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洛滿心忐忑地敲開辦公室大門，本應繁忙的辦公室，竟然只剩下四五個老師。氣氛有些沉悶，安靜得怪異。

黎洛走到王老師桌前，又沖一旁的語文老師打了個招呼。因為兩個老師都姓王，所以私下里，同學們管年紀較輕的班主任叫小王，年紀稍大的語文老師叫大王。

原以為會被嚴厲教訓，卻不料只是被簡單提點，黎洛順勢在周五請了半天假，也退了出去。

順著辦公室大門直直看去，高二走廊那潔白的地板上，一攤鮮血格外顯眼。

清潔阿姨正在打掃，沾水的拖把將血跡越染越大，整個樓層空無一人，像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雙眼突然被人蒙住，耳畔是林羽聲熟悉的聲音：

“別看，會做噩夢。”

少年的掌心微微泛著涼意，在這炎熱的八月沁人心脾。

黎洛不言，任由他將自己帶離。睫毛劃過掌心，奇異的觸感令林羽聲心神微震。

“那是怎么回事啊？”

黎洛的聲音溫雅，一如往昔。將手撒開，舌尖繞過唇角，林羽聲面色微紅。

再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盡是日暖風清、陽光明媚，絲毫沒有之前的冷寂。

兩人并肩站立，廊下橙黃的香樟樹葉更顯光彩照人。

“隔壁班同學考試作弊，被老師抓了。”

林羽聲的聲音云淡風輕，避重就輕的言語更激起了黎洛的好奇心：

“那血跡是怎么回事啊？”

林羽聲偏頭，目光迎上黎洛一雙澄澈的眼眸，神情平淡，眼中溫和不減分毫：

“爭吵時言辭激烈，學生打了老師。老師躲避不及，不小心摔地上，頭磕到了地板。”

知道從他這兒拿不到什么有價值的信息，黎洛索性不再言語。轉身回教室拿出兩瓶阿薩姆，遞到林羽聲面前：

“喏，請你喝。”

陽光為少女精致的面龐攏上一層白紗，迎上她一雙水光瀲滟的眼眸。林羽聲仿佛回到了那寒秋的雨夜，看見那雙盛有萬家燈火的眼眸。

奶茶瓶冒著冷汗，握在指尖依舊冰涼。

想起黎洛第一次在學校超市買奶茶時的場景，林羽聲眼中滿是零星的笑意，言語間盡是不經意的打趣：

“這次是刷卡，還是用的現金？”

黎洛握著飲料瓶的手僵在半空中，一口奶茶含在嘴里，一時間竟忘了吞咽。

嘴角的笑意不易察覺，林羽聲熟練地從黎洛上衣袋里掏出濕巾，抬手擦去她嘴角的奶漬。

接著打開飲料瓶，與黎洛并肩喝起了手中阿薩姆，神思卻已回到了那個人潮擁擠的小超市。

黎洛酷愛阿薩姆，雨后的清晨尤甚。

踏著清晨微干的水漬，林羽聲溜出了籃球場，跟著黎洛去了小超市，悄無聲息地站在她身后的不遠處。

看著黎洛將阿薩姆放到收銀臺上，掏出現金準備支付。又聽著她和收銀阿姨的交談，林羽聲眼底滿是笑意。

“小姑娘，我們這兒不收現金，你校園卡呢？”

“阿姨你看是哪一張，我的卡都在這兒了。”

掏出一堆卡片放到收銀臺上，黎洛一臉認真地問道。

將校園卡翻出，阿姨掃碼之后眉頭依舊緊蹙：

“小姑娘，你這卡沒激活啊？現在還不能用，要不你找人先借借？”

當黎洛放下阿薩姆準備離開，林羽聲這才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刷我的。”

林羽聲想起自己當時的臺詞，依舊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