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包肉

“老太婆，今天吃啥啊？你要餓死我啊！”

“餓死你就得了，什么忙也不幫，就知道吃現成的。”

老婦人單獨在廚房里忙活著。

“我這忙乎了一輩子了，就吃口你做頓飯怎么了，我都沒抱怨，你還抱怨上了。”

“誰不是整天忙活兒，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老婦人手里拿出一條里脊肉，停頓了一下。然后又在龍頭下沖了一下。

“我抱怨什么了，實話告訴你，你做的飯，我就沒吃上一口是順口。當初就應該因為你不會做飯，我就不娶就完了。”

“你這個臭缺德的，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天天不要臉的纏著我，是誰啊，還說天天給我做飯，什么活也不用我干。到今天你又說這個，現在后悔了，老娘我告訴你，晚了。”

老婦人把讓肉摔在砧板上，然后拿起菜刀狠狠的在空中比或了兩下。之后還是輕輕把肉切成了薄片。

“你切什么那，你切什么那，老子那把刀可是德國進口的，你可給我小心點用，別看著肉少你自己在添一塊。”

“一把破菜刀還當寶貝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一輩子窩窩囊囊，嫁給你我才是倒了一輩子霉。”

老婦人依舊是輕輕的切著肉片。

“這菜刀我用了幾十年了，還和新的一樣，你別給我霍霍了。我再窩囊也沒讓你受一天罪，挨一頓餓。你還想怎么著。”

“我想怎么著，我的想法多了，你能滿足哪個，還不是我天天伺候你，我就是上輩子欠你們家的。”

老婦人說著，磕了兩下雞蛋。把雞蛋打成蛋液。

“一頓飯，你這要打幾個雞蛋啊，吃這么多雞蛋，不怕膽固醇高啊。”

“就打了一個，一下沒磕開，看你扣扣索索的樣，早就應該知道你這輩子肯定是沒出息。我這想給你從衣柜里找件好點的衣服，翻了半天一件也沒找著。你這活的真是夠憋屈了。”

老婦人把切好的肉片腌漬了一下，粘上雞蛋液。下油鍋炸一下。

“我就不喜歡穿好衣服，你懂什么啊，這叫什么來著，什么要穿還是粗布衣，下一句我給忘了。”

“你還記得住什么啊？都成老糊涂了。”

老婦人將肉片炸成金黃。

“我記得什么，什么我都記得，什么結婚紀念日，你的生日，孩子的生日我都記得。咱倆哪天領證的我都記得。我這腦子一點都沒糊涂。”

“那你就不記得打針吃藥，天天跟個小孩似的。不著調。”

老婦人調料理又調了個醬汁。

“我怎么不著調了，天天在家看著你的苦瓜臉，想吃口順口的也沒有。我也太難了。”

“給你吃，給你吃，你不就愛吃鍋包肉嗎？大夫不讓你吃甜的，油膩的，你也管不住嘴，活該。”

老婦人走出廚房，端著一盤熱騰騰鍋包肉放在桌子上。

“湊合吃吧，不好吃，也怪你教的不好，別抱怨。”

老婦人坐下來，她在對面放了副碗筷。墻上掛著張照片。

菜很香，夜很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