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大夫
- 神秘女子的傳說
- 一縷涼笛
- 2019字
- 2020-05-04 19:58:56
“多年不見,段夫人可還好?”王大夫?qū)㈦p手搭在桌子上問道。
“還好。”杜靈蕓回答。
“段夫人,這位小友便是令郎嗎?”王大夫瞧見了一旁垮著雙腿坐著的段蘇,眼露遺憾之色。
段蘇年幼時,倒是見過這王大夫。他那時并沒有這么胖,診所也不在這姑蘇鎮(zhèn)。如今已過了將近十年,段蘇對他倒是沒什么印象了,不過王大夫顯然還是認(rèn)出段蘇來。
“不錯,他便是段蘇。我們在青陽縣遭人迫害,段蘇因此失去雙腿。還請大夫先診治這位昏迷的姑娘。”杜靈蕓說道。
“哦,是是是,救人要緊。”王大夫趕忙站起身來,搓了搓手。杜靈蕓扶小歌躺在旁邊的草席上,站到了一邊。
王大夫上前握住小歌的脈搏,眉頭微蹙,其余人則是坐在一邊安靜地等待。
不久后,王大夫松開小歌的手腕,又探了探她的鼻息,面露苦惱之色。
“怎么樣?”杜靈蕓問道。
王大夫雙手負(fù)于身后,在屋子里來回踱步,似乎在思考著一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奇怪。她的脈搏節(jié)律均勻,力度適中,本是強(qiáng)壯康健之脈象,但是卻過于遲緩,速率連常人的一半都不到。依常理來看,這樣的脈搏速度根本不足以供應(yīng)臟腑之氣血。”
王大夫說話搖頭晃腦,就像青陽縣學(xué)堂的先生背書時的模樣。
眾人并不了解醫(yī)理,對王大夫所說的話一知半解,小蓮開口問道:“然后呢,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嗯……”王大夫?qū)㈩^轉(zhuǎn)向門外,接著說道:“我曾經(jīng)見過一個脈搏極緩的病人,他是一個江湖武夫,內(nèi)力深厚,氣血充盈,卻由于練功不當(dāng)而血脈逆流,內(nèi)力翻涌,險些走火入魔。他的脈搏雖然遲緩,但卻十分有力,幅度遠(yuǎn)遠(yuǎn)大于常人。如此遲緩的脈搏若能供應(yīng)一個人四肢百骸的血液需求,理應(yīng)如此。”
眾人看著他講述時神采飛揚的樣子,不明所以,卻忍住插話的沖動,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但這女子的脈象卻與那人不同,顯得更加怪異,怪就怪在,除了緩慢之外,其他方面竟與常人無異。仿佛……”
“仿佛什么?”小蓮饒有興趣地問道。
“仿佛,她的血液中蘊含著某種力量,僅需少量就可以供應(yīng)身體的運轉(zhuǎn)。”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面色一變,段蘇有些警惕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大夫,但并未說什么。
王大夫自顧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未察覺到周圍的目光,接著說道:“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病人,不敢胡亂診治。要不這樣吧,我先開兩副溫和的補(bǔ)藥,看一下效果。”
“好,謝謝你。”杜靈蕓說道。
王大夫端來一盆熱水,用毛巾濕透敷在小歌的額頭上,叮囑杜靈蕓注意水溫,按時更換。又從墻邊的柜子里挑選了一些藥材,往正堂走去。
“娘,這位王大夫是誰?”段蘇見他一眼便認(rèn)出了自己,而自己卻毫無印象,心中困惑,開口問道。
“他是你父親的朋友,你小時候見過他,值得信任。”此時正在人家里,又有求于人,杜靈蕓不愿多說,段蘇也便沒有再多問。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王大夫便滿頭大汗地回到了藥房,手里端著熱氣騰騰的一小碗藥湯,隔著老遠(yuǎn),段蘇就聞到了一陣極為苦澀的味道。
杜靈蕓先是試了下溫度,隨后扶起小歌,喂她喝下了這碗深灰色的藥湯。
小歌的額頭冒起了點點汗珠,臉頰也比之前紅潤了血多。
“這么快。”王大夫驚訝地說道。
眾人皆是守候在小歌的床邊,王大夫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段蘇小友,你父親有恩于我,我至今銘記在心。倘若你信任我,可否讓我看看你的腿傷?”
“當(dāng)然可以。”段蘇毫不猶豫地微笑著回答道。
王大夫來到段蘇的身邊,掀起他寬松的褲管。只見小腿的筋脈已經(jīng)盡數(shù)變成黝黑之色,筋脈之間密密麻麻地分布著青紫色的斑點。膝蓋處有著兩片血肉模糊的干癟,傷口尚未完全愈合。
“怎么樣?”杜靈蕓期待地問道。
王大夫搖了搖頭,說道:“他的膝蓋被人用銳器挖去,關(guān)節(jié)處的骨骼已經(jīng)形成新的閉合,沒辦法了。”
段蘇見到杜靈蕓失望憂傷的神情,開口安慰道:“娘,沒事的,我已經(jīng)學(xué)會用拐杖走路了,就是比常人慢一點而已。”
杜靈蕓聽到段蘇這么說,反而眼睛一紅,忍不住流下淚來。
一旁的小蓮急忙坐到杜靈蕓身邊,將她摟在懷里。
“我回頭替你做一個輪椅,不必用拐杖。”王大夫見到段蘇如此豁達(dá),也是爽朗一笑,開口說道。
段蘇又想起了跟小歌初遇的那個雨夜。對啊,拐杖多麻煩,還不如爬呢。
“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對一個少年下這么重的手?”王大夫接著問道。
“吳仁美。”杜靈蕓擦干眼淚,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雞舍,向王大夫大致講述了一便自己一家人的遭遇。
王大夫聽完杜靈蕓的講述,深深嘆了一口氣。
“對了。”杜靈蕓問道:“夫人去哪兒了?”
“三年前便過世了。”
“過世?抱歉。不知何故?”杜靈蕓與他夫人是舊相識,當(dāng)年感情甚好,不免問出這么一句。
“無妨。”王大夫平靜地說道:“五年前,她說要回娘家探親,便再也沒有了音訊,我四處打聽,一年之后,終于在洛川的浮屠宗找到她的下落,可是她那時就像變了個人一般,語無倫次,神色呆滯,臉上還畫著浮屠宗弟子特有的紋路,無論如何都不愿意跟我回去。”王大夫飲下一口溫茶,接著說道:“從那以后,我每隔一段時間就過去找她,希望她能跟我回家,就這樣又過了一年。直到有一天,我從浮屠宗那里得到了她的死訊,連尸體都沒有見到。”
說完這些,王大夫便沉默下來,臉上的肥肉聳拉,低頭盯著地板,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