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資本市場創造“財富”么

期貨、外匯、期權等衍生品市場中交易都是對手盤制度的，考慮到交易費用，這些市場是典型的負和游戲，這一點絕大多數市場參與者甚至普通公眾都很清楚，換句話說，衍生品交易只是財富的轉移手段。當然，如果非要說這些市場沒有價值的話，套期保值者或許不太認同，對于套期保值者，衍生品被用于作為他們應對不利價格波動的“保險”工具，但是多數個人甚至機構投資者，來這個市場都只能是開投機倉的，大家也只能通過交易價格波動（包含套利交易）而獲利。站在市場整體而言，并沒有財富被創造出來。

但對于股票市場而言，很多投資者篤信市場創造價值。長期而言，從會計角度看優質公司的凈資產是逐步增長的。因為隨著上市公司經營的開展和利潤的積累，公司的凈資產也會隨之不斷擴大。即便如此，我們依舊不能忽視凈資產的增長速度相對而言是多么的和緩，而對應的股票價格波動的是多么劇烈。很多人會講巴菲特先生的價值投資理念如何如何，然而巴菲特先生的理念是通過二級市場完成對比較優質的公司的控制甚至收購，通過指導、監督、干預管理層的方式主要靠獲取利潤分紅和凈資產的增長來獲利。在我國，“價值投資”往往成了交易被套時的一種借口。很多“價值投資者”們動輒宣稱自己沒錯，市場錯殺了他們買的股票，這已經遠離了真正的價值投資的含義了。巴菲特先生在談投資時一直強調兩條原則：原則一，永遠不要虧錢。原則二，永遠不要忘記原則一。顯然，價值投資根本不是越跌越買。

另外一部分人把價值投資等同于長期投資。既然講長期，我們先仔細想想全世界范圍內的“百年老店”是多么的屈指可數？再回憶下諾基亞、Sun Microsystems、北電網絡、安然、雷曼兄弟、安達信、摩托羅拉等各行業中的佼佼者沒等百年甚至五十年便已榮光不再，甚至已經破產倒閉。茅臺，萬科、格力電器、騰訊之類的例子大家肯定耳熟能詳，這是價值投資者們經常宣傳的典型案例。然而，20世紀90年代曾經上市了那么多家公司，倒下的是多數，如何能選出這些股票并持有個20年？這是典型的幸存者偏差，可是偏偏多數人又奉若至寶。大家可以仔細思考下，如今每年新上市超過百家上市公司，這兩年中哪家公司可以確定持有20年不動能賺取到類似騰訊、茅臺那樣的收益？交易不是為了表示自己多有眼光或者多高明，也不是為了去支持我們喜歡的公司或者管理層，我們投資交易是為了賺取收益。最近幾年新上市的股票里請選五十只左右個股構建投資組合，保證10年后賺5倍以上是極難實現的。長期來看，購買全部股票作為投資組合收益率很可能還不如一年期、三年定期存款甚至是活期存款，參見圖1－5。

圖1－5　中國股市長期收益未跑贏活期存款

資料來源：錢軍，2015。

周期再拉短一些，想想哪一家上市公司三五年內凈資產有突破式增長？或者主營業務利潤有爆發式增長（不考慮并購重組之類帶來的合并報表影響）？實在數不出來幾家。三到五年內隨便找一只除了銀行板塊等超級大盤股之外的股票，波動小于80%的，同樣也不太好找。多數投資者會在被套三至五年內“割肉”，帶著虧損暫時離開資本市場，三到五年內，這些股票價格的波動并未創造價值，僅僅只是帶來了財富的轉移。如果還是覺得想不通，我們用微積分的思路思考下，3個月才出一次財務報告，1個月內股票價格波動20%~30%這種例子比比皆是。這一個月內，公司的財務狀況幾乎不會有太大變化的，是什么驅動了股價的波動？一個月如此，一年同樣如此，只是一年的周期內，股價波動的幅度比公司財務狀況變化的幅度要大更多。很多股票從完整的生命周期看大概率上也是不創造價值的，只是財富轉移的工具，和股票衍生品一樣，即便進行價值投資也要評估上市公司所處的行業生命周期以及市場前景并且及時進行確認和修正，而絕非依靠一個簡單的邏輯或者是認死理。將股票市場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它與衍生品市場是沒有任何區別的，無非是低買高賣的投資者賺高買低賣投資者的錢，僅此而已。因為無論哪一個國家的資本市場，都僅僅只會有少數上市公司成長為了不起的公司，并且投資交易還面臨著很多傭金和稅費，連眾多投資者熱衷的發放現金股利（分紅）也是要征收所得稅的。另外，畢竟這個市場多數參與者不是產業資本，也根本不可能收購上市公司，甚至連5%的舉牌線多數公眾投資者也是夠不到的，所以這種投資行為根本影響不了任何公司的管理經營決策，公司管理層無論怎么行事，您即便股東大會上投了反對票，其最終結局也只能干看著決議被通過，更何況，又有多少投資者比管理層更懂得如何去經營這家公司呢？

無論股票市場或者衍生品市場，都是典型的交易型市場，它們與債券市場，房地產市場差別很大，考慮到每天巨大的成交量所導致的巨額傭金、稅費成本，從本質上來說，股票市場和衍生品市場都是負和游戲。所以在這些市場里交易，如同帶兵打仗，每個投資者都是將軍或者指揮員，而你的資金就是你的兵。所以筆者建議投資者們多讀讀《孫子兵法》《毛澤東思想》之類的軍事理論著作，先從思想上重視投資交易這件事，然后用正確的理論和思想武裝自己，從嚴練兵，以求百戰不殆，做到善敗者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