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顧橋像以前一樣早早就來到了學校，她強忍著腳下的疼痛，走起路來跟旁人無意。這疼痛讓她想起了小美人魚，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像她那樣，在某個殘酷的日子里化為泡沫。

這一次顧橋并沒有碰到常路。

直到走進教室，顧橋腦子里想得還是常路腳上的傷。扭傷可不好受，恢復的還慢，顧橋心里想著。

正如她所料，常路這一天都沒出現在走廊上。少活動是對的，對恢復有好處，顧橋心想。

直到放學，顧橋才看到拄著拐杖的常路。

“這架勢確實夸張了些?！背Ｂ仿氏日f道，臉上又掛著招牌的笑容。

“不夸張，小心一點是好的，要是不仔細些，很容易留下后遺癥的。”相較之下，顧橋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

“好了，不用那么緊張，小事。我們走吧？”

“今天不用等孟帥了嗎？”

“嗨，他呀，看我這個樣子，嫌棄我走得慢，就把我給拋棄了。你可不能再拋棄我了。”常路開玩笑似的說道。

這話卻把顧橋心里攪的亂成一團。她面上不顯露什么，心里卻一直有個聲音在說著，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兩人下樓梯的時候，看著常路不方便的樣子，顧橋下意識伸手去扶，而常路也很自然地就抓住了她伸出的手。

氣氛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怎么了？”常路面帶笑容的問道。

“沒事沒事，我們走吧?！鳖櫂虻拖骂^，不去看常路，手卻沒有抽出來，耳根也有些泛紅。

今天顧橋扎了馬尾，所以泛紅的耳根自然而然暴露在常路的視線里。他的手抓得更緊了。

一路上，顧橋心猿意馬，常路的手一直這么暖嗎？手被他抓的好緊，可自己為什么不討厭這種感覺，甚至還有些喜歡？

到了校門口，常路才放開手。

“今天家里有人來接我，可不能叫他們看見了，不然家里兩位大人又要嘮叨我了。”常路嘴一咧，露出一個略帶頑皮的笑。

“嗯?！鳖櫂螯c點頭，跟常路告別，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家，顧橋一直盯著常路抓過的那只手發愣，他們兩個這是，牽手了？

顧橋感覺自己周圍不斷冒出粉色的泡泡，她甚至情不自禁轉起了圈圈，直到她踮起腳——

嘶——

腳底的疼痛將她帶回現實。從書架取下醫藥箱，坐在床上，脫下腳上黑色的襪子，白色的紗布漏了出來，腳底正中央，一團血紅色極其刺眼。

揭下紗布，腳底的傷口又一次裂開，看上去血肉模糊。

顧橋面無表情地用醫用酒精清洗傷口，上藥，包扎。將換下的紗布丟進垃圾桶，她又拿起那雙黑色的襪子去了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她又抱起綠眼睛，再次鉆進衛生間。

擦干綠眼睛身上的水，她又急急忙忙打開電腦，登陸直播間，里面還有一群人等著她。

兩個小時之后，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再次鉆進衛生間。

半小時后，顧橋才穿著一身黑色長T恤睡衣，回到了床上。此時的她眼底有些許烏青，在白皙的臉上格外明顯，眼底也滿是疲憊。

晚安，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