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市場化的發展以及市場機制的推進,青藏高原的牧區與社會經濟的聯系增多,相互依賴程度加深,牧區的社會生態系統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變化。更為重要的是,隨著草場流轉的推進,牧區開始出現了草場的交易市場,草場資源進入市場,成為市場上直接可交易的商品。這樣的變化使草場資源在牧民生活中的作用和功能日益多樣化。草場不僅為牧民提供畜牧業生產的資源,還為牧區提供其他的服務,例如供給藥材、生態旅游服務等。同時,有研究指出隨著我國西部地區的氣溫升高,這里的草場將面臨著極端降水和氣溫變化的趨勢,草場生態的異質性也隨之增大(Wu et al., 2007; Yeh et al., 2014)。這些變化增加了牧區社會生態系統的復雜性,草場管理的制度安排也隨之發生巨大的變化。我國牧區開始出現了多樣化的草場管理模式,尤其是在草場管理中青藏高原牧區等傳統習俗制度、社區組織和當地社會文化仍有重要作用的牧區。在這樣的變化中,關于草場流轉的相關研究陷于草場使用權應由牧戶個體所有還是社區共有的爭議中,并進而出現了草場資源應僅靠市場機制還是社區習俗制度來配置的爭論。然而,這樣的研究爭議忽略了市場化的進程對牧區帶來的制度變化和推動。其中三個重要的草場管理變化在現有的研究中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
如今,我國牧區的草場管理不僅需要考慮草場生態系統服務功能,還需要關注牧區人口增長和市場需求增加帶來的額外壓力。傳統的社區習俗制度無法避免市場化發展帶來的影響,故而需要面對社區不斷演化的事實。同樣地,牧區的習俗、信仰和社區組織等社會文化以及草場生態系統的異質性特征是市場機制在草場管理中必須面對的現實。在這樣的變化中,牧區出現了新創造的多樣化管理制度,即不同于社區習俗制度,又不單一地依靠市場機制。近來,已經有研究開始發現,除了實施國家推動的草場管理政策外,牧區開始出現了多樣化的制度安排,包括基于社區的放牧配額管理(Gongbuzeren et al., 2018)、草場聯戶經經營(Cao et al., 2013;盧俊杰,2019)、草場股份制合作社(賴玉佩、李文軍,2012; Wang et al., 2016)。這些新的制度在不同尺度上影響著草場使用和放牧方式、牧民參與市場的渠道、生計發展的策略、對外界資源的依賴程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