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三點，我約好和賈老師去打球，偌大的操場上，只有幾個學生在操場上打著半場比賽。

我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他已經遲到十五分鐘了，于是乎我的一通電話打了過去。電話那頭的聲音，像是風聲，里面緘默的氣氛讓我感到絲絲不安，心里有一股預感騰空而上——沒多久，電話那頭傳來李怡的聲音。

“我們要不然把賈老師藏進儲物柜里，拖延下時間？”

根據多年的教學經驗和她聲音所泄露出去的信息判斷，她現在處于一種極度緊張的狀態，那緊繃的神經隨時可能面臨崩潰。

其實我還聽見水滴聲，準確來講是那種粘稠的液體滴落的聲音，我的第一直覺告訴我——那是血。

我連忙趕到“儲物柜”的所有地——體育室，接下來那一幕，我想我這輩子都無法抹去這個時刻。

賈老師一動不動臥在體育室的長桌上，脖頸處血液緩緩從那流出，整張桌子呈現暗紅的圖案，如同來自地獄惡魔般噬血的顏色。

姚霜驚奇看著我，顯得十分無措，但立馬撲進我的懷里，哽咽地哭著，很快染濕了我的衣服。看著她凌亂的頭發和半被撕破的裙子，我一下明白了過來，發生了什么。

姚霜是我已故妻子胞妹的女兒，作為她的姑父，我也是最近才知曉和她的關系。

那場車禍的當時，我和賈雨都喝了酒，我記不清當時的情況，只知道當時賈雨開著車，然后他突然急轉方向盤，旁邊貨車側翻……

我們這輛車就被貨車狠狠拉入地獄的深淵，在那輛車上我最愛的妻子和她的妹妹逝去了。

事后為了對賈雨進行寬慰，我對外謊稱，賈雨是替我背鍋，畢竟他還年輕，他需要一個好的環境去發展。當然我對他是有過恨的，但那個時候，我想我自己也可能無法守候他們的生命，所以我也沒有資格說原諒或者記恨。

這一次我的選擇是隱瞞，雖然不清楚中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但無論是老師還是姑父這個身份，我都得保護好姚霜，即使是拼了我這個老骨頭——畢竟她的人生也才剛剛啟航。

我的計劃是先講尸體轉移，營造假的“第一案發現場”，并且將他殺偽造成自殺，火災能銷毀一切罪證，讓這種事情成功的幾率增大不少，但如果計劃都失敗了，最后的罪惡全部由我一人承受，以免對其他人產生影響。

我讓姚霜戴著手套簡單清理下體育室，確保不留一絲血跡的殘余，后續工作我會在體育室的洗滌劑換入我準備的抗氧化劑，如此一來第一案發現場就會變得更加隱秘。夏陽和我一起，背著賈老師到自己的房間里，并且營造火災現場。

我們必須在警方趕來前，對應好口供，所以為了防止紕漏，我會在給你們的作業本上最后一頁告訴你們，關于那時候的“時間線”，并叮囑道：“一切要按照計劃進行。”

謀劃好這一切后，我竟釋然地笑了，仿佛已經看到我要贖罪了，不僅僅是因為這次的罪行，而是那場車禍，早已將我拽入罪責的深淵，此刻我似乎快要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