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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陳青鏡忽然對柳香竹噓寒問暖,嚇得她都不敢動了。

“我是阿婠的師父,你怕什么呀!”

“行行行,敬你是姐姐的師父,諒你也不敢對我怎樣。”柳香竹最近被調(diào)到太后宮里,又得了賞賜,于是立刻來找呂婠了。

“我問你,阿婠進(jìn)宮前是做什么的?”

“這你倒是問對人了,”柳香竹回想剛來京城的時候,自己就是借住在呂婠家里的……

呂婠一個冷宮雜役宮女,塞了點銀子給內(nèi)侍局的,內(nèi)侍局的太監(jiān)就放行讓她進(jìn)去找自己的照身。要說銀子哪兒來的,呂婠也奇怪了。自己枕頭里面還有十幾兩。

“請問,我的照身放在哪里?”內(nèi)侍局里好幾個太監(jiān)有嗑瓜子的、打盹兒的,就是沒人理她。好吧,呂婠只能自己動手了。

呂婠花了兩刻鐘,大概逛了一遍。內(nèi)侍局存放著宮里所有人的照身以及別的國家一些重要人物的情報。她隨手拿了一本冊子,隨意翻閱了一頁。

“天啟國廣成王蕭啟,身姿挺拔,容貌清俊,屬當(dāng)世第一美人,故而逢戰(zhàn)必以面掩之。大歷三年,邙山之戰(zhàn)后失蹤。鎮(zhèn)國將軍于戰(zhàn)場上拾其玉佩并獻(xiàn)于皇上,此玉佩后藏于司珍司。”

嘖嘖嘖,到底是什么樣的男人?居然用“美人”二字來形容?也不知道是誰搜集的情報,簡直是夸大其詞。還有,不知道怎么回事,呂婠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塊祥云鑲金玉佩。

“我家鄉(xiāng)鬧饑荒,爹娘無奈只得把我送進(jìn)宮里。我到京城的時候,餓得直接去偷東西,還差點被人打死。是姐姐救了我,還讓我住在她家。”柳香竹知道陳青鏡不會害呂婠,于是實話實說了。

呂婠,出生在京城小富之家,家中販賣茶葉為生。父親呂章娶一妻一妾,妻生呂婠沒幾年就去世了,妾生呂婧。正室死后,這位妾室被扶正做了呂家主母。呂章心疼大女兒呂婠母親早亡,于是為她談了們親事。南方正是呂婠青梅竹馬的王景隆。王景隆,何許人也?京城珍寶齋少東家。

“我聽聞?wù)鋵汖S素有藏寶閣美稱。他們的掌柜東家是鑒定寶物的好手。”青梅竹馬,耳濡目染,難怪說起珍寶信手拈來。

“你是不知道,姐姐的妹妹和后母可壞了。她們嫉妒姐姐有個好郎君,偷偷在婚禮的時候換掉新娘。本來是妹妹要進(jìn)宮的,愣是讓姐姐進(jìn)宮了。”

“這事兒你可不許和阿婠說。”忘記了也好,如今是跨出當(dāng)女官的第一步,萬萬不可讓阿婠分了心。

“知道了知道了。”

呂婠回來的時候,看到青竹和師父二人神情嚴(yán)肅。

“怎么了?”

陳青鏡和個沒事人一樣。“怎么樣?”

“原來我還有個妹妹,而且已經(jīng)嫁人了。真想知道妹妹嫁的什么樣的人家。”呂婠一臉期待。

陳青鏡和柳香竹兩個人在這件事有著同樣的默契,她們都不希望呂婠想起以前的事。二人四目相視,希望讓呂婠做女官是一條正確的道路。

廖喜春是劉貴妃的表妹,也是三司的尚儀,她陪著貴妃來到司珍司。

“各位,本次主考官是劉貴妃和廖尚儀,”說話的正是司珍司司記冷若顏。

一個司最大的當(dāng)屬司珍,司記是僅次于司珍的官位。司珍前陣子出宮嫁人去了,留下司記冷若顏。貴妃的意思是讓冷若顏暫管司珍司,表現(xiàn)好的話就提拔為司珍。正如這位司記的名字,她渾身透露出一股冷若冰霜的氣質(zhì)。

本次三等宮女報名共計一百五十二人。首先剔除一些頭發(fā)少、指甲長的宮女。

指甲長不容易干活,這好理解。可是這頭發(fā)少……

“師父,這是何規(guī)矩?”考試前一日,呂婠問陳青鏡。

“頭發(fā)少,代表宮女在皇宮日子過得不好。過得不好,一定心存二心。”

“天吶,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沒辦法,這是咱們開國皇帝定的規(guī)矩。”

第二輪是面試,廖喜春親自問,問題都是隨心所至,每個人不同,自然不存在作弊。輪到呂婠的時候,廖喜春問道:“主子出門,遇到水溝,水溝寬約三尺,若跨過去,則會弄濕衣衫,請問你該怎么做?”

皇宮的主子重權(quán),自然希望奴才們鞠躬盡瘁。呂婠不假思索地說道:“奴婢自然是撲到水溝上,讓主子踩著奴婢過去。”

廖喜春很是滿意。“很好。你出去吧,叫后面的人進(jìn)來吧。”

“是。”

第三輪,現(xiàn)場考試。每人發(fā)一件寶物,在紙上寫上寶物的制作、來歷以及養(yǎng)護(hù)。

呂婠有信心,自己一定是那唯一的名額。

當(dāng)天,考試結(jié)果便出來了。

冷若顏端正這身子宣布:“本次司珍司三等宮女入選者是……”

呂婠很是平靜,一點也不期待,這個三等宮女就是自己。

“彭園。”

什么!不是自己!

貴妃還在司珍司里面,呂婠知道,貴妃親自主考,為的就是公平。“貴妃娘娘,奴婢不服!”

劉清子在廖喜春的攙扶下走了出來,陽光照在劉清子的身上,金燦燦的步搖顯得格外耀眼。

“哦?你倒是說說,怎么個不服?”劉清子睥睨著被其他宮女?dāng)r著的呂婠。

“彭園在第二輪面試成績可是墊底的,怎么可能就憑第三輪考試就考上了!”

“問題不在彭園,而在于你。”

“我?”

“你可知給你的那件寶物是何來歷?”

“一塊產(chǎn)自沁城的上等祥云玉佩,上面鑲嵌著少量金子。沁城,地處霄云國,再加上上面的“啟”字,應(yīng)是霄云國廣成王之物。”

“大膽!”提及此事,劉清子就惱怒了。“兩年前的邙山之戰(zhàn),皇上御駕親征,那霄云國害得我國傷亡慘重。鎮(zhèn)國將軍在戰(zhàn)場拾得此玉佩并進(jìn)獻(xiàn)給皇上。后來調(diào)查得知,那玉佩正是霄云國廣成王蕭啟之物。”

呂婠這下是真的沒話說了,一顆心像是掉進(jìn)了冰窖里一般。

“知道這物件來歷的,只有皇上、本宮以及調(diào)查的密衛(wèi),你又是從何得知這敵人之物的!”

“我、我不知道,”呂婠真想打開自己的腦袋看看,自己腦子壞掉以前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來人,將此細(xì)作押進(jìn)地牢,一定要問出是誰指使的!”

當(dāng)天,侍衛(wèi)在呂婠的房里搜到了董君清的腰牌。同一時刻,司珍司失竊,祥云玉佩沒了。

司珍司掌事太監(jiān)福音站在焚燒廠看著手里的祥云玉佩,聽見有人來了,立刻把玉佩藏了起來。

“主上,”昭陽門侍衛(wèi)桑榆趁著休息的空檔,來到了焚燒廠。

原來是自己人,福音轉(zhuǎn)過身說道:“呂婠是咱們的細(xì)作?”

“屬下去內(nèi)侍局查過了,也去宮外走訪,身份并無可疑。”

不是細(xì)作。福音奇了怪了,“她是如何知曉玉佩之事?”

“這個呂婠前些日子受了罰,腦子燒壞了,把以前的事給忘了。”

福音記得,這塊玉佩在兩年前送給了詩會上的一個姑娘,怎么后來又會出現(xiàn)在邙山,還被天啟國的鎮(zhèn)國將軍給撿了去?

“主上,要不要把她撈出來?”

“不必。”自己去撈會被懷疑。既然桑榆都能查出呂婠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劉貴妃一定也能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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