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隊來人把現場翻了個底朝天。
不僅沒有找到尸體,也沒找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江彌看云夜凌的眼神,好像云夜凌剛才是不是做了一個夢,云夜凌也沒有多大把握了。
云夜凌心中有氣,故意不看他們,不回答他們的任何拐彎抹角的問題,比如:“啊,老大,你剛才確定是一直在這兒的,對吧?”或者“老大你說的那種藥,要是吸進去,會不會產生一種幻覺呢?”
“給我滾邊去吧。”云夜凌心里說。
只有白夜貘明白他的心思。
“別著急,這線索很重要,一定會摸清的。”白夜貘拍著他的肩膀,溫言道。
云夜凌把腦袋一歪,躲過了白夜貘的視線,什么也不說。難道是那家伙沒有死透,后來又活過來了,自己逃走了?不可能。第一,云夜凌知道死人和活人的區別,斷定那家伙死得不能再死了。第二,即使是活人,要掙開的綁繩也是不可能的。那是有名的“公安扣”,綁過多少要犯的。而且用的是刑警隊的專用綁繩,可以連根拉起一顆大樹,也可以把頭瘋牛給綁成小綿羊。
如果是活人要掙出那繩扣,也得弄出一個動靜啊。
但是云夜凌竟什么也沒聽到。
那么難道那家伙不是人,而是一個鬼?
云夜凌不由得渾身一顫,后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鬼?怎么可能?
云夜凌要笑自己。可是沒有笑出來。
驀地,云夜凌想起了那死人的臉,想起了那藍色的微笑。
藍色的微笑!
刑警隊的人都離去了。白夜貘要搭他的車走,搖了搖頭。情況他已經都向墨陌匯報了,整個的案情,已經比先前清楚多了。現在云夜凌要一個人待一會兒,再好好地想一想。“那么,小心在意。”江彌關切地說。
“放心。”云夜凌點頭。
云夜凌一個人待在這里,一會兒比一會兒覺得陰氣沉重。好像這是一個遠離陽世的所在,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隨時都可能發生。瞪大眼睛,他注視著小屋的最暗處。
油燈快要燃盡,火苗越來越小,跳動不停。
“難道是一個鬼把他的尸體給抬走了?”云夜凌坐在那把粗木椅子.上,想著自己所聽過和看過的鬼故事,更覺得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這樣,很難解釋:為什么有人會偷一具尸體?那個人一直藏在什么地方?為什么沒有弄出什么聲響?為什么沒有留下任何的腳印?
“真是活見鬼.....
云夜凌剛要罵出聲,忽然覺得自己的身子好像失重了,身下的那把大椅子,在他一邊思考邊搖晃的時候,不知不覺就移動了
不是那種隨意的移動,而是朝著一個方向,沿著種曲線移動了大約有半尺的光景。
云夜凌待意識到此,一下子跳起時,那椅子下面一已經顯出了個黑黑的洞口。
“暗道....
云夜凌差點大叫起來,看著那黑口,張開了嘴巴,半天也合不上。“天啊,原來如此。”他急忙矮下身來,小心地朝洞口接近,聽了聽里面的動靜。確信沒有人在內中埋伏,云夜凌一躍而下,在那黑暗中跌了一跤。
云夜凌爬起身時,才覺得那地洞原來是朝遠處延伸的,果然是一條暗道。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梁根柱要在這里躲藏,更解釋了他的尸體為什么會神秘地消失。
是有人從暗道中出來,盜走了那尸體。
為什么?
難道說那尸體有什么名堂?
云夜凌的心中一動:那藍色,那怪笑容,還有……還有一種他說不出來的關于那尸體的感覺切都說明情況可疑。
那尸體定大有文章!
云夜凌再也顧不得什么了,拔出槍來,順著暗道朝前摸去。
這伙人與其說像銀行搶劫犯,不如說像盜墓賊,這地道挖得很是有水平,曲曲折折,
像是通向一座古墓。一邊想一邊豎著耳朵聽動靜。潛行了大約一里地,忽覺一股清風撲面,眼前出現了樹影和星光,云夜凌這才知道,已經鉆出了暗道。
這是什么地方?
高高的榆樹像是黑鐵鑄成。一陣陣的流水聲就在腳下響起。云夜凌發現自己是站在一叢蒿草之中。那草長得如此之高,如此之壯,幾乎等于顆顆小樹了。在草叢的旁邊,有一條小溪嘩啦啦地向著北邊流去。遠處還傳來了一種可怕的鳥叫,像是貓頭鷹。
云夜凌爬出了草叢,發現在前面不遠處有座石橋。到了橋上,才發現這是座幾乎廢棄不用的橋了,有一半的橋欄桿已經斷掉,橋面也缺了好幾塊大石板,露出了黑黑的窟窿。云夜凌呆看一會兒,剛要轉身走開,云夜凌忽然覺得不對勁:自己似乎在橋面上看到了一個東西。
不是東西,是道光線。是夜光反映在橋上,反映出了那里有個黑黑的扁平的物件。
云夜凌的心跳動了一下,急忙上前。用手摸,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東西,而是一種稀稀的、發黏的液體。湊到鼻子底下一聞,居然是機油。怎么這樣的橋面上會有機油?而且是剛剛漏下的機油,還有.點溫熱。
剛才有汽車從橋上過去,對,定是這樣!云夜凌掏出了小手電,在橋面上照,果然看出了兩道車轍。順者那微印的方向,可以斷定車是朝著橋那面開過去了。
那面是更密的草,更高的樹,再也沒有什么路,沒有什么人煙了。車為什么會朝那邊走?l
是他們!是盜尸體的人!
云夜凌頓時來了精神,站起來快步朝前奔去.差點兒就掉進了那橋面上的缺口里。跳了好幾跳,才恢復了身子的平衡。
云夜凌一到對岸,濃烈的蒿草味,深夜的冷清味,還有一種自己的情緒造成的酸苦的味道,使他的每一條神經都緊張異常。
云夜凌到了這里,車轍印就更加明顯了。蒿草被壓倒,生生地開出了一條路。順著路提氣快追,驀地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一片大森林,而且開始鉆入一個陰沉的山口。
林中好像有一條舊路,雖然被腐爛的樹葉壓住,還是能夠依稀覺出。那汽車走的就是這條路,車轍時有時無,通向林中更幽暗的遠處。
云夜凌覺得每一棵樹都是一個鬼影,每一陣風聲都引起遠遠近近的鬼叫。云夜凌看到了幾星鬼火,便急忙把眼睛移開,不敢多看。不是害怕,而是不要自己的注意力被分散。
云夜凌明白這是最危險的時候,稍一失神,就有可能被樹后的暗殺所害。那樣的話,就再也沒有希望了。
線索已經摸到,決不能再失去。這就是他唯一的念頭一陣陰風狂烈地吹來,他幾乎喘不上氣。再一看,鉆出了林子,來到了一塊開闊地。這里有更多的草,似乎還有一股野獸的味道。
云夜凌借著夜光,他看出眼前有兩條道,兩條道上都有車轍,而且好像都是剛剛走過。
一時間,云夜凌不知如何是好了。再觀察會兒,他發現左邊的剛那股機油味,便決定朝左邊追爬上高坡,他跑得也上氣不接下氣了。剛一躍上山頭發現自己已經被道鐵絲網攔住。
這是什么鬼地方?
對面是幾座黑黑的大房子,還有兩根高高的大煙鹵,云夜凌不明白在這樣的荒涼所在,怎么會有如此規模的工I
是工廠嗎?怎么聞到了一股那樣惡心的味道?難近見座化肥廠?
云夜凌來不及多想,急忙跳過鐵絲網,朝著房子跑過去,剛接近,他便看到了房前停著輛車,是用帝都212改成的廂式貨車。云夜凌急忙伏下身子,不敢出大氣。就在這時,那車門打開,從里面下來了兩個人。
他們打開車后門,“吭哧吭哧”地抬下了一個長長的東西
啊,正是梁根柱的尸體!
他們把尸體抬進了黑房子,大門也隨之關上。輕手輕腳地摸過去,先轉到車后面,看看車內,再無別物。他這才轉到了那房門前,用手輕輕推,門竟然無聲地開了。顯然他們沒料到會有人跟來。
里面好大,像是一個大倉庫。有好幾件大設備如同巨魔般立在那里。云夜凌從來沒見過如此怪異的機器,不知它們是用來做什么的。再看右邊閃出一點燈光,便朝那邊悄悄摸過去。
云夜凌到了近前,看出那是一間小屋,里面有人在忙碌著。云夜凌停下腳步,收穩呼吸,把身子輕輕地貼到了跟前,順著那窗縫朝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屋里有一個大臺子,臺上放著梁根柱的尸體。有三個人,都穿著白大褂,戴著大口罩,正圍在尸體旁邊。一個高瘦些的人手拿刀子,正在割開尸體的肚子,一樣一樣地把五臟六腑掏出來,遞給旁邊的那兩個人。他們的樣子既不像是醫學解剖,也不像是屠夫殺豬,倒像是惡魔在冷靜地分割人肉!
云夜凌看得陣惡心,張口欲嘔。
“什么聲音?”屋內那個高個聽到了動靜朝這邊看。他的兩個助手一起奔出,打開門四下張望。
“啥也沒有。”他們回去對高個兒道。
云夜凌再慢慢地從面后抬起身,摸到窗前張望時,發現屋里已經沒有人,那臺子上的尸體也不見了。
“這又是怎么回事?”
云夜凌剛要轉身到別處去查看,就覺得一雙大手把他的后背緊緊地按住了。
“別動!動就宰了你。”
一個兇狠的聲音道。
云夜凌看著那兩個當助手的人把自己抓住,緊緊地綁起來,心由一陣氣憤,又一陣惡心。這兩個家伙還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身上還有黑紅的血跡。想著他們會兒就要把自己也弄到臺子上分割掉,不能不渾身抽搐。
但是,他們兩人沒有推他進屋,卻把他扭到了那座巨大的、古怪的機器跟前。不知他們動了什么機關,那機器突然一聲怪叫,伸出了一個長長的鐵板,上面還帶著滾動的幾十根軸輥。不由分說,他們把云夜凌抬到了鐵板上,又按了電鈕。“天啊,這是....這....云夜凌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叫起來。
“這是煉人爐,現在明白了吧?”那兩個人哈哈狂笑起來。“你們....你們要干什么?”云夜凌拼命掙扎。云夜凌已經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了,因此又怕又氣,快昏過去了。
“干什么?”那兩人邊笑邊操作,把云夜凌的胳膊和腿都夾住了,“爺們兒今天要把你活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