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紀雨朦朧微醒，感覺到有什么在戳自己的臉頰。

憑感覺抓過去，什么也沒碰到。

眼睛瞇出一條縫，有什么黑色的東西在臉前晃來晃去，瞬間睜開雙眼，睡意全無。

仔細看清，是昨晚那只黑手。

紀雨醒后，黑手往書桌那邊飛去，拎回來一個筆記本，攤開擺在他面前。

白紙上畫著黑色扭曲的線條。

仔細辨認，像是兩個字。

“你好？”

紀雨又左右歪著看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依舊是最初的那兩個字。

于是，呆若木雞了。

“嘶！”

倒吸一口涼氣。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翻騰。

這只黑手看上去，似乎...似乎有點兒東西！

吞了口唾沫，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紀雨盯著懸空的黑手，嘗試著交流:“你能理解，聽懂我說的話？”

黑手聽完后，飛走了，拿了只筆過來，準備在本子上圖畫。

有反應，它似乎能懂！

紀雨內心喜悅，立即轉變思路，在黑手前面比了個OK的手勢，“如果你能聽懂我說話，那就學我這個動作！”

黑手放下筆，回敬了他一個OK。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

睡一覺，這不又起死回生了嘛！

“呼！”

紀雨深呼吸平復內心的喜悅，開始思考從何問起，以及提問的方式。

畢竟，黑手只方便回答是或不是。

幾分鐘過后，有了眉目，對著黑手斟酌著開嗓:“我現在問你一些問題，如果你知道，能表達清楚，就用這個動作。”

紀雨豎起食指，比了個1。

“如果你知道，但無法向我表達完整，就用這個動作。”

紀雨又豎起中指，比了個2。

“如果你聽懂了并表示同意，你就用剛才那個動作。”

說完，紀雨又重新比劃了次OK。

見黑手比劃的OK在空中旋轉，紀雨繼續按著自己的思路說道:“如果你沒明白我說的話，就像這樣慢慢的擺手三次，然后停下來。”

“如果你不知道，就像這樣慢慢的擺手五次，然后停下來。”

說完，紀雨沉默大概了十秒，才開口問道:“聽懂了么？”

黑手姿勢沒變，那就當它懂了。

“你來自哪里？”

紀雨問出第一個問題后，黑手姿勢發生了變化，在他面前擺手五次后，停了下來。

紀雨繼續追問:“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嗎？”

黑手依然是擺手五次。

嘖！

紀雨咂嘴。

更加確信黑手確實兼備人類的思維以及學習能力。

或許真不知道，又或許比想象中的更加聰明，在刻意回避，假裝不知。

不過，都不影響這個問答環節繼續進行下去。

接下來，是他感興趣的問題。

“你認識我父親么？又或者和我父親有關系么？”

黑手擺手五次，又比了個2。

“裝你的鐵匣子有什么來歷？”

黑手，同上。

“你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鐵匣子里面嗎？你和鐵匣子有關系？”

黑手，同上。

“......”

“對自己不知，對發生的事知也不知，且不好解釋，難道你失憶了？”紀雨大膽猜測。

黑手，這次手勢終于有變化了。

先是OK，然后才是2。

“....”

“唔...也就是說你明白自己記憶出現問題，也知道如何解決，但沒辦法向我表達，是這個意思吧？”

黑手，堅挺的OK。

紀雨揉了揉太陽穴，按照這思路繼續捋下去。

“你自己沒辦法解決，你需要我的幫助才能找回或是修正自己的記憶，然后，才能給我一個準確的答復！”

黑手，OK沒變。

“但是，你現在并沒有辦法向我解釋、表達，該如何幫助你。”

“為什么會這樣呢...”紀雨輕拍腦袋問自己，盯著黑手繼續自言自語:“我們缺少有效、靈活的溝通方式。”

“以我的立場，發現已知的溝通方式有兩種，寫字和幾個簡單的手勢...”

“寫字雖然慢、不方便，但應該能夠滿足我們之間的溝通...”

“你字寫的丑...所以...是因為會寫、會認的字太少了！”

說完，黑手比劃的手勢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說明他猜測的方向應該是對的。

“搞了半天...還在起點。”說完，紀雨拿起鬧鐘看了眼，自我肯定道:“但至少有方向了。”

這黑手和父親一定有關系，把它寄過來也肯定有所意圖。

難道是送我的成人禮？

“總之，先謝謝你的救命之恩，讓我可以繼續面對這荒誕的世界！”

“現在，已經七點過了，我要去上學了！”

紀雨從思考抽離，起床洗漱，翻出擱置許久的黑色背包，對黑手道:“一起吧，你藏里面！”

......

碗寧，位于黎國東部邊境的位置。

中心是圓形的湖泊，外面是連綿起伏的山脈，這個不大的城市就在兩者的夾縫之間。

從高處眺望，如同碗中的美食。

每逢災季，雨后的清晨除了寒冷刺骨以外，還會被一層薄紗籠罩，直至辰時之后。

“那位一等治安員，好像沒有想立即處理我的意思。”

出門的時候，沒有人找上門。

其實思考一下，這種處理方式也算正常。

當初紀雨父母選租的位置，在老街都算偏僻的，算是‘三不管’的地界，周圍沒有人煙，只有破舊廢棄的建筑作伴。

而這棟破舊的三層老房，除了房東以外，就還剩兩戶人家。

都是個人租的，應該是上夜班，晚上只有紀雨和房東一家人在。

如此，除了房東以外，應該沒人知道那位黑夾克男人的行蹤。

從另一方面來講，拋開性格不談，讓紀雨能從容面對各種突然暴風雨，環境與經歷也是立了大功。

......

走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路程，紀雨踩著早自習的鈴聲，踏入教室。

吵鬧的教室也隨著鈴聲安靜了下來。

紀雨把背包掛在板凳后邊，環視周圍，發現氣氛與以往相比較，有些不太對勁。

若是以往，自己周圍那幾位成績優異，一直很努力的同學，已經進入心無旁騖的學習狀態了。

可現在卻都是眉頭微皺，時不時往某個方向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帶著疑慮，紀雨目光放遠，也隨之發現了異樣。

班長的位置，座位是空的，課桌上一本書也沒有放。

完美主義的班長遲到了？

還未得到答案，教室前門出現一道身影。

一個戴著羽絨服帽子的瘦弱男孩兒，低頭聳著肩，輕聲細步的走了進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