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各乘坐自己的轎子,聲勢浩大的從皇宮出發(fā)。街上的百姓都被攔在兩側(cè)跪下,皇家出行,不得隨意喧嘩。
這轎子一顛一顛的讓我頭暈難受,我最不愛坐轎子的,再加上我還沒有睡夠就被叫起來了,困得不行了,我就靠著后面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我剛適應(yīng)這顛簸,轎子就被放下,我差點栽到前面,我摸摸我的發(fā)飾,還好沒有亂。
簾子被掀開,我整理衣襟確定整齊,便搭著阿香的手下轎。
這蘭若寺是建立在一個半山腰上,云霧繚繞,還有些冷氣,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父皇母后走在前面,我和兩個哥哥跟在他們后面,后宮里的妃子們跟在我們后面。
蘭若寺里沒什么人,想是知道皇室要來早已清場。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寺廟,看起來慈眉善目,胡子全白但走起路來還是很矯健的老和尚來迎接我們。
他雙手合十對皇上和皇后問安,他是今年新上任的主持,以前的老主持已經(jīng)圓寂了。
主持把我們帶到正殿,那里供奉著黃金打造的佛像,還有幾張已經(jīng)駕逝先皇的牌位,下面桌子上擺著許多祭品。
小和尚們給我們放好軟墊方便我們跪下拜佛祭祖,禮司太監(jiān)尖聲喊道,“跪。”
我們齊刷刷的跪下,太監(jiān)喊道,“一叩首。”
我們便雙雙以頭叩地,直到三叩首結(jié)束,禮成,我們才站起來。
老主持從一邊走過來把我們請到后院參觀,然后和父皇母后說些什么我也沒聽見,我也不感興趣,只想著儀式趕緊結(jié)束。
終于到了下午,我早上起床漱口后只吃了一個玫瑰餅便再也沒有吃東西,肚子里早已空空如也,沒有咕咕叫都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我也確切的感受到這句詩了,雖說這時四月才剛剛開始,但長安里的花早已在爭奇斗艷了。
而這蘭若寺里,不管是寺里還是寺外,都是青綠的一片,半點花的影子也沒見,等長安的花落了,我便要來這蘭若寺看看它的花開不開。
我又坐到了轎子里,外面沒有能看到我,我終于可以放下一直端著的公主姿態(tài),好好的休息一下,捏捏肩膀捶捶腿。
這時有窗簾被撩起一點,有個白皙修長的手給我遞過來一個紙包,我認出那是夏宜的手,我接過紙包,他又飛快的收回手,怕別人看見。
那紙包有些分量,我一層層的打開,看到是什么東西后,失聲笑了。
那是幾個我愛吃的綠豆糕,完好無損的被包起來,紙張上還留著夏宜懷里的余溫。
自從那天我生氣離開后,便沒有再同他說過一句話,即使他天天在我的身邊,我也沒有正眼瞧過他。
我恨他,他明明不愛我,卻又總做出一些事情讓我誤會,讓我滿心歡喜,卻又不給我任何希望。
他又把我照顧的無微不至,即使阿香也沒有他細心,他早知道我沒有時間吃東西,所以從府里帶了綠豆糕找時間塞給我。
我把紙包翻過來,看到上面還有些字,寫著——踏青。
清明節(jié)也是踏青節(jié),我們以前都會去踏青,折柳掛在我的府門口,那柳樹枝比我高,我夠不到,急得跳腳也夠不到,夏宜就用輕功飛上樹,折柳送給我。
我以前以為夏宜并不會武功,后來才知道他武功很好,但又怎么會被人打成那樣?我也沒有想過。
回到皇宮后,皇上把我和兩個哥哥叫到養(yǎng)心殿去說話。
父皇說許久未見我倒是瘦了許多,不再像小時候胖乎乎的了。
我笑著說,長安以瘦為美,我現(xiàn)在也算是個美人。
李嘉書搖著扇子還笑話我,說我這么想變美,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心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夏宜,但我又告訴我自己,我和他之前是沒有可能的。
我的婚事要由父皇和母后做主。
父皇說他會給我尋個好人家的公子的。
說了好一會后,父皇說他還許多政事,讓我們都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
我兄妹三個給父皇行禮后才告退。
出了養(yǎng)心殿,李嘉書說他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母后宮里的宮女一直在外邊站著,恭敬的給我們說,皇后在鳳儀宮里等我和李嘉澤。
我想是我許久才進一次宮,母后想和我多說說話,因為我感覺母后是很疼我的。
可憐我還得穿著這繁瑣的衣服,帶著沉重的頭飾到處走,它像是無形的枷鎖,把我禁錮住,時時提醒我的身份。
我和李嘉澤并肩走著,夏宜和阿香跟在我的后面,我問李嘉澤,最近可還好?
父皇雖說我瘦,可李嘉澤比我更消瘦。他心愛的太子妃前段時間病逝了,我去看望他,他卻我不見,他的仆人阿文說,太子殿下已經(jīng)兩天沒從太子妃的寢殿里出來了。
我很擔(dān)心李嘉澤,因為他是在宮中對我最好的人,比母后對我還好。他雖然不茍言笑,但也會經(jīng)常陪我說話陪我玩。
后來他告訴我,他遇見了一個姑娘,提起她,李嘉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已經(jīng)上揚了多少,和他平時完全判若兩人。
李嘉澤是太子,身上的壓力很大,他必須事事做到最好,才能堵上那幫反對他的人的嘴。
看他沉浸在幸福里,我也替他高興。很快他便請父皇賜婚,父皇也很快的答應(yīng)了。
婚禮那天,我?guī)е囊撕桶⑾愣既チ耍罴螡上仁窃趯m里舉辦封太子妃儀式,我還是穿著那套禮服參加的。
后來又在府里舉辦了一場婚禮,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那天我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紅,喜慶的大紅。
我笑話李嘉澤的臉蛋也穿上了紅衣,是他喝了太多酒喝紅的,他那一晚上的笑聲比我從小到大聽到的都多。
等我在宮外住后,也會去太子府,李嘉澤有時在有時不在,他不在的時候,我就和他的太子妃一起玩,她也是個會玩的姑娘。
可是好景不長,太子妃病了,太醫(yī)也束手無策,只能靠著藥續(xù)命,我再去看她的時候,她的床幔被放下,她不讓我看她的樣子,也不讓李嘉澤看她的樣子,她說自己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