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長江上游地區內陸開放型經濟中的外商投資影響效應研究
- 段小梅 鄧曉娜 孫娟等
- 10432字
- 2021-04-02 19:45:21
第三節 國內外相關研究
一、開放型經濟度量方法的相關研究
國外最早用外貿依存度(進出口貿易總額與國內生產總值的比值)來表示經濟開放度。20世紀90年代,道勒斯(Dollars, 1992)以“Summers-Heston”(薩默斯-赫斯頓)以物價水平數據為基礎,通過測度同一商品在本國和美國的價格之比來衡量一國經濟的開放程度。薩克斯和華納(Sachs & Warner, 1995)
擴大了指標數量和范圍,采用平均關稅率、非關稅壁壘、是否為計劃經濟體制、黑市交易費用以及主要外貿是否為國家壟斷5類指標,將國家分為開放與不開放兩種類型,即若符合其中任何一條,則這個國家屬于貿易不開放國家,相反則為貿易開放國家。埃德華茲(Edwards, 1992)
將已有的經濟開放度度量方法進行了歸納,提高了度量方法的準確性。一些學者則采用構建模型的方法來衡量經濟開放度。哈里森(Harrison, 1996)
以“薩默斯和赫斯頓(Summers & Heston)統計得到的各國物價水平數據為基礎,用消費品相對價格對城市化指數、土地稟賦和人口等變量通過回歸得到的殘差值來判斷價格扭曲程度,殘差越大,價格扭曲程度越嚴重。勞(Low, 1998)用外貿依存度與國內生產總值、人均國內生產總值的平方、人口數進行回歸,以修正貿易開放度指數。
國內學者從我國實際出發,在國外研究的基礎上,結合我國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基本情況,采用指標法和構建模型法來測度一國的經濟開放度。李翀(1998)從國際貿易、國際金融、國際投資三個方向重構了對外開放度評價模型,并根據各指標在國際經濟活動中的重要程度進行賦權。陳耀庭(2000)
從外貿依存度和外資依存度兩個方面來度量經濟開放度,對我國與另外7個國家的經濟開放程度進行了比較分析。黃繁華(2001)
從商品貿易、服務貿易、國際直接投資和間接投資4個方面衡量了我國的經濟開放度。謝守紅(2003)選取外貿依存度和外資依存度,利用1990年和2000年的統計資料對中國各省份對外開放度進行測定和比較分析,根據對外開放度的時空差異特征對各省份進行分類。
胡智和劉志雄(2005)引入投資開放度、生產開放度、貿易開放度、實際關稅率和對外金融比率5個有代表性的指標,通過因子分析方法對我國經濟開放度進行了測算。
范良(2005)以貿易開放度和投資開放度來界定我國的經濟開放度指標,運用兩變量VAR系統方法實證分析1982—2004年我國經濟增長與經濟開放度指標之間的關系。
王曉亮和王英(2013)從開放基礎、開放規模、開放結構和開放效益4個方面構建了包含24個指標的區域開放型經濟發展評價指標體系,運用改進的熵值法測度7個省(市)于2010年的開放型經濟發展水平并排序。
二、FDI與經濟增長的相關研究
(一)FDI對東道國經濟增長的影響
一些國外研究者認為FDI極大地促進了東道國經濟增長,因為FDI能夠促進發展中國家資本的形成,擴大發展中國家的進出口貿易,是發展中國家獲取國際資本的主要方式。例如,有學者(Husian & Jun, 1998)對除中國以外的東亞國家1970—1988年的時間序列數據和截面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得出外商直接投資對東亞國家的經濟增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的結論。有學者(Hansen & Rando, 2004)
的研究也發現FDI和發展中國家國內生產總值增長有長期因果關系。有學者(Baharumshah & Thanoon, 2006)
也證實了FDI對東亞國家經濟增長有促進作用。
一些國外研究者認為,FDI對東道國經濟增長的影響與該國所處的特定情況有關。有研究者(V N Balsutiramanyam, M Salisu & D Sapsford, 1996)運用46個國家和地區的橫截面數據,構建了不同貿易政策影響經濟增長的模型。結果表明,相對于實行內向型政策的國家,FDI對實行外向型政策的國家的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更大。有研究者(Makki, 2004)
研究了66個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的關系,認為FDI想要更好地發揮對一國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就必須要和宏觀經濟政策、政治穩定和人力資本相互結合。有研究者(E Borensztein, J Crego & J W Lee, 1998)
對69個發展中國家和地區1970—1989年吸收發達國家直接投資數據建立多元回歸方程。結果表明,如果東道國具有較為先進的技術吸收能力,則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拉動作用比國內投資要大。
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利用外資的規模大幅增加,速度驚人,許多學者也就FDI與經濟增長關系進行了大量研究。厲以寧等(1993)撰寫的《中國經濟增長與波動》一書為國內較早研究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關系的著作。厲以寧等認為,FDI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可分為直接影響和間接影響。該書的重點是從理論和實證兩個方面總結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的經濟增長、經濟波動和經濟周期的規律。
曾慧(2012)從技術創新的視角出發,運用2000—2008年我國30個省、市、區的面板數據,構建了研發活動影響經濟增長效應的理論模型,實證檢驗了研發活動在推動FDI促進我國經濟增長過程中的重要作用。結果表明,FDI對我國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受到技術創新能力的限制,而且技術創新能力對于我國東、中、西部地區FDI經濟增長效應的影響存在明顯的區域差異。
劉宏(2013)認為,FDI對中國經濟的顯性影響表現在經濟增長和就業兩個方面,FDI對我國經濟增長和就業具有明顯的促進作用,我國經濟增長對FDI的流入具有積極影響,但呈現波動態勢。
楊曉麗(2013)運用我國1998—2008的外商直接投資數據,建立面板數據模型,實證研究了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的影響效應,認為同等數量的FDI,質量不同會對東道國經濟增長產生不同的影響。楊曉麗以我國地方政府招商引資為例,各地政府紛紛出臺優惠政策吸引外資,在外資數量提升的同時,相應地降低了FDI的質量,只有FDI質量提高,才能穩步推動經濟持續增長。
(二)FDI的區域影響效應
目前,我國FDI的區域影響效應研究主要以國家為整體進行研究,只有少量的分區域研究,并且主要集中在長三角地區(陳曉峰,2011;李曉鐘、張小蒂,2004
;朱道才,2010
;于津平,2011
),珠三角地區(譚蓉娟,2012
;史修松,2011
;陳恩,2009
),有少量針對北京和天津的研究(馬璉,2008
;肖亦卓,2006
;呂世生,2004
;張智林,2006
;過曉穎,2010
),而把長江上游地區作為整體研究對象的還沒有,分別對長江上游四省市的研究也非常少。針對四川省的相關研究僅有曾勉(2007)
、胥麗娜(2008)
、朱磊(2010)的研究,分別從產業結構調整、技術溢出效應、經濟發展做了初步論述;針對重慶市的相關研究有陳洪東(2006)
、湯雁冰(2007)
、陳享光(2009)
、王全意(2011)
的研究,主要圍繞對外出口和技術溢出兩個方面展開研究;針對云南省的相關研究有王新燕(2005)
、李富昌(2006
)、陳靜思(2009)
、張黎和羅宏翔(2011)
的研究,主要從經濟增長和貿易效應兩方面展開研究;對貴州省的研究有馬國勝(2007)
、于菁(2009)
、宗建亮(2010)
、黃正松(2015)
等的研究,主要從經濟發展、對外貿易、技術溢出進行了論述。
三、FDI技術溢出效應的國內外研究
(一)國外研究現狀分析
國外學者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起源于20世紀初,并且在理論研究上已經達成共識,即外商直接投資會通過競爭、示范、人員流動以及上下游產業關聯等方式對東道國產生技術溢出。但是,結合不同學者利用不同國家、地區,不同時期的數據進行的實證研究,對于技術溢出效應的正負作用卻得出了不同結論,既有FDI會產生正向的技術溢出效應的結論,也有負向的技術溢出效應的結論。
國外關于FDI技術溢出效應最早的實證研究的是科伍斯(Caves)在1974年通過對加拿大1966年橫截面數據分析得出制造業中外資份額的增加會帶動當地行業利潤率的增加的結論。但是,在分析FDI的技術溢出效應時,實證結果卻沒能得出外資會產生技術溢出效應的結論。1994年,科克(Kokk)
利用墨西哥1970年和1971年兩年制造業的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在制造業中確實存在技術溢出效應,而且在內外資企業技術差距小和產品差異化小的行業,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要比其他行業明顯,建議政府可以利用政策導向,引導外商直接投資向這類行業流動,以充分利用FDI的技術溢出效應。吉爾瑪和豐克林(Girma & Wakelin, 2001)
分析了不同來源國的FDI對英國制造業的技術溢出效應,實證結果表明來自日本的外商直接投資對英國產生的技術溢出效應最大。佩爾森和布洛姆斯特姆(Persson & Blomstrom)
在1983年利用墨西哥1970年制造業不同企業的橫截面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FDI會對墨西哥制造業產生正向的技術溢出效應。哈里森和艾肯特(Hairison & Aitken)
在1999年利用委內瑞拉1976—1989年超過4000家企業的面板數據來分析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實證結果表明來自美國的外商直接投資產生的技術溢出效應相對較小。然而,在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中,同樣有發現存在負溢出效應的情況,比如施特羅布爾和巴里奧斯(Strobl & Barrios, 2002)
、加瓦瑞斯克(Javorcik, 2004)
、布瓦利亞(Bwa-lya, 2006)
等的研究。
(二)國內研究現狀分析
我國從20世紀90年代后期開始了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進入21世紀,更是出現了大量的相關研究。然而,由于研究角度、研究方法和研究區域的差別,我國國內學者對FDI技術溢出效應研究得到的結論也是不同的。
首先,從全國層面來看,秦曉鐘(1998)利用1995年我國工業部分行業數據,測算了勞動生產率與外商直接投資資產效率的相關系數,發現在行業差距較小的行業FDI技術溢出效應更為顯著。何潔等(1999)
在菲德爾(Feder)模型的基礎上,將整個工業分為內資和外資兩個部門,采用1985—1996年的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資在我國工業部門中存在正的技術溢出效應。潘文卿(2003)
同樣以我國工業部門作為研究對象,利用1995—2000年的工業部門的面板數據,對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進行研究,實證結果表明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內資工業部門總體產出的增加有著重要的促進作用。平新喬(2007)
采用我國第一次全國經濟普查數據,構建不同的計量模型分析了外國直接投資對我國內資企業的技術溢出效應,結果表明未有明顯證據說明外資對內資企業存在正向的技術溢出效應。姜瑾(2007)
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構建了一個包含前后向聯系效應和水平溢出效應等變量在內的計量模型,通過對國內21個行業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研究,結果發現FDI對我國的技術溢出效應在行業間比在行業內更為明顯。
其次,從具體省份層面來看,研究某省份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相對較少,主要有陳斌(2000)對江蘇省的研究、張海洋等(2004)
對廣東省的研究、劉阿彬(2009)
對福建省的研究、楊京京(2009)
對重慶市的研究、張俊鵬(2013)
對浙江省的研究等。
四、FDI的環境效應研究綜述
(一)國外研究
1.FDI加劇環境污染
認為FDI會加劇東道國環境污染的代表學說有污染天堂假說,其代表人物有沃爾特和尤格勞(Walter & Ugelow, 1979; 1982)。他們認為,發達國家企業因為嚴格的環境管制而遷址至發展中國家,使發展中國家成為“污染避難所”,進而加劇東道國環境污染。杜阿和埃斯蒂(Dua & Esty, 1997)指出,在經濟全球化進程中,一些發展中國家為吸引外資或增強本國產品的國際競爭力,紛紛降低各自的環境質量標準,出現所謂的“向底線賽跑”(Race To the Bottom),導致環境質量的整體下降。有研究者的數據分析表明,外商直接投資的環境影響是負面的(Lyuba Zarsky, 1999)
。世界銀行(2000)調查結果顯示,外商投資會刺激經濟增長,從而導致更多的環境污染。有研究者(Mat-thew A.C, Robert J.R & Fredriksson P.G, 2006)對1982—1992年33個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實證研究也支持了FDI對環境產生不利影響的觀點。格雷澤(Grether, 2003)及道田(Michida, 2005)等人也為污染天堂假說提供了驗證。
2.FDI遏制環境污染
這種觀點認為,FDI對東道國改善環境質量是有利的。伯索爾和惠勒(Birdsall & Wheeler)認為,外商投資不僅可以促進東道國的技術進步,還會帶去先進的治污技術,東道國可以運用和發達國家相同的環境標準,從而利于東道國環境污染的改善。曼尼和索勒(Mani & Wheeler, 1998)認為,FDI可以促進東道國收入水平而最終改善區域環境質量,雖然在初期階段FDI的大量涌入導致環境污染,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對環境管制則更趨嚴格,環境質量會得到改善,因此“污染天堂”只是暫時的。達斯古普截和拉普蘭特(Dasguptas & Laplante)
對中國的大型企業調查后發現,這些企業二氧化硫排放控制率達到70%以上,每噸排放成本只有幾美元,因此環境規制成本因素不能給跨國企業提供足夠強烈的轉移動機。從理論上來說,波特(Potter, 1995)反對污染天堂假說,認為企業在政府的環保壓力下,不得不增加清潔生產技術的投入和創新,從而研發出更加清潔的生產技術和設備,通過創新活動帶來的效益抵消環境成本,是企業可持續發展的動力和源泉。
3.污染中立說
持此觀點的學者認為,FDI的環境效應不僅僅局限于兩者的二元分析,FDI的環境效應是可以分解的,正效應或負效應取決于各種效應的綜合作用。比如格羅斯曼和克魯格(Grossman & Krueger, 1992)建立了對外貿易的環境效應分析的基本框架,將環境效應分為了規模效應、結構效應和技術效應三個方面,確定這三個效應的正負和大小,加總之后會得到貿易增長對一國生態環境總的影響。梅比和麥克納利(Mabey N & Mcnally R, 1999)指出,FDI與環境之間的關系是復雜的,因為FDI一方面帶來了清潔的技術和先進的管理,另一方面又對環境造成了不可逆的破壞。
在實證方面,格羅斯曼(Grossman, 1995)解釋了環境的庫茲涅茨曲線的倒U形形狀,將FDI的環境效應分為規模效應、結構效應、技術效應以及收入效應:規模效應會導致環境的負外部效應,技術效應和政策效應促成環境的正效應。有研究者(Zarsky L, 1999)認為,影響FDI環境績效的因素至少有六種,并且影響程度和正負效應都不一樣。也有研究者(Borregaard N & Dufey A, 2004)使用此法研究了智利和秘魯的采礦業造成的環境影響,也證明了正效應來源于技術效應和政策效應,而負效應來源于規模效應這個觀點。
有研究者(Jie He, 2006)把FDI的環境效應拆分為規模效應、結構效應和技術效應,經過研究中國的FDI工業和二氧化硫排放量的關系,發現FDI對經濟增長和結構轉換引起的污染排放增加完全抵消了FDI對環境正效應,使得污染增加。
(二)國內研究
對于FDI的環境效應問題,國內學者研究不多,主要是對國外三大理論的證明。結合中國實際情況,針對上述三大理論進行再證明或者解決中國國內實際問題還沒有形成統一的觀點。
1.區域FDI的環境效應研究
證明了FDI對發展中國家的污染天堂假說的學者如下:潘申彪和余妙志(2005)利用1996—2003年江蘇、浙江、上海三?。ㄊ校嶋H利用FDI和廢氣排放量的數據進行因果關系檢驗,發現在上海、江蘇兩省(市)單獨檢驗中,兩者因果關系較為明顯,但是在浙江則關系不明顯。結論是三?。ㄊ校┪耐馍讨苯油顿Y增長是導致該區域的環境污染加劇的原因之一。楊海生等(2005)
選取1990—2002年中國30個?。ㄊ小^)貿易、FDI、經濟和環境的相關面板數據,從定性和定量兩個角度探討貿易與FDI對我國環境庫茨涅茲曲線(EKC)的影響,結果發現FDI規模的擴大與污染物排放量增加之間呈現明顯的正相關關系。蘇振東和周瑋慶(2010)
的研究結果同樣顯示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環境具有顯著的負面作用,并且在我國三大區域同樣呈現出“東高西低”的梯度特征。王佳琦(2011)
通過對珠三角、長三角、環渤海三大經濟圈FDI環境效應進行研究,得出三大經濟圈某種程度上已經成為FDI的“污染避難所”的結論。李敦瑞(2012)
得出FDI方式的污染產業轉移會引起引資地區環境污染的加劇的結論。馬章良(2013)
經過對浙江1985—2010年FDI的環境效應進行相應的實證分析,得出FDI導致浙江環境污染指標上升,形狀為U形的結論。
但是,也有不少學者證明FDI引入并非只存在污染天堂效應。徐惠明(2006)對昆山進行了局部小范圍的定性分析,認為FDI對當地的環境產生了污染暈輪效應,同時說明FDI在昆山產生的環境效應為正。許士春等(2009)
的研究結論表明,污染天堂假說在江蘇是不成立的,并認為江蘇的環境污染問題主要是由于省內企業大規模出口造成的。鄧玉萍(2011)
經過對省域的2000—2009年面板數據的自相關模型和空間異質性模型考察研究,得出的結論是FDI在地理上集群有利于改善我國的環境污染狀況,全球離岸金融中心外資顯著降低了我國環境污染程度。
保持中立的學者有張欣(2012),其研究結論表明FDI對我國環境的影響存在區域性差異,而這種差異與該地區的環境規制效率有明顯關系,環境規制效率高的地區才會有“污染光環”效應,而環境規制效率低的地區才會成為國際資本的“污染避難所”。
2.產業FDI的環境效應研究
從產業層面進行研究,夏友富(1999)對FDI對中國污染密集產業和高度污染密集產業進行實證分析,認為FDI是國外企業向中國轉移污染密集型企業的通道,對中國生態環境的負面影響不容忽視。郭?。?004)
認為,目前地方政府在制定引資決策時過于急功近利,對擬引進的項目和技術發展缺乏合理、全面、科學的考察,忽視了資源合理利用、可持續發展等因素的全面分析,這進一步增加了引資地區的資源環境承載壓力。章燕(2007)
對化學工業FDI的環境效應進行了研究,結果表明從對環境的絕對影響看,化學工業FDI對我國環境存在負效應;從對環境相對影響看,國有化工企業的負環境效應大于“三資”化工企業的負環境效應,這與國有化工企業的規模較大有關。沙文兵和石濤(2006)
利用1999—2004年我國30個?。ㄊ?、區)的面板數據,對外商直接投資的環境效應進行測度。計量結果顯示,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生態環境具有顯著的負面效應,外資工業企業總資產每增加1%,工業廢氣排放量增加0.358%。包群、呂越等(2010)
選取2001—2006年我國36個行業的工業面板數據,實證考察了FDI對六種污染物的影響,并進一步根據行業外資進入程度高低劃分了兩類子樣本進行估計,結果表明FDI進入的環境效應與引資程度密切相關。
也有許多學者的研究結論趨于FDI對環境影響具有正效應。戴育琴和歐陽小迅(2006)通過分析外商投資于我國污染產業的分布結構及構建產業競爭力系數比值,發現與污染密集型產業相比,外商的清潔密集型產業的生產能力和比較優勢更突出,外商投資對我國污染產業具有拉升效應,因而中國在吸收國外直接投資的過程中并沒有成為許多人所認為的“污染天堂”。張玉彩(2012)
得知FDI會降低工業廢水的排放量,提高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但對工業固體廢棄物則是結論相反。部分學者證明了FDI的環境效應是先負后正的效應,沈能(2013)
從數理分析中發現不同的FDI規模效應和收入效應上的均衡比較結果,引致了FDI和我國總體工業污染排放在維度上呈現倒U形軌跡關系。
五、FDI和對外貿易的相互影響關系研究
綜觀外商直接投資與對外貿易關系的相關研究,雖然研究的方法各異,但理論分析得出的代表性結論卻基本可以歸結為兩類,即以芒德爾(Mundell)為代表的相互替代理論和以小島清(K. Kojima)為代表的互補理論。美國經濟學家羅伯特·芒德爾(Robert A. Mundell)在1957年提出了著名的貿易與投資替代模型。他認為中,在存在國際貿易壁壘的情況下,如果直接投資廠商始終沿著特定的軌跡(即所謂的“Rybczynski線”)實施跨國直接投資,那么這種跨國直接投資就能夠在相對最佳的效率或最低的生產要素轉換成本的基礎上,實現對商品貿易的完全替代。與此相對應,日本經濟學家小島清(K. Kojima)教授則提出貿易與外國直接投資具有互補關系。他從比較成本和比較利潤率的角度重新解釋了國際貿易和對外直接投資。在其邊際產業擴張理論中,小島清教授指出,國際直接投資應該從本國處于比較劣勢的邊際產業開始依次進行,這樣既可以充分挖掘東道國的比較優勢,又可以集中精力發展本國的比較優勢產業,鞏固本國的國際貿易地位,在這種情況下國際直接投資與國際貿易存在著相互促進的互補關系。
美國經濟學家帕特瑞(P.Patriie, 1994)認為,不同的投資動機對貿易的影響也是不同的。他根據投資動機將FDI分為三大類,即市場導向型直接投資、生產導向型直接投資和貿易促進型直接投資,并指出只有以避開嚴厲的貿易壁壘為主要目的市場導向型直接投資與國際貿易之間存在相互替代的關系,而后兩類國際直接投資與國際貿易都是互補的。帕特瑞的結論是由于激發直接投資的動機不同,貿易與投資的關系也不同;替代貿易的投資只是直接投資中的部分現象。
進入20世紀90年代,貿易和直接投資的實證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很多學者對貿易與投資的新型關系進行了實證檢驗。例如,哈恩(Hein, 1992)通過建立基于拉丁美洲和東亞地區數據的政策模型分析得知,這兩個地區的出口導向策略吸引了大批外國直接投資,因此他認為是出口引致了FDI。戈德伯格和克萊茵(Goldberg & Klein, 1998)研究了日本和美國的FDI對拉美國家和東南亞國家進出口的影響。他們發現,資本流動與雙邊貿易之間存在互補性。特別是在亞洲國家,日本對東南亞國家的FDI顯著增加了雙邊進口和出口。但是,拉美國家與日本之間、拉美國家之間以及美國與東南亞國家之間的貿易與FDI不存在顯著的關系。韓國學者(Lim & Moon, 2001)證明當發達國家向不發達國家投資,而投資是新設立的或者投資產業在母國是夕陽產業時,FDI和貿易之間呈正相關關系。
關于中國直接投資和貿易關系問題,國內外學者進行了較多的研究,絕大多數研究采用了實證分析方法。大多數研究認為,中國直接投資利用與中國對外貿易之間存在互相促進的關系。謝冰(2000)通過對1980—1997年中國期間的有關數據進行了實證分析,得出外商直接投資與中國對外貿易發展之間是互補關系,外資對中國外貿結構的優化、貿易績效的提高和市場的擴張都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的結論。史小龍和張峰(2004)
運用協整方法和誤差修正模型,考察了外商直接投資對我國進口和出口貿易顯著的促進作用。從短期來看,外商直接投資與進出口的關系由短期偏離向長期均衡調整的速度很快,外商直接投資的短期波動對進口的短期變化影響明顯,而對出口的短期變化影響不顯著。葉文佳和于津平(2008)
基于面板數據回歸分析,對1995—2006年歐盟對華直接投資對中歐貿易的影響進行了實證研究。結果表明,歐盟對華直接投資對中歐貿易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FDI存量對中國出口促進較大,而FDI流量對中國進口促進作用明顯。同時,該研究發現,歐盟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增加對中國對歐貿易順差具有顯著影響。戴志敏和羅希晨(2006)
對我國外商投資與出口貿易關聯度進行分析后指出,我國外商投資對出口貿易的影響宏觀上屬于互補效應,外商直接投資和商品出口額有雙向的格蘭杰關系,即兩者互相影響。項本武(2009)
使用2000—2006年我國對50個國家或地區直接投資和進出口的面板數據,運用面板協整模型和面板誤差修正模型,對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長短期貿易效應進行了檢驗。研究結果顯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與中國出口及進口均存在長期協整關系。在長期,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對中國進出口的拉動作用相當大。在短期,中國對外直接投資與中國出口及進口的長期穩定(協整)關系,對短期的出口及進口的抑制(調節)作用并不顯著,對短期的對外直接投資具有顯著的正向調節效應。趙蓓文(2009)
分析了貿易投資一體化背景下FDI對美中貿易逆差的影響,其通過關于中美貿易不平衡問題產生的原因的理論分析和美國在華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的格蘭杰因果檢驗,探討了FDI對美中貿易逆差的影響,指出美國在華直接投資與中國對美國出口之間存在雙向的因果關系,即相互影響。
目前,國內學者對國際貿易和FDI之間的關系大多將外商直接投資作為一個整體進行研究,分國別進行雙邊貿易和投資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與中國經貿往來密切的美國(黃蔚、楊來科和廖春
、莊宗明和馬明申
等)、日本(趙雪燕
、王洪亮和徐霞
、李彬
、劉向麗
)等,對其他國家和地區的研究則較少,對我國某個特定區域的外商投資和貿易關系的研究更是鳳毛麟角,對長江上游地區的相關研究尚未有涉足。本書的研究把長江上游地區的外商投資和對外貿易作為研究對象,力圖從一個縮小的、簡化的范圍,探討國際投資和國際貿易的相互關系。
六、研究述評及借鑒
關于開放型經濟的研究主要從三個方面予以展開:一是經濟開放度的度量方法,二是對外貿易發展影響因素研究,三是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關于經濟開放度的度量方法,國外學者最早用外貿依存度進行研究,國內學者主要運用指標法和模型法;關于對外貿易發展影響因素的變量選擇,國內外學者都認為應該根據研究對象(國家或地區)的不同,從而選擇不同的變量,變量主要包括外商直接投資、出口商品結構、勞動力要素、國內生產總值、進出口總額等;關于外商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研究,國內外學者更多地運用李嘉圖的比較優勢理論進行研究,在方法選擇上,多運用面板數據模型進行分析。
綜觀以上三個方面的文獻綜述,針對長江上游地區的研究相對較少,本書的研究擬在梳理分析國內外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探索長江上游地區開放型經濟發展的理論體系和系統框架。
關于FDI對經濟增長的影響研究,國內外眾多學者通過構建面板數據模型,從彈性系數的角度說明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程度。我們發現,如果選擇的變量本身具有線性相關特征,則彈性系數值不能全面反映貢獻程度。在外商直接投資對經濟增長的機理方面,國內外學者多采用“雙缺口”模型進行分析;在研究對象的選擇方面,國外學者通常以發展中國家為主,國內學者研究對象多為整個中國,也有較多學者以東、中、西部地區為研究對象;在資本形成方面,已有研究通常認為外商直接投資促進了東道國的資本形成,提高了東道國的儲蓄率;在產業結構研究方面,多數學者認為外商直接投資優化了東道國產業結構,但也有學者認為根據產業性質不同,外商直接投資對產業結構具有正反兩方面的影響。本書的研究在借鑒和參考這些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認為研究外商直接投資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可以構建面板數據模型,但變量必須選擇恰當,如果變量本身之間具有高度線性關系,則所研究系數值不能真實反映經濟問題。
關于FDI的技術溢出效應,學者們從不同的角度進行了相關研究,既有國家層面和省際層面的研究,也有行業內與行業間的研究。雖然研究成果眾多,但主要以國家作為研究對象或以某省份作為研究對象,在區域研究中大多以長三角和珠三角等經濟發達的地區為主,針對西部地區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較少。本書的研究立足長江上游地區,擬從區域總體和行業層面分析FDI技術溢出效應及影響因素,為長江上游地區改善投資環境、吸引外資、推動技術進步提供依據。
綜上所述,國內外對FDI影響效應的相關研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這為本書的研究的順利開展奠定了堅實的理論基礎。然而,已有研究在某些領域仍有不足,有待完善,而且目前還沒有專門就長江上游地區的FDI溢出效應進行研究。有鑒于此,我們擬在已有研究基礎上,對長江上游地區開放型經濟進行系統評估,對FDI的經濟增長效應、技術溢出效應、環境影響效應進行測評,并兼顧規范分析和實證分析,深入剖析其相關的影響因素,為長江上游地區吸引FDI的改善路徑和政策工具選擇提出相應的對策建議,為長江上游四?。ㄊ校┌l展更高層次的開放型經濟及更好地融入“一路一帶”倡議和長江經濟帶建設等國家戰略,推動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科學依據和決策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