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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走吧。”鳳晉衍凝聲,趁著這股勢從這兒離開才是上策。

他瞥見身側女人愣神,慌忙一把將其抱起,誤了時間,怕是再沒有機會逃出去。

鳳晉衍順著線索,搜尋那場戰斗背后要陷他于死地的人,摸索著到了永壽宮,也聽檀修說今晚楚云輕要在這兒替他守夜,他才巴巴地來這兒“送死”。

可奈何媳婦不領情,鳳晉衍也不知道自己內心那坐立難安的擔憂是什么。

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一個野丫頭這般在意過。

然而鳳晉衍摸不清楚云輕心底在想什么,甚至摸不清楚云輕的背景。

“走。”楚云輕冷聲道,她到底是理智過頭,她清楚鳳璃毓不會有事,他是帝國之主,就算太后有心反,那也不能硬生生地殺了這位帝王。

兩道人影躥出,在眾人尚未察覺之時,踏著墻院上了屋頂。

涼風吹散,拂開楚云輕的墨發,吹在鳳晉衍的臉頰上,癢癢的,酥酥麻麻……

撩撥的一顆公子心,那叫一個不安吶。

……

永壽宮亂作一團,太后執意不讓鳳璃毓入內,她是鐵血手腕,凝聲:“將皇上給哀家關起來!”

鳳璃毓慌了,大聲喊著:“云輕,云輕你快出來!”

宮人拽著皇上的手,將他拖了出去。

身側的老者捋捋胡子,搖頭:“來不及了,他們已經逃了。”

太后面色冷峻,攥緊雙手:“都愣著做什么,給哀家追!”

已然逃離的兩人回了七王府,鳳晉衍將人放下,一身汗味兒特別熏人,楚云輕腿軟難耐,掛在男人身上不肯離開,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

旁邊站著的檀修捂著笑咧開的嘴:“喲,這不是七王爺嗎,打哪兒來?”

“少皮。”楚云輕咬牙,“當心皮斷腿,快去燒點熱水,我得沐浴更衣。”

她急需一桶熱水洗去身上的污穢還有疲倦,鳳晉衍攔腰將她抱起,一個公主抱,輕聲吩咐:“再多燒一份。”

“噗。”檀修愣了一下,也不知道這兩位感情什么時候好成這樣,如膠似漆,簡直嚇煞旁人吶。

屋內燭火搖曳,楚云輕躺在貴妃椅上,她實在有些困倦,等不及熱水來,迷糊間便睡了過去。

男人抬眸,視線落在她略顯紅潤的臉頰上,指腹不由自主地摸了上去。

細細摩挲……

“嗯……”夢中的哼嚀,楚云輕拍掉那只擾人的爪子,“別鬧,小恩!”

帶了撒嬌口吻的話語,男人身子卻是一怔,他面色驀地陰沉,咬牙切齒:“小恩是誰?”

可回應他的只有那低沉的呼吸,極其平穩,鳳晉衍憤憤,卻是無處撒氣,總不能把這野丫頭搖醒吧!

男人沉悶了片刻,自顧自地生氣。

門外傳來敲門聲,檀修還沒反應過來,那扇門被打開,對上鳳晉衍那雙陰沉的眼眸。

“敲什么敲,發出那么大的噪音做什么!?”

檀修一臉懵逼,他這是吃了炸藥嗎,這么沖。

“熱水都燒好了,給你抬過來還不好嗎?”他輕聲道,瞥見屋內躺著的人兒這才知道怎么回事兒。

這是護起妻來不要兄弟,果真是翻臉無情啊。

“放下,然后滾!”

他冷聲,也搭理都不帶搭理檀修的。

“有點聲音怎么了,剛好叫她起來洗澡。”檀修嘟囔,振振有詞,難不成你這個大男人還想著給楚云輕洗……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曖昧的眼神落在鳳晉衍身上,他面上一喜慌忙退了出去。

鐵樹開花兒,檀修也是納悶,楚云輕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讓這個天生抵觸女人的七王爺對她這樣服服帖帖。

……

屋內,男人因為那一聲夢里叫著的名字而未消退的怒氣,他伸手一把將楚云輕提起。

恰好提著衣領子,也不管會不會吵醒她,一把將她放入水里。

楚云輕睡得太沉,身子往下滑,男人慌忙一手將她拽了起來:“醒醒,不許再睡了。”

“嗯……你別煩我。”她從水里拿出的手,啪地一下招呼在男人臉上。

鳳晉衍整個人都僵在原地,一手撈著她一手提她解開衣裳。

熱水滋潤著楚云輕的皮膚,舒服地她慢慢睜開眼睛,驀地對上男人那雙被人欺負的眼神,她咬牙:“鳳晉衍,你……”、

身上未著寸縷,男人脫得干干凈凈,連內襯都沒給她留!

“小輕兒,你仔細想想,就你這身子哪兒沒被我摸過看過?”鳳晉衍嗤笑,伸手捏了她的脊背,卻不想桶里的人兒臉色慢慢變了。

一抔水猛地朝著男人潑過去。

“瞧你能的!”

“楚云輕,鬧什么呢!”

兩人纏斗在一塊兒,女人狠狠一拉扯,不巧男人一個不穩,身子驀地壓了下來,他整個人都壓在木桶里,以極其尷尬的姿勢,貼著她身前,險些喝著浴桶里的水。

“你……”

“還不起來?”楚云輕擰眉,蕩起心底一片漣漪。

剛才那一下,躥出一簇火苗,她好似看到了鳳晉衍眼底的火焰。

他是個正常男人,美色當前,怎么可能沒有反應。

“偏不,為夫今兒偏要跟你一起洗!”鳳晉衍咬牙,一下子滑了進去,他一把摟著那要逃的小腰,將她扣在身前,兩人貼得很近,熾熱的氣息在彌散。

楚云輕感覺到那兒越來越熱,她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門外檀修等得有些急了,洗個澡都能鬧出那么大的動靜,他只能當做沒有聽見那些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

宮中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那一把火燒得很是徹底。

里面清掃出來三具尸體,這件事情被太后一手壓了下來。

楚云輕坐在一側吃著王府佳肴,聽檀修和鳳晉衍談論今夜的事情。

“太后這意思,打算借著王妃的身子,讓你復活呢。”檀修笑言,一副頗有興趣的樣子,“我前些時候路過江都,的確聽聞有個教的確能做這樣的事情,通過陰陽協調。”

“咳咳。”楚云輕喝了口水,險些嗆著,“你們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她故意壓著嗓音,做出一副恐怖的樣子。

鳳晉衍面色平淡:“幼稚。”

“不信。”檀修呢喃,“若說是女鬼還有可能,你說作為人都報不了仇,做一只鬼就能天下無敵?別扯淡了。”

楚云輕點點頭,覺得的確有些道理,那她這是怎么回事,魂穿異界,與鬼怪有什么異樣?

“線索在永壽宮停了下來,的確有些詭異,難不成這件事情跟太后有關系?”檀修凝聲,看向鳳晉衍。

可不應該啊,太后是鳳晉衍的親生母親,要真是她,也不可能這會兒又費盡心機要復活鳳晉衍。

“吃吧。”他夾了一塊鴨肉,極其自然地放入楚云輕的碗中,“多吃些,捏著都沒肉,影響手感。”

本還驚嘆不已的女人,惡狠狠地扒飯,她招誰惹誰了!

“從今往后,輕兒要跟我們一起,隱藏在黑暗之中,太后宮中定然會派人來搜尋。”鳳晉衍低聲道,“到時候將計就計,再讓她回歸到世人眼底。”

“多麻煩,直接宣布我也死了,給你陪葬豈不是省事。”

這樣她就可以徹底恢復自由,以后想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

男人嗔道:“胡鬧,你以為行走黑暗那么好受?”

“哼。”某人不悅,不與他爭論,吃完了放下碗筷自顧自地回了房間。

“脾性倒是挺大,怕是往后馴服起來,咳,別被她給馴服了。”檀修捂嘴,樂得開懷。

男人陰沉著一張臉,本想繼續討論,這下丟下碗筷緊跟著回了房間。

夜已經深了,滿天繁星格外的明亮,照映著窗前,楚云輕從未見過這般美景,她穿著鞋在那兒跑來跑去,聽見身后有人過來。

“做什么,還不休息?”

“嗯?”

男人沒等她拒絕,直接將門關了起來。

“你出去!”

“娘子,這是為夫的床,這是為夫的房間,你也是我的娘子,我出去,去哪里?”鳳晉衍從前少言寡語,如今跟著楚云輕倒是學得嘴皮子利索地很。

叭叭叭——一串,驚得楚云輕愣神,她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沒發燒啊,一起睡可以,你不許亂來。”

前兩次都是藥物使然,她還沒有摸清楚自己內心到底怎么了。

男人一撩撥,她就來了感覺,是入了心尖,酥麻難耐那種感覺,楚云輕將一切歸咎于藥物,她不承認自己會對一個陌生人動了心。

兩人和衣而睡,整齊地躺著,屋內平靜異常,沒有一絲聲響。

楚云輕翻了個身,沒想到男人也是側著身子,四目相對,沒有一點兒睡衣。

“噓。”

鳳晉衍伸手,一把捂著她的嘴巴。

嗖嗖嗖——

蝴蝶煽動翅膀那種悉索聲,很輕,可卻在黑暗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有什么東西破開窗紙進來了,就在黑夜里動著……

一抹詭異的紅光閃過,兩人驀地坐了起來,楚云輕擰眉:“好像有什么東西飛進來了。”

“看……”

一只妖滟的蝴蝶,通體火紅在黑暗中散發著光芒,她所到之處,落下點點灰燼。

楚云輕起身,掌了燈,兩人下了床,鳳晉衍面色平靜:“這是何物?”

楚云輕想把它拍下來,可奈何被男人一把提著袖子,鳳晉衍皺眉:“胡鬧,不怕灼了手?”

“可……”

不是她莽撞,而是下意識的舉動,那只火紅的蝴蝶圍繞著楚云輕的身子飛來飛去,紅光照映著她的臉,顯得格外詭異。

“它好像盯上我了。”楚云輕僵著身子,不敢亂動,就像是一簇火苗在身體周遭飛著。

她從腰間拔出兩根銀針,嗖——銀針穿過紅蝴蝶,扎在床沿上,直是穿透過去,落下一點灰燼,并沒有將它釘在床沿上,鳳晉衍急了,拿筷子在空中夾,可每一次都只是穿透過去。

它就像是一只透明的壓根莫捉不到的蝴蝶。

“還是我來吧,它好像是沖我過來的!”楚云輕凝聲,瞥見男人眼底濃濃的擔憂,好似她要赴死似的,她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別一副我要送死的表情……”

“胡說什么!”他伸手,彈了楚云輕一下。

在鳳晉衍沒有防備的時候,楚云輕張開爪子,一把將那只蝴蝶包裹在掌心里,她只覺著掌心一陣灼熱,蝶翼觸碰到她手腕上的雪魄。

化為灰燼落下。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好像是一只紙蝴蝶?”她訝異。

“邪術。”鳳晉衍冷聲道,“江都曾經興起一個教,與當初隱族一般,只是隱族能駕馭的是自然萬物,而這個教卻能點紙為活物。”

這是蝴蝶就是他們用來探尋消失獵物的暗蝶,怕是尋了楚云輕而來。

“這么說起來,這蝴蝶是從宮里來的,是太后的人。”楚云輕思慮道,“太后與江都那神秘教有關系……對了,鳳晉衍,你可知曉當初隱族被滅之案?”

楚云輕想起經歷的種種,手心握著雪魄珠,心底有一股直覺。

鳳晉衍頓了一下,他搖頭:“三十年前,隱族被滅,我尚未出生也只是聽了些許傳聞,父皇掌控大夏之后,性情大變,善猜疑,他害怕隱族那股神秘的力量,故而斬草除根。”

“那會不會是有族人逃出,不然的話……”楚云輕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那場詭異的夢境,白雪之中的女人到底是誰。

鳳晉衍伸手揉了揉楚云輕散亂的頭發,低聲道:“都是陳年過往,你若真想知道,我便派人去查,乖,天快亮了先睡會吧。”

“可……”

男人趁她不注意將她攔腰扛起,朝著床榻過去,一夜未眠,他都有些倦了。

“你放我下來!”楚云輕腦袋充血,整個人都暈乎乎的,“鳳晉衍,你找死!”

“不許鬧!”他將她剛在柔軟的床榻上,欺身上前,死死的將她壓著,“再鬧今晚不用睡了,楚云輕你故意的吧,就穿這點睡覺?”

嗯?

楚云輕愣了一下,才瞥見衣裳凌亂,從肩頭滑落,白嫩的肌膚的確是魅惑。

她慌忙將衣裳穿好:“以前怎么沒發現,你是頭狼啊!”

她惡狠狠地咬牙,鉆入被中,再不管那個欲火焚身的男人。

一夜好眠。

此時永壽宮內,白衣老者捂著心口,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身側的太后急了:“這是為何?”

“不可能的。”老者喃喃,眸色之中露出一抹兇光,“暗蝶追蹤明明很順利,為什么突然失去蹤跡?”

“沒想著這女人還挺有本事,能從永壽宮逃出去,還能在哀家眼皮子底下抹去蹤跡,呵。她背后是何人,定要給哀家追查清楚。”

太后寒聲,老者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驚恐:“能手刃暗蝶的只有隱族,而且是隱族道行極高之人,太后娘娘,當年真的斬草除根了嗎?”

“隱族……”太后狠狠攥著雙手,“雪妃是哀家親手處置,剔琵琶骨,挑斷渾身經脈,封住她的命門,將其燒死埋藏在雪地之中,這是您與我說的,你如今懷疑哀家?”

“不,若真是隱族,只怕我們該早做打算。”老者站起身來,與太后四目相對。

兩人心底清楚,若是斬草不除根,那么留下的就是隱患。

她絕不容許,隱族之人再在這片大陸上出現,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沒。

隱族之人,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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