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太子妃。”
丫鬟太監不過寥寥數人。
自溫如言被禁足以來，她院里的丫鬟太監害怕溫如言把氣撒在他們身上，便抓準機會調遣去了其他院打掃衛生。
這昔日繁華的院子，如今以破敗落幕。
“她人呢？”
我決心去見她一面。
溫如言的死，實在太過蹊蹺。
“請太子妃跟奴婢過來。”
一個眼生的奴婢給我帶路，想必是溫家那邊派來收尸的。
“太子妃，小姐暫住在東宮的這段時間，真是麻煩太子照顧了。”她在前面帶路，對溫如言暴斃于東宮，并不驚訝，像是在她意料之中，甚至還感謝著太子。
“什么叫暫住？”
我皺眉，溫如言不是太子的侍妾嗎？何來暫住之說呢？
“是太子救了小姐，”溫如言的丫鬟只說了這么一句毫無頭腦的話，我越發混亂起來。
什么叫是太子救了溫如言？
太子和溫如言到底是什么關系？
“太子妃，到了。”
進了房間，丫鬟提醒我，然后便退到一旁，好讓我看清溫如言的遺容。
“這是溫如言？”
我看著躺在床上緊閉眼睛臉色蒼白的陌生女人，問一旁的丫鬟。
這女人骨相很美，但和我見到過的溫如言完全不是一個人。
“這是溫小姐，但小姐并不叫溫如言，她是溫府的二小姐，溫倩。”
丫鬟向我解釋。
我再仔細看著這個死去的女人，雖然陌生，但臉上確實有前幾日摔下臺階的痕跡。
“去將太子找過來。”
我震驚之余吩咐身邊院子里的其他丫鬟去找太子，然后靜靜坐在圓桌思索等待。
那個長得像姐姐的溫如言去哪了，這個溫倩又是誰？她是怎么死的？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太子出現，給我一個答案。
~
“太子妃找我，有什么事？”
不過一會，太子便到了溫如言的院子。
躺在床上的女人，他也看見了，不過并不驚訝。
“所以，”我指著那個女人：“她到底是誰？”
溫如言是太子接回來的，他一定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們，把尸體搬出去。”
太子并不第一時間回答我的問題，反倒先將丫鬟太監全部支開。
等到丫鬟太監全部離開，太子終于開口。
“她確實是溫如言，但她也是溫倩，溫家二小姐。”太子不再回避我的問題。
“那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問。
之前，她和姐姐那么相像。現在這個面貌，卻是半點相似處都沒有了。
“她易容了。”
太子言簡意賅。
易容？
我也不是沒有見過易容的人，但像這樣逼真的，是第一個。
“那她易容成那般像姐姐的樣子，是想如何？”
我問。
我看得出來，溫如言不僅容貌像姐姐，連行為舉止都和姐姐大同小異。
她是故意在模仿姐姐。
她為何要這樣做？
“溫如言是皇后一手培養出來的棋子，”太子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要打斷他的意思，便又繼續說：“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替代崔寧替她做些什么。”
“代替姐姐……？皇后為何要這樣做？”
我情緒有些激動，從來沒想過我一直尊敬的皇后姑姑，會有一天想要找人把姐姐太子妃的位置替換。
“在東宮，沒有子嗣，就算是太子妃，也并不能幫皇后做些什么……”
太子說得很隱晦。
但我也聽出來一些東西：“所以，皇后想讓溫如言代替姐姐，然后生下子嗣？”
太子點點頭，接著說：“但是最開始，廢太子并不上當。”
雖然溫如言和姐姐相像，但二人也并不是完全一樣。
這些就連我都看出來，更別說和姐姐朝夕相處的廢太子了。
“可是，最后溫如言還是懷上了廢太子的子嗣了，怎么回事？”
我又被繞進去了。
既然太子都已經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和姐姐相像，那后來溫如言如何懷上廢太子的子嗣的？
“皇后趁廢太子喝醉，將溫如言送到了他的床上……”
太子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我挑挑眉終于理清頭緒，像太子這樣說，一切就都可以說得通了。
“不過，”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溫如言為何會愿意？”
作為溫家二小姐，如果不這樣做，以她的相貌，不知有多少富家子弟為她傾倒。
“不過一個情字而已，溫家二小姐仰慕廢太子”
太子站起來說著，慢慢往外走。
我也跟著太子走。
“對了，溫如言為何會死？”
我差點忘了問太子這個。
太子又把手搭在我的頭上：“皇后在廢太子謀反之后，覺得她是一枚廢棋了，便想將她殺了。”
“然后，她就逃跑了？”
我搶過太子的話，問。
“我帶禁軍進東宮時，正見她要逃走，她說她懷孕了，我可憐大哥的孩子，便把她安置在了青樓里。”太子說。
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原本太子就是被皇帝欽定的徹查廢太子造反事件的主要人物，藏這樣一個并不起眼的小人物，確實不在話下。
也難怪，最近關于溫如言曾是迎春樓花魁的流言，傳的到處都是。
“不過皇后并不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太子和我仍談論著溫如言的事。
“那她是因為這次偷偷溜出府的原因才死的嗎？”
我問太子。
我早就注意到，溫如言和我一樣，很少出府。
但她看起來并不是那種不愛出門的人。
算起來，她一共才出過兩次府。
第一次是宮里的宴會。第二次則是陵王成親。
“是的。”太子點頭：“我陪她出入府，只是擔心她肚子里孩子的安全。”
似乎想起什么，太子跟我解釋。
我不說話，想起之前種種。
比如民間傳言，溫如言是太子要找尋的人。
比如宴會他陪溫如言坐馬車出入東宮。
比如他帶著溫如言參加婚宴。
比如那日溫如言反咬我一口，躲在太子懷里，太子安慰她。
……
所以太子這樣偏袒溫如言，不過是因為廢太子的孩子，我突然有點開心起來。
“你傻笑什么？”太子轉頭看我，眼里滿是疑惑。
“沒什么，”我隱去情緒，又想起溫如言身上像姐姐的胭脂香，問太子：“你送過溫如言胭脂？”
太子看起來很不明白我為何突然問這個，說：“我為何要送她胭脂？”
太子雖然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但是我也知道了太子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