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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幾家良辰幾家殤

周瑜一個人坐在書房里,揭開纏在腹部的紗布,看了一眼依舊未能愈合的箭瘡,便暗自神傷起來。已然數月,傷口仍不見一絲好轉,只要稍稍一用力,箭瘡便會撕裂流血。近來,他的身體感到越發(fā)不濟,別說提劍上陣殺敵,站一會兒就會感覺精疲力竭。

他負氣地錘了一下面前的香案,他心想,自己已然是廢人,如此殘軀何以護置兒一生。

前幾日,他瞞著置兒,請了吳郡最有名的大夫。大夫見他身份特殊,便直言不諱地如實相告。箭瘡殘毒未清,加之數年憂思過甚,積勞成疾,即便將來護理得當,傷口未感染,也決計熬不過三年。

三年,一千多日,周瑜不敢相信他與置兒的緣分竟會如此短。他答應置兒,要與她離開吳郡過瀟灑的日子只怕難以實現(xiàn)了。他忽然想到一個人,或許此人能幫他完成心愿。于是便寫了一封信,飛鴿傳書,希望那個人能收到。

李置剛好外出歸來,就看見公瑾放飛了一只胖墩墩的信鴿,便走上前,問道:“公瑾,你要給誰送信。”

“興霸在前線,我想叮囑他幾句!”他淡淡道,“你帶朱然去見過胡小姐了?怎么樣,都還滿意嗎?”

李置挽住他的手臂,一邊走向屋內,一邊道:“我們都很滿意,只是胡小姐的生母剛剛去世,她得守孝三年。不過然兒說他愿意等。”

“三年?”公瑾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他怕是等不到了。

“三年很短的,俗話說得好,好飯不怕晚!”李置靠在他的肩頭閉上眼睛,侃侃而談,“等然兒成親之后,我總算對施大人有個交代,十多年了,壓在我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置兒,你相信有來生嗎?”公瑾忽然道,握著她的手。

“人只活一世,哪有來生。那些說來生再見的人,不過是逃避責任,給自己的失約尋一些心安,人愿活在當下。”

周瑜立刻轉換了一個話題,聊起了兩個孩子的事情。自從李置回來,循兒和胤兒日日都處在興奮的狀態(tài),府里的擺設已經打碎了七八件。

李置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挑逗地看著公瑾:“不錯,不錯,這樣才有我李置的風范。”

周瑜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額頭,無奈笑道:“循兒,胤兒本來都很乖巧,生生被你給......哎......昨日他們竟在書房里掰......掰手腕,要比比誰力氣大,還說是你教的。”

“哎呀!男孩子嘛,你成天就把他們圈禁在書房讀書,人都讀傻了!再說,他們正是玩的年紀,就讓他們享受快樂的童年,好不好嘛?”她搖晃著公瑾的手臂,撒嬌道,“公瑾,好不好嘛!”

“好!”公瑾托起她的下巴,愛憐道,“誰讓你是他們的母親呢!你有權選擇如何教養(yǎng)他們。”

“我夫君,就是開明!”說著,李置伸手雙臂勾住公瑾的后頸,朝他的唇瓣吻了下去,公瑾瞪大了眼睛,青天白日的這是干嘛?但卻沒有阻止,而是熱情地回吻著。

十日后,孫獻和劉備在吳郡侯府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孫獻身披嫁衣,坐在妝臺前,太夫人親自給愛女梳頭,祝愿她夫妻和順,白首偕老。

步練師親自給孫獻戴上赤金如意耳環(huán),并且送上了祝福,就在孫獻在上蓋頭的那一剎那,步練師還是忍不住,在她耳畔低語道:“小妹,你忘了朱然了嗎?”

孫獻登時瞪大了明亮的雙眸,因為被蓋頭遮著,誰也沒有看到。步練師說罷便恭敬地退到太夫人身邊。孫獻步履機械地邁出門檻,走到院子里的時候,一陣風將她的蓋頭掛了起了,她竟然在迎親隊伍里看到了朱然。

孫權點名讓朱然將孫獻送到劉備居住的院子。太夫人竟然將孫策居住過的院子賞賜給劉備,讓劉備與郡主在這里成婚。孫策去世將近十年,太夫人都不讓任何人居住,可見太夫人多么屬意劉備這個乘龍快婿。

朱然今日穿著一襲紅衣,腰間系著一根金色帶子,他已經心如止水,好像與郡主從未相識過。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向郡主施了一禮:“郡主,末將送你至姑爺處。”

現(xiàn)在孫獻卻不淡定了,她看著全然拿自己當陌生人的朱然,心中戚戚。甘露寺那日,她一眼相中了劉備,是因為在劉備的身上,她找到了父親的影子。她沒有見過父親,更沒有得到父愛,她將這種父愛的缺失轉嫁到劉備的身上。所以她才會棄了朱然,選擇劉備。

她深知愧對朱然,一直不敢面對。她希望朱然將她忘卻,好好開啟以后的人生。可是真正看到朱然將她當做空氣,她的心很疼。

她步履搖晃地上了花轎,當轎簾放下去的那一剎那,孫獻淚流滿面忍不住掀開了蓋頭,看了朱然最后一眼。

“朱然哥哥,對不起,今生今世是孫獻辜負了你!”

朱然面不改色地一躍上馬,帶領著儀仗先繞著吳郡轉一大圈,然后將郡主送到劉備處。

周瑜帶著李置和小橋前往侯府觀禮,途中李置下意識地掀開馬車簾子,馬夫走的方向似乎不大對。侯府明明在周府的南面,馬車卻向北面漸行漸遠。

周瑜也察覺事有蹊蹺,便警覺地問:“你要帶我們去何處?”

豈料那馬夫邪魅一笑,從座位下抽出一柄長劍朝車內刺去,坐在中間的李置一左一右推開公瑾和小橋,然后自己埋頭躲閃。小橋被嚇得大叫,李置從腰間抽出一根軟鞭,向馬夫攻去。

馬夫被抽翻在地,便學了幾聲鳥叫,數十名黑衣人從天而降。

三人從馬車上下來,公瑾將李置護到身后,朝他們吼道:“你們到底意欲何為?”

“周都督,我們是來取你性命的!”馬夫窮兇極惡地咆哮著,手里舉著一柄錚光瓦亮的大砍刀,他看到周瑜和李置十指相扣,便又道,“我們知道都督與夫人伉儷情深,有什么話就說吧,反正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好啊!不錯不錯!”李置松開周瑜的手,鼓掌道,“你家主子可真是迫不及待啊!一計未成,又生一計要置公瑾于死地。今日郡主成婚,萬般歡喜的日子,自然沒人注意別的事情。”

“置兒,對不起,我又一次連累了你!”公瑾的雙眸充滿了愧疚,全天下想置他周公瑾于死地的人數不勝數,對于今日的境遇他早有心理準備。

“你我早已融為一體,有什么連累不連累的!”她微笑著淡淡道,“只是公瑾,你何處得罪了張昭,讓他幾次三番對你下此殺手?”

“張昭?他為何要殺我?”公瑾一臉茫然,不明所以。

“你江陵中箭,也是他的手筆,不信,你問問他們!”李置憤然指著馬夫,“那日就是你將我迷暈送到曹營軍中的吧!你雖然戴著人皮面具,但是你的聲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周夫人,您真是好記性!”黑衣人大笑了一陣,得意道,“反正今日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們。那我就告訴你們,好讓你們死得明白。”

馬夫將張昭的所作所為交代了個一清二楚,還把小橋預備下毒的事情抖露了出來。馬夫指著小橋道:“就因為你這賤婢遲遲不動手,我們大人才會兵行險著。”

周瑜怒視著小橋,小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李置從懷中掏出一白一黑兩個瓷瓶,擲到地上,接過話茬道:“她倒是想動手,有那個本事兒嗎?”

“置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張昭指使小橋下毒,想要毒死你,被我及時發(fā)現(xiàn),才使得周府上下數十口人幸免于難!”

“你竟如此歹毒,連孩子都不放過!”公瑾指著小橋憤然道,他感覺傷口又裂開了,為了不讓李置擔心,他強忍著劇痛,“小橋,我知道你恨我,你大可以沖我來啊!可這件事關循兒胤兒什么事兒?你真的太歹毒了。”

“不!夫君,我從沒有想過你死!更沒有要毒殺循兒胤兒。”小橋極力申辯道,將視線移動到李置身上,“我只想毒死她。因為我見不得你和夫君在我面前琴瑟和鳴,其樂融融。而我卻一直獨守空房,那感覺多么凄冷。那確實是毒藥,但是另一瓶是解毒藥,等你死后,我就會給大家服用解毒藥。”

“你這個蠢貨,根本沒有解毒藥!”李置抽動著嘴角,語氣越來越沉重,“張昭欺騙了你,他是要利用你讓整個周府灰飛煙滅!他連你都不肯放過!”

“不!李置,一定是你騙我!”

“你若不信,大可以自行檢驗,那瓶所謂的解藥,不過是面粉爾爾!”李置笑道。

小橋顫抖地站起身,仰天笑了一陣,上前拽著周瑜的衣袖,周瑜不客氣地甩開了她,把臉扭到一邊。她又轉向李置,笑道:“夫人,你錯了,想要謀害夫君的可不止張大人,還有......”

“你瘋了!”李置抬手將小橋打暈,就在此時黑衣人們攻了過來。

李置舞動著長鞭呼嘯地攻了過去,公瑾也在地上撿了一把長劍與黑衣人們過著招。他們勢均力敵,周瑜和李置背靠著背,周瑜朝著她遺憾一笑:“置兒,對不起,今日我們都要死在這里了!”

“公瑾,我們死不了!”李置說罷又發(fā)起了新一輪的進攻。

忽然周瑜的箭瘡撕裂,疼痛感非常強烈,使得他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就在這時,馬夫持著一柄長劍,惡狠狠地就要像公瑾的心口刺去。

李置一躍上前,沖開了包圍著她的黑衣人,擋在了周瑜的身前,馬夫的劍刺破了她的右臂,頓時鮮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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