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七七一行人在天黑之際終于進了城,朱七七伸頭望著外面,發現沿路的都是乞丐。她不解地問著色使:“哎,這路上怎么有這么多乞丐啊?”
“丐幫的代幫主單長老死了,丐幫的弟子都過來參加大葬呢。”色使耐心的一一告知于她。朱七七用腳踹了對面的王憐花,“都是你做的好事對不對?說話呀!”
“姑娘怎么說就怎么是啦。”
朱七七內心又冒出稀奇古怪的念頭,“咱們先不回去,找個地方住下!”
“啊?不回去?”色使這可是摸不著朱七七在想什么了。
“嗯,我要幫貓大哥做件事情!”朱七七打定主意,對著外面趕車的人熱絡道:“大叔,咱們找個客棧住下!”
朱七七一行人住在了太白居,將王憐花粗魯地扔在床上以后,朱七七從其懷里摸出銀票遞給小二,小二看見銀票上的一千兩,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姑娘,恐怕小店的銀兩不夠找啊!”朱七七上前又從王憐花懷中抽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小二,“這一千兩放在柜臺上,用多少算多少,至于手上的那張,分給店里伙計每人五十兩小賬,再買幾套男女服飾,胭脂水粉,還有特大碼的繡花鞋來。”
“是是是!小的馬上去辦。”小二腳還沒出門,朱七七又繼續說道:“等等!嘴緊點,否則殺了你!”
小二點頭連連同意,“小的明白,小的嘴緊得很。姑娘放心,姑娘放心。”
躺在床上的王憐花夸獎道:“朱姑娘,你可真大方啊!”
朱七七笑著看著他,“反正慷慨的也是你,心疼了嗎?”朱七七此時此刻都還不知道她花的這其實算沈浪的銀子,還以為是王憐花的呢。
王憐花哪里會心疼這些,反正也是他自己的,他嘴上繼續調戲道:“不疼,我人都可以給姑娘,這點銀子算得了什么!”
“你盡管油嘴滑舌好了,待會兒有你好看!色使大哥,這回可要靠你幫忙了。”朱七七的笑一點兒都不單純,絕對是那種很腹黑很腹黑的那種。
沈浪和白飛飛跟著馬車印入了城,“夫君,我們現在去哪里找人啊?”進了城,馬車印就看不見了,方向也就無處可尋了。
沈浪抬手刮了她的鼻子,寵溺道:“我來找,夫人跟著我就是了。”沈浪來到一旁打坐的乞丐旁邊,丟給他一錠碎銀子,開口詢問道:“這位小哥,請問一下,有沒有看見一輛馬車打這里走過呀?”
小乞丐翻了一個白眼遞給沈浪,“我說公子爺,這大街上來往的馬車可多了,您問的是哪一輛馬車呀?”
“噗嗤!”白飛飛沒忍住笑,沈浪起身將她拉進懷里,略有不滿道:“夫人可有什么高見嗎?”白飛飛一邊玩著沈浪的頭發一邊同他解釋,“剛剛我們進入墓中的時候,那麻繩顯然是有人給松綁了,地上沒有任何拖拽的痕跡,說明要不就是自愿跟著走的,要不就是被人打昏帶走的。可既然幫她解了麻繩,又何必大費周章地將人打暈帶走呢?”
沈浪當然也不是傻子,白飛飛提醒到這份上,他要是都猜不出來朱七七是否安全,那白飛飛估計會給他一紙休書吧。
太白居中,色使拍了拍手,看著成品覺得還行。朱七七在一旁提著建議:“這臉還要再白一點,眉毛要再近一點,這病懨懨的才像嘛!”色使覺得在理,拿起眉筆又精致打理成品。兩人盯著銅鏡里的面容,“朱姑娘,你看,這樣可以了嗎?”
朱七七十分痛快,“沒想到你扮成女人,還挺有幾分姿色的嘛!”朱七七挑起被化妝成女人模樣的王憐花的下巴,左右端詳了一下,的確很滿意。
王憐花神情淡定,“難道你非這樣不可嗎?憐花早就說過了,什么都依姑娘的,聽姑娘的。”
“我也不怕你不聽啊!”朱七七繞到其身后,對著脖頸就是一掌,硬生生地將王憐花的半邊臉拍在了桌子上!“你要是敢泄了底,看我怎么收拾你!”
色使在一旁輕笑,這性子,跟快活王還真是有幾分相似呢。
朱七七一臉期待的看著色使,“色使大哥,你也幫我改改妝吧。”
“改什么?”
“男人!”
太白居樓下,一男子看著女扮男裝的王憐花被人從樓上扶著下來,后面還跟著一個白凈地小白臉。男子沉迷于王憐花的絕色,整個人是瞠目結舌,眼睛都舍不得轉一下。
朱七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人反應過來,“兄臺,你擋我們路了。”男子下意識地就要讓開,目光所及王憐花,又呆住了。
朱七七見狀都不得不佩服王憐花的確是個妖艷禍水,男扮女裝都這么有魅力。朱七七想看好戲,隨即問道:“要不要一起坐下來吃飯啊?”王憐花完全沒有想到朱七七會提出這種要求,那男子也不拒絕,連聲應好后就在旁邊的飯桌上坐了下來。“喂!你做什么?”
朱七七讓色使拉著王憐花坐下,“一個人吃飯都沒意思啊,不如我們陪他共飲一杯吧!”男子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王憐花,活像要將他整個吞入腹中,連骨頭不剩的那種。王憐花還來不及拒絕,朱七七已經叫上酒了。
朱七七繼續跟男子搭話:“這位兄臺好像對我家老姐挺有意思的?”朱七七說就算了,眼神是不是瞟上一眼旁邊如坐針氈的王憐花。男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是是!”
“倒不知在下怎么稱呼呢?”朱七七詢問。王憐花卻在心里暗暗記上這一筆:你小子!好!你若敢報上名來,等我脫了身第一個不饒你!
“在下紅頭鷹,不知三位怎么稱呼?”
“柴義,老姐是柴虛,旁邊扶著她的是山佐大俠!”朱七七一一介紹道。
“三位看樣子是從外地來的。”紅頭鷹搭話道。
朱七七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實不相瞞,我們是送我們家老姐過來成親的!”王憐花那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知道朱七七會折磨自己,但是萬萬想不到是這樣子的。他王憐花的一世英名都要盡喪于此了,自己要是能夠脫身,出去定要將這些看過自己穿女裝的人統統殺掉!
朱七七繼續瞎編,“可是這人剛送到,門還沒過,我那可憐的姐夫就死了。”紅頭鷹盯著王憐花直直嘆息:“太慘了。”
“姑娘家年紀也到了,又碰到這樣的事情,回家吧,怕村里的人閑言閑語的。”朱七七說著竟然還動手了,還摸上了王憐花的臉龐,一臉惋惜,“就地嫁了吧,誰敢要啊!”王憐花急的去拉朱七七的手,朱七七也就安慰的拍了拍,“你放心,我給你搞定就是了。”朱七七計上心頭,賊兮兮地盯著紅頭鷹,“紅兄好像是本地人哪!”
紅頭鷹點頭,“是啊是啊!”
“這么說,人面一定很熟咯?不知有沒有適合咱家老姐的?”
“有啊。”紅頭鷹瞅著王憐花,遲遲不敢開口,“可是條件上……”
“哎,這時候還講什么條件啊?只要身體健康,唉,像紅兄這樣的就可以了。”朱七七這是死活要把王憐花給嫁出去的節奏啊。“主要是有人提親就好。”
“那就……那就……”紅頭鷹還沒說完,掌柜的就將他要打包的東西遞上了,紅頭鷹付了錢急忙忙地就走,“我這就找個合適的人來!”
朱七七還不停對他招呼,“快點兒!”
待人走后,王憐花才惡狠狠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比起你做的壞事,這總算是一樁好事吧!”朱七七笑的簡直不要太開心了。
“連你都沒有找到?”熊貓兒不解,按照沈浪的聰慧,不至于如此。沈浪將白飛飛安排在椅子上休息,順便幫她捏著肩膀,今天她也陪自己奔波了一天。“都怪我疏忽大意,只顧盯牢王憐花的手下,沒注意那輛馬車。”
小泥巴在一旁忍不住抱怨道:“是全顧著白飛飛了吧!”
沈浪當下臉色一冷,語氣不善道:“既然不信我,出事之時何需讓我去找?沈某不才,眼里的確只裝得下一個白飛飛,裝不下你們家高貴的主子,煩請以后這些事別來找我,我沒空也不想理會。”說著就要抱著白飛飛回房間休息。
還是熊貓兒攔住了他,“小泥巴不是那個意思,一時著急才那樣說,你別往心里去。”沈浪搖頭,打掉熊貓兒拉住自己的手,“我自是不會跟她計較,但若是飛飛難受,我必定是睚眥必報的!”
熊貓兒求助的看向白飛飛,白飛飛拉過沈浪的手,晃啊晃的,“小泥巴說的也沒錯啊,你是全顧著我了嘛,你現在急著反駁,是想說自己沒有顧著我咯?”還是白飛飛會抓重點,三言兩語就將沈浪消了氣。
朱富貴自知理虧,上前道:“沈少俠不必自責,換了任何人都會想不到的,也不必在意小泥巴剛剛說的話。”
小泥巴在后面嘀咕道:“那小姐怎么辦呀?”
白飛飛適時的開口,“我想朱姑娘不會有事的。”
“小姐是你的情敵,你自然不希望她平安回來了。”小泥巴就是不滿意白飛飛。白飛飛覺得自己在此處實在不能待下去,否則說著說著就會繞到自己身上來,根本解決不了問題。白飛飛起身要走,沈浪卻不讓。
“我不走,你們在這里怕是商量到天亮都不會有結果的!”白飛飛悄悄地附在沈浪耳邊說道。
沈浪卻抓緊了她的手,鄭重其事地對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說道:“白飛飛是我沈浪的妻子,我絕不允許有人傷她、辱她、欺她、笑她、輕她、賤她、惡她!若有人故意在我面前這么說這么做,那就不要怪沈某千倍百倍地討回來!”
熊貓兒從未見過沈浪如此怒發沖冠,他想上去勸解一下,沈浪卻突然瞪著小泥巴,目光冷冷地,有點像惹怒后的蝮蛇,正吐著鮮紅的蛇信子。“小泥巴,這是第二次,我不會容忍一個人到丑三,即使她是女的!”
白飛飛扯了扯沈浪的衣服,柔聲哄道:“夫君,你別生氣了。小泥巴也是擔心朱姑娘,要不你去逍遙門一趟看看,有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逍遙門?去逍遙門做什么?”熊貓兒不解。
沈浪還生著氣呢,自然不想跟人多說話,白飛飛將他拉到椅子上坐下,一邊順背,一邊解釋道:“王憐花和金不換在對待朱七七這件事上態度很不一樣,金不換或許會為了朱七七跟他起沖突,至于原因,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可以去瞧瞧,可以安心呢。”
熊貓兒明白,“那我跟你去。”白飛飛低頭看了一眼沈浪,秒懂他的意思,“你還是別去了,沈浪希望你好好養傷照顧百靈。”
沈浪見解釋的差不多,拉著白飛飛就要走,身后的人看都不想多看。朱富貴上前叫住他:“沈少俠,我希望七七脫險,可是不希望你因此會有任何不幸!”
沈浪沒回頭,聲音冷冷道:“朱爺,我還有妻子要照顧,孩子要尋,我自是不會讓自己出任何事情的。朱七七的事情,我會盡力而為。”
紅頭鷹回到了歐陽別莊,來到熊貓兒身邊,“大哥大,咱們出去說。”
熊貓兒也心情正不好呢,“你沒頭沒腦地,干嘛呢?你慢點,別推我,我傷口疼著呢。”
“我真的有事跟你說!”
“那走吧!”
屋外,熊貓兒一臉吃驚,“喂!你說什么?讓我幫你提親?”
“是是是!你才夠得上份量嘛!”
“喂喂喂,你才見人家一面,人家什么樣?家庭什么樣?是什么性子?合不合你?你搞清楚沒有?”熊貓兒一連幾個追問。
“不清楚。”
熊貓兒敲了他的腦袋一下,“不清楚,你發什么騷啊?”
“這不重要嘛,大哥大!你不知道,她從樓梯上走下來,我就這么一抬頭,忽然就覺得,像被雷打到了一樣。”
熊貓兒氣不打一處來,“我看,我看你是被雷打都打不醒!”
“大哥大,你還不知道我的意思嘛?然后,心里就有一個聲音對我說:紅頭鷹這就是老天爺給你準備的女人!就是她了!”
“就這樣?”見紅頭鷹還點頭了,熊貓兒繼續數落他,“我看你不僅是發騷了你還發昏了!這會兒家里藥材多著呢,你去抓幾副吃吃!”說著還戳上了他的腦門兒,“讓你的腦袋清醒清醒!讓開!”
“大哥大!我這就是一見鐘情啊!就跟沈少俠對白姑娘那樣啊!你咋不明白呢!”
“沈浪和白飛飛是經過多少挫折才在一起的,你知道嗎?你腦子不清楚我可不會跟著你犯糊涂,這件事不可能!”說完留下紅頭鷹一個人在原地悲傷。其實這樣也挺好的,否則紅頭鷹要是真將那姑娘娶回家,只怕是要天崩地裂了。
逍遙門,金不換還在想辦法解毒呢,沈浪就帶著白飛飛進來了。“王憐花下的毒只有他自己可以解。”
“沈浪?”
“金門主。”
金不換吩咐小廝退下,對著沈浪解釋道:“朱七七不在小弟手上啊!”
沈浪點頭,“我知道,看來金門主是輸給王憐花了。”
金不換燦笑:“小弟為人誠懇,當然玩不過王公子了。沈少俠深夜造訪,如果是為了問朱七七的下落,只怕讓你失望了。”
“我以為金門主也想救她。”
“想救,想救。只有自己親自救才能立功是不是?”
“那,如果要救門主自己呢?”
金不換看著變黑的雙手,“小弟要是告訴了你,沈少俠可以幫小弟要到解藥嗎?”
“在下愿意試試。”沈浪為人爽快,答應得賊溜。
“哎呀,只是試一試?”金不換聽到這里可是不高興的很,我要是將下落告知于你,你還不幫我拿到解藥,那我不是虧大了嗎?
“至少多了點希望,不是嗎?如果金門主不愿意的話,在下也就是多費點時間,就能找到人,在下告辭了。”玩心理戰,沈浪可是久混江湖的人,絕不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新人,什么都不懂。
金不換一狠心一咬牙:“她和王憐花讓色使天音帶走了。”
“多謝了。”沈浪拉著白飛飛就要走。
金不換拉著他的手臂,“沈少俠,別忘了小弟的解藥!”
“既然色使帶走了王憐花,顯然已經鉗制了王憐花,那么朱七七就沒有危險了,在下回家等著就是,何苦找人呢?”沈浪拉起他的手,“金門主的毒還是試試其他的解藥吧。”
“沈浪!”金不換回頭,快活王卻出現在了身后。
“很久不見了,金門主。”
金不換連忙行禮跪下,“求主上救救屬下,救救屬下。”
“救你?本座該救你嗎?”快活王找了一處還算干凈的椅子坐下,不疾不徐道。
“屬下不明白。”金不換開始裝傻充愣。
“哼,不明白?本座問你,你為何要殺害丐幫長老?為何要嫁禍熊貓兒并置他于死地?你可知道熊貓兒是什么人嗎?”快活王一連幾個發問,個個都落在金不換的心坎上。
“屬下不知!”
“好,我告訴你,他是快活王的酒使,也是本座的義子!”快活王怒不可遏。
“不知者不罪,屬下以為他是熊老幫主的獨子。”金不換還想繼續狡辯,反正自己是打死不能承認知道熊貓兒其他的身份,否則,自己會死得很慘。
“那你還是不相信本座了?二十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我已經親手殺死那姓熊的娃兒,你還是不相信。”
“屬下不敢,只是那熊貓兒,我說的是酒使,實在是愈看愈像熊老幫主,屬下要是早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就算借我一個天膽,我也不敢動他一根毫毛啊。主上明察,主上明察啊!主上明察啊!”
這算是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嗎?
“起來。”金不換聽令站了起來,快活王出手就是三招,打得他倒地吐血后才吩咐道:“留給他一瓶解毒丹。”侍衛上前扔給他一瓶丹藥,就又退回去了。
“謝主上。”金不換趴在地上虛弱地道謝。
“你要是再敢碰熊貓兒一下,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說完,快活王帶著侍衛就悄無聲息地走了。
“屬下不敢,謝過主上,恭送主上。”金不換掙扎的起身跪好,目送他離開。
剛出了逍遙門的沈浪,忍不住夸贊自家媳婦兒,“夫人就是聰明,這樣都猜到了朱七七沒事。”
“夫君不也猜到了嗎?”白飛飛才不傻呢,這種事情她能想到,自然沈浪也會猜得到。沈浪牽著白飛飛的手上突然用勁,將白飛飛拉進懷里,打橫抱起,“夫人今天辛苦了,為夫抱著你回去吧。”
“你不累嗎?放我下來吧。”白飛飛怕沈浪太累,而沈浪怕白飛飛太累,他們兩個都想著念著彼此。沈浪堅決不放手:“我懷里抱的可是整個世界啊!怎么能放下呢!”
白飛飛害羞,手攀上沈浪的肩膀,見四下無人,飛快地在沈浪臉上啄了一下,然后整個人埋在他胸口,用只有沈浪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也是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