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想惹事,也知道自己沒有資本惹事,司澈根本沒敢還手。
但是為了護著悠米醬沒有辦法,只能用自己身體去接凡哥的腿腳。
凡哥越打越來氣,“狗男女!當著我面啊,給老子戴綠帽子啊?!瘋了是吧!都一個個的……”
悠米醬一開始還小聲的試圖在司澈懷里分辨著什么。
對于這類精神有暴怒癥的人司澈比任何人都知道,沒有用的,發(fā)作起來說什么都沒有用。
等冷靜下來說不定還會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道歉,可發(fā)作的當口最好什么都不要做。
能跑就跑。
只是現(xiàn)在帶著悠米醬,他自己也沒地方跑。
凡哥眼見司澈死死護著悠米醬,也不跟自己動手,打著打著就樂呵了,還打出節(jié)奏來了。
終于半夜失眠出門遛狗的大爺用一部老年機按下了報警電話。
空靈的街道上傳來警車鳴笛聲,司澈和悠米醬這頭兩人的內心都落了地。
司澈緩緩松開悠米醬,他必須跑了。
他不能再被“約談”一次。不想在冷板凳上坐一夜,然后第二天被系主任接回去……
“小凡!小凡你干什么?!”
悠米醬掠過司澈護著她的手臂,就看到凡哥在拿頭撞路邊的鐵桿。
“我混蛋!不是人……我混蛋!不是人……”
然后還撕碎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司澈在確認了凡哥不會繼續(xù)對悠米醬動手以后,將背包往肩上一甩,邁開長腿用力奔跑起來。
只要你跑的夠快,不用等公車也能直接回家。
可是跑著跑著,后面的警笛聲還沒有歇止。
他一路是沿著公車路線跑的,心想或許還能在下一站趕上。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看到警車上有人在朝他招手?
不由得乖巧停了下來,難道是……叔叔要送他回家。
可是一下車那個中年JC就一把扼住了他的后頸。
“等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你打了人家女朋友就想跑?!”
“啊……”
悠米醬一直都沒有抬起頭看他,可是他知道悠米醬在口供上說了什么。
已經簽字畫押。
和凡哥一家公司的男模罵罵咧咧過來簽字擔保走了凡哥。
凡哥一把拉住了悠米醬。
悠米醬明明身體顫抖了一下,卻并沒有抗拒他。
“那個、要不幫他也……”眼神掃過坐冷板凳的司澈。
“你瘋啦?!受虐狂啊你!”
她不說話了。只留下一個謙疚的眼神。
道歉也道了,案底也留了,這跟上次的性質不一樣。
上一次他是被禍及的,這一次他是恍恍惚惚的成為了斗毆者。
“聯(lián)系什么人吧。還是學生吧?”
司澈輕車熟路領回手機,撥打求助熱線。
那頭的聲音有些迷糊,“在哪里?……十分鐘。”
明沫走進警局的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襯衫、西褲,線條挺闊的外套,發(fā)絲干練的盤在腦后,非常不耐煩的看著他。
沒費什么功夫,就簽完字走人。
銀白色SLK停在門外,司澈徑直走了過去,視若無睹。
“喂?上車啊。”
正出門右轉倒隔夜茶的老警員啪一巴掌甩在司澈后腦勺上,打的他有點懵。
“你姐叫你上車,你就上車。費什么話,這么大人了,還要人哄啊?!大半夜的,人特地開車過來接你,能不能讓老姐省點心啊。”
司澈真真委屈的心臟都疼。
忍了忍,拉開副駕座門爬了進去。
車子開出五十米,直接在街角停下。
她手指托起他的下顎,左右檢查了一番。
“沒被打臉,”手指了指后背,“都踢在后面。”
明沫側目看他,“不是學的還不錯么,怎么居然還能讓人打了?”
司澈一言不發(fā)的緊緊的盯著她,眼眸中暗怒洶涌,卻覆蓋著一層委屈,就像在學校里被冤枉了的小孩子,回到家在大人面前企圖尋找存在感。
明沫猛地收回目光,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想什么呢!他是弟弟呀,是安雅的親弟弟呀……
“我送你回去。”
“離開他。”
“啊?”
“那個人,不是好人。”
只有小孩子才會用好人和壞人來定義一個人。
成年人的世界,是沒有好壞之分的。倒是可以用有利和不利。
“你現(xiàn)在坐著的車就是他的。”
司澈的嘴唇微微的長開了,是訝異,是羞怒,是不可理喻。
然后一聲不吭的推開門,下車,關門。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在往哪個方向走,只知道要遠離那輛車,那個人。
哪怕方向與他的家背道而馳,地球是圓的,總是能走回去。
明沫隱忍的看了他一會兒。
父親:司家堡。車禍意外去世。肇事司機:吳常。
看到那兩個字時,明沫堪堪咬破了自己的食指,齒痕清晰,鮮血落在了床單上,鋪陳開來,綻放出雪花片似的形狀。
大灰狼:不會這么巧吧!
小白兔:司家堡是不是還有個女兒?
大灰狼:有!車禍同一天失蹤的。報案記錄上寫的是:由于家中與母親爭吵,離家出走,尋找父親的沿途失去蹤跡。最后的目擊者稱看到了一個醉漢將她帶走。
小白兔:最后賠償是多少?
大灰狼:車禍?30萬。
小白兔:一條人命就30萬。
大灰狼:是我沒說清楚。當初刑事審判判下來的是30萬,但是到手大概3萬不到吧。
小白兔:為什么!
大灰狼:肇事司機家里根本沒有一分錢。
小白兔:不可能。傭金都夠他池一輩子了!
大灰狼:見不得光的錢當然不可能拿出來。總之最后到了受害人家屬手上,一個零頭都沒有。
小白兔:沒有人再去追討么。
大灰狼:孤兒寡母,誰去啊?倒是有個兒子,不過那時候年紀還小。現(xiàn)在大概也,我找找哦。
小白兔:不用了。
大灰狼:兔兒,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給你買了游艇。
小白兔:賣了吧。
明沫有些走神的抽出了電話里的芯片,放在嘴里咬了兩口,然后吐掉,在地上踩了踩。
拉開窗簾的時候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下來,明明是溫暖而和煦的,她卻覺得無比的刺目。
當行走在陽光下依然感受不到溫暖,意味著心底的寒冷已經蔓延開來,什么都無法阻擋了吧。
司文雅,那個只要一眼就能記住她的浩眸的女孩子,是司澈的姐姐,親姐姐,失蹤已久的姐姐。
在明沫的世界里,她叫做安雅,她可以扣動手指就瀝出一個成年男性的脊椎。
她可以不著一縷在床畔大跳艷舞,她可以吟如深海女妖,也可以在床頭給她講故事,講海的女兒。
“因為是姐姐啊,所以要保護你們!”
“有我在,沒有人能欺負老二和老三的。”
“我只是想啊,我在這里保護你們,能有個人也恰好在我家人身邊,也在默默保護著他們……”
“我有個弟弟,長得可討人喜歡了,小的時候我就經常揍他,這樣大了他才會怕我,不敢反抗我。你們誰要,可以領回去!”
放心吧,老大。我現(xiàn)在就在他們身邊,我會幫你保護他們,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