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鋼筋混凝土的廢棄工地上。
這原本是一家紡織廠,紡織廠倒閉后據說土地被一家酒店開發商作為債權回收了,原本是要打造成地標性綜合娛樂商場。
然而在幾次的地產老板易主,地產老板由于資金鏈斷裂,整片土地就如此的廢棄了。
小的時候司澈還曾路過這里,眼見大廠倒閉了,眼見地基扎進土里了,眼見地產商打包逃跑了……
哐的一鏟子直接砸的他暈頭轉向。
司澈狼狽的試圖站立起來,但是每次剛剛起來一只腳,立刻就會找來狠狠的一鏟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誰。
是在爵色人間門口蹲守明沫的時候遇見這個女孩兒的。
她背著雙肩包,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動作飛快的從這個角落里挪到了另外一個角落。
她的行動讓他無緣無故的聯想起明沫,就在他小心翼翼的靠近她的時候,忽然一陣風飄過,他驀然的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那氣息并不能緊緊依靠感官。
就像他第一次嗅到那陣氣息是在明沫身上,是他熟悉的,姐姐司文雅失蹤之前的味道。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間,那個女孩子從他眼前立刻消失不見了。
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貼在了他背后。
她是身材纖細但是凹凸有致的那種,緊緊貼住他后背的感覺很微妙。
然后就聽到了她哈氣般拂過耳垂的嗓音,低沉撩人,“小哥哥,幫我看一看認不認識這個姐姐?”
司澈莫名的低下了頭就看到了她手表顯示屏幕上的一張頭像。
雖然與他見到的時候有些差別但是依然一眼就能認出,就是明沫。
背后女孩子的氣息變得危險起來,仿佛有個聲音在冥冥之中警告他必須要逃離她。
但在他遲疑的時候已經感覺到有刀子一樣的硬物抵在了自己的側腰上,“你是不是認識我姐姐呀?我看到你好幾次了。你是不是也在等她?”
“明沫……是你姐姐?”
“明沫?看來你果然認識她?!?
女孩子松開了他。司澈立刻轉過身去,這一次她沒有逃開,而是仍由他上下打量她。
女孩子很高,跟明沫差不多的個頭,看起來四肢修長纖細但是有力。
眼神中有一種沉靜,但眼前這個女孩的眼神卻更多了一份狂熱。
那份狂熱無端的在司澈的腦海里勾起了一個形象,小丑女?
“能不能告訴我,我姐姐明沫去了哪里?”
司澈搖了搖頭,“我也在找她?!?
“你找她做什么?”
司澈猶豫了起來并不打算直接說,畢竟顧夏青那件事情很有可能被認定為刑事案。知道的人越少對明沫來說越安全。
而且雖然眼前的女孩子有著一份妖冶的艷麗,眼眸又狠又乖,但是她與明沫的干凈純粹完全不一樣。
他們是可以走到一起的伙伴,但是卻并沒有一份屬于血脈的相似。
那份血脈中的相似是即使遠隔萬里依然不會稀淡的,是依然可以被人一眼就認出來的。
譬如司文雅與司澈身上的相似。
女孩子忽然又勾上了司澈的手臂,“那我們換一個地方聊一聊?”
司澈為了確認她到底知道些明沫的什么底細毫不猶豫的就跟著她走了。
就在走過路邊的時候女孩子一腳踩空直接摔向了馬路中央。
紅綠燈交替,黃色的外賣單車飛馳而過,司澈沒有考慮的余地就展臂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女孩子一下撲進他的懷里,手掌穩穩貼在他胸口的地方,兩人的軀體纏繞,妖嬈的香氣撲鼻而來。
“小哥哥……”
“我有名字的,我叫司澈?!?
“我也有名字的,我叫嘉箬?!?
“哦?我還以為你也姓明?!?
“呵呵……”女孩子站直了后退開一步,“你以為明沫姓明?。俊?
“難道不是么?”
“當然不是哦。”
“那她姓什么?”
司澈忽然想起了在顧夏青父親的病房里聽到過的那個名字,“章濘沫?”
女孩子的眼神瞬間冷若冰霜,就像刀子一般。但片刻又恢復了水漾的清澈。
他不認識這個女孩子。
在爵色的馬路對面遇見她之前,從未見到過。這是司澈唯一敢于認定的事實。
可是女孩子卻將他拐騙到了這片廢棄工地上。
她翻身進來的動作很敏捷,然后對他伸出手。
司澈猶豫了片刻,可是她說,“難道不想知道關于明沫的故事么?”
她已經死死的抓住了他的弱點。
翻身進去后,她就將他壓在了墻上,在忍不住想要閉起眼睛的距離,輕聲細語的問,“現在告訴我,她去了哪里?”
“你不知道么?”
“司澈小弟弟啊,你要乖乖的聽話,姐姐才可以疼你嘛。”她的手指在他下頜上撩撥的滑過,司澈本能的閃讓避開了。
女孩子一抬膝猛地擊中他要害,那一下他眼淚都要飆出來了。
于是一把將她推開了,站成標準的進攻姿勢。
“很好,很好!還會反抗?姐姐我最喜歡會反抗的了?!?
因著她的那句,“明沫是我的姐姐”。司澈根本沒有辦法認真下手。
可是他完全低估了對手。
這個女人,這個丫頭,她根本就不是人!
拳打腳踢后還覺得不得勁,從廢棄建材雜物堆中爬出了一把鏟子。
一鏟子一鏟子的砸下去,司澈是真的怕了。
這不被打死也得打廢了吧。
于是開始求饒。
女孩子盯著他的眼睛看了一會兒,看著看著忽然走神了起來。
“為什么……”她輕輕歪了歪脖子,就好像機器突然宕機了一樣。
之后她就打的沒有那么狠了,但是命令他跪著,他站起來一次她就砸一次。
但是他不站起來,她就不砸了。
“說!你到底找明沫是要干什么的?”
司澈思量了起來,她出手那么狠肯定不是什么正道路數,也不一定知道了就真會去舉報明沫。
“我看到她傷了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家人要報警。”
“什么女孩子?”
“一個高中女生。”
難道是……嘉箬忽然嘲諷的狂笑起來。
啊哈哈哈!原來他當做是明沫弄傷了顧夏青,還割掉了她一只耳朵么?
這就呵呵了,未免太好笑了吧。
“是不是還割掉了人家一只耳朵?”
“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看到了呢!她把人家打的那么慘,怎么會放過她。報警還算是輕的了吧。如果是我啊,自己女兒被打成那樣,一定找個人私下做了她!”
司澈驀然感到背后一陣汗毛豎立。
難道這就是康兔不讓顧夏青報警的理由?是為了私下做掉明沫!
“小弟弟,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緊張了?很怕明沫被人報復?。俊?
司澈猛然抬頭看她,“難道你不擔心么。她不是你的姐姐么?!?
“哦,對啊。不過我不擔心呢,我姐姐這個人可厲害了。連……你不會不知道她有多厲害吧?”
明沫沒有白白教他,他也沒有讓明沫的教導白費了。
在嘉箬離的他那么近的時候,她完全沒有對他有所防備。
他一把抱住她的腳踝,用力一抽,將她整個人橫拖下來。
單手將她兩只手交叉按在頭頂,另一只手臂抵住她的咽喉。
卻沒有用力壓下去,只是作勢抵住她的咽喉而已。
“嘖嘖,明沫教的吧?教的不錯呢?!?
“你跟她到底什么關系?”
“她沒有告訴過你對長得越漂亮的妹子下手要越狠么?”
“你為什么會在酒吧門口蹲她?”
“知道么只要我輕輕一用力就可以掙脫的,但是我不想呢。被你這樣壓著,感覺很好……”
她忽然抬頭一口親上來的時候,司澈下意識的松開了手。
然后她一個翻身,就穩穩的站了起來,表情揶揄而嘲諷。
“嗯。你一定是特別的。不然依照老二的個性,絕不會多管閑事到來教育一只小奶狗。”
“你不會去舉報她吧?!”
“啊?”嘉箬仿佛完全被他的話驚住了,隔了有四五秒才噗嗤一聲,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簡直要斷氣,“這……這就是……你剛才一直不肯說……說實話的理由?你是怕我……舉報她?”
司澈倒是被她笑的心里整個毛了起來。
“你放心。我就算親口吃了她,也絕不會去做那么蠢的事舉報她。2年前她是怎么詐死逃脫的,我算是看明白了?!?
叫嘉箬的女神經是在接到一個電話以后才放棄他的。
接電話的時候她的聲音甜如蜜。
“親愛的?……蛋糕,吃呀!只要是你買的,我都愛吃?!?
然后朝著遍體鱗傷的司澈慢慢舉了一根手指按在嘴唇上,“噓——”。
“我???我在外面呀。……不告訴你!”
聽著她在電話里的甜言蜜語,司澈不由得錯亂了起來。
要么是他精分了,要么是他遇上精分了。
但是突然之間電話接的好好的嘉箬,臉色一秒之間變了。
司澈都開始忍不住猜測是不是電話里她的honey要跟她分手了?
不應該啊,不是才說著買蛋糕的么?分手蛋糕啊。
“親愛的啊,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啊。我們回家再聊,我先掛了哦。”
說完之后她猛地就將電話掛斷了。
“你說,你剛才說,你叫什么?!”
“我……司澈?”
“司澈?”
“嗯?!?
“司文雅,是你什么人?”
司澈的瞳孔也瞬間收縮了。
為什么這個女人也會知道姐姐的名字?
“我再問你一遍,司文雅是你什么人?!?
“是我失蹤了很多年的姐姐……”
“?。 边@就對了呀。這就完全串起來了。
所以她才會回到這里的吧。
“原來是為了你啊。原來明沫消失了2年后毅然回來了這里,是為了找你啊?!?
“什么……”
“哈!你還不知道吧,你對明沫來說到底有多重要?真好!我就守著你,寸步不離的守著你。她遲早會出現的,她一定會出現來找你的。”
司澈一步步的后退,嘉箬一步步的緊逼,直到將他逼停在水泥墻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