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二人似有和好的意向，卞東嬙拉著宋子淵悄悄離開了。

第二天，莫愁就來向卞東嬙告別。她要和李修逸四處游歷，也算是不枉此生。

卞東嬙自然舍不得她走，可是她若能因此開心些，也是好的。

李修逸也在府中清理準備，侍女小荷很是不解，便出聲問道：“將軍這是要去哪里？把小荷也帶上吧。”

“你不是怕我趕你走嗎？如今這將軍府就留給你。我自有我的去處。”

李修逸解釋了幾句便繼續收拾物品去了。也沒看到小荷紅一陣青一陣的臉色。

她本來是軍中供將士們玩弄的舞女，她以為她今后的生活就這樣湊合過了。李將軍找到她，要她假裝他喜歡的人。條件是帶她離開軍營。攀上將軍這樣的人，是她高攀了。但是憑她的姿色，她也是信心滿滿。

可無論她怎么明里暗里暗示，李將軍全當作看不見。怎么會有這樣的男人？她后來是真的喜歡上了將軍。她心甘情愿的跟他離開，心甘情愿的跟他回到將軍府。

如今他要丟下她一個人走？或是跟那位莫愁姑娘……

她不甘心，再次央求道：“將軍若是遠行，諸多不便，帶上一個婢女會方便很多。小荷什么都會做，求將軍帶小荷走。”

李修逸看都沒看小荷一眼，收拾好物品，直接離開了將軍府。

真當他不知道她是一個滿腹心機的女子嗎？留給她將軍府只是當時的承諾。將軍府已衰落，容納一女子還是尚可的。

莫愁在家門口望眼欲穿，久久不見李修逸的身影。她都開始有些生氣了，李修逸才來。

“阿莫，讓你久等了。我準備了好久我們出行路上可能要用的東西。”

見李修逸蒼白著臉，臉上還有細微的博汗。莫愁突然就不忍心責怪他了。

“好了呆子，我們出發吧。”

“紅塵碧落愿和阿莫看個遍才行。”

“那當然了”

二人相伴而行的身影愈行愈遠，落日余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鍍了一層金邊。從遠處看倒是異常唯美。

自此一別，卞東嬙再未看到過莫愁和李修逸。

那李修逸的毒也不知能不能解，莫姐姐一生坎坷，希望她可以與李將軍廝守到老。

然而只有宋子淵才知道，他們二人一年后便雙雙離世。本來莫愁是可以活下來的，可她選擇了殉情。

當時聽到消息的宋子淵面無表情，緊握的拳頭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他是在極力控制自己狂暴的情緒。

同年，他之師父屈平投了汩羅江。

同年，他作《神女賦》。

“茂矣美矣，諸好備矣。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

卞東嬙念著宋子淵新作的賦，心里美滋滋。

他這么夸她，她會不好意思的。

彼時的她消息閉塞，那知道一時之間發生了這么多事情？那里知道，那神女賦里寫的神女是莫愁呢？

宋子淵從未跟她提起過這些事情。他認為她知道了也是徒增悲傷，不如不知道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