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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洋呆坐在教室里，李欣放在他手上的薯片灑了一地。

足足三分鐘，重洋一句話都沒說，任憑李欣怎么問，他都不回答，雙眼緊緊盯著漸漸黑下來的屏幕。

直到屏幕完全變黑，重洋才長出一口氣。這口氣出來之后，他的眼睛里出現一道晚霞，黃豆大小的眼淚滴落下來。李欣心疼地伸手去接，那豆子便落在她的掌心上。

重洋接到醫院傳來的噩耗，父親剛剛過世。

看著重洋，李欣倍感無助。她知道，此時不論她說什么，對于一個剛剛失去父親的人來說都是無效的。她能做的，似乎只有陪伴。

當她陪著重洋趕到醫院的時候，父親身上的管子已經全部移除。或許，這是他這輩子最輕松的時刻吧！

“父親，是怎么走的？”重洋平靜地詢問醫生。

“呼吸衰竭。”醫生回答，“但是，我們發現了一個問題，有必要告知家屬。”說著，看了看他身旁的李欣，示意她暫且回避。

李欣退出病房后，醫生講述。一個小時前，護工前來報告，病人的呼吸機顯示一條直線。當送到急救室的時候才發現，病人已經于一個小時前就失去了生命體征。當他們掛斷重洋的電話，整理醫療器械時發現，病人呼吸機的管線上有一個長約半厘米的切割口。如果不是非常仔細，很難察覺。

“是人為切割？”重洋問。

“根據我們的經驗判斷，是人為切割。”

重洋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名字——張龍。

“大夫，我要看這層樓的監控！”

大夫和護士彼此看了一眼，說道：“孩子，我建議你趕快報警吧！如果需要，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話音剛落，重洋突然拿出手機，取下笨重的手機殼。藏在手機殼中的，是一張長方形的卡片。重洋麻利地取出，展示在二人面前。卡片上除了重洋本人的照片外，還有五個大字：“人民警察證”。

……

器材倉庫中，趙熙月和蔡義彼此松手，注視著劉明明，仿佛他是個外星來客，打擾到二人的切磋。劉明明怎會料想到，趙熙月在這一場切磋中根本沒落下風。

“你怎么來了？”趙熙月用質問的口氣問道，“你跟蹤我？你監視我？”

劉明明慌忙擺手，解釋原因。

“笑話！我還輪得到你保護？如果連我都應付不了，你來了也是送人頭！”說著，趙熙月回過頭去看著蔡義，一抱拳說道，“蔡師父，多謝指教！”

蔡義回禮：“在學校，就叫蔡老師吧！”

趙熙月再三行禮后，拉著劉明明離開了倉庫。劉明明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樣的陣仗，驚得不敢反抗，任由她把自己拽回到教室里。跟著，將門從內鎖住，把靠近樓道一側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劉明明，黃玲這件事兒有詐！”她說得斬釘截鐵，表情十分嚴肅，好像是自己的名譽受到了侵犯。劉明明從未見過她如此嚴肅，像是守護真理的忠誠衛兵，那股信念不容辯駁，油然升起一陣敬意。

從趙熙月的描述中他了解到，她和蔡義居然師出同門。趙熙月的截拳道屬于詠春拳的分支，而蔡義所用是正經的詠春拳法。截拳道注重實戰和主動進攻，而詠春拳更注重化解進攻，起到正當防衛的功效。

“這么說，你們一個是打架用的，一個是強身健體用的啦？”

趙熙月點點頭。作為門外漢來說，有這樣的理解也已經實屬不易。

“可是……這跟黃玲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說她在詐我們？”

趙熙月用最通俗易懂的兩個字告訴他原因——直覺。而更深層次的原因就在于，在與蔡義切磋的過程中，他的一招一式，無不流露出關愛和慈悲。如果非要去形容，可能是類似于氣場一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吧。但趙熙月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蔡義絕對不是那封聯名信中所說的那種人。

“你的意思是說，黃玲有意要誣陷……哦不對，是這上面所有人都要誣陷蔡義？”劉明明晃動著手里的聯名信，將信將疑地看著趙熙月。

“怎么，你不信我？”趙熙月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種感覺，也不怪劉明明不理解自己。“總而言之，我覺得還是穩妥一些吧，不要輕易將這封聯名信交到學校。你交上去容易，萬一調查清楚真相，蔡老師是無辜的，你覺得你的副班長還干的了嗎？”

劉明明想了片刻，默默收起了聯名信。可是，黃玲的事，就這么算了嗎？

“你這個前同桌，你了解多少？”趙熙月總是這樣發出直擊靈魂的疑問，劉明明陷入沉思，“她家住哪兒？父母干啥的？初中在哪兒上的？這些你都了解嗎？”劉明明搖搖頭。

“天啊，你倆做了一個多月的同桌，你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趙熙月一臉失望地看著他，心中暗想，這個“傻帽”“倒霉蛋兒”的稱呼可真不是白叫的。

“我需要去了解她嗎？我們兩個除了坐在一起，真的一點交集都沒有。”

趙熙月呵呵一笑：“好吧，你是副班長，該怎么做你自己決定。我可以提個醒，你最好照著這封信上的名單，每個人都去問一問。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其實，劉明明從內心深處是相信她的，因為這幾次的事情中，她的直覺從未失誤過。他希望是自己多想了，他希望一切都是誤會。

直到此時他還沒有意識到，剛才慌亂之中掛斷電話，郝祺安還在等著他的回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