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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的地理學與政治

古代和中世紀沒有我們今天意義上的政治地理學。希臘人的地理學,注意力或者偏向作為整體的地球及其在宇宙中的地位,從而為數(shù)理地理學奠定了基礎(chǔ),或者放在對地球的描述和地圖的構(gòu)建上。當時,人們已經(jīng)比較深入地闡述了人類地理學的某些基石,如民族學、城市描述、邊界、交通道路和貿(mào)易等,尤其是斯特拉波(Strabo),甚至包括托勒密(Ptolem?us)。在本質(zhì)上,托勒密的地理學局限于確定地表上的每個地理對象的坐標,這讓我們得以在古代世界的地圖上抽離出政治邊界。但國家本身幾乎從不是古代地理學家考察的對象。確實,斯特拉波著重強調(diào)了地理學對君主的功用(1.1,18),[1]但他本人卻偏偏拒絕了這種地理學,比如,在引自愷撒的關(guān)于高盧的導言(4,1)之后,他評論道:

一切在自然狀態(tài)和民族學上相區(qū)分的事物,地理學家都必須加以闡釋,但對于掌權(quán)者與時治世、多次變更的事物,給出一個一般的輪廓足矣,至于具體描述,可留待他人。

所謂“他人”,顯然指史家和哲人。相對于地理學家,史家與國家的關(guān)系自古就直接得多。希羅多德(Herodot)筆下的波斯帝國、古埃及和呂底亞王國,修昔底德(Thukydides)的希臘城邦世界,珀律比俄斯(Polybius)和李維(Livius)的羅馬政權(quán),這些在我們眼前何等生動!但探討普遍的國家概念,則是哲人的領(lǐng)域。柏拉圖以其關(guān)于國家的名作開啟了一系列論著的先河,許多人認為這是柏拉圖哲學創(chuàng)造的頂峰。但是,若忽略其文學和藝術(shù)價值不計,則柏拉圖的理想國離真實太遠,無法為我們的觀察提供一個觸手可及的基礎(chǔ)。即便他最后未完成的著作《法義》(Die Gesetze),雖然更多地探討現(xiàn)實狀況,卻也并無什么內(nèi)容可為我們所用。

直到亞里士多德,我們才被引入對城邦世界的實際考察。他的《政治學》(Politik)沒有柏拉圖筆下的文采飛揚,卻更加冷靜客觀,立足現(xiàn)實,討論政治學的基本問題,但依然未能脫離希臘小邦分立(Kleinstaaterei)的狹窄視野。在亞里士多德的觀察中,最重要的是從家庭到村鎮(zhèn)、再到城邦的發(fā)展順序,對于我們當今的觀念而言,這當然不再完全適用。隨后,他過渡到對前人的批判性分析,主要針對柏拉圖,并演變到對不同國家形式的深入探討,最后描述了“最好的國家”(bester Staat)。我們時代談論得很多的“自給自足的封閉體制”(Autarkie),最先來自亞里士多德的定義,但并非在我們今天國民經(jīng)濟學的廣泛意義上,而是在古代城邦經(jīng)濟的狹小框架內(nèi)。這種經(jīng)濟在城邦附屬的農(nóng)田中獲取必要的食物和原料,通過城市手工業(yè)來滿足其他簡單的生活需要。[2]亞里士多德還突出了氣候?qū)倚纬傻挠绊憽?a class="footnote_quote" href="../Text/txt001_0011.xhtml#footnote_content_txt002_3" id="footnote_quote_txt002_3">[3]在一部浩大的匯編《政制》(Politien)當中,他論述了許多城邦的政體,其中關(guān)于雅典城邦的著作于1890年重見天日,這對雅典政制史而言是無比珍貴的史料,但對我們的研究來說,意義不大。

在羅馬文獻中,西塞羅以殘篇傳世的《論共和國》(de republica)給我們留下了和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相對應的作品,但與希臘人相比,顯然比較薄弱。和柏拉圖一樣,西塞羅晚年也留下一部未竟之作《論法律》(de legibus),作為續(xù)篇。其中的論述主要圍繞最好的國家形式的問題。在地理學上最值得注意的是其中被稱為《斯基皮奧之夢》(somnium Scipionis)的殘篇,但其內(nèi)容的方向完全不同,討論的是地球作為天體的位置。

在羅馬晚期的文獻中,需要指出的有民族大遷移之初的史家馬克利努斯(Ammianus Marcelinus,330—391/400)及其大量民族志和政治-地理說明(如Gallien XV,10-12),成書于公元400年前后被稱為《百官志》(Notitiadignitatum)的羅馬帝國國家手冊(Staatshandbuch),六世紀希耶若克勒斯(Hierokles)和十世紀君士坦丁七世(Konstantin VII)的拜占庭帝國行省志,以及關(guān)于東方教會品秩等級的類似的概要(Notitiaeepiscopatuum)。君士坦丁七世有一部用于外交的外國地理手冊,載于他論“國家行政”(Staatsverwaltung)的著作中,是外交部門的一本工具書。[4]

另外還有一部羅馬人和外部民族之間相互遣使的記錄匯編。[5]特別有意思的是因弗萊塔格(Gustav Freitag)的《德意志的過往畫卷》(Bilderaus der deutschen Vergangenheit)而流行的兩則出使記錄,其一出自普利斯庫斯(Priskos),載其446年奉狄奧多西二世(Theodosius II)之命出使阿提拉宮廷一事;其二是梅南竇(Menander Protektor)關(guān)于569年査士丁尼二世(Justinus II)與新興中亞強國突厥的可汗互派使節(jié)的記載。[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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