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司澈！下一場出場順序你跟小凡換一下吧！他動作慢唉，后臺來不及換衣服的，拜托拜托~”

現(xiàn)場監(jiān)理悠米醬雙手合十不停的搓著懇求道。

其實就算她不用這樣司澈也還是會答應(yīng)的。

作為在場年齡第二小的后生晚輩，給前輩們讓出位置，讓出時間，讓出空間，甚至幫忙提鞋也是應(yīng)該的。

于是他默默的點了個頭，悠米醬開心的拉住了他個胳臂，還用力的搖晃了一下。

這本來是很常見的操作，幾個有了一些資歷的半新人在背后嘀咕，“有個現(xiàn)場監(jiān)理的女朋友就是不一樣啊！”

“就是啊，候場化妝時間都能夠省掉一半呢。”

“說起來不也有個化妝師的妹子在追你么？”

“唉？！那個矮冬瓜么，別鬧了好不好？”

“長得還蠻可愛呀。”

“你要啊？送給你！”

“哥！”

司澈看了一眼他們開玩笑并沒有加入進(jìn)去。

在這個圈子里，哪怕只早入行一天，前輩的身份也是非常分明的。

他一個人走到后面拿了瓶礦泉水嗦了一口。

有人拍了拍他后腰，是那個在場年齡第一小的小男生，但一張高級臉根本看不出幾歲。

“哥。”

“唉？”

“能幫我看看后面么，有點疼。”

小男生背過身去，撩起上衣的一半，瞬間在左后方的背上看到了一大片紅色印痕，像燙傷的一樣。

“怎么弄的？有起水泡唉！”

“嘶！就知道……”

是剛才在試衣服的時候，后面吹風(fēng)機(jī)掉下來，為了保持溫度吹風(fēng)機(jī)一直沒有關(guān)掉，所以頭部的地方很燙，直接就砸在他的背上。

當(dāng)時就拿冷水沖了沖其實也沒有很疼。

可是身上穿的衣服太緊了，而且是那種刺皮膚的毛毛的料子。

“怎么辦吶，哥！”

司澈猶豫了一下，要是被設(shè)計師知道了肯定要生氣，所以就拉著小男生往女模的那一邊走。

然后問一個小姐姐借了一大塊隱形貼！

“好啦，貼上是不是就不疼啦？”

“這……”小男生哭笑不得。旁邊的女模看了都笑得直不起腰來。

“司澈！！！”

這對他們新人來說是十分重要的一次走臺，如果沒有失誤，而且得到哪怕一絲絲賞識的話，就會有下一次機(jī)會。

小男生有些羨慕的看著司澈說，“表演專業(yè)啊？真好呢！至少以后可以去當(dāng)演員吧？”

“當(dāng)演員也沒有那么容易吧。至少模特還有身高限制，算是憑先天條件吃飯了。”

“不過要出頭也很苦唉。哥，我以后想去考美校，當(dāng)個靈魂畫手。”

“哈哈哈，不錯呢！”

“希望文化課不要太難吧……”

可是到司澈走場的時候愣住了。

他駭然的看到跟他已經(jīng)換了出場順序的凡哥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看著他身上的衣服后目瞪口呆。

“臭小子，要讓我出糗是不是！！”

但舞臺導(dǎo)演已經(jīng)不耐煩的一把按住了司澈的后頸，鉚足勁將他推到了準(zhǔn)備線上。

司澈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被人后背一推，抬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當(dāng)所有的燈光落下以后，人們開始鼓掌，設(shè)計師和總導(dǎo)演上臺致謝。

觀眾們紛紛退場。

整個舞臺陷入寂靜，只有后臺依然還照射著燈光。

各種小經(jīng)紀(jì)公司開始聚攏自己手下的模特。

分錢的分錢，賒賬的賒賬。

只有坐在角落里的凡哥在嗚嗚嗚的哭。

他開了天窗，他穿了錯的衣服，最后一場他還沒有走出來……

跟凡哥同期的人紛紛走過去安撫他，拍他的頭，拍他的背，然后拎上自己的包各自離開。

“大少爺，我說大少爺，你能不能稍微動動腦子！”說話的瘦弱男青年應(yīng)該是凡哥他們工作室的模特領(lǐng)班，雖然消瘦可是青筋暴露，一整條青龍畫壁紋身。

灰白相間的爆炸頭，有幾分犀利的黑框眼鏡。鏡片的位置卻是空空如也。

“下一次你別跟著我了！大爺?shù)模覔?dān)待不起。不是看在你老姐的份上，我會帶著你？跟你說少吃肉，你轉(zhuǎn)頭就給我發(fā)烤乳豬的朋友圈？啊！大爺?shù)摹！?

司澈看著實在心里過意不去，想幫忙解釋兩句。

還沒走到跟前，一秒前跟病貓似的凡哥跳了起來，徑直揪住他的膀子。

“誰讓你穿我的衣服的？！”

“啊？不是……換順序么……”

“誰說要跟你換順序的？”司澈目光瞥向了悠米醬，可是悠米醬忙著做后臺收尾的工作。

“就算換出場順序，也沒說換衣服呀！”

那衣服是設(shè)計師助理聽完他報的出場順序隨手塞給他的，他也沒管啊。

“看你就是故意的吧？新來的人就是不老實！哪個工作室的！”

司澈立刻就明白了，這是要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了。如果說出自己所在的工作室，下次整個工作室都被禁掉，那他就徹底上了工作室黑名單了。

他跟凡哥是不一樣的，凡哥這種簽約模特一簽就是幾年，而他不過是臨時工。

“不說話是不是？不說話就沒事了？！”

悠米醬從遠(yuǎn)處跑過來，一看這架勢就猜到了幾分，立刻擋在了凡哥跟司澈之間。好言好語的勸著。

凡哥這才手指突突突的在司澈眼前點了好幾下，憤怒的轉(zhuǎn)身而去。

雖然心里也知道沒必要忍耐這種人，可是人在社會走哪有不低頭的。想著過去就好了。

走出會場，在街口默默的等車。看了一眼時間，離末班車還有十幾分鐘。

到了夜班的時候公車間隔會特別的長，但好歹還有車可以坐，地下鐵一般關(guān)閉的比較早。

“哥！”騎著小摩托的小男生過來，“等車呢？要不要送你。”

看了一眼他后背的位置，“不用了。你回去記得冰敷，涂點消炎藥。”

“唉，得了！今天謝謝哥。”

小摩托嘟嚕嘟嚕的開遠(yuǎn)了。司澈低下頭來，經(jīng)不住笑了出來。人生就是這樣反復(fù)無常，有人謝你，有人罵你，有道理的么？如果要仔細(xì)細(xì)分，其實是完全沒道理的。

“啊！不要打啦……我真的是好心想幫你啊……”

聲音有點耳熟？司澈默默的戴上耳機(jī)。這個年頭少管閑事最重要。他還要趕著回去給老媽做早飯。

“喂……救命啊……”吵鬧聲越來越大？隔著耳機(jī)里的音樂都能聽見了。

想起以前看過的陳老師的一部電影，狗咬狗？結(jié)尾處蒙太奇的拍攝手法非常唯美，一邊是撕扯暴力毆打的兩個男人，一邊是悠揚(yáng)曼妙緩和的配樂。

“啊啊啊——”被毆打的人沖了出來，披頭散發(fā)，是個女生？

直接撞在了司澈的后背上。

他退開一步，目光與毆打者相對，雙方都是一愕！

“是你小子？”

“救命……”悠米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