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玖在離家不遠的小學做老師，第一天上課真的很開心，學生們都很有熱情、總是提些奇奇怪怪的問題。課堂里充滿了熱情，每個人都笑的很開心，真的就像在家里一樣。
第二天正式教課時赤玖覺得課堂變了，同學們活潑的熱情成為她講課最大的障礙。一節課下來她發現自己什么都沒講成，她的力氣都用在維護課堂紀律上。最可怕的是學校給她的任務沒有完成，她必須緊趕時間，不然任務一天又一天的堆積就不可能完成任務！究竟是顧及學生們的感受還是完成學校交代的任務，兩股力量撕扯著赤玖。在自己都討厭自己的情況下，她只能用“兩權相害取其輕”的方法選擇完成學校交代的任務！
赤玖的微笑扭曲成嚇人的鬼臉，這非常有效，學生們都不敢交頭接耳，教室的死一樣的寧靜正是赤玖想要的。
很快赤玖將班里的學生分成了好學生與壞學生，好學生她會終點培養、壞學生她會利用一切機會發泄心中對他們的憤恨和不滿！
后來赤玖有自己意識到自己現在對學生的刻板印象有背她當老師的初衷，她想試著改變，但面對學校交代的任務和學生的不配合她就絕望。一個班上三十多名學生，所有學生都要赤玖負責，而赤玖只有一個。一個人究竟要如何才能做到同時對三十多名學生負責，而且不用考慮學校和家長們索要成績的無形壓力？
終于，赤玖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她破罐子破摔，她明明討厭破罐子破摔！她也曾努力過提升分數倒數學生的成績，她私下里教他們，甚至到了一邊哭一邊教的地步。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孩子們學不會，他們討厭赤玖，他們發瘋似的在地上搖頭、甩手、亂踹。
赤玖知道再教下去是無意義的，但是學校和家長命令她必須繼續教下去！赤玖只能服從命令，盡管她知道強行灌輸只能換來反抗。赤玖徹底絕望了，她想到了爺爺，可靠，絕對可靠！爺爺一如既往的陪伴，他知道回答赤玖未必有用，他能做的就是靈魂的陪伴。就像打開手機看短視頻一樣，不需要收獲什么知識，只需要在瑣碎且孤獨的時間里不再孤單就可以。
讓人活下去的往往是內心的力量，這種力量往往只有溫柔能給予，而溫柔用語言又難以解釋，只有體會才能明白“只要看一眼就什么煩惱都沒有了”是多么的輕松！赤玖如卸重負，盡管如此她心里還是擔心，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讓那些不愛學習的男孩子喜歡上學習？
期末考試以后赤玖終于有了閑暇的時間，她不想浪費每一分每一秒。她買了最知名而且廣收好評的教育學書籍，從第一頁開始看，不敢放棄任何一個細節。可以肯定的說，書里的內容都很正確，但都是正確的廢話。這些話鸚鵡學舌都能說，但要怎么做到、方法是什么完全沒有！書中說“要和學生做朋友、要對學生友善、要耐心的傾聽更要了解學生們的興趣……”是呀，都很對。但是每當自己要靜下來和學生們傾聽、說心里話時時間都太短，書中說“可以利用課余時間，或者晚下課一點多陪陪學生。”是呀，很容易呀。下課只有十分鐘，和學生到一個只有老師和學生的無人打擾的空間然后坐下來都不止十分鐘！傾聽是一個長時間的事，而且不能有人打擾。老師和學生都必須把時間都用在談心這件事上，任何分心都會使其毀于一旦！這時候就會有人說“晚下課一會兒不就行了！你是不是傻！？”這真的是理想主義！要批的作業、明天的課件，這都要時間，而這些時間一定會擠占和學生談心的時間！要在極短的時間里達到目的，達不到目的就要崩潰甚至恨不得掐著學生的脖子，哪怕學生是騙老師的，只要學生能說出一句“我改了”也就當達到了目的！
如果說“貨幣”正在無形中控制著整個世界，那么“目的”正在無形中控制著每個老師。老師們完全淪為了學校的機器，他們需要的是到時間教課然后批作業再然后完成學校布置的任務。學生和老師就像商品和工人一樣分離，工人和他所生產的商品只有短暫的時間接觸，之后商品去了哪兒工人無從得知，工人已經不可能再對商品負責。學生們畢業以后老師不知道他們的未來，老師需要關心的是下一屆的學生，教育的旅程重新開始。學生們一屆又一屆的改變，唯一不變的是陪伴的時間永遠那么短暫。明明孤獨的學生還沒有走出孤獨，明明自己很想幫助他們。可事實是“老師和學生必須分開，哪怕老師還不想放棄也必須把時間和精力用到新的學生身上，然后進入一個輪回。”赤玖憤怒的把買來的教育學書籍扔到了垃圾桶里，面對無力改變的現實即便知道了該怎么做也是徒勞。她的熱情變得冰冷，她不敢表達自己的想法或發表意見，沒人會聽。所有人都被規則束縛，沒人能掙脫束縛。既然如此，赤玖知道今后該怎么做一名老師了。她就到時間上課到時間下課，一心把提高成績當做老師的最高目標，自己的工資就是對自己唯一的肯定，而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錢，什么所謂的師德根本毫無意義，只有錢和成績才是一個老師真正堅持下去的動力！永遠在上課下課、批作業、準備課件上忙碌，一天又一天，這就是赤玖的人生，像臺機器一樣！
開學的一天又到了，赤玖愁眉苦臉。爺爺問赤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赤玖說沒有。爺爺是個聰明人，但他看破不說破。爺爺消失在門后，幾天后一群家長堵在書法班門前。家長們前來的目的很簡單，他們都要退錢，理由是“他們覺得自己被騙了！他們交了錢，可是孩子們的進步很小。孩子們書法進步不止很小，而且孩子們都研究起兩千年前埋進土里的竹簡？家長們不知道那有什么意義，凡是不能換來錢和食物的都沒有研究的意義。澤爾讓他們的孩子不正常了，家長們必須為了孩子們做些什么，家長們知道必須把矛頭指向澤爾！”
澤爾一人敵不過一群人，最后他只能屈服把錢退了。書法班沒了學生還怎么辦下去？書法班停了，澤爾也在沒有重新辦下去的想法。
書法班停后澤爾決定搬家，地點他已經選好了，就在赤玖教學的學校附近。得知搬家后的赤玖很不理解，她問發生了什么？澤爾一五一十的將來龍去脈全說了一遍，赤玖聽后不知怎么面對這個問題，她不知道答案，痛苦的回憶一瞬間擠占所有腦海里的空間。她想說“為什么不反抗一下，或者解釋一下也行。”但轉念一想自己沒權力說這些，畢竟自己都做不到。可是，她心里有疑問，這世界上有什么比疑問解不開更令人痛苦的？！
“為什么？”赤玖終于還是說了，“爺爺，為什么這個世界這么討厭老師？！”
澤爾苦口婆心的回答道：“不是世界的錯，只是人們交了錢就想要成績。花錢買商品，人們習慣了一手給錢一手拿貨。所有人都太急了，耐心真的太奢侈啦！”
搬家以后澤爾靠養老金度日，在赤玖教書的學校附近經常散步。一個星期以后澤爾認識了一些學生，學生們都很喜歡澤爾、愿意和澤爾一起玩。若問為什么，學生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只是覺得很輕松。學校里有澤爾以前辦書法班時教過的一些學生，他們還是想讓澤爾教他們書法，尤其是在竹簡上寫的小篆和隸書。澤爾不厭其煩的教，只是這次他不再收取家長們的學費，他可以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再也不用擔心家長們的意見還有所謂的課堂時間。澤爾和學生們不僅從竹簡上寫字，在木頭上和枯樹葉上也寫。他們不僅寫字而且畫畫，內容有人物、動物、飛鳥、魚類，甚至有的學生還畫出了航天火箭。后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進來，若問他們畫畫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們回答不出來，他們唯一知道的是“他們真心喜歡！”澤爾成了學生們的孩子王，學生們甚至把不愿意說給父母們聽的心里話說給澤爾，若問這些學生們為什么，他們也回答不出來，他們唯一知道的是“他（澤爾）真的很懂他們。”
學生們都親切的稱澤爾為“爺爺，”就像赤玖稱爺爺為“爺爺”一樣。越來越多的學生認識了這個爺爺，就連學校里的老師都對這個爺爺有了興趣。有幾名老師看澤爾正和孩子們一起玩，注意到澤爾時不時拿出插了墨囊的毛筆在枯樹葉上給孩子們寫字，老師們按耐不住了，他們問澤爾做這一切的意義是什么？澤爾面對這種問題已經無數次了，他已經回答的不想回答了。可是面對他人的疑惑又不能不解釋，于是澤爾溫柔的回答道：“意義有太強的目的性，人為了目的往往容易瘋狂。我只知道我該做什么，然后我就做。就這么簡單，不需要理由。”老師們聽到澤爾的回答都不敢相信，他們不敢相信做事是不存在目的性的！但是看到澤爾純潔的眼睛和溫柔的表情他們的心里似乎是愿意相信他的，至于為什么老師們也不好回答，一定要回答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從澤爾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點兒欲望！
赤玖很年輕也很漂亮，及腰的長發、穿著白色的襯衫和玫瑰紅色的過膝長裙、黑色的絲襪、黑色的皮鞋。她讓學校的同齡男老師們為之瘋狂，但一得知澤爾是赤玖的爺爺他們就都羞恥的和赤玖拉開了距離。因為在他們眼里只看到了澤爾和壞學生們在一起，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由此推斷澤爾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赤玖很受影響，她去見爺爺，果然爺爺在和壞學生們一起玩。赤玖不理解，她打算等爺爺回家和他說清楚。
赤玖早早的做好了晚飯，爺爺回家后赤玖沒有急著問問題，只是像平常一樣兩個人默默的吃飯。澤爾吃飽后將自己的碗筷洗干凈，這時赤玖還沒吃完，澤爾知道赤玖吃飽后會自己洗干凈碗筷所以就沒管，自己一個人看書去了。不一會兒碗筷放進洗碗槽的聲音傳來，奇怪的是居然沒聽到水流聲。澤爾放下手中的書，此時赤玖已經坐到了澤爾對面的沙發上。空氣瞬間死一般的冷，時間仿佛停止。
“怎么了？”澤爾疑惑的問。
赤玖眼神非常嚴肅，說道：“爺爺，你知道那些圍著你的小孩有多危險嗎？！”
澤爾：怎么會？他們都很善良！
赤玖：爺爺，我認識里面一個叫胡峰的，他是真的會拿著刀子追著人跑的！
澤爾：你說的胡峰我認識，剛見面的時候他就割傷了我。我一直沒和你說，因為我不想給胡峰造成心理壓力。
赤玖：你在說什么胡話呀！爺爺，你不會連好和壞都分不清楚了吧？！
面對赤玖的憤怒，澤爾知道不該用語言，憤怒的人聽不進對他不利的話，這時就該改變方法。澤爾坐在赤玖的身邊，用手指點赤玖的側腹，赤玖忍不住癢一邊流淚一邊笑，此時澤爾也笑了。原本死寂的空間瞬間溫暖起來，無形的壓抑消失了一樣。爺爺讓赤玖閉上眼睛，赤玖照辦。爺爺讓赤玖摸著自己的胸口心臟的位置，赤玖依舊照辦。萬事俱備后爺爺對赤玖講道：“想像你心里有片田，那里風吹的很舒服、天很藍、有涓涓細流更有石橋、向遠處看能看到天與地連成一線、白云巨大無比如浪襲來、古老的建筑只剩下殘破的石墻屹立不倒，這時從你身邊走過的人不管互相認不認識都向你親切的打了聲招呼，你忍不住便種下了一粒種子。種下種子的那一刻種子便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你欣喜的直跺腳。你在樹蔭下乘涼，你抬頭看了樹梢許久。你覺得奇怪，你不明白為什么還沒結果？你越想越生氣，你等不了！你用力的踹自己種下的樹，直到樹流下眼淚你才知道大事不妙。你想知道怎么解決眼下的難題，你試著溫柔安撫，但是沒用。你絕望了，你不知道該怎么辦，你想知道解決方法，但是你沒有解決方法、你更不知道該怎么找到解決方法。問題就擺在眼前，不能不解決。最后你只剩下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暴力！你知道暴力不好，可你別無選擇。你使用暴力，大樹安靜了一會兒，沒有在哭。問題解決了，你總算安心了。結果下一秒大樹又哭了，這次你沒有多想直接使用暴力。你嘗到了暴力的好處，哪怕只是一時的寧靜也能讓你滿足。只是這次不一樣，你越是暴力大樹就越哭，大樹越哭你越是暴力。如此進入一個死循環，再想掙脫已經不能。最后大樹學乖了，你再怎么打大樹也不會哭，因為大樹決定一句聲音也不發。你很開心，覺得沒什么可以擔心的了。這時你再看樹梢，還是一個果子也沒有。你問大樹為什么不結果，大樹一句話也不說。你問了很多次，大樹什么反應也沒有。你沒了耐心，再次使用暴力。大樹越是不說話你越是用暴力，你越是用暴力大樹越是不說話。最后你崩潰了，你不明白為什么想要大樹結個果子這么的難？問題再次占據思緒，你可以讓身體離開大樹卻不能讓思緒離開大樹，問題解不開只能無窮無盡的折磨你。你覺得好累，所以放棄了思考。別人都在指責你，指責你對大樹的殘暴。你心里知道你并不是別人以為的那樣，你很想解決問題，但就是沒有解決問題的能力。最后你不想再解釋，因為解釋再多也改變不了別人對自己的看法。所以你選擇成為別人以為的樣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扮演別人給自己定義的角色。你其實很累，累到不得不繼續累下去的成都。”爺爺將話說完，停頓五秒后爺爺讓赤玖睜開眼。
赤玖：你想表達什么呀，爺爺？
爺爺：活在別人編造的故事里，這就是胡峰一直在背負的。只是因為一次看不慣別人霸凌弱小，他和霸凌者打了起來。后來霸凌者四處造胡峰的謠，讓胡峰背負了霸凌者的罪名。最可怕的是，被胡峰救的那個小孩受不了霸凌者的壓力說是胡峰欺負的他。被害者都說是胡峰欺負的他，結果就做實了胡峰是霸凌者的事實。所有人都信了，甚至胡峰自己都快信了。
赤玖：可是……爺爺……你不是知道嗎？
爺爺：因為胡峰和我說了真實情況。對于那些認定胡峰是霸凌者的人來說他們不愿意相信胡峰是無辜的，因為這和他們相信的不一樣。凡是不一樣的，都不需要了解，只需要排斥！
赤玖：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爺爺：當然有！放棄所有的束縛、無心他人的眼光、拋下所有的顧慮、消滅心里所有的目的性，做到真正一心一意為孩子付出。
赤玖：這也太難啦！
爺爺：是很難，但那嚇不到我！
赤玖：爺爺，你就不為你自己考慮嗎？
爺爺：你還年輕，顧慮自然會多。我已經白頭發一大把了，想什么就做什么，還有什么要考慮？
赤玖：那爺爺為什么不來學校做老師呢？
爺爺：學校的老師只能對學生一段的時間負責，要想幫助孩子就要陪伴孩子的一生。我不止要陪伴孩子們上小學的時間，以后他們上初中、高中、大學乃至走入社會我都會陪伴他們。
赤玖：可是……我們完全可以教他們知識，讓他們找到好工作。他們能夠賺錢養家，這樣他們有了最基本的保障不是更好嗎？
爺爺：想要賺錢養家其實很容易，很多體力活只要是個人就能干。真正該做的是消除他們心里的擔心，擔心自己過不上別人的生活。很多人都說做自己就好，但看到別人開著豪車、住著豪宅、吃著燭光晚餐、穿著名牌服飾、被一大群人團團圍住就會覺得不甘心，覺得自己累死累活才賺來的錢別人一句話就做到了。他們瘋狂的消費，每個月都積攢不下來積蓄。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做這一切為了什么，他們只是想活的和那些自己羨慕的人一樣。他們很累也很焦慮，拼命的賺來的錢總嫌不夠！欲望不斷的膨脹，身體的意識完全被欲望牽引。他們迷失了方向，最后竟然連自己為什么而累也不知道。最后收入的增長趕不上欲望的增長，想要的東西太多而自己的收入又太少。進入到如此境地人就很容易瘋狂，人瘋狂起來什么事都會做。只要有需求而且有人愿意給，女生很容易用身體換取迅速就能得到的錢，從此進入一個不可能回頭的路。男生不能用身體賺快錢，但他們有破壞力，打砸搶燒也是來錢快的方法，一但這么做也是踏入一條不歸路！
赤玖：為什么要這么復雜，簡簡單單的不好嗎？
爺爺：這是所有人的心愿，但生活就是喜歡玩笑。
兩人的談話已經進行了很久，兩人都知道再談下去也沒有意義，畢竟彼此只不過走在自己的路上不斷摸索而已。最后兩人各自回屋休息，第二天早晨赤玖熱好牛奶烤完面包，吃完自己的那份將爺爺的那份留在餐桌上便急匆匆去了學校。一天的任務從來就沒變過，無非上課的內容做到了日新月異。回想昨晚與爺爺的討論，赤玖自知做不到爺爺那般境界，竟然如此自己只能以自己的方式盡自己所能的教好每一個學生。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教育理念，究竟誰對誰錯沒人能說的好。
與此同時赤玖家中的牛奶已經涼了，奇怪的是爺爺還沒有起床吃早餐。這不符合爺爺早起早睡的習慣，所以必有原因。爺爺昨晚回到房間并沒有睡，他冥想了一夜，到了早上爺爺還在自己的房間冥想。閉上眼睛便看不見整個世界，而內心卻有一整個世界、人來人往好生熱鬧。身體已經感受不到，卻能知道身體的形態。體內有意識流動卻不再覺得意識是自己，而真正是自己的卻又是無法感知的、是空的。明明感受不到自己卻能知道自己就是自己，意識仿佛就像坐在身邊的朋友，它只是一種陪伴，通過身邊有人從而得知自己就是自己，但自己不可能是意識！心無雜念，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影響自己甚至牽引自己。外在的誘惑已經不能誘惑自己，一種無欲無求反而覺得自己不再是個空殼、自己的身體有一種力量填充著、是一種真真正正的可以承擔一切的力量、是真真正正認識到自己是活的而不是死的！明明沒有追求目標，但就是時時刻刻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兒。全身上下完全感受不到壓力和束縛，沒有煩惱更沒有焦慮。每一秒都能感受到真正的自己的存在，待睜開眼時，視線無比清晰。看著右手的指紋，指紋的紋路清晰可辨。看著周圍的一切，明明如此普通的一切卻點燃著心里的好奇心。一切是那么的神秘且充滿未知，就是特別想知道它們都是怎么被制造出來又是怎么來到自己身邊的。一切的一切都充滿了學問，學問明明就在身邊，研究透徹了其實就研究透徹了這個世界。機會就在眼前，究竟有幾個人會伸手抓住？！
爺爺下了床來到餐廳，餐桌上有牛奶和面包，他都吃了干凈然后把碗和盤子洗出來。爺爺走出家門，在沒有笑容的人群里爺爺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正所謂“屢見不鮮，”奇怪的事只針對當時一個時間段是奇怪的，見的次數多了人們便失去了興趣。學校的老師們早已不再將澤爾的事掛在嘴邊，他們有了新的談資。簡單的講，澤爾過氣了。老師們的工作一如既往的進行著，日復一日。澤爾陪伴學生們玩的日常也以成了老師們生活中的一部分，一但哪兒天澤爾沒出現老師們反而覺得奇怪，他們一下子迷茫了，都在問“那個老爺爺（澤爾）去哪兒了？今天為什么沒來呢？！”
一天胡峰的班主任林彧親眼看到胡峰在讀書，一開始他以為胡峰讀的是漫畫書，走近一看驚奇的發現居然是《傳習錄》！林彧實在不敢想像一個小學還沒畢業的學生居然會讀這么深奧的書，他忍不住問道：“誰讓你讀的？”胡峰抬頭見是班主任，答道：“我自己想讀的。”林彧不解，問“為什么？”胡峰回答“需要什么理由？我就是想讀，然后就讀了。”林彧又問“你讀得懂嗎？”胡峰示意讓林彧坐他旁邊，林彧照辦。接著胡峰拿出鉛筆在書上寫小篆，根據書上的內容逐字逐句的寫。寫完一句之后胡峰很有耐心的一邊指著小篆一邊給林彧解釋，包括文字的結構以及想要表達的內容，待胡峰解釋完小篆以后胡峰再解釋句子，句子想要表達什么就非常清楚易懂！林彧不敢相信胡峰居然能知道的這么多，他問胡峰“是誰教你的？”胡峰回答“是爺爺。”林彧知道胡峰說的爺爺是誰，于是林彧試著去找，在一處長滿雜草和幾棵樹的地方林彧看到了坐在石頭上的澤爾。
林彧將自己前來拜訪的緣由和目的開門見山的直說了，澤爾很喜歡林彧直爽的性格。兩人交談許久，從澤爾口中得知原來自己一直誤會著胡峰。林彧對澤爾開始改觀，只是因為澤爾道出了自己難言的心聲。是呀，哪兒個老師不希望對自己的學生負責、哪兒個老師都想盡力把所有的學生培養成才。但是……面對問題很多時候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想要找辦法解決卻不知道該怎么找、該信誰。付出看不到希望，試圖催眠自己給自己加油已經做不到！那么多的學生要負責，老師只有一個。在學校幫助學生們而付出的努力，學生們回到家因為家庭環境不變學生又變回了從前。無數次的努力，無數次的白費。教育是個長時間的過程，更需要環境耳濡目染，現在這種分裂的教育模式，老師除了教授還有什么可以是長時間不間斷繼續下去的？
林彧：爺爺（林彧已經對澤爾尊稱為爺爺），我好羨慕你！
爺爺：羨慕我什么？
林彧：可以不顧一切！
爺爺：你說的很對！我老了，人們總是以為老了就意味著失去，實際上這正是我的資本！是無價的！
林彧：其實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胡峰是冤枉的？
爺爺：因為我知道任何人其實都是好孩子，只是外在無形的力一直束縛著就不得不變壞。孩子并不是想主動欺負自己不認識的人，他只是不想被自己的朋友排擠，為了繼續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就不得不欺負別人。我和胡峰成為朋友，他為了繼續和我做朋友就會有所收斂。
林彧：你是怎么做到的？！
爺爺：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經常聽他的經歷從不打斷他。胡峰是個好孩子，我曾讓他閉上眼睛去感受心里的世界，讓他來到心里的田野，一個有風車和麥穗的田野，我讓他看右手手心里的種子，他真的看到了，我讓他種下種子，很快種子長成了參天大樹。這時我就問他，是愿意結善果還是結惡果？胡峰回答是善果，由此可知胡峰的心是善良的。
林彧：天哪！你的想法我已經不懂了！
爺爺：很多事只有經歷了才知道，我在用感受認識世界，我只知道去做。語言……我已經說累啦！
林彧：明天你還會來這嗎？
爺爺：誰知道呢？那是未來的事。我永遠陪著孩子們！
林彧：那……我先走了。再見！
爺爺：路上慢點兒！
后來林彧經常來找爺爺談心，雖然不能完全理解爺爺話中的意思但卻愿意相信爺爺所做的一切是那么的有意義！
聊著聊著林彧也會哭，爺爺就靜靜的坐在他旁邊。就連林彧也不知道為什么，他開始和爺爺說心里話，把自己內心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出來。他知道爺爺是可以信賴的朋友，他又重新燃起了心里的夢想，他不想讓爺爺失望。
每天上課林彧一定要讓自己微笑著走進教室，不為別的只為了給學生們一個愉快的學習氛圍。講課時他說話鏗鏘有力，即便有意志削弱的時候他也會去和爺爺談心，然后像充滿電一樣又是滿懷熱情。
這種情況并不是維持了一兩天，而是只要林彧來找爺爺，爺爺就會耐心的和他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