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戚的家庭不是很幸福，她爸爸嫌棄她是女兒，她媽媽也因為這層關系不是很喜歡她。

重男輕女，這是余戚有記憶來最先前對家庭的印象。

她父親是一家工廠的老板，很多時候都不在家，而因為懼怕母親，余戚從小便很多事情都壓在心里，幾乎沒有和家里人講過。

雖然母親不是很喜歡她，但還是會給她穿漂亮的公主裙，梳好看的辮子，再把她抱在腿上，溫柔地講著她和父親相遇相識的過程。

第一次被她抱在懷里時，余戚是高興的。

那可能是她第一次這么高興。

她想，原來她的媽媽也會這么溫柔，一點也不比同桌每天炫耀的媽媽差。

那天之后，余戚開始有意無意地開始依賴自己的媽媽，想讓她送自己去學校，讓自己也有在別人面前驕傲的資本。

當她第一次撒嬌時，她成功了。

那天她被母親抱在懷里，兩張精致的臉龐一下就成為家長和同學間最閃亮的存在。

放學后，她帶著今天周圍同學的羨慕回家，原本想和媽媽好好分享這件事，卻沒想換來的是母親的責怪。

剛開始的她只能大概清楚母親在說她為什么不是男生，但她不是很懂男孩女孩都有什么區別。

明明都是小孩，怎么能只喜歡男生呢？

后來，媽媽開始用手掐她的手，很快便紅了起來，連帶著疼痛似乎也隨著這片紅一起出來。

小小的余戚疼的大哭，她撕心裂肺的哭著喊著媽媽二字。

她越哭，母親掐的越疼，很快，她的手臂一片紅，最開始的印子已經變成淡青色印在肉里。

那時，余戚明白了，媽媽不喜歡她，就因為她是女孩，不是媽媽想要的男孩。

第二天，余戚害怕地從房間里出來，她甚至不敢再抬頭看昨天還在溫柔地給她梳辮子的母親。

她的躊躇被母親看在眼里，母親主動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與她視線平行。

母親掀起她的衣袖，看見了一手臂的淤青，眼眶開始發紅，緊緊抱著她說對不起，媽媽錯了。

小孩子的心思很容易改變，因為周圍有太多因素能夠讓他們變換自己的心情。

小余戚眨巴著眼睛，奶聲奶氣地說著沒關系，下次不再這樣就行了。

母親答應了她，還找來很不好聞且油膩膩的液體抹在她手臂上。

幾天后，手上舊的淤青消了，新的又出來了。

小余戚知道，那天早上溫柔地說著下次不會的媽媽會永遠食言。

那以后，為了不讓自己受傷，余戚開始觀察母親的臉色，知道她什么時候心情好什么時候脾氣壞。

很多時候，母親的心情都會是好的，極少對她發脾氣。

突然有一天晚上，已經很久沒回來的父親夾帶著外面的風雪進門。

余戚在淡聲喊了聲爸爸后在母親的示意下回到房間。

她不清楚兩個大人在外面講什么，只知道兩人大概是都生氣了。

她聽到了外面扔東西的聲音，聽到父親扯著嗓子的指責，聽到了母親的哭聲以及謾罵。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這么臟的詞匯從一向溫柔的母親嘴里說出。

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那晚之后，母親對她發脾氣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那晚不想進耳朵的臟話變成面對面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