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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脅僵化

正如人腦會以自利的方式拉抬自尊,它也學會了許多抵抗責備的方法。我們因自己的錯誤而受到威脅時,往往會立即跳起來反駁那個做負面評判的人:“你是什么人,也跑來說我?”或“誰在乎你怎么想?”

如果責怪我們的人繼續抱怨,我們會挖掘出更多防御武器來抵擋。只要能抵擋責備的攻擊,我們愿意扭曲過去的行為,給老故事改頭換面,把責備推給別人。“你是說這都是我的錯嗎?”“你在推卸責任!”都是評判地雷區里司空見慣的戰術。

即便錯得再明顯不過,我們也有辦法一邊承認錯誤,一邊拉上其他原因和外部責任,好撇清:“是你告訴我這么做,我才這么做的。”有時我們也會修改歷史:“當初支持那個策略的人是你,我贊同不過是因為你說這事已經定下來了。”有時候我們會修改原因及后果,把別人眼中我們的錯誤,變成是他人行為的結果:“都是因為你我才舊癮復發。”這些花招背后的目的很簡單,都是為了否認——“我沒做錯事”“不應該怪我”“你夸大了我造成的損失”,甚至是:“產生我應該受責備的想法,是你的錯誤。”

否認我們應該受責備、把責備推給別人,或許能減輕我們的痛苦,但那很可能是短期的,更可能的情況是帶來極壞的后果。在抵抗狀態中,我們的大腦會拒絕接受他人的觀點。我們不再聽他人說話,因為我們太忙于編造能證明自己無辜的理由。這種僵化固執的狀態來自人類先天對責備的恐懼,因此被命名為“威脅僵化”指面對威脅時思維變得僵化,不再擁有通融及彈性的反應。——譯者注(threat- rigidity)。

在這個狀態中,我們很難從錯誤中吸取教訓。我們的能量都用來進行自我防御(self- defense)了,我們怒不可遏,忙于籌備反擊戰。僵硬的下巴和瞪大的雙眼都在提醒對方:繼續責備下去的話你可沒好果子吃。但即使在威脅僵化的控制下,我們思想中仍有一小部分在注意著自己的壞行為,而這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們已經準備好要保衛自己的尊嚴,于是我們會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壞行為證明了他人的行為是更壞的。我們也許需要放大他們的錯誤,才能讓我們的行為合情合理。

我認為,我們大多數人每天都會經歷類似的感情波瀾。我收到一封信,責怪我還沒給一名學生寫介紹信,責備的震撼讓我的腦海里立刻跳出一個念頭:“這是我分內的責任,我對不起那位學生!”可承認了這一點,就會與我對自己的信念(我是一個可信而且有責任心的人)相矛盾。

這種不一致性,即同時保持兩種截然相悖的信念,叫作“認知失調”(cognitive dissonance)。不和諧的信念能保護我們的自尊不受負面評判影響。它們能支持我們的自以為是及自我開脫。它們讓我們認可一件哪怕明知是不正確的事情。于是,我會堅持:“沒人告訴我介紹信還有截止日期。”或者也許我的腦海里會跳出一個模糊的、類似記憶的印象:“我肯定早就寫好了,是秘書忘了發出去吧?”簡而言之,我也許承認這件事中有錯,但犯錯的人不是我。我如果堅持這個思路,也許能擺脫責備,保護自己不感受犯錯帶來的內心煎熬,但也很可能會因此制造一個負面交流的惡性循環。

即便在沒有別人可責備的情況下,靠責備他人來為自己開脫的沖動也一樣存在。要是一腳踢到床架上,我立即會對那個可惡的鐵床架大發脾氣。雖然很荒謬,然而我們大多數人,至少在某些時候,仍會花費過量的精力去逃避認錯,并以為可笑地扭曲事實是完全合理的做法。最困難的事,莫過于跟一位正忙著移嫁責備的人爭執。如社會心理學家卡羅爾·塔夫里斯(Carol Tavris)和艾略特·阿倫森(Elliot Aronson)在詳細地研究了自我防御之后得出結論:“侵略行為會導致自我開脫,而自我開脫會導致更多侵略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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