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第二天,天空下起了小雨。
上午的理綜卷子并不簡單,甚至還有些超出尋常,但這對顧橋來說倒不是什么問題,只是物理題她沒怎么做,原因在于她對物理老師的抗拒和抵觸。
她控分的時候幾乎把所有的分數都丟在了物理上,反正除了她自己也不會有人知道。
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常路像昨天一樣等在一樓,手里拿著一把傘。
“下雨了,我離宿舍不遠,這把傘你用吧。”這是常路見到她之后的第一句話,顧橋感覺心里暖暖的。
但她還是拒絕了。
“不用,我教室里有傘,待會上去拿就行,你趕緊去吃飯吧,食堂人多。”顧橋面色平靜地說道。
既然顧橋都這樣說了,常路也沒多想,中午的食堂人確實很多,不趕緊去的話不好搶座位,所以兩人就這樣道了別。
顧橋也確實先上了樓,回了教室一趟。
教室里確實有她的傘。
她站在窗邊,眼睛望向去食堂的路,目光搜尋著常路的身影。
很快,她就捕捉到了那個影子。
只是,他的傘的旁邊跟著另一把傘,拿把傘下有兩個女孩,那熟悉又討厭的身影,她一眼就認了出來。
顧橋并不能夠很好地形容她此時的心情。意料之中,但確實又是不想看見的場面。
她很快就收回了視線,然后出了教室,下了樓,不撐傘,冒雨前行。
嗯,雨中漫步,別有一番風趣。
這是她的一個小小的癖好,已經記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每逢小雨,她總不愿意打傘。感受著雨滴落在自己的頭上,臉上,身上,仿佛整個人都在接受上天的洗禮。
雨滴平等地落在世間萬物上,沒有區別,沒有差異,絕對平等。
路上不乏忘帶傘的同學,他們或將書包擋在頭頂,或用外套充作雨傘,無一不行色匆匆,一舉一動之間皆詮釋著何為狼狽。
只有她,毫無遮擋,步調從容,無不昭示著她的與眾不同與格格不入,也只有這時的格格不入才來得那么正常。
至于周圍投來的各樣的目光,她視若無物。
剛走到校門口,她突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來不及躲閃,那人影便也已經發現了她,并快步靠近。
沒什么好躲的,她想。
那人手里拿著傘,看到顧橋步調從容地走在雨里,他立馬將傘斜了過來。
“今天剛好在店里,看到外面下了雨,突然想到今天高考,就想著或許你也在這個考點,就出來等等看。”沒等顧橋發問,徐曜就先開口解釋道。
看到顧橋手里拿著的傘,他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即又很快釋然。
今天的雨其實也不算大。
隨后,在顧橋疑惑的目光中,徐曜也收起了傘,整個人也暴露在了雨里。
“走吧,陪我走一段,我也好久沒有冒著雨散步了。”他看向顧橋,后者似乎還在猶豫,他又補了一句,“就到店門口,嗯?”
顧橋實在是沒搞懂這個人的用意,要說冒雨散步,可他一開始明明打著傘。可他既然都這么說了,那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看著他的T恤差不多已經濕透了,顧橋也不多想了,萬一他感冒了,算誰的?
到了書店門口,徐曜看著顧橋,雖然她穿了一件薄外套,但是她淋雨的時間明顯比他長,外套也幾乎都要貼在身上了。
強忍著打傘送她回家的沖動,他只說了句“回去記得洗個熱水澡,要是感冒就不劃算了”,然后就轉身回了店里,之后再偷偷目送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