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產權交易市場的發展歷程

（一）產權交易市場整體發展階段

回首過去28年，我國產權交易市場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其發展歷程大致上以某些重大政策文件的出臺或重要事件的發生為時間節點，可劃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 誕生起步階段（1988—1992年）

1978年12月，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正式掀開我國經濟體制改革大幕。自此，國家開始選擇一些試點國有企業按照“放權讓利”的改革思路進行探索性嘗試，緊接著又進行了“利改稅”等改革舉措，并取得了階段性成果。但實踐證明，國有資產經營效益低下的矛盾并未得到很好解決，資金投入效果差、生產經營過程中的物資消耗過高、資產閑置等問題依然普遍存在，制約著當時國民經濟進一步加快發展。鑒于此，人們開始探索區別于“放權讓利”的改革新思路，產權重組、產權交易等實踐活動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開始醞釀并在一些地方陸續出現，一些企業出于自身擴張發展需要，自發嘗試兼并其他企業，企業間的產權交易活動開始萌芽。

1987年10月，黨的十三大明確提出：一些中小型全民所有制企業的產權，可以有償轉讓給集體和個人。1988年3月，李鵬總理在七屆人大一次會議上做的《政府工作報告》進一步明確提出，深化企業改革要“實行企業產權有條件的有償轉讓，使閑置或利用率不高的資產得到充分利用”。自此，企業產權有償轉讓得到中央的認可，各地陸續展開積極探索。

1988年5月，武漢企業并購事務所成立，標志著產權交易市場在我國正式誕生。隨后，樂山、成都、保定、南京、福州、深圳等地紛紛成立產權交易機構，企業國有產權交易開始不斷發展，企業兼并活動快速增多，兼并業務規模逐步擴大，兼并領域也不斷拓寬。截至1989年底，全國共有25家產權交易機構正式掛牌，它們大多采用國有事業法人的組織形式，由地方政府直接投資，相應的財政部門、國資管理部門作為交易機構的主管部門。

第一批產權交易機構的成立，主要是為當時國有企業之間的兼并重組活動提供相應服務，服務內容主要包括企業改制咨詢、資產評估、幫助企業尋找意向投資方、轉讓登記業務等。但在這一階段，各地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規模較小，交易方式也較單一，業務內容主要以承擔債務、資產置換和資產出讓為主，交易的市場化程度較低。

1989年下半年，我國整個國民經濟進入全面治理整頓階段，企業改革、企業兼并和產權交易等業務發展勢頭明顯減弱。在此后的三年時間里，各產權交易機構的交易業務受到抑制，產權交易市場各項工作也處于保守狀態。

2. 粗放生長階段（1992—1998年）

1992年1月，鄧小平同志南方講話為中國經濟確立了市場經濟改革方向，開啟了改革開放新局面，全社會各領域發展的積極性重新高漲起來。1993年11月，黨的十四屆三中全會做出的《關于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明確了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改革目標，要求“明晰產權關系”、實行“產權流動和重組”，使產權制度改革成為企業改革的重點與核心。之后，企業改制重組和并購活動空前活躍，為國有企業“盤活國有資產存量”服務，成為產權交易市場發展的強大動力。各地紛紛設立不同規模的產權交易機構，各種嘗試性舉措在產權交易市場探索實踐中不斷出現。

當時，人們習慣于把發行市場稱為一級市場，把流通市場稱為二級市場，而對介入發行和流通的中間環節，尤其是非上市公司的股權融資、股份轉讓等自發性場外交易市場，則稱為“一級半市場”。迎合市場擴張需要，產權交易市場很快跳出以債轉股份和兼并為主的業務范圍，不斷嘗試非上市公司股權交易，“一級半市場”四處涌現，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成都、樂山、武漢、西安、淄博等地的“場外交易”。此時，誕生了全國證券交易自動報價系統（STAQ）和全國電子交易系統（NET），讓產權交易市場對電子化競價交易方式的高效便捷有了初步認識。據統計，截至1998年3月底，我國共有219家產權交易機構。

這一階段，由于受市場發展規模仍然較小、市場地域范圍限制、中介服務機構發展滯后、服務水平不高等因素影響，很多地方的產權交易機構存在企業兼并業務稀少、定位模糊、發展冒進等問題。

3. 清理整頓階段（1998—1999年）

改革開放極大地推動了產權交易市場的迅猛發展，但相對于經濟體制改革的復雜性和市場需求的多樣性，當時產權交易市場的探索實踐顯得比較粗放。在缺乏國家政策明確支持和法律法規、監管等制度體系不健全的情況下，各地產權交易機構在實踐過程中出現了很多沖動、冒進和不規范現象。

與此同時，1997年東南亞金融危機的負面影響逐漸在我國相關領域顯現。為規范金融市場秩序、有效管控金融風險，1998年3月25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證監會關于〈清理整頓場外非法股票交易方案〉的通知》（國辦發〔1998〕10號）對外發布，自此國家開始對各地產權交易市場的“場外交易”業務進行清理整頓。10號文件明確把“拆細交易”和“非上市公司權證交易”作為“場外非法股票交易”，并做出明令禁止的決定。當時，一大批產權交易機構被強制關閉，另有相當多的產權交易機構實際處于停業狀態。1999年9月底，全國規模最大、股民人數最多的淄博證券交易自動報價系統（ZBSTAQ）關閉了網絡交易，標志著國家對地方產權交易市場“場外交易”的清理整頓工作基本結束。到1999年底，全國僅有北京、上海、天津、湖北、江蘇等地約30家左右的產權交易機構可以有效開展業務，其余絕大多數的產權交易機構都處于停業或半停業狀態。

經過這一階段的清理整頓，產權交易市場開始陷入低迷。產權交易機構的交易品種、業務邊界、主要功能及發展定位等問題開始引起相關各方的深刻反思，各地政府有關部門也逐漸認識到建立和完善產權交易市場有關法規制度和監管體系的重要性。

4. 規范調整階段（1999—2003年）

一是技術產權交易推動了產權交易市場整體的復蘇發展。隨著國家科技體制改革的持續深入和發展，以技術開發、技術轉讓、技術咨詢、技術服務為主導內容的技術交易市場風起云涌、熱火朝天，極大地促進了各地科技成果的轉化。圍繞技術、技術產品、技術產業所衍生出來的產權交易或統稱技術產權交易，便應運而生。伴隨著技術產權交易業務的快速發展，1999年12月，由上海市科委和上海市國有資產管理委員會共同出資組建的我國首家技術產權交易所——上海技術產權交易所正式成立。它的誕生以及成功實踐，不僅為上海，也為全國各地技術產權交易市場的形成與發展起到了示范帶動作用。2002年，全國科技工作會議上明確將“大力發展科技中介機構，建立健全科技創新服務體系”列為當年科技工作的十大任務之一。技術產權交易市場的出現和發展，為我國當時處于發展低迷時期的產權交易市場注入了新的活力。

二是各地方政府陸續出臺的一系列政策文件為產權交易機構規范運行提供了政策保障。自2000年以來，北京、上海、深圳、青島和鄭州等地的地方政府先后出臺了相關政策文件，規定國有資產應進場交易，有的地方要求集體資產也要進場交易。同時，各地產權交易機構逐漸得到規范和調整。2002年1月，十五屆中紀委第七次全會明確提出：“2002年，各地區、各部門都要實行經營性土地使用權出讓招標拍賣、建設工程項目公開招標投標、政府采購、產權交易進入市場等四項制度。”緊隨其后，在當地政府部門的推動下，各產權交易機構陸續開始了新的探索和實踐。通過不斷完善自身服務功能、拓展交易品種、引入招投標及拍賣等競價方式不斷吸引企業國有產權進場交易，形成了一定的市場規模，并初步建立起符合國有產權交易市場化處置的交易制度和業務流程，積累了相當豐富的實踐經驗。

這一階段，中央及各地方政府先后出臺的一系列相關政策文件，推動了產權交易市場的規范和調整。隨著國家經濟結構調整力度的不斷加大、國有企業改革的持續深化和各地技術產權交易業務的快速發展，越來越多的企業開始通過產權交易市場來進行企業國有產權和技術產權的交易和轉讓，產權交易市場開始逐漸走出低谷。據相關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統計，2003年全國產權交易成交21571宗，成交金額939.9億元。另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03年底，除西藏自治區外，我國境內產權交易機構達到230多家，其中省級機構有30家。

5. 快速發展階段（2003年至今）

為更好推進國有企業改革和重組、實現國企資源優化配置、進一步提高國有企業運營效率和實現國有資產保值增值，2003年3月，第十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決定設立國務院國有資產監督管理委員會。2003年3月24日，國務院國資委成立，代表國家履行出資人職責監管國有資產，確保國有資產保值增值，進一步提高國有企業的發展水平和經營效益。2003年11月30日，《國務院辦公廳轉發國務院國資委關于規范國有企業改制工作意見的通知》對外發布，并明確提出“促進國有產權有序流轉和加快國有資產戰略性調整的工作目標”。之后，各省級和地市級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相繼成立，中國的國有資產管理體系進入一個全新的發展階段。

鑒于很多地方政府在2003年之前紛紛出臺了一系列支持企業國有產權進場交易的地方性法規和政策文件，特別是各地國資委成立后，對地方產權交易機構的交易監管制度、交易規則、交易方式、服務模式等進行了積極探索。同時，產權交易市場在服務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方面也做了大量的探索和努力，積累了相當豐富的實踐經驗，具備了為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服務的功能：構建起了通暢的市場中介機構服務網絡，聚攏了大量的產權交易項目資源及市場投資人資源，完善了要素市場的信息披露功能、非標準化交易制度適應性功能、組織交易服務功能和市場價值發現功能等。產權交易市場相較于市場中的其他拍賣交易機構，擁有無可比擬的優勢：①交易信息量大、范圍廣、傳播快，有利于充分發現各種潛在的受讓方。②競買者較多，便于集中競價，從而發現價格，生成合理的市場成交價。③有利于降低交易成本。表面看，產權交易機構對交易雙方合規性審查和合同確認要收取一點服務費用，這似乎增加了交易成本。但是，一方面，收費標準是物價部門核定的，對一些標的較小的和困難企業的產權或轉讓，相關交易機構還采取了費用減免措施；另一方面，不進場的私下交易，會造成很多糾紛，造成產權不能嚴格保護甚至造成不可預見的直接的和間接的損失，其隱性成本要大得多。④有利于規范交易，維護交易雙方的合法權益并使其趨于公平公正。⑤有利于公開交易，陽光操作，防止發生腐敗行為。

在3號令出臺前，產權交易市場已為國有資產的進場交易開展了許多有益的探索。另外，國家及地方各級國資委的成立和產權交易市場多年來的探索實踐為探索推廣國有產權進場交易制度奠定了組織基礎和實踐基礎。國有資產監督部門依照一定的標準和程序，在現有的產權交易市場中選擇一些符合條件的市場從事國資交易業務，比重新組建一個交易市場效率更高、成本更低、進入角色更快。

2003年12月31日，國務院國資委聯合財政部出臺了《企業國有產權轉讓管理暫行辦法》（國務院國資委、財政部令第3號，以下簡稱3號令），規定企業國有產權轉讓必須在國資監管部門選定的產權交易機構公開進行，并陸續出臺了一系列規范企業國有產權交易和產權交易市場發展的配套文件。自此，全國性的產權交易市場的發展開始有了明確的政策依據，產權交易機構開始成為企業國有產權交易的法定場所，同時成為服務我國國有經濟戰略性布局結構調整優化的重要平臺。3號令及其配套政策文件的相繼出臺，標志著產權交易市場開始步入快速規范發展的新階段。

3號令頒布以后，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規模保持持續增長發展勢頭，成交宗數和成交金額都保持快速增長態勢，中國產權交易市場逐漸成為國資有序流轉、民資外資自由進入、促進各類要素資源優化配置、助推國家產業結構優化調整的重要平臺，在國民經濟發展中扮演著越來越重要的角色。

產權交易市場在企業國有產權轉讓領域的良好實踐，得到了各類市場主體、各級政府部門的廣泛認可，企業國有產權進場交易制度逐漸被復制到其他公有產權和社會公共資源配置領域。2008年以后，各主要產權交易機構的交易業務領域得到快速拓展。一方面，由傳統的企業產股權交易流轉業務向各類國有資產處置領域拓展；另一方面，產權交易市場逐漸將視野拓展到各類要素資源的配置領域，實現了各類要素資源的最優化配置和市場價格的發現。

2009年5月1日，《企業國有資產法》正式施行，第一次從法律上明確了產權交易市場的法律地位。

2015年8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出臺《關于深化國有企業改革的指導意見》（中發〔2015〕22號，以下簡稱22號文件），首次明確將產權交易市場與證券市場并列為我國資本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既意味著中央對我們產權交易市場過去所做貢獻及取得成績的充分肯定，也飽含了中央對產權交易市場更好發揮資本市場融資功能的更高要求和新的期待。2016年7月1日，《企業國有資產交易監督管理辦法》（國務院國資委、財政部令第32號，以下簡稱32號令）正式對外發布，明確要求：企業產權轉讓、企業資產轉讓及企業增資等國有資產交易業務要在依法設立的產權交易機構公開進行，國家法律法規另有規定的從其規定。以22號文件、32號令及其配套的“N”個政策文件先后密集出臺為標志，我國產權行業正式步入一個重大歷史性發展新時期，產權交易市場服務企業的資本市場融資功能在政策制度層面上得到國家明確支持，未來產權行業將迎來新的歷史性發展機遇。

這一階段，產權交易市場牢牢把握住了難得的歷史性發展機遇，市場影響力進一步增強，交易體系更加完善，交易程序更加規范高效，產權交易市場整體業務規模也得到快速增長。發展至今，全國約有300多家產權交易機構。據中國國有產權交易機構協會統計報告，2004年我國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規模約為1914億元、成交宗數為23000項；到2017年底，全國在中國產權協會登記的68家機構會員單位的交易額合計達到7.90萬億元、成交宗數達164萬宗。

綜上所述，產權交易市場，是伴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的建立完善而產生，也是伴隨我國經濟體制改革特別是國企改革持續深入推進而發展壯大，同時還是伴隨我國各類非上市企業并購融資業務蓬勃發展而逐步完善，漸漸發展成為我國資本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市場化程度的不斷提高和國有企業現代產權制度的深入推廣，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交易方式、制度規則也在逐步發展完善。

（二）交易品種發展演變歷程

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基本上是非標化交易品種（所謂非標化，就是不可標準化、證券化交易的品種，區別于股票等標準化產品），發展至今主要有：產股權、實物資產、金融資產、企業增資、破產資產處置、上市公司資產處置、農村產權交易、林權交易、排污權交易、礦業權交易、文化產權交易等其他要素類交易品種。回顧我國產權交易市場的發展歷程，交易品種的發展演變大致經歷了以下幾個階段。

1. 以企業兼并重組業務為主的階段（1988—1992年）

隨著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逐步轉型，眾多企業由于條件、機遇及素質的差異，在競爭中逐漸分化出優秀企業與落后企業、盈利企業與虧損企業。優秀企業希望通過兼并破產或資不抵債企業來壯大自身實力，落后企業則可以通過并入先進企業的方式擺脫困境。這是企業發展的必然過程，正是這樣的“內在需求”催生了產權交易市場。但在中國產權交易剛剛起步的時候，由于各方面條件都還不具備，所以產權交易主要是以企業整體的讓渡——企業兼并為主，形式相對比較單一。所以，第一批產權交易機構主要是為國有企業之間的兼并、重組提供服務，業務內容包括企業改制咨詢、資產評估、幫助改制企業尋找投資人、轉讓登記等。

2. 以場外股票交易業務為主的階段（1992—1999年）

1992年小平同志南方講話后，我國改革開放迎來新的發展局面，國企改革全面推進，企業改制重組和企業并購活動空前活躍，“為盤活國有資產存量服務”成為推動產權交易市場發展的強大動力。順應市場發展需求，各種嘗試性舉措不斷在產權交易市場探索實踐中出現，產權交易市場跳出了以債轉股份和兼并為主的業務模式，急于嘗試非上市公司股權交易，“一級半市場”四處涌現，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是成都、樂山、武漢、西安、淄博等地的“場外交易”。1998年，由于國家開始嚴肅清理整頓場外非法交易市場，產權交易市場上的很多交易機構在這次清理整頓中被關閉。

3. 技術產權交易業務快速發展階段（1999—2003年）

20世紀90年代末期產生的技術產權交易市場，就是為滿足技術市場對機制創新的要求，通過“抓股權、帶產權、促成果”的工作方式，走“成果產權化、產權股權化、股權資本化”的技術產權交易發展道路。1999年10月，上海技術產權交易所成立；2003年初，北京的中關村技術產權交易所掛牌成立；到2003年底，全國各地技術產權交易所有40家左右。當時的技術產權交易市場，是以技術轉讓和中小型科技企業股（產）權轉讓為主的非公開權益資本市場。這既是技術市場與資本市場相結合的結果，也是國家科技創新體系和資本市場發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結果。

自技術產權交易市場出現以來，交易業務規模迅猛增長，并顯現出強烈的市場發展需求。據統計，截至2002年初，在全國各技術產權交易市場登記的高新技術項目或企業將近10萬個，在技術產權交易市場上掛牌參與交易的項目或企業信息有近2萬條，交易規模出現快速增長勢頭，交易涉及資產額達到2000多億元，充分體現了技術產權交易市場作為技術資源配置主要渠道的作用。技術產權交易市場的出現與發展，就像一場及時雨，給當時發展低迷的產權交易市場注入了新的發展動力。

4. 交易品種向各類要素領域全面展開階段（2003年至今）

2003年底3號令的發布，使得產權交易市場進入快速、規范發展的新時期。

2003—2008年，我國產權交易市場在企業國有產權股權轉讓領域的良好實踐，得到了各類市場主體、各級政府部門的廣泛認可，除傳統的經營性企業國有產股權之外，金融企業國有產權、國有企業實物資產、行政事業單位資產、海關罰沒資產、紀委抄沒資產、法院涉民事執行資產等國有資產或者與公權力相關的資產，都陸續進入產權交易市場公開、陽光處置，使得市場交易規模得到明顯提升，產權交易市場的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自2008年以來，國內各主要產權交易機構加快向各類市場要素領域全面拓展交易業務，以北京產權交易所、上海聯合產權交易所、武漢光谷聯合產權交易所等為代表的大型產權交易機構先后投資設立了技術產權交易所、林權交易所、環境交易所、金融資產交易所、礦業權交易所、鐵礦石交易所、石油交易所、貴金屬交易所等。其目的就是通過市場化方式，提高各領域要素資產交易效率、降低交易服務成本，以實現全社會各類市場要素資源的最優化配置。

這一階段，我國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和服務內容及領域不斷創新，各地產權交易市場業務類型不僅有交易型業務也有投融資型業務。其中，交易型業務包括實物資產、金融資產、涉訴資產、農村產權、技術產權、經營權、股權、債權、林權、礦權、文化產權、排污權和知識產權（商標、專利、版權）等；投融資型業務包括企業增資擴股、股權質押融資、私募股權融資、私募債券融資、并購重組貸款、資產證券化、企業股改等。目前，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已基本覆蓋了除上市公司流通股以外的大多數在資本市場中可以交易的要素資源。同時，在產權交易市場上，可以進行多種形式的交易活動，如承包、租賃、參股、拍賣、兼并、收購、分股買賣等。

綜上所述，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從單一的企業國有產權發展到目前的多個要素品種和各個領域，充分體現出產權交易市場作為資本市場并購融資平臺，有著很強的適應性與包容性。

（三）交易方式發展演變歷程

產權交易方式，是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雙方讓渡財產或財產權利的方法。具體說就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產權法定主體，在財產所有權、法人財產權等產權體系內進行的全部或部分有償讓渡的方式。歸納起來，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方式的發展演變大致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 以協議轉讓方式為主的階段（1988—1992年）

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起，企業國有產權的有償轉讓開始得到中央認可，并被列為國有企業改制重組的一項重要舉措。之后，各地開始積極探索，企業國有產權交易發展迅猛，特別是企業兼并業務迅速向全國擴展，兼并活動逐漸增多，兼并規模逐步擴大，兼并領域也不斷拓寬。

這一時期，產權交易市場各方面工作都還處于摸索階段，各地交易規模仍然較小，交易方式也較單一，業務內容主要以承擔債務、資產置換和資產出讓為主。在交易的程序上，資產評估、價格確定、交易方式等都是粗線條的，沒有統一的標準和嚴格的規范程序。交易方式一般是交易雙方進行面對面的協商，或由地方政府出面干預，有很大的討價還價余地，市場化程度相對較低，產權交易市場應有的價值發現和投資人發現功能尚未得到充分發揮。

2. 傳統的現場拍賣、招投標競價交易與現代電子化競價交易方式并存的階段（1992—2003年）

1992年1月，鄧小平同志南方講話掀開中國改革開放的新篇章。順應當時市場發展需求，各種嘗試性舉措不斷在產權交易市場探索實踐中出現，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內容跳出了以債轉股份和兼并為主的傳統業務范圍，不斷嘗試非上市公司股權交易，“一級半市場”四處涌現。同時，還誕生了全國證券交易自動報價系統（STAQ）和全國電子交易系統（NET），產權交易市場由于業務內容與證券市場雷同開始發展“場外交易”業務，電子化競價交易方式也開始被產權交易市場人士所熟悉并廣泛應用到市場交易過程中。例如，淄博自動報價系統（ZBSTAQ）是在研究發達國家場外市場演變趨勢和發展經驗的基礎上，按照“電腦聯網、終端委托、集中競價、分級清算、無場化交易”的原則設計的。由中國證券交易系統有限公司開發設計的“NET系統”，則是利用覆蓋全國100多個城市的衛星數據通信網絡連接起來的計算機網絡系統，提供證券的集中交易及報價、清算、交割、登記、托管、咨詢等服務。

STAQ與NET這種電子化競價交易方式，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產權交易市場追逐“場外股票交易業務”的冒進。與此同時，市場上大量個人投資者以各種方式假借法人的名義參與“場外市場股票交易”，一度造成市場資金的流向混亂。1998年，中央在全國范圍內開始展開場外股票交易市場清理整頓工作，絕大多數的產權交易機構在這次清理整頓中被關閉。1999年9月，STAQ與NET分別以“國慶彩排交通管制”和“設備檢修”為由被關閉。

在2000—2003年，即3號令出臺之前，有個別地方的企業國有產權轉讓不在產權交易機構進行信息公示披露，在成交之前已經決定了受讓方及交易價格，產權交易機構僅充當了交易雙方成交信息的鑒證方。同時，我國的產權交易業務處于低迷復蘇時期，業務內容多為政策性國有企業產權轉讓或是實物資產的轉讓，有些地方的產權交易機構也逐漸發展了項目招投標、現場拍賣轉讓等競價交易方式，這為3號令關于交易方式及交易規則的具體制訂提供了一定的實踐經驗支撐。

3. 以網絡競價交易模式為主的階段（2003年至今）

3號令出臺后起初一兩年里，產權交易市場的主要競價方式仍是傳統的拍賣和招投標，這些競價方式固有的圍標串標、交易成本高、不能異地參與等問題日益突出，無法滿足企業國有產權保值增值的需要。與此同時，現代互聯網通信技術在我國各領域及各層面得到快速發展和持續深入推廣應用。在此背景下，產權交易市場將思路聚焦在了網絡技術的應用上，局域網、互聯網等網絡競價方式開始孕育，并于2005年之后在各地產權交易機構迅速展開。

在實際操作中，考慮到網絡競價是一種全新的電子競價交易方式，為有效控制風險，我國產權交易市場電子競價交易方式的發展分成局域網競價和網絡競價兩步。

一是基于局域網技術應用的局域網競價方式。意向受讓方需要到交易所現場，在相對獨立的競價室內進行電子競價，因此這種競價方式也被有些人稱為“分室競價”。這種競價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排除了傳統拍賣中同室競價情況下現場氛圍干擾決策、意向受讓方私下聯合進行圍標串標等問題，既提高了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平臺組織競價的陽光規范，也提高了產權交易市場各類交易項目的競價率和增值率。

二是基于互聯網技術應用的網絡競價方式。互聯網競價交易方式打破了產權交易市場過去受制于交易地域、空間范圍的局限，意向投資方在任何可以登錄互聯網絡的地方都能夠參與競價，既免去了意向投資方到交易所競價的交通不便，也讓市場上更多的意向投資方能夠更高效便捷地參與競價。同時，因為意向受讓方不必到交易所，也有效斬斷了傳統拍賣機構圍標串標的可能，有利于吸引更多的市場投資人參與項目競價最大限度發現市場價格。例如，北交所于2009年初在奧運資產處置中充分運用互聯網競價交易方式，成功處置90面奧運缶，開創了產權交易市場并行競價場次最多（同時開啟90場競價活動）、競價時間最長（26小時）、參與人數最多（500多人同時競價）、參與地域最廣（全國29個省市的競買人）、平均溢價率最高（90面缶平均溢價28倍）等多項紀錄。互聯網競價交易方式首次在產權交易市場的應用便展現出巨大的優勢，并獲得各方高度認可。

產權交易市場由服務于單一的企業國有產權轉讓平臺向綜合性交易平臺轉型的過程中，現代互聯網通信技術的深入推廣和應用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之后，隨著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業務種類向各類要素市場領域的不斷拓展，尤其是行政實物資產轉讓、涉訴資產交易等業務的常態化發展，互聯網競價交易方式的局限性逐步顯現。如互聯網競價仍是按場次、在指定的時間段內集中組織交易活動，而上述資產交易的特點是品種多、價值偏低，往往需要湊齊一定數量的項目才能組織競價，這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時間成本，也造成交易業務人員工作節奏上的無規律問題。針對這些產權交易市場實踐中出現的新問題，為使行政事業單位固定資產、涉訴資產等各類資產處置更加規范、高效和便捷，2009年12月，北交所在全國率先創新研發出了動態報價交易方式，并以金馬甲平臺為載體，將全國各產權交易機構的大量項目植入其中開展動態報價交易業務，產權交易信息的傳播覆蓋范圍逐漸從小眾向大眾擴展。隨著金馬甲、E交易等為產權交易服務的專業化網絡交易平臺的發展，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效率不斷提升，同時也有效保障了產權交易的規范透明。

目前來看，動態報價交易模式取得了很好的交易效果。其優越性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一是打破了競價活動“離散化”“場次式”的概念，建立了集約化“大盤”式實時交易模式。通過計算機系統和互聯網絡，動態報價構建起集中化的權益標的展示和分布式參與競價的實時交易環境，系統7×24小時不間斷運行，每個標的物在大廳中一經掛牌即允許競買人交納保證金、獲取報價賬戶、從互聯網上參與報價，從而使得交易過程更具備實時價格特征。

二是降低了交易組織成本，均衡了日常工作量，提高了處置效率。由于動態報價既去掉了現場拍賣環節，也去掉了互聯網交易中必須針對每個項目的競價組織，從而大大降低了組織成本，圍標串標等行為更是無從談起。此外，對于小標的資產，通過動態報價交易方式則可以實現成熟一個交易一個，邊際成本幾乎為零，且標的處置高效及時，避免了閑置時間過長所帶來的標的物價值損耗。

三是提高了產權交易的運行質量，便于集中監管和審計，確保交易更陽光透明和合法合規。由于動態報價交易方式是高度集成的信息化交易手段，從標的物掛出到競買人報名，再到競買人報價競價，直至最后成交，可實現在計算機后臺系統進行全流程無死角的實時監控、交易數據的同步備份以及隨時查詢。在此基礎上，還可以有效構建第四方審計機制，確保交易過程陽光透明和交易方式的合法合規。

四是構筑了濃厚的市場氛圍，有利于做市商集聚。動態報價方式的集約化“大盤”式交易特征，利于同類標的物聚集成市；同時，根據動態報價的交易規則，繳納一定的保證金后，投資人可以任意參與相關標的競買，改變了傳統競價方式以及互聯網競價“一事一議”的模式，有利于促成市場做市商的積聚和機制的形成。

從交易方式的演變歷程可以看出，產權交易市場通過利用現代互聯網競價交易方式特別是動態報價交易方式，在實現了提高交易效率的同時，大大降低了人為因素對交易流程的干預；同時，借助互聯網通信技術的便利，有效降低了交易成本，更快捷高效地匯聚了眾多的市場投資人資源和意向受讓方，保證了各類資產交易在產權交易市場能夠更加規范、高效地進行。

（四）政策法規發展演變歷程

從我國產權交易市場發展歷史來看，主要的發展動力之一就在于政府有關部門的政策扶持和推動。產權交易市場作為中國改革過程中的特殊產物，會因政策調整而出現市場發展停滯，也會因政策支持而迎來重大歷史性發展機遇并迅速發展壯大。從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相關政策法規演變歷程來看，可分為以下幾個階段。

1. 市場自發探索階段（1988—1998年）

在產權交易市場起步階段，國家層面的監管法律法規只有1989年2月由當時的國家體改委、財政部、國有資產管理局聯合發布的《關于出售國有小型企業產權的暫行辦法》和《關于企業兼并的暫行辦法》等部門規章。這些文件對產權交易市場做了粗線條的規定，在微觀層面的針對性并不強。

1992年以后，全國各地積極響應小平同志南方講話精神及國家要求“為盤活國有資產存量服務”的精神，先后設立了200多家產權交易機構，產權交易機構出現爆發式增長。發展冒進和急功近利，交易制度缺失和法規的不健全，越權交易、賤賣賤買、合謀串通、場外交易甚至幕后交易等問題時常涌現。在此背景下，國家相關部委及時出臺相關政策法規，對國有產權交易開始進行強有力的約束。具體政策文件如下。

1993年12月，國家國有資產管理局發布《國有資產產權界定和產權糾紛處理暫行辦法》（國資法規發〔1993〕68號），從國資所有權界定、全民單位間產權界定、產權界定的組織實施、產權糾紛處理程序等方面對國有產權做了相關規定，側重點在國有資產的產權界定。

1995年5月，國家國有資產管理局發布《關于加強企業國有產權轉讓監督管理工作的通知》（國資產發〔1995〕54號），以糾正企業國有產權轉讓過程中存在的一些不規范現象，促進國有資產優化配置。

1996年1月，國務院頒布了《企業國有資產產權登記管理辦法》（國務院令第192號），重點對國有資產的產權登記管理和轉讓進行了規定。

這一階段，國家先后出臺的幾個政策文件，使產權交易市場從此有了初步的政策依據，但總體上看，當時產權交易法律法規制度體系依然不健全。

2. 國家嚴令治理整頓階段（1998—1999年）

由于各地經濟發展對產權交易市場需求程度的不同，產權交易市場一開始并沒有采取全國統一規劃方式發展，而是由各地政府自行規范和推動發展。同時，由于存在缺乏國家明確的支持政策和法律規范、產權交易程序不統一、監管體系不健全等問題，各地產權交易機構逐漸冒進嘗試了一些不規范的場外股票交易業務。有些機構是由央行分行審批并核發金融許可證，有的機構干脆由地方政府審批，連金融許可證都沒有，在業務拓展方面，大多是爭先恐后、四處出擊，“一級半市場”四處涌現。

1998年3月，為了整頓當時混亂的金融秩序，《國務院辦公廳轉發證監會關于清理整頓場外非法股票交易方案的通知》（國辦發〔1998〕10號）發布，明令關閉涉及拆細交易和股權交易的產權交易市場，將其視為“場外非法股票交易市場”。除了上海、深圳等少數幾家產權交易機構之外，大部分地區的產權交易機構都處于停業和半停業狀態。

3. 各地方政府先后出臺規范政策階段（1999—2003年）

2002年1月，中央紀委第十五屆第七次全會公報指出：“2002年，各地區、各部門都要實行經營性土地使用權出讓招標拍賣、建設工程項目公開招標投標、政府采購、產權交易進入市場四項制度。”2002年11月8日，黨的十六大提出“發展產權、土地、勞動力和技術等市場”的戰略任務。這是我國創建產權交易市場14年以后，黨中央將建設產權交易市場納入對經濟工作的統一部署，向全黨、全國人民提出的市場建設目標和要求，其意義決非尋常。另外，這次黨的全國代表大會提出的建設產權交易市場戰略任務，距中紀委制定的《2002年全國反腐敗斗爭部署》提出的建設產權交易市場要求僅8個月時間，距國務院1998年部署的整頓產權交易市場也只有4年時間。由此可見，黨中央提出“建設產權交易市場”的戰略任務應該是對實踐的總結，具有明確的指導意義。事實證明，這個決議對整頓以后的全國產權交易市場起到了至關重要的恢復性作用，對穩定經濟社會秩序、發展市場經濟產生了推動效應。

2003年2月，中紀委第十六屆第二次全會公報指出：“要推進從源頭上預防和治理腐敗的工作，認真貫徹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完善并嚴格執行建設工程招標投標、經營性土地使用權出讓、產權交易和政府采購四項制度。”

與此同時，伴隨著國企改革工作的持續推進和國有企業產權交易業務的不斷發展，自2000年之后，我國許多地方陸續出臺了一系列對產權交易市場各類交易業務進行透明化、規范化、制度化發展的相關政策，各地先后出現了恢復、規范、重建產權交易機構的大膽探索，如上海、深圳、西安、青島等地開展非上市公司股權登記托管、股權質押、增資擴股、轉讓過戶、分紅派息等業務，并重新得到地方政府有關部門的肯定。一些地方政府部門看到了企業國有產權進場交易所取得的積極效果，先后出臺地方性法規和政策性文件，對產權交易機構的業務領域及交易規則進行了規范化管理。要求當地的企業國有產權有償轉讓行為要在產權交易市場公開進行，并賦予了產權交易機構從事企業國有產權交易的合法性與權威性，為產權交易機構在市場資源配置中發揮作用提供了一定的政策保障。深圳、上海、北京、天津、廈門、江西等地相繼出臺了有關政策并開始開展各類產權交易業務。例如：2001年1月9日，深圳市發布《深圳關于加強企業對國有、集體產權管理有關問題的意見》；2001年1月11日，上海市發布《關于進一步規范本市產權交易市場的若干意見》；2001年12月7日，北京市第90號令發布《北京產權交易管理規定》（2005年6月15日北京市第159號令又對該規定作了部分完善）；2002年3月7日，天津市發布《天津市加強產權交易管理暫行辦法》；2002年10月16日，廈門市發布《廈門市產權交易管理辦法》；2002年12月4日，江西省發布《江西省產權交易管理辦法》。

總體來看，這一階段，各地方政府在3號令出臺以前出臺地方性的政策性文件、規范當地國有產權進場交易的做法，以及各地產權交易機構服務國有產權公開進行市場化交易的探索實踐，都取得了積極的效果，積累了豐富的經驗。同時，由于一些制度性漏洞的存在，在實踐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不規范的做法，有一些失敗的教訓。不管是經驗還是教訓，都為3號令出臺提供了寶貴的參考。

4. 產權交易市場制度體系形成完善階段（2003年至今）

十六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若干問題的決定》明確提出：產權是所有制的核心和主要內容，包括物權、債權、股權和知識產權等各類財產權。要“建立歸屬清晰、權責明確、保護嚴格、流轉順暢的現代產權制度”，“依法保護各類產權，健全產權交易規則和監管制度，推動產權有序流轉，保障所有市場主體的平等法律地位和發展權利”。

2003年3月，國務院國資委成立。2003年12月，國務院辦公廳轉發的國務院國資委《關于規范國有企業改制工作的意見》中規定：“非上市企業國有產權轉讓要進入產權交易市場。”

2003年12月31日的3號令明確規定：“企業國有產權轉讓應當在依法設立的產權交易機構中公開進行，不受地區、行業、出資或者隸屬關系的限制。”自此，產權交易市場進入有規可依的歷史發展新時期。

3號令頒布實施以后，針對國有產權進場交易過程中不斷出現的新情況新問題，國務院國資委聯合相關部門又陸續出臺了一系列配套文件，逐步形成了規范國有產權交易的一整套政策體系，奠定了規范國有產權轉讓的政策基礎（見表2-1）。

這一系列政策文件的陸續出臺及實施，奠定了規范國有產權交易的政策基礎，使國有產權轉讓有章可循，將國有產權轉讓納入了規范化、法制化的軌道。具體來看，各個政策文件又分別側重于不同內容：

2004年2月，國務院國資委發布的《關于加強國有產權交易監管有關工作的通知》（國資發產權〔2004〕176號）明確要求：“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對本地區產權交易機構的有關情況進行摸底調查；同時，扎實做好產權交易機構的選擇與確定工作；及時開展相關產權交易信息的統計分析工作；并加強對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活動的監督檢查工作。”

2004年3月，國務院國資委發布的《關于做好貫徹落實〈企業國有產權轉讓管理暫行辦法〉有關工作的通知》（國資發產權〔2004〕195號）明確提出：“國務院國資委將在對全國產權交易機構調查摸底的基礎上，按照一定的程序選擇確定從事中央企業國有產權轉讓活動的產權交易機構。在此之前，暫將上海聯合產權交易所、天津產權交易中心和北京產權交易所作為試點，負責發布中央企業的國有產權轉讓信息，并由其或其所在的區域性產權交易市場組織相關產權交易活動。”

2005年4月，國務院國資委與財政部聯合發布的《企業國有產權向管理層轉讓暫行規定》（國資發產權〔2005〕78號）明確提出：“國有資產監督管理機構已經建立或政府已經明確國有資產保值增值行為主體和責任主體的地區或部門，可以探索中小型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國有產權向管理層轉讓（法律、法規和部門規章另有規定的除外）。大型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及所屬從事該大型企業主營業務的重要全資或控股企業的國有產權和上市公司的國有股權不得向其管理層轉讓。”

2006年12月，國務院國資委與財政部聯合發布的《關于企業國有產權轉讓有關事項的通知》（國資發產權〔2006〕306號）明確提出“企業國有產權轉讓應不斷提高進場交易比例，嚴格控制場外協議轉讓”，同時明確要求，“廣泛征集受讓方是落實企業國有產權進場交易制度的關鍵環節，轉讓方、相關批準機構和產權交易機構要進一步加強受讓條件的審核管理工作”。

2008年2月，國務院國資委發布《關于建立中央企業國有產權轉讓信息聯合發布制度有關事項的通知》（國資發產權〔2008〕32號），明確要求各中央企業要在京、津、滬、渝四家產權交易機構進行企業產股權轉讓業務，從央企委托其中一家機構負責組織產權交易活動之日起，接受委托的交易機構除在本機構網站上發布中央企業國有產權轉讓信息，還需要將相關信息提交給其他試點機構，由其他試點機構在其網站的聯合發布信息專欄同步發布。聯合發布信息的交換渠道和接收確認方式，由四家產權交易機構相互協商并簽訂書面協議后，報國務院國資委備案。

2009年5月1日起正式施行的《企業國有資產法》明確規定：“除按照國家規定可以直接協議轉讓的以外，國有資產轉讓應當在依法設立的產權交易場所公開進行。”這是對產權交易市場多年來規范有效服務國有產權轉讓行為的充分肯定，也從國家法律層面為產權交易市場健康發展提供了有力的法律支撐。產權交易市場作為執行《企業國有資產法》、規范服務國有產權流動重組的重要載體，作為一個法律認定的市場平臺，將面臨新的使命和要求。但《企業國有資產法》對產權交易市場的監管仍然沒有做出明確規定，依然需要靠國家及各地方相關政府部門行使一定的監管職能。

2009年6月15日，國務院國資委印發《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操作規則》（國資發產權〔2009〕120號），細化了國有產權交易操作規則，對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操作中的受理轉讓申請、發布轉讓信息、登記受讓意向、組織交易簽約、結算交易資金、出具交易憑證做出了明確具體規定。該規則逐步完善了我國企業國有產權交易制度和監管制度，使我國產權交易市場正式成為擁有完備制度體系的資本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

2009年3月，財政部印發《金融企業國有資產轉讓管理辦法》（財政部令第54號，簡稱54號令），明確要求金融企業國有資產轉讓必須通過產權交易機構、證券交易系統來進行交易。這使得產權交易市場的交易品種向金融企業國有資產轉讓領域加速拓展，同時客觀上為產權交易市場發展成為資本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提供了巨大的支持。

2013年12月，國務院國資委辦公廳發布《關于中央企業資產轉讓進場交易有關事項的通知》（國資廳發產權〔2013〕78號），要求我國中央企業及其各級控股企業一定金額以上的資產對外轉讓，應當遵循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在依法設立的企業國有產權交易機構公開進行。

2015年8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22號文件明確表示，“支持企業依法合規通過證券交易、產權交易等資本市場，以市場公允價格處置企業資產，實現國有資本形態轉換，變現的國有資本用于更需要的領域和行業”，這是中央首次明確產權交易市場作為資本市場的定位。

2015年9月，國務院印發的《關于國有企業發展混合所有制經濟的意見》（國發〔2015〕54號）明確提出，將充分依托產權交易市場推進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

2016年7月1日，32號令出臺，明確將國有企業的產權轉讓、資產轉讓和企業增資業務都納入必須入場交易的業務內容，對企業國有資產交易及監督管理提出了新的要求。32號令的出臺對產權交易市場具有里程碑意義，從政策文件上首次明確支持產權交易市場要積極培育發展自身的資本市場融資功能。

以上產權交易市場相關政策法規文件的陸續出臺，充分體現了我國對充分發揮產權交易市場服務國有企業深化改革、促進我國資本市場體系進一步發展完善的國家意志，也為構建和發展新時期的產權交易市場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法規等制度體系方面的支持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