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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寧挽墨還真是與眾不同,鷹這樣的猛禽也能給他馴服成信鴿一樣乖順的小家伙。

云惋惜絲毫沒有注意到她潔凈的臉上,浮出了淺淺的梨渦。倒是一旁的草雀好奇不已,小姐這是看到了什么如此高興。

不多時,新的信件又被鷹給傳送了過來,上面寫了具體地址。寧挽墨這個人雖然與她接觸不多,但是幾次下來,云惋惜已經可以看出他是一個很是靠譜的人。

那么這個消息,十有八九是真事了。若要具體確定,還得等她明日親自上門拜訪才是。

不知為何,云惋惜下意識地對她這個未進門的姨娘大感興趣。

一夜睡眠尚淺,第二日云惋惜的精神并不大好,可這也不能成為阻礙她去探訪那位的理由。

現在云惋惜在宰相府中可以說是來去自由,除了云母嘀咕幾句,根本沒有人敢管她的去向。于是她大大方方地將草雀帶出了扶,按照寧挽墨給的地址,一路尋了過去。

西城是平民百姓住的地方,但是其中依舊少不了商人地豪,一路上也有幾棟氣派宅子。但似乎,怎么都沒有眼前這個宅子氣派。

看來她父親,為了這個女人倒還很是大手筆。

草雀上前扣門,不一會兒一個布藝老頭傴僂著來開了門:“敢問姑娘是何人?”

“云府二小姐,云惋惜。”云惋惜報上自己的名號,老人臉色瞬間變了。連忙合上門:“我家夫人今日身體不適,恕不接待。”

云惋惜一把撐住門:“拒絕見我可以,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如果她確定不見我的話,下一次來這里的便是云府主母。”

老人臉色數遍:“小姐先等下,我去問過我家夫人意思再說。”

沒多久他又匆匆跑回來:“我家夫人請您進去。”

云惋惜唇角微勾,邁步走了進去。

不得不說,這個宅子很不錯。雖說比宰相府小了不少,可是應有盡有。一路上,亭臺樓榭一點不少,草木蔥蔥郁郁,廊下還養著一掛各式各樣的鳥兒,婉轉啼翠,好不熱鬧。不僅不因為小而顯得狹隘逼仄,倒還格外生出了小巧精致之感,這個姨娘住在這,可以說是非常逍遙快活了。

她到底長得甚么樣,才能讓父親這么費勁心思地討好?

花色綺麗的屏風后,隱約可見一個身姿綽約的美人,慵懶地橫躺在貴妃椅上,輕搖團扇。云惋惜冷冷一笑,父親養的這個外室臉面還不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哪個宮中貴人。見到云惋惜來了,連句招呼也不打。

“小姐喝茶。”倒是這個看上去是管家的老人,對她十分客氣恭敬。云惋惜也不急著說話,只是喝茶潤嗓,時不時逗逗籠子里的畫眉八哥。看誰先沉不住氣。

莫約過了一刻鐘,屏風后的女子終于開口:“不是小姐前來,找我何事?”

云惋惜隨手從桌上拿著一根鑲寶石金杖逗弄著籠里的鳥兒,嘲諷道:“這位——姨娘,倒是好大的架子。”

屏風后的人久久不語,半晌才勉強一笑:“小姐說笑了,我夏緋雨是清白人家,怎么就成了姨娘了?”

真是不要臉的緊,云惋惜心里冷笑連連,可她就是需要這樣的人。

“如果你就是用這樣的誠意見我的話,那么我今日先行告辭,日后隨家母來一同看望你。草雀,我們走。”她父親養的這個外室,恐怕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屏風后的人終于有些急了:“小姐且慢。阿福,把屏風移開。”那個叫做阿福的老人順從地把屏風搬走,她露出了真容。

該怎么形容這個姨娘呢?就連云惋惜看了她,都有一瞬間的失神。烏發如云,臉白如玉,含情梢怯的眼睛里仿佛有一汪飄零著桃花的春水,格外勾人心弦。

長得一副傾國貌,怪不得如此有底氣。

寧挽墨說她父親金屋藏嬌,果真不虛。

只不過,云惋惜眼神下移到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夏緋雨見云惋惜盯著她的小腹看,頗為不自在地用團扇輕掩肚子:“小姐今日來找我有何貴干?”

“你何時認識我父親的?”云惋惜直入主題,她沒有那么多時間與夏緋雨拐彎抹角。夏緋雨眼眸微凝,遲疑了半天也不說話。

她倒是挺小心謹慎的。云惋惜端起茶杯,掩住了唇邊的冷笑。

“你這樣一直不回府中,可想過你腹中的孩子將來怎么辦?”如果夏緋雨一直在外面,那么她腹中的孩子很難得到云母的承認。相信這個道理,夏緋雨一定明白。

果然此話一出口,夏緋雨白皙迷人的小臉上浮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愁:“終究是老爺的種,老爺不會不管的。”

還是承認了她是父親的外室。云惋惜略略彎起嘴角,除此之外玉般的臉上再無任何表情:“我想請姨娘入府。”

夏緋雨怔愣了片刻,又輕搖團扇:“我不知小姐何意,但是我現在在這過得開心快活,何必去府中找罪受?”

開心快活?她現在是開心了,到時候孩子在府外出生,如果是女孩還好,如果是男孩,云母有一百種方法不承認他,或者只把孩子抱回來,將夏緋雨給趕走。

該怎么說夏緋雨呢?云惋惜端起青瓷茶杯,大概就是一個仗著美貌,不為將來考慮又極為囂張的傻姑娘吧。

無論怎樣,她不懷孕還好,懷孕卻不回府,等待她的,只有無盡的悲慘。

懸在四角銅絲架上的一只金絲籠門沒有關,其中有只聲聲婉轉嬌啼的畫眉。云惋惜看了它良久,忽然笑道:“你這的鳥兒倒是乖巧得緊,門開了,也不懂得飛走。”

“是啊,”夏緋雨掩唇嬌笑,眉眼中盡是得意之色,“它們在我這有吃有喝,每天都有專門的人伺候著,我又不怎么限制它們的自由,它們比起外面的野鳥來說不知道好多少倍,自然是不愿意走。”

畫眉好似聽懂了她的話一樣,從籠子里撲棱飛出來,落在了夏緋雨肩頭上。

她以為她現在是在金絲籠里,富貴府中的畫眉,其實過段時間,她就是路邊每天食不果腹的野鳥。

“原來你也懂得這個道理。”云惋惜神色是難得的嚴肅,“到時候你真的流落街頭,或者被賣去了什么腌臜地方,可別怪我今日沒有提醒你。”

“畢竟你怎么說都還是父親的妾,云家主母有絕對的能力去支配你的人生。”

“你要選擇當鴕鳥將頭埋在沙土里,對這一切視而不見,讓你自己身處被動。又或者是愿意主動,這些都看你了。”

坐在美人榻上的夏緋雨停止的搖扇,臉色越發凝重。云惋惜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的神色,繼續游說到:“我的父親這么多年,沒有妾室,沒有兒子,我想你可以想象我母親的手段。”

“到時候,恐怕你還未見你腹中孩子一面,他就被抱走了。”

然后他們母子永無見面可能,夏緋雨心驚膽顫地想到。不會有在主母手下孩子長大后,會特意去看住在府外的生母姨娘。

她牽起一絲勉強的笑:“我知道了。多謝小姐提醒。”

云惋惜見她的目的基本達到,也不再想多說,免得適得其反:“草雀,我們走。”

夏緋雨已經是一副恭敬小心的樣子,想要從美人榻上起來送云惋惜,被她攔住:“你身子不便,不必送我了,好好想想我說的話就是。”

“阿福,送小姐。”夏緋雨也不推脫,叫阿福去送云惋惜。

等云惋惜走出門后,夏緋雨的貼身丫鬟喜團才疑惑問道:“夫人,這云家的小姐,為什么會想要你回去呢?”

“哼,無非就是她在府中不受寵,不得勢,現在想要讓我去制衡云家主母。”夏緋雨擰緊了手帕,美眸中滿是憤恨。

喜團小心翼翼地睨著她臉色問道:“那夫人要回去嗎?”

見夏緋雨半晌不說話,她連忙拿起一只紫晶葡萄喂到她嘴里。“以后不要叫我夫人了。”夏緋雨吐出葡萄籽,臉色數遍。

這是要進宰相府的意思嗎?喜團一時間有些驚慌,她早就聽說過宰相府主母善妒的傳言,但還是從善如流地答道:“是。”

“為了我的孩子,”夏緋雨握住喜團的手,雙眼飽含著滿滿的信賴,“以后在府中,我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

自重生以來,種種事情就接連不斷,讓云惋惜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使得她很是郁悶。恍惚間,她竟然有些懷念從前什么都不懂,沒心沒肺的日子。不過那樣稀里糊涂的活著,下場卻是會很悲慘。

她逗弄著籠子里色彩艷麗羽翼豐滿的鸚鵡,這是剛才夏緋雨送給她的。她的意思,大概是想討好云惋惜,當然還有另一種意思。

云惋惜眼眸微動,將籠子交給身旁的草雀:“等會兒進府,我們從父親院落那邊走。”草雀睜著一雙迷茫的大眼:“小姐為什么要繞路呢?”

宰相府很大,從云其儀院落繞到云惋惜所在的芳草院,要多走許多路。云惋惜神秘地笑了笑:“你呀,跟著我走就是了。”

草雀很是乖巧聽話,拎著籠子就小步跟在了云惋惜身后。

方才云惋惜仔細看了看夏緋雨的住所,布置得跟宰相府有七八分像。是不是她這個父親,也是想把夏緋雨給接回來的,為了讓她日后不至于不習慣,所以特意這樣?

不過她也無法太確定,畢竟她這個父親的心思,也不是一般的深。

如果她沒有猜錯,現在云其儀每日的這個時辰應該正坐在院落里看書品茶。

“父親母親好雅興。”果不其然,云其儀和云母在院落的小亭里下棋對弈。云其儀俊雅飄逸,云母溫柔嫻熟,兩人在重厚的繁華下,身姿綽約。不知道的還以為闖入了什么仙人家。

母親如果知道云其儀在外面有個如此貌美的妾室,會作何感想?

云母看到她,本來舒展的眉頭重重聚攏:“你上午去哪了?要記得,你現在已經被賜給了寧王,休要到處亂跑。”她冷哼一聲補充道:“不然別人以為我們家的女孩子沒有教養。”

聽了這話的云其儀卻也不惱,反正她這個母親以后有得受了,她不急于這一時之快。

“草雀,把鳥兒給父親母親拿上來。”

金絲籠子擺在云其儀面前時,云惋惜明確地看到了他抽搐的臉部肌肉。

“這幾天我嫌府里長姐出不了門,太無趣了,所以出門轉轉,給父親母親買了一只鳥逗趣。”云惋惜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青蔥般的手指尖逗弄著鸚鵡。

“快拿開!”云母又驚又怒,她從小對飛禽這些就有深深的恐懼,如今被云惋惜直接擺到了面前她恨不得自己長出翅膀飛開。云惋惜看著云母手忙腳亂的樣子,差點就笑出了聲。

兩世為人的她,怎么會不清楚云母最是怕這些?更妙的是,夏緋雨最是愛這些。她們倆似乎天生不相容。

“逆女!你是成心來嚇唬我的嗎?”云母儀態盡失,面目猙獰,與剛才溫柔的樣子完全是判若兩人。

本來云母就因為生了云惋惜后再也懷不了孩子而遷怒于她,這一次發現了云其儀外面有個妾懷上了,不知還會怎么樣厭惡云惋惜。

不過她已經毫不在意這些,云母云其儀對她根本沒有半分親情,甚至算得上是半個要了她的命的幫兇。

她作出傷心欲絕的樣子:“我不知道母親害怕這些,無意去嚇母親。”

云母早就不信她這幅嘴臉了,上一次也是作出十分恭謹的樣子,后來卻那么囂張。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敢對天發誓嗎?”一個響亮的聲音穿了過來,是云鳳鳴。她這些天消瘦不少,顴骨有些許突出,一雙眼睛卻是比從前明亮了不少。

這么快傷就好了?看來云其儀給她用的藥價值不菲。而且說是改名,怎么到現在都沒有消息?

云母見云鳳鳴來了,怒意瞬間消散:“鳳兒,恢復得如何了?你現在都瘦了,娘好心疼。”

這般母慈子孝的戲碼在云惋惜面前上演多回,她早就見怪不怪。他們如此這般做作,仿佛在說天地間唯有一個不孝子,那就是她。

“娘,我很好,你不必擔心。”云鳳鳴經過這次體罰后,倒是比從前懂事不少。至少從表面看上去,不似從前乖戾。

“云惋惜,我聽說這幾天,你對娘的態度不是很好。”她安慰了一番云母后,轉過頭來就對云惋惜發作。

看來這一次慘痛的皮肉之苦,確實起了不小的影響。云鳳鳴不再裝作面慈心善的偽善模樣,反而端起長姐的架子,數落起她來。

“長姐女德抄完了嗎?”云惋惜不理她,反而問起這個來。

云鳳鳴大而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憤恨:“當然。”

云惋惜聽了這話忽然笑了起來,嬌嫩雪白的臉上全是輕蔑:“長姐沒有看清上面教導說不許血口噴人嗎?”

此話一出,不僅云鳳鳴氣得跳腳,云母也坐不住了。

“你這幾天確實對我不敬,你長姐說的有錯嗎?”云母首先發難。云惋惜似是不解的露出了一雙無辜的眼:“什么時候?”

心里卻是知道,云母指的是云鳳鳴受罰那一天,她說的那番話。

云母板著面孔,凌然道:“那天說母不慈的,不是你嗎?”

云鳳鳴在一旁幫腔:“就是,虧得母親生養了你,你還說她不慈,虧得我還是你長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孝敬二字,你一字都沾不到邊!”

女德作用確實不小,起碼讓云鳳鳴嘴皮子上的功夫厲害了許多。

“母不慈所以子不孝,長姐不善所以妹妹不敬。有問題嗎?”云惋惜臉上是無暇的笑容,與云母云鳳鳴氣急敗壞的樣子一對比,高下立判。

這話著實算作大不敬,云母氣急:“老爺,你看看她都成什么樣了!以后嫁到王府去,那還得了,這不是把我們家的臉面,都給丟光了嗎?”

云惋惜逗了逗鳥,臉上敷著意味不明的笑:“父親,您也這樣覺得嗎?”

亭子里一片寂靜,惟有幾聲清脆鳥啼。云其儀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惜兒說的有道理,你們應該都溫和些,一家子,何必這樣劍拔弩張。”

什么?云鳳鳴和云母臉上都露出了不解和震驚,她們不明白其中的內情。

只有云惋惜挑起鳥籠:“既然母親不喜歡,我就拿回去了。父親說得沒錯,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睦。母親與姐姐應該注意注意了。”

說罷,只留下一串銀鈴玉碎般的笑聲,揚長而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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