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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為什么城市間出現人力資本的分化?

進入21世紀,中國基于投資擴張和出口拉動的外延式擴張面臨難以持續的局面,經濟增長方式積累了諸如居民收入和消費占GDP的比重低、外貿依存度高和巨額經常項目盈余等嚴重的結構性問題。自從2008年以來,隨著全球經濟危機,中國經濟也出現了增長放緩的現象,雖然2009年的經濟刺激計劃似乎在短期內讓中國經濟避免了急劇的衰退,但這政策效應很快消退,中國經濟增長的速度繼續下滑,引發了各界對于中國經濟增長是否仍然能夠保持中高速增長,并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擔憂。

雖然中等收入陷阱的概念備受爭議,但如果將其理解為是否最終縮小了與美國的發展水平差距,的確有不少國家陷入了中等收入陷阱(胡永泰等,2012)。自20世紀60年代起,作為躋身中等收入國家的經濟體,到2008年成功“畢業”而成為高收入的,只有12個,并且4個在東亞(Rozelle, 2015)。對于中國而言,是像東亞近鄰一樣能夠成功畢業,還是像拉美那樣被甩在后面,未來十年就會有答案。

看中國經濟增長的持續性要在經濟增長理論基礎上嫁接“空間”的因素。經濟增長理論告訴我們,人均GDP取決于兩個關鍵因素,一個是人均資本,一個是全要素生產率。人均資本好理解,而全要素生產率則復雜得多。通常,全要素生產率主要取決于教育水平,這是Rozelle(2015)強調中國要加大對于教育的投入,特別是加大對欠發達地區農村教育投入的原因。當然,加大投入提升教育水平是重要的,除此之外,在我看來,對于中國這樣一個發展中大國,其內部城鄉和地區間的資源配置效率也是決定全要素生產率的重要方面。在某種意義上,恰恰是因為中國經濟在城鄉間和區域間存在著嚴重的資源的誤配置,這成了中國經濟的機遇,如果阻礙城鄉間和區域間資源再配置的制度性扭曲可以被糾正,那么,資源配置效率的提高能夠提升中國經濟增長的速度和質量。對此,上一章已經展開了很多分析。回過頭來再來談教育,倘若從“空間”的視角看中國的教育問題,教育就不再是一個投入和水平的問題,而是包括了在哪投入和在哪提高教育回報的問題。

從全球范圍來看,中等收入國家往往也是城市化率居中的國家,而在中等收入國家中,中國的城市化水平已經落后于發展水平類似的國家大約10個百分點(Lu and Wan, 2014)。因此,要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卻不提高城市化水平,在國際范圍內沒有先例。同樣換空間的角度來看問題,中國是一個大國,每一個省放在歐洲都是一個(甚至幾個)國家的尺度。如果分省來看,2014年中國已經有9個省市(其中8個在沿海)的人均GDP超過10000美元,也都是城市化水平比較高的地區。所以,從中等收入陷阱的角度來看中國發展,問題的本質是提高中西部省份的人均GDP和居民收入。在這個問題上,一個習慣性的思維誤區是,中西部省份居民提高收入就是他們在家鄉提高收入。從全國的空間看去,事實并非如此,中西部居民提高收入的地點既可以是家鄉,也可以是外地,即通過流動到有更高收入的地方來實現。打破人口流動的障礙,盡可能地利用有限的資源提高人們的教育水平,并讓每一個勞動力自由選擇能夠最大化自己教育回報的工作和居住地點,這是有效提高欠發達地區居民教育回報的最優方式。

從上述“空間”的視角出發,中國成功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關鍵是實現城市化和區域經濟發展過程中的勞動力合理流動。相比之下,在既有的對中國人力資本積累、經濟持續增長和中等收入陷阱問題的討論中,空間視角被重視的程度不夠。這一章嘗試彌補這樣一個不足,強調在哪教育和在哪獲取教育回報對于城市發展和現代經濟增長中的作用,解釋為什么不同的城市之間會出現人力資本的分化。具體來說,我們將回答這幾個問題:為什么高、低技能的勞動力同時向大城市集聚?有什么樣的理論基礎支持對于低技能勞動力更為嚴格的城市落戶限制嗎?進一步地,這樣技能偏向性的落戶政策會對經濟增長產生什么樣的后果呢?

4.1?城市、人力資本外部性與教育回報

在經濟增長里,勞動投入和資本投入的增長是看得見的部分,其余都被歸為全要素生產率。但全要素生產率又是什么?人們會將其歸因為勞動力的質量以及制度。再具體一點,在發展過程中,體現勞動力質量的教育水平的不斷提高是一個問題,而教育的回報能否獲得提高,又是另一個問題,取決于很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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