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凌朦朦朧朧中,看到那老者的臉皮脫落,露出了一張精明微悍的臉,不是那個照片上的梁根柱是誰?
他的腰身也挺直了,胡子也消失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兇巴巴地站在的面前。
“你已經吸足了麻黃春,只能聽從我的擺布了,明白嗎?”他惡意的笑容,更像蟲子一樣在那張長臉上亂爬。他的手里拿著一把尖銳的短劍,在云夜凌的眼前比劃著,不只是為了嚇唬他,更多的是為了好玩。
“我.......我……云夜凌實在無法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出來。
但他的神志還有一點點清醒。那麻黃春云夜凌早就聽說過,夕玖邪還講過好多案例。近年來,馬來西亞那邊的毒販子為了躲過國際性的查辦,把大麻與麻黃素化合在一起,制成了一種看上去無害,吸上去無味,但是最終能起到一般的毒品都能起到的麻醉與刺激作用的毒品。
它的副作用也比一般的毒品厲害,就是毒販子自己也不敢輕易一試。
梁根柱竟把它混在煙中,吹到云夜凌的臉上。他自己長期吸毒,自然很是受用。云夜凌卻直接被它麻醉了神經,一時間筋酥骨軟,變成了一灘軟泥。
“說吧,你們為什么要抓我?”
梁根柱一腳踢過來,把坐著的云夜凌椅子踢得一翻個兒,差點把掀到地上。
云夜凌坐在那里,無助地晃動著腦袋,急于說出什么,可是那話卻死活也不出來。
“呵……呵”
梁根柱惡意地笑了。
“我知道你他媽的是怎么回事,”他吐了一口痰,就像開了一槍一般,“你們破不了那個銀行的案,就狗急跳墻,亂查亂抓起來,這是你們的拿手好戲,對不對?”
“沒……我們”
“還不承認?”梁根柱拼命抽著鼻子,像是要把鼻子抽掉才能痛快,“到了這時候,跟你說也不怕了。那銀行的事是老子辦的,怎么樣?不過,并不像你們這幫笨蛋警察想得那樣,根本不是那么回了事,明白嗎?”
“明……但是”
“我們弄的不是美子,也不是金子,啥都不是,懂不懂啊?我看你是點也不懂了。不過呢,也沒關系了。到了這時候,你也別想活著出去了,這你聽明白了吧?你沒戲了!”
“我……你……”
“聽說你們還懷疑那是什么重要文件,對不對?真把老子樂死了,氣死了,真是又氣又樂,老子快讓你們這幫笨蛋給折騰瘋了。不是文件,明白沒有?不是!”
“不……文……”
“你看老子躲在這里,就以為老子是沒主的人,是沒根的草,是個沒人理沒人疼的哩?不是那么回事,明白不?老子是有根的人!知道為什么,因為那玩意兒就在老子手里,是老子親手拿的,就在這兒!”
“在……你……”
“你怕是半個鐘頭都話不了啦沒辦法,誰讓你撞到老子的機口上來了呢?當然是老子的煙槍啦。不過,你到死都想弄明怎么回事吧?嘿,老子偏不跟你明說,氣死你。”
“死.......我……死...”
“沒錯,你就要死了,用不了多大-一會兒了,嘿嘿嘿。
“這也好,咱們可以痛痛快快地說一會兒,要不,老子快憋死了。這么多天,也沒見著一個會喘氣的人,也沒有痛快地到什么地方玩玩,就在這兒犯傻地等啊等啊,等得老子都快成干豆腐了,還是得往死里等。你知道干等人是什么滋味嗎,啊?”
“等.....死...”
“去你的吧,說你也不明白。哎,不過你也說得對,就是等死,等得你要死!要不是為了這東西,老子才不等這家伙呢,一走了之!可現在不行,為了這個破玩意兒,就得傻等著。”
“等....死....
“為什么等?當然不能告訴你,哪怕你是死人也不能說,這么回事。連我自個兒在心里頭都不敢說一句呢。就是這么么神。
“神.....”
“我弄到的這個小玩意兒啊,不是錢,可比錢的祖宗還值錢哪,明白不?也不是什么文件,可是,要是把它弄丟了,那聯合國都得跟你急,明白不?對,就是這么重要,嘿,連我都不敢信呢!,
“玩.......玩”
“你玩個屁,我也是憋瘋了,跟你這個廢人說這么多話。不過呢,這是上邊的吩咐,讓我這么對付你的,明白嗎?不是我梁子心狠手黑,沒辦法的事。人家說什么,咱就得干什么,就是這么回事。”
“好了好了,廢話說完,現在先把你辦了吧。”
梁根柱一聲厲笑,舉刀就朝云夜凌的胸口刺下。
云夜凌突然出手如電,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是廢話,你必須說完。”云夜凌清清楚楚地命令。
“.,你....你他媽裝死?!”梁根柱驚得魂飛天外,棄刀就逃。
“你再動,我就開槍了。”云夜凌一笑,直直地站起。
他的手里果然緊緊地握著槍,黑黑的亮亮的槍口正對著梁根柱的眼睛。
“上帝啊.....
梁根柱哆哆嗦嗦地呆在那兒,嘴里只能發出這一個音。他真不明白,那百試百靈的麻黃春,怎么到了這個這個人的面兒,便全都變了味兒,走了樣,失了效?
其實很簡單:云夜凌受過專門訓練的,一進門便聞出了那股異味是一種毒品,當即做好了心理準備。兩年前得過肝炎的他,在地壇公園練過一年多的氣功,已經深得“吐故納新法”的真傳,當下便運起功來,把吸入的毒氣慢慢地逼出。同時,云夜凌偷偷地把自己的鼻息移向左邊,那里離門縫最近,悄然吸入了新鮮空氣。
所以,云夜凌入門后,只是頭腦暈了一陣,很快便恢復了神志。
當梁根柱自暴身份,對云夜凌進行瘋狂咆哮時,裝作神志不清目的就是要聽一聽他的心里話、而那是至關重要的情報,是他在任何別的情形下都不可能得到的。
梁根柱面如死灰,閉目咬牙。
云夜凌上前,要把他綁起來,然后再搜查他的屋子。
突然,梁根柱狂笑一聲,朝撲了過來。
云夜凌急忙閃身躲開,就在這剎那,他心里暗叫:“不好!因為,他看到在梁根柱狂笑的一剎那,好像他的嘴里閃過了一道異光。無法判定那是什么,只是覺得那絕對是一種兇多吉少的情況。
“放老實點!”
云夜凌再次用手槍逼住,梁根柱長嘆聲,果然再不反抗。乖乖地伸出手,讓把他綁住,他甚至還說了一句:“你是我見過的最鬼的警察。”云夜凌只是瞪了他一眼,要他蹲到門邊,己準備搜查屋內。他一定要找到那個“東西”。
務然間,云夜凌發現情形不對。
這個梁根柱沒有聽他的話,也就是說,不但沒有蹲下,反而站得更直。他的眼睛盯著云夜凌,臉上出現了一種在這樣的人物比不可能有的表情,那么莊嚴,那么神圣
天啊,看出這個家伙已經死了!
奇怪的是,他的身子還像活著那樣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他的眼睛還是那么亮晶晶地瞪著,好像馬上就要轉動。只是,他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熱量,沒有了感應沒有了生命。
云夜凌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人會無聲無息、毫無兆頭地死掉。他摸梁根柱的脈搏,昕他的心臟,最后又把手放在他的鼻孔上。一切的工作都做過,最后,只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家伙確實死了。梁根柱的身子開始發硬。
云夜凌看著他,甚至覺得害怕。一種從沒有過的對死者的恐懼,竟使不敢再多看他。不敢再待在屋里了。
因為看出在這個死人的臉上漸漸地顯出了一種色彩。是一種奇異的藍色。
而且在他的嘴角和眼梢處還有一種變化,好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可是死人怎么還會有表情?!
天啊,那是一種微笑!
藍色的微笑....
云夜凌大叫一聲,奪門而出。
跑到了外面,用力喘了一會兒,他才能正常地思考,正常地判斷了。他斷定梁根柱是吃了一種毒藥,是在朝他撲上來的一剎那,爭取了時間,把藥片什么的塞進了嘴里,然后,就在被綁的時候結果了自己的性命。
“這個惡棍。
云夜凌拿出手機那是夕玖邪為了這次任務專門給改裝的是一種新式的微型機,比警用BP機大不了多少。辦案時一定把機子關上,只有在最需要時他才會使用它。這時他跟聯墨陌系上了,簡單地說了幾句,請求白夜貘來處理尸體。
云夜凌關上機子,他定了定神,對自己說:“死人有什么可怕?活著你都不懼,難道現在倒怕看他的臉了?”
可是那種微笑,那藍色的臉皮,真是令人不寒而栗啊。
云夜凌咬了咬牙,還是要進屋去。那個“東西”,肯定就在這小屋里。梁根柱是劫銀行搶金庫的主犯之一,這一點已無可懷疑。
聽他剛才的頓吹,那個“東西“也是他搶到手的,就藏在了屋內的某個地方。
對,進去看看。
云夜凌推門而入,準備好了,再不瞧那死人,特別是不再看他的臉面。
可是一進屋子,云夜凌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朝那停尸的角落看了一眼。頓時,他輕輕地發出一聲驚呼,呆在那里。
“我的天啊....
那個角落已經是空的了。
他再看屋內各處,都是空空如也。
那具死尸竟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