夢感到羞愧,于是努力偽裝出有一個幸福童年的樣子。偽裝終究是偽裝,沒換來幸福,卻是滿滿的苦澀。這種感覺,怎么形容呢?就像你在小伙伴面前炫耀新買的鞋子時,卻不小心露出了襪子上的補釘,并在那一瞬間,你想起了你哭著嚷著讓父母借錢給你買這雙鞋子的情形;就像你穿了一件嶄新的外套,多熱都不愿意脫,因為你害怕脫了以后就會露出里面那件破了幾個洞的舊衣服,而且還是從村里的救濟物里面拾來的。后來,我在偽裝中明白了一件事,童年是會有噩夢的,有就是有,假裝幸福只會讓噩夢延續。
樹木有高也有矮,就如這世間的萬事萬物一般,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裝飾溫馨的公主床上做著美夢長大,這個世界既然有了美好的東西,總還是需要灰暗的東西來加以襯托的,或許有人的童年就是在那種粉色的希冀中做著噩夢走過來的。那些幸福的童年滿滿是讓人羨艷的光輝,這些光芒似乎差點讓人們忘卻了以“寒門學子”這樣的人物設定踏上人生舞臺的孩子們,甚至或許有一些這一生連成為“學子”的機會都沒有,只是“寒門”而已。這些孩子,或許曾經有過那么一剎那的幸福,但是沒有可以剝奪他們書寫真實的權利,噩夢終究還是有的。一句話而已,何不讓他們也說得痛快一些,得一點酣暢淋漓的快感。
今天這段文字,我是為了寫給我自己,給將來的那個自己,也是為了寫給你,那個愿意跟隨這段文字的踏上旅途的你。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喜歡上了文字,讀也好,寫也好,我從那一堆堆前人思想的尸骸中找到了“喜歡”二字的希望,于是又奢望著有人在我的文字中找到靈魂。我把它們分享出來,隨即又后悔起來,因為我不確定這樣的分享能有幾分意義,我在這種思緒中痛苦掙扎。直至今日,我看到寥寥幾句評語,對,就是寥寥幾句,簡單的一句話而已,但是有時候就是這樣一句話,說出來或許不只是一句話了。看到這簡單的評語,那一瞬間,一股熱浪涌上胸腔,又涌上頭顱,臉也有些許發燙。我想“激動”大概就是這樣的情緒了,很慶幸有人愿意與我的文字交流,那些帶著我萬千靈魂的文字。
還記得以前看過一部劇,其他的情節大抵也記不清了,但我卻偏偏記住了它的主題曲,里面有句詞——安靜地嘶吼,我很喜歡這個搭配。因為我也始終相信,那些曾經安靜地嘶吼過的靈魂,它們終會找到棲身之所,像我這般,找到文字那端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