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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 韓寶生
  • 車仔紅茶李半仙
  • 3425字
  • 2014-05-08 23:12:17

清晨陸陸續續有人家起來掃撒炊煮,炊煙氤氳了整個鎮子。寶生遠遠望見一人一馬石板橋上歪歪斜斜走了下來。待近些了,才看清面貌,普通容貌,胡子拉碴,個子高挑,鄉下人的粗布青衣,正是前日連曜扮作的模樣。

寶生見了急急跳上前去,拉住了連曜的馬繩。這一夜,兩人均是經歷異常,此時相對恍恍惚惚仿佛隔世相見。想說話,卻都不知說什么,竟馬上馬下的尷尬起來。寶生憋了許久,臉都有些通紅,才蹦出一句:“你身上可有銀錢盤于我些!”

連曜心中情緒萬千,卻沒料到寶生沒頭沒腦的問這樣一句,愣了一下。

寶生說的直接又不客氣,那些馬販子奇怪,又見連曜雖然衣著粗陋,但氣勢不凡,便小聲議論起兩人的身份。寶生醒悟過來,放了連曜的衣服,小心報道:“掌柜的,你囑咐我看匹腳力,竟被得我尋得匹好馬。只是等你回來瞧定了。”

連曜老遠就瞧見寶生和一群人爭執,還道什么事情,聽得如是說,有些明白,掃了一眼寶生攔下的馬,只見通體紅棕,十分漂亮,心中也暗贊了下。但是板起臉來,伸手摸了摸馬嘴,扯開馬唇檢查了下牙口。

轉頭對寶生道:“多少銀兩。”馬販子見連曜其人,通身有股泠然的氣勢,不怒自威,竟不敢答話。寶生小心答道:“二兩六錢,已經交了半兩的定錢。”

沒想到連曜甩開馬頭,冷冷道:“貴了,這馬不值地。”寶生沒想到連曜如此答復,生怕連曜就此拒絕,心急之下眼圈都紅了,連連道:“不貴不貴,這馬我養過,十分親熱人,腳力也夠。這些哥哥還便宜了四錢。”

連曜瞥了眼寶生,卻見她眼下烏黑,似乎也沒睡好,但眼圈紅通通的,好似只兔子,十分有趣,便繼續道:“這馬周身邋遢,不是是否生病,我們還要趕遠路呢。”說著便拉了自己的馬一腳進了前門。寶生只急得眼淚都涌出來。

馬販子等待不及,許老五湊上來道:“這位掌柜的,看你也不是缺小錢沒見識的人,這馬怎么樣,你大概心里知道。我們只說這位小哥和馬有緣分,這樣,你說個價錢。”

連曜嘴角一彎,回了頭道:“二兩。多了不要。”許老五斬釘截鐵道:“二兩四錢,少了不賣。”

寶生眼巴巴得瞅著連曜,不由的伸手搖了搖連曜的衣服角兒,連曜頰上微紅,好在有人皮面具罩著,看不出情緒。于是清了清喉嚨,道:“大家各退一步,那就二兩三錢。”

許老五也是急著出手,道:“如此說定。”說著就要解了馬交貨。連曜接著道:“等等。”

許老五有些火大了,燥道:“你如何反悔了,都這價錢給你了。”連曜道:“不是反悔,我見這馬太臟,想請各位兄弟給馬沖洗一下。另外馬鞍什么的也太舊,想請問各位兄弟有沒有舒適一點的轡頭馬鞍,這些錢我另算。”

寶生歡天喜地的看著馬販子將龍牙洗刷一番,又挑了一個軟皮的馬鞍,收拾好了方噔噔回了客棧。想到連曜不知用過早飯沒有,又去廚房要了一碗稀飯,一個饅頭,夾了點小菜,用案幾端了噔噔上了樓。

推了門,卻見連曜半坐在床沿,空解了單衫,寶生低了頭放了案幾,連忙轉了臉過去,道:“不知你用了早飯沒有,我乘了些上來。你用吧。”

說著就要轉頭出去,連曜道:“你再幫我端些熱水上來吧。”聲音疲憊不堪,與剛才的精神完全不同。寶生嗯了一聲,便下去要了銅盆,提了壺熱水上來。

連曜道:“你幫我絞個熱帕子。”寶生沖了熱水,叫了帕子提了遞了過去。卻見連曜肩口露出一處極深的傷口,深及見白骨,血肉凝結十分可怖。寶生心里吃驚,又不想問那么多,于是道:“你受傷了。“連曜嗯了一聲,自顧自的撒了些藥粉。

藥粉撒上,嗤嗤溶在血水里,連曜吃痛,趕緊用牙咬了繃帶想纏上。寶生走上前,扯住繃帶道:“如何綁的這么粗糙,這還有污血呢。”說著又用熱帕子蘸了蘸傷口周圍的污物,道:“拿藥粉來。”

連曜默默遞了瓶去,寶生小心撒了些于傷口處,藥粉又嗤嗤融了,涌出些污血,寶生又用帕子搽拭了,再敷上藥,如此反復幾次,待得藥粉不再化成血水,竟厚厚凝結成霜狀護在骨肉上,寶生方細細纏上綁帶。

兩人靠的近,鼻息相對,連曜側臉看過去,寶生還戴著人皮面具,是個鄉下少年的模樣,只有眼睛依然靈動,不期然對上寶生的目光,連曜臉上又是一紅,清了清喉嚨,端正了臉去,冷冷道:“你倒是會施藥。”

寶生厚厚纏了綁帶,又緊緊接了口子,答道:“前年爹爹被廷杖了下來,一直都是娘親自換藥。聽娘說,試了無數次,這樣是最好的法子。”

“你心里恨我,為何還幫我施藥。”連曜眼鼻相觀,直直望著前面的案幾。

“恨,恨的牙癢癢。”寶生故意拉緊了綁帶些,抽的連曜直哆嗦。“可恨人,并不想傷人。”

連曜冷哼了聲,鄙夷至極道:“婦人之仁。”頓了頓,又問:“你如何識得那馬。”

寶生剪了余下的綁帶,道:“那是我父親驛站上的馬,我還取了名字。好了。穿回去吧。”說著收拾了臟布出去。

連曜默默穿好衣衫,見桌上放著飯食,有粥有菜,尚且溫熱。踱步走到窗邊,往下一看,卻見寶生在后院的水井處打了水洗了自己的綁帶。

初秋的早上天晴的漂亮,晨光沖散了霧靄,更襯托得四野遼闊。寶生立在井邊,卷著袖子,抖著布料,撒落的水珠在陽光下光潔瑩燦。秋風吹進一陣陣丹桂香,連曜久久立在窗邊,竟看得有些癡了。

寶生端了銅盆上來,見連曜正在用粥,想起昨天許三的那些話,很想上前問個清楚,可生生死死之事,也不知如何開口。連曜斜瞥了一眼,道:“你有話要問?”寶生期期艾艾糾結半日,抬頭問道:“能否再借些銀錢于我。”

連曜輕咬了口饅頭,吃相十分雅致,慢慢咽下方道:“你想問的不是這件事情。”寶生下定決心暫且不問,道:“現在我就想借些銀錢。”

連曜又送了口粥,道:“你要錢作何。”寶生道:“不知你又要帶我去何處,出來也沒帶什么穿戴,十分不便,想添些。”連曜道:“你要出去,這里不安全。待我休息一會兒,帶你出去便是。”

寶生急道:“自己的東西,何必你跟著。”連曜放下碗筷,道:“你若是想拿了銀錢跑路,也不必了。你父親已經到了貴陽,你外祖母病的厲害不能理事,我正是要帶你去貴州尋你父親。”

寶生望了眼窗外,并不熱忱,只是淡淡道:“如你所言。”連曜冷哼了聲,道:“你信不信都好,先端了碗筷下去吧。”

寶生過來端了案幾還去廚房,路過大堂,卻見昨日的說書先生已經來了,正沖了茶,擺了驚堂木。

寶生上前諾了諾,道:“先生今日又來說書,不知是說哪一段?”說書先生一見寶生,心想這鄉下孩子怎么還沒回去。

昨日這先生回去,查了許多話本,都沒查出那龍陽山的點點事跡,今日又被寶生堵著問起,心中甚是不快,道:“今日接著講神武皇帝開國立業的事跡。”

寶生追問道:“是繼續講什么龍陽山寶物嗎?”說書先生更是惱火,道:“哪里來的鄉下孩子,走走走,別阻了我說書。”

寶生只得到了一邊,又想連曜在房里休息,上去也不方便,便討了些茶水擠在一邊聽起了說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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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連曜休息了個把時辰,恢復了體力,便信步下了樓梯,見寶生擠在一邊踮著腳尖聽書。走上去,咳嗽了聲,問道:“為何不撿個座位。”

寶生翻了翻口袋,苦笑道:“掌柜的,我身上沒錢。”連曜笑了下,拽了寶生揀了前面靠邊的一處座位坐了。

今日說書先生講的都是歷代皇帝禮賢下士的典故,連曜越聽越煩,最后止不住的想拉了寶生走,但轉頭間見寶生磕著瓜子聽書的癡樣兒,嘆了口氣,又勉強坐了下來,向旁邊的茶博士要了些生鮮果子和炊餅。

連曜低頭剝了個橘子遞給寶生,寶生也不轉頭,伸手接了便往嘴里咬,卻濺了一手的漬水,方才回過神來,臉上有些赫然,怕被連曜恥笑,趕緊偷偷用衣襟搽了。

這次連曜卻沒挖苦,只是咬著橘子瓣,淡淡道:“趕緊吃些炊餅,你要買些什么就去定了吧。晚上要趕路。”

兩人便來到市集之上。這西南鎮雖小,但勝在是進京的要道,物品很是豐富。

兩人略略走了下,寶生偷偷瞥了眼連曜,低低道:“掌柜的,前面有家雜物鋪子,要不你在這等等,我去拿些私用的雜貨回來。”

連曜緊緊掃了掃周圍,不放心道:“都來了這里,一同進去就是。”寶生臉刷的紅了,急忙道:“不必了,你要不這里休息便好。我去去就來。”說著頭也不抬就小步跑開,鉆進前面的雜物鋪子。

連曜想了想,還是跟到鋪子門口等著,聽得寶生在里面問得:“請問這里有長白布條的賣嗎?”

鋪子是個半老婆子開的,聽得有人上門,便出來應道:“有的有的,你是要長白布條,是裹腳的還是抹胸的,是要棉布還是土布。我們這里女人的物事都有的挑。”

連曜在門口聽得,臉上一紅,甚是尷尬,便急急忙忙躲了去巷子對面鋪子門口。

寶生挑了些東西,讓老婆子用布裹了,背了出來,遠遠見得連曜站在老遠的地方,便跑了過去,道:“掌柜的,差不多了,要不就回客棧休息?”

連曜只是冷冷哼了聲,背起手就踱了開去,留下寶生很是不解,心想剛才這人實在詭異善變,剛剛還說話客客氣氣,現在一副要理不理的樣子。

寶生哼了聲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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