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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甘露寺前大反轉

忽然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李置和步練師都趕緊整理了自己的情緒,然后便把門打開,便撞見一臉著急的路伯。

“夫人,夫人,你快去看看吧!老爺的傷口又痛了。”路伯急促道。

“什么!”李置和步練師異口同聲地道,然后互相對視了一眼,步練師慚愧地低下了頭。

李置拔腿就往書房跑,到了才知道這是一場烏龍。周公瑾正在優哉游哉地半倚在榻上看書,很明顯一點事兒都沒有。李置雙手掐腰走到周瑜跟前,責怪道:“公瑾,能不能不要開這種玩笑,我很擔心的。”

“置兒,夫人有沒有為難你?”

“為難?步夫人為何要為難我?”李置伸手攬過他的脖子,嘟著嘴道,“原來你一早就知道夫人心儀你啊!所以擔心夫人會把我當做情敵......”

公瑾無奈地點點頭,沉默不語。李置捧著他的臉頰,得意道:“我夫君美姿容,是萬千少女夢,這一點我非常驕傲。”見公瑾的臉越來越黑,她立即改口,“好了,不逗你了。其實夫人方才跟我談話,是想讓我代朱然向主公提親。但我是不會那么做的。然兒好不容易才小有成就,我可不能讓他為了一個女人自毀前程,不僅與主公為敵,還開罪了劉備。”

“置兒,你變了!”公瑾怔怔地望著她,“若是換做以前,你一定會義無反顧幫朱然尋得真愛,而現在,你變得顧慮得太多,想得長遠。”

“我也覺得我變了,變得無情無義,這樣的自己,我也很厭惡。可是公瑾,朱然當真不能與郡主在一起。”她慚愧地望著周瑜。

“是因為主公嗎?”周瑜忽然道。

李置癡癡地望著他:“你為何這么問?”

“我知道當年伯符的死,害你一直擔著污名,我也知道你一直怨懟主公。置兒,你若是因為主公才反對朱然和郡主在一起,這樣對他們不公平。”周瑜苦口婆心地勸解道,雖然這次李置歸來,太夫人和主公都沒有說什么,但是妻子無辜被冤,也是扎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直在努力想要幫置兒洗雪冤屈。

“公瑾,主公是主公,郡主是郡主,我并沒有株連。公瑾,郡主自小嬌生慣養長大,而朱然自小父母雙亡,跟我飄零,他們真的不合適。”李置淡然道。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言了!”公瑾道。

三日后,孫權在甘露寺里宴請劉備,說是宴請,其實就是孫獻的相親大會。此時她正和太夫人,步練師躲在甘露寺的廂房內偷偷地觀察劉備。

本來孫獻百般不情愿,但也不能不給母親這個面子,她心想看一眼就走。左右劉備一把年紀,自己怎會看上他呢?

劉備好像洞悉一切,知道今日孫小姐前來相他,刻意精心裝扮了一番。還把胡子給刮得干干凈凈,看上去身姿挺拔,容顏姣好,青春正健,三十剛出頭的樣子。

自看到劉備的第一眼,孫獻就呆呆地愣在那里。她在劉備身上感受到了朱然沒有的成熟的魅力。聽他在與哥哥交談,言談舉止間特別優雅,大漢皇叔劉備,果真氣宇不凡。

太夫人看見孫獻的臉頰微微泛紅,一鼓作氣地問道:“小妹啊!你可滿意劉皇叔嗎?”

孫獻不語,只是朝母親和步練師害羞地笑了笑,然后就跑出去了。太夫人滿意地哈哈大笑,她一邊拍步練師的手,一邊喜道:“你看看,我就說嘛!小妹一定能看上劉皇叔的!太好了,跟仲謀商量一下,擇日為他們辦喜宴。”

步練師尷尬地笑了笑,扶著太夫人離開甘露寺。

甘露寺的后們有一片參差不齊的竹林,在竹林里兩個黑衣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姐姐,你不要阻攔我,我要殺了劉備!”說著,朱然憤然地執著一柄長劍,就要沖入甘露寺。

李置從背后抱住他,急切道:“然兒,劉備身邊有趙云,你絕不是他的對手。”

“趙云又如何?哪怕拼了我這條命,我也不能讓郡主嫁給劉備。”

眼見朱然為了一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樣子,李置非常失望,她怒視著朱然,輪了他一個滿滿的耳光:“你瘋了,你殺了劉備,你還能活嗎?你對得起施大人在天之靈嗎?然兒,你的命并不是你自己的,還是你父母的,你要替他們活著!”

朱然被打倒在地,他憤恨地用手捶打著地板,無聲地哭了起來:“我也不想這樣,我愛郡主,我想和她在一起,姐姐,你明白嗎?我對她的心就跟姐姐對姐夫一樣,是輕易割舍不了的。姐姐,我不想失去郡主啊!”

李置也重重地跪了下來,她仰望著藍天,凄愴道:“前幾日,我還在納悶,你為何如此平靜,卻沒想到,你竟然策劃要在甘露寺對劉備下手。今日若不是公瑾覺得事情不妙,以防萬一讓我到這里看看,然兒,你險些把吳郡的天捅了個窟窿。”

“姐姐此話何意?”

“孫劉處在聯盟之中,倘若劉備死在吳郡,他的部下定會來尋仇。孫劉就此反目成仇,如何抵御曹操啊!到時候百姓們生靈涂炭,你,就是罪魁禍首,千古罪人!”

朱然被嚇得冷汗直流,姐姐說的一點也沒夸張,剛剛他腦子里只想讓劉備死,并沒有往深層次想。千古罪人,這個罪名他可承擔不起啊!

正當朱然惆悵之時,步練師貼身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來,塞給朱然一個布條,然后又匆匆離去。

朱然展開布條,看了以后將布條扔在地上,一邊連連后退,一邊驚愕道:“不!這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李置撿起布條,展開一看,上面寫道:郡主中意劉備,切勿輕舉妄動。

“然兒,是不是夫人鼓動你這樣做的!”她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甘露寺周圍都被主公和劉備派重兵把守,若不是有人里通外合,你怎么能順利潛入甘露寺?這個步練師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是我央求夫人助我一臂之力,你不要怪她。”朱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癱軟在了地上。

李置只好先將他帶回府里,再好好勸解。

朱然神情呆滯地坐在周瑜的書房,已經半個時辰了。周瑜與李置面面相覷,遲遲未能開口。

朱然感覺自己被扔在冰天雪地里,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絲毫抵御不住風雪的寒冷。步夫人那十二個字,猶如十二把鋒利的劍刃貫穿他炙熱的心臟。他開始并不相信,郡主會對劉備一見鐘情。可步夫人苦心為他謀劃,心里是贊成他和郡主在一起的,完全沒必要騙他。

他現在好想沖進郡主的閨閣,問問她是否相中劉備。可他不敢,他怕得到郡主肯定的答案。

“郡主當真看上劉備了?”周瑜驚詫地問,這個孫獻變得也太快了。

李置將那張布條拿出來,遞給公瑾:“步夫人之言非虛。劉備雖然年齡大了些,到底是一方諸侯,漢室皇叔,身份貴重,郡主看上他也在情理之中。”

公瑾連連給李置使眼色,讓她別再說了,以免刺激朱然。可她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道:“然兒,你現在看清郡主了吧!她就是這樣一個女子,這也是我當初反對你們在一起的原因之一。”

公瑾又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住了口。周瑜吩咐路伯中午做些朱然素日愛吃的魚蝦,然后把李置叫了出來。

夫妻二人回到了寢殿,周瑜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道:“置兒,然兒已經很傷情了,你何必火上澆油呢?”

“我就是讓他痛定思痛。”李置無力地靠在公瑾懷中,語氣有些顫抖,“公瑾,幸虧有你,不然朱然就要提著劍沖入寺內刺殺劉備。那樣只有兩種結果,他死在趙云槍下,或者把時局攪個天翻地覆。這兩種后果,我們都承受不起!”

“別怕!”公瑾緊緊地將她摟在懷中,“無論何種境地,有我護著你。”

“公瑾,等你完全康復之后,我們一定要離開,這里的一草一木,我早已經深惡痛絕!”

“好!我答應你。”

朱然托人給孫獻捎了信,約她三日后在吳郡東郊相見。朱然在約定的時間等候了一日一夜,孫獻還是沒有來。就在朱然萬般悲愴絕望之際,老天無情地澆了一場大雨。朱然抽出腰間的佩劍,就這瓢潑大雨,酣暢淋漓地舞了一場。

他最后無助地跪倒地上,雨水已經浸透他的衣衫,他仰天大叫了一聲。今日他必須把心中的苦痛宣泄出去,明日朱然即將重獲新生。

忽然一個身影撐著一把傘向他走來,在他身旁站定,將傘移動到他頭頂,為他遮擋風雨。

“姐姐。”他看清來人后輕喚一聲,“你放心,朱然不會倒下。想當年咱們一路從舒縣到曲阿,經歷了多少艱難困苦。今日的挫折又算得了什么。”

“這才是我弟弟!”李置欣慰地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臉頰,她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久違了的甜美微笑。“然兒,公瑾為你尋了一門親事,吳郡大戶胡員外家的小女。”

“一切姐夫做主便可!”朱然誠然道。

“我們自能替你參考,一切等你見了胡小姐再說。她是陪你共度一生良辰美景的人,得合你心意才行。那胡員外與朱治大人也是至交好友,與你也算門當戶對。聽公瑾說胡小姐溫柔嫻淑,頗通詩書,長相俊俏,將來一定會成為你的良佐。”

“多謝姐姐姐夫為我勞心,朱然銘記于心!”朱然站起身,接過雨傘。

“傻瓜,跟姐姐客氣什么?”李置調皮道,然后挽著他一同在風雨中砥礪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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