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紅樓之旅進(jìn)行到現(xiàn)在,越發(fā)地感受到其中無窮的趣味。對《楚辭》的研究使我眼前一片光明,幾年的辛苦和努力終于沒有白費,我又發(fā)現(xiàn)了一把開啟紅樓秘密的金鑰匙。
在前面的兩篇文章里,我揭示了《楚辭》中《九歌》《離騷》《九辯》《招魂》與十二釵之間的特殊關(guān)聯(lián)。當(dāng)然,并不是每一篇都是如此?!冻o》中的《天問》就是對《紅樓夢》的總括而不是特指某人,其中有文“上下未形,何由考之”,正是《紅樓夢》第一回文字:“然朝代年紀(jì),地輿邦國,卻反失落無考”的思想來源,紅樓夢的立意之本。
另外,我在之前的文章中闡明了《紅樓夢》是一部三部對稱的文學(xué)巨
制(詳見文章“三部對稱《紅樓夢》”),這一設(shè)計思路也來自于《天問》。《天問》中有“陰陽三合,何本何化”一句,正是“三部對稱”的由來。三合,就是陰氣、陽氣、天氣三者相合?!豆攘簜鳌でf公三年》:“獨陰不生,獨陽不生,獨天不生,三合然后生?!薄妒琛罚骸瓣幠艹晌?,陽能生物,天能養(yǎng)物,而總云生者,凡萬物初生,必須三氣合,四時和,然后得生。”
后來更發(fā)現(xiàn),就連十二釵的創(chuàng)作靈感,竟然也來自于《天問》!《天問》中有“天何所沓?十二焉分”,大家就明白了為什么曹雪芹會寫十二釵而不是其他數(shù)目的金釵。
看來,《楚辭》是《紅樓夢》不折不扣的創(chuàng)作源泉。在曹雪芹所處的時代,要想完成這樣一部大規(guī)模的文學(xué)作品,作者必須建立自己的創(chuàng)作框架。
從前八十回的內(nèi)容來看,大量伏筆照應(yīng)后面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尤其是第五回各釵的判詞與《紅樓夢》十二曲,早已概括了全書。我們可以大膽設(shè)想:既然《楚辭》是作者創(chuàng)作過程中手邊最常用、最重要的資料,那其中會不會隱藏著《紅樓夢》的創(chuàng)作提綱呢?這時,同為《楚辭》精華的《九章》《九懷》《九嘆》《九思》進(jìn)入了我的視野。
在這里,我們必須講明《楚辭》的成書過程:它是在戰(zhàn)國到東漢的較
長歷史時期中,經(jīng)多人之手陸續(xù)編纂成的。后經(jīng)劉向之手增補(bǔ)定型,共為
十六卷,成為總集。王逸以劉向所編定的十六卷本為底本進(jìn)行注釋,取名
《楚辭章句》,多出王逸作的《九思》一卷,這就是曹雪芹所見的《楚辭》。
《九章》《九懷》《九嘆》《九思》的作者分別為屈原、王褒、劉向、王逸,依照寫作的先后,有嚴(yán)格的排列順序。每卷都是九篇辭賦,一共有三十六篇,這使我想到了《紅樓夢》的“三部對稱”(詳見文章“三部對稱《紅樓夢》”)恰好是每部三十六回,這難道就是我們苦苦尋找的——《紅樓夢》的寫作提綱嗎?
經(jīng)過仔細(xì)比對,我可以負(fù)責(zé)地講,作者正是以這四卷三十六篇辭賦作
為綱目,對富察明義所見的八十回舊時真本進(jìn)行了擴(kuò)寫,寫成了一百一十
回的文學(xué)巨制——《紅樓夢》!當(dāng)然,在改寫尚未結(jié)束時,作者就離開了人世。
在此,我先舉一個最有力的證據(jù):《九思》中的第五篇《遭厄》:“悼屈子兮遭厄,沉玉躬兮湘汨”,是悼念屈原死亡的辭賦。按照三部對稱的影射關(guān)系,《遭厄》一篇按順序當(dāng)與第三十二回和第六十九回相對應(yīng)。我們發(fā)現(xiàn),前八十回最悲情的死亡人物——金釧和尤二姐,不偏不倚,就死在這兩回——第三十二回“含恥辱情烈死金釧”和第六十九回“覺大限吞生金自逝”。
下面就讓我們來詳細(xì)分析其中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
1.《九章》首篇《惜誦》對應(yīng)第一回、第三十八回、第七十五回。
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fēng)塵懷閨秀
第三十八回:林瀟湘魁奪菊花詩,薛蘅蕪諷和螃蟹詠
第七十五回:開夜宴異兆發(fā)悲音,賞中秋新詞得佳讖
“惜誦”就是“惜其君而誦之”,正是“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
處”——“原應(yīng)嘆息”——惜春名字的由來。
《惜誦》中有“昔余夢登天兮”,正是《紅樓夢》開篇“夢幻識通靈”——以夢開篇的靈感所在。第三十八回的菊花詩和螃蟹詠正是對
十二釵的最好惜誦。不僅如此,第七十五回“有人長嘆之聲”的“異兆”
和“悲音”是賈府之?dāng)〉南日住6百寡┣邸钡娜字星镌娨餐瑯邮菍Z家命運的惜誦。
2.《涉江》對應(yīng)第二回、第三十九回、第七十六回。
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yáng)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第三十九回:村姥姥是信口開合,情哥哥偏尋根究底
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凹晶館聯(lián)詩悲寂寞
《涉江》中的“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齊光”“方林”“深
林”正是林黛玉形象和名字的由來,難怪黛玉會在書中第二回出現(xiàn),在第三十九回成為抽柴草(暗合雙木)的茗玉小姐:“老爺沒有兒子,只有一位小姐,名叫茗玉。小姐知書識字,老爺太太愛如珍寶??上н@茗玉小姐生到十七歲,一病死了。”又在第七十六回“冷月葬花魂”道出了她的命運。
《涉江》“哀吾生之無樂兮”“吾不能變心而從俗兮,固將愁苦而終窮”正是她的個性寫照,而“露申辛夷(香草名,玉蘭),死林薄兮”則是她命運的總結(jié)。
3.《哀郢》對應(yīng)第三回、第四十回、第七十七回。
第三回:金陵城起復(fù)賈雨村,榮國府收養(yǎng)林黛玉
第四十回:史太君兩宴大觀園,金鴛鴦三宣牙牌令
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風(fēng)流,美優(yōu)伶斬情歸水月
《哀郢》中的“去故鄉(xiāng)而就遠(yuǎn)兮”,正合第三回黛玉被榮國府的“收養(yǎng)”。
“好夫人之忼慨”“美超遠(yuǎn)而逾邁”,正合第四十回的“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狐死必首丘”合第七十七回“俏丫鬟抱屈夭風(fēng)流”。
4.《抽思》對應(yīng)第四回、第四十一回、第七十八回。
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怡紅院劫遇母蝗蟲
第七十八回:老學(xué)士閑征姽婳詞,癡公子杜撰芙蓉誄
《抽思》的“理弱而媒不通兮”,是第四回香菱“薄命女”命運的寫照。
“敖朕辭而不聽”“既煢獨而不群兮”,指向了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妙玉的孤傲。“結(jié)微情以陳辭兮,矯以遺夫美人”“歷茲情以陳辭兮”是第七十八回“杜撰芙蓉誄”的翻版。
5.《懷沙》對應(yīng)第五回、第四十二回、第七十九回。
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釵,飲仙醪曲演紅樓夢
第四十二回:蘅蕪君蘭言解疑癖,瀟湘子雅謔補(bǔ)余香
第七十九回:薛文龍悔娶河?xùn)|獅,賈迎春誤嫁中山狼
其中的“傷懷永哀兮”正好與第五回紅樓夢曲中的“傷懷日,寂寥時,
試遣愚衷”相契合。
“章畫志墨兮,前圖未改”,又與第四十二回惜春畫大觀園、寶釵論畫相契合?!叭夂褓|(zhì)正兮,大人所晟”,及“重仁襲義兮,謹(jǐn)厚以為豐”,正合寶釵對黛玉的教誨,突出了寶釵的才華?!叭彰撩疗鋵⒛骸薄跋拗源蠊省薄爸啦豢勺尅?,則是指向了迎春誤嫁中山狼的情節(jié)。
6.《思美人》對應(yīng)第六回、第四十三回、第八十回。
第六回:賈寶玉初試云雨情,劉姥姥一進(jìn)榮國府
第四十三回:閑取樂偶攢金慶壽,不了情暫撮土為香
第八十回:美香菱屈受貪夫棒,王道士胡謅妒婦方(庚辰本此回?zé)o題)
曹雪芹第八十回回目:省宮闈賈元妃染恙,鬧閨閫薛寶釵吞聲(程高本第八十三回,注:程高本后四十回有十四回是富察明義所見舊時真本的回目,為曹雪芹所擬,詳見文章《佚文的十四個回目》)。
《思美人》中“因歸鳥而致辭兮,羌迅高而難當(dāng)。高辛之靈盛兮,遭玄鳥而致詒”,明顯是關(guān)于鳳姐的命運寫照(冰山的雌鳳——“凡鳥偏從末世來”)。因此,第六回和第四十三回有大量的關(guān)于鳳姐的情節(jié)?!安涣饲椤薄按橥翞橄恪闭稀端济廊恕?。但第八十回的“妒婦方”是對美人的另類思考,是作者獨具匠心的文筆。庚辰本此回連題目也沒有,似乎是未完成的散稿。
7.《惜往日》對應(yīng)第七回、第四十四回、佚文第八十一回。
第七回:送宮花賈璉戲熙鳳,宴寧府寶玉會秦鐘
第四十四:回變生不測鳳姐潑醋,喜出望外平兒理妝
《惜往日》“蔽晦君之聰明兮”“諒聰不明而蔽壅兮”,正合鳳姐的“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從第七回的“賈璉戲鳳”,到第四十四回的“鳳姐潑醋”,正是“三部對稱”:盛—衰—敗主題曲的最好證明,我想第八十一回一定還會有鳳姐與賈璉的對手戲,但這次會被賈璉占據(jù)上風(fēng),正合《惜往日》的“雖有西施之美容兮,讒妒入以自代”。
8.《橘頌》對應(yīng)第八回、第四十五回、佚文第八十二回。
第八回:比通靈金鶯微露意,探寶釵黛玉半含酸(甲戌本回目標(biāo)題為:薛寶釵小恙梨香院,賈寶玉大鬧絳云軒)
第四十五回:金蘭契互剖金蘭語,風(fēng)雨夕悶制風(fēng)雨詞
佚文第八十二回:受私賄老官翻案牘,寄閑情淑女解琴書(程高本第八十六回)單從《橘頌》中的“紛缊宜修,姱而不丑兮”“嗟爾幼志,有以異兮”“秉德無私,參天地兮”“年歲雖少,可師長兮”就可斷定這是薛寶釵形象品格的由來。第八回自不必多講,是寶釵的專題。第四十五回作者借黛玉之口“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極好的,然我最是個多心的人,只當(dāng)你心里藏奸。從前日你說看雜書不好,又勸我那些好話,竟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錯了,實在誤到如今。細(xì)細(xì)算來,我母親去世的早,又無姊妹兄弟,我長了今年十五歲,竟沒一個人像你前日的話教導(dǎo)我。怨不得云丫頭說你好,我往日見他贊你,我還不受用,昨兒我親自經(jīng)過,才知道了”,盛贊寶釵的為人,正合“年歲雖少,可師長兮”的本意。我想,佚文第八十二回也一定是關(guān)于寶釵
的筆墨,但會是另一番施為。
9.《悲回風(fēng)》對應(yīng)第九回、第四十六回、佚文第八十三回。
第九回:戀風(fēng)流情友入家塾,起嫌疑頑童鬧學(xué)堂
第四十六回:尷尬人難免尷尬事,鴛鴦女誓絕鴛鴦偶
《悲回風(fēng)》中的“鳥獸鳴以號群兮,草苴比而不芳”,正合“頑童鬧學(xué)堂”的情節(jié)。
而“故荼薺不同畝兮,蘭茝幽而獨芳。惟佳人之永都兮,更統(tǒng)世而自
貺”“惟佳人之獨懷兮,折若椒以自處”,則指向了鴛鴦不為權(quán)勢所屈的堅強(qiáng)品格。根據(jù)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佚文第八十三回不會僅僅是“鬧”和“絕”這樣簡單。從“寧溘死而流亡兮,不忍此心之常愁。孤子吟而抆淚兮,放子出而不還”兩句來看,由于只有香菱是與鴛鴦身份相仿的“孤子”(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xiāng)),香菱之死就發(fā)生在此回。
10.《九懷·匡機(jī)》對應(yīng)第十回、第四十七回、佚文第八十四回。
第十回:金寡婦貪利權(quán)受辱,張?zhí)t(yī)論病細(xì)窮源
第四十七回:呆霸王調(diào)情遭苦打,冷郎君懼禍走他鄉(xiāng)
佚文第八十四回:人亡物在公子填詞,蛇影杯弓顰卿絕粒(程高本第
八十九回)
“極運兮不中,來將屈兮困窮?余深愍兮慘怛”“芷閭兮藥房,奮搖兮眾芳”幾句,正合秦可卿之病。“蓍蔡兮踴躍,孔鶴兮回翔”“怫郁兮莫陳,永懷兮內(nèi)傷”,則指向了柳湘蓮對薛蟠的教訓(xùn)。想來,由于有了第十回的“金寡婦”和第四十七回的“冷郎君”,作為對稱,佚文第八十四回也將會有關(guān)于此等市井眾生的描寫和刻畫。
11.《九懷·通路》對應(yīng)第十一回、第四十八回、佚文第八十五回。
第十一回:慶壽辰寧府排家宴,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第四十八回:濫情人情誤思游藝,慕雅女雅集苦吟詩
《通路》中“痛鳳兮遠(yuǎn)逝,畜(意為小鳥)兮近處”,正是賈瑞“癩蛤膜想吃天鵝肉”——想得到鳳姐卻得不到的情節(jié)寫照?!皢T兮探策,悲命兮相當(dāng)。紉蕙兮永辭,將離兮所思”,則指向了她苦吟的情節(jié)。佚文第八十五回將是第八十四回此等情節(jié)的續(xù)寫。
12.《九懷·?? 穼?yīng)第十二回、第四十九回、佚文第八十六回。
第十二回:王熙鳳毒設(shè)相思局,賈天祥正照風(fēng)月鑒
第四十九回: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佚文第八十六回:評女傳巧姐慕賢良,玩母珠賈政參聚散(程高本第九十二回)
陶嘉月兮總駕,搴玉英兮自修。
鉅寶遷兮砏磤,雉咸雊兮相求。
《?? 分小扳爩殹本褪翘鞂殻c“嘉月”暗合“風(fēng)月寶鑒”。“九曲兮牽?!薄斑z光燿兮周流”,“晞白日兮皎皎”,正合“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而根據(jù)“泱莽莽兮究志,懼吾心兮懤懤。步余馬兮飛柱,覽可與兮匹儔。卒莫有兮纖介,永余思兮怞怞”幾句,佚文第八十六回則已經(jīng)是憂思的局面了,可謂“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13.《九懷·昭世》對應(yīng)第十三回、第五十回、佚文第八十七回。
第十三回:秦可卿死封龍禁尉,王熙鳳協(xié)理寧國府
第五十回:蘆雪庵爭聯(lián)即景詩,暖香塢雅制春燈謎
“世溷兮冥昏,違君兮歸真。乘龍兮偃蹇,高回翔兮上臻?!眱删湔锨乜汕渲?。
“聞素女兮微歌”正合“蘆雪庵聯(lián)詩”——十二釵命運的歸結(jié)。
佚文第八十七回中由于《九懷·昭世》中尚有“魂凄愴兮感哀,腸回回兮盤紆”“橫垂涕兮泫流,悲余后兮失靈”的句子,當(dāng)有另一位十二釵的死亡事件發(fā)生,從第五回的“嘆芳魂艷魄,一載蕩悠悠”和第七十九回的“古人惜別憐朋友,況我今當(dāng)手足情”來看,迎春之死就發(fā)生在此回。
14.《九懷·尊嘉》對應(yīng)第十四回、第五十一回、佚文第八十八回。
第十四回:林如海捐館揚(yáng)州城,賈寶玉路謁北靜王
第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編懷古詩,胡庸醫(yī)亂用虎狼藥
佚文第八十八回:因訛成實元妃薨逝,以假混真寶玉瘋癲(程高本第
九十五回)
對于“路謁北靜王”這樣的事件,“尊嘉”是最好的解釋?!耙了假馔牛喽噘庠庋辍保系谖迨换氐摹皯压旁姟焙汀盎⒗撬帯?。從《九懷·尊嘉》后幾句來看,“河伯兮開門,迎余兮歡欣。顧念兮舊都,懷恨兮艱難。
竊哀兮浮萍,泛淫兮無根”,由于河伯暗喻秦可卿之淫,佚文第八十八回當(dāng)有與可卿相關(guān)的類似托夢的情節(jié)。林如海的“捐館”恰對元妃的“薨逝”。
15.《九懷·蓄英》對應(yīng)第十五回、第五十二回、佚文第八十九回。
第十五回:王鳳姐弄權(quán)鐵檻寺,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第五十二回:俏平兒情掩蝦須鐲,勇晴雯病補(bǔ)雀金裘
“秋風(fēng)兮蕭蕭,舒芳兮振條”“玄鳥兮辭歸,飛翔兮靈丘”,正是鯨卿得趣、鳳姐弄權(quán)的寫照。“微霜兮眇眇,病殀兮鳴蜩”,正合平兒的“情掩”和晴雯的“病補(bǔ)”,真可謂是絲絲相扣!佚文第八十九回有何內(nèi)容呢?從《九懷·蓄英》后面的“顧林兮忽荒”,,“失志兮悠悠”“思君兮無聊。身去兮意存,愴恨兮懷愁”幾句來看,寶玉已被指婚,黛玉之病正對晴雯之病。
16.《九懷·思忠》對應(yīng)第十六回、第五十三回、佚文第九十回。
第十六回:賈元春才選鳳藻宮,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第五十三回:寧國府除夕祭宗祠,榮國府元宵開夜宴
佚文第九十回:苦絳珠魂歸離恨天,病神瑛淚灑相思地(程高本第
九十八回)
第五十三回“祭宗祠”正合“思忠”自不必言。從秦鯨卿之死(暗喻
“情終”)和《九懷·思忠》中的“登九靈兮游神,靜女歌兮微晨”“貞枝抑兮枯槁,枉車登兮慶云”“畢休息兮遠(yuǎn)逝,發(fā)玉軔兮西行”“寤辟摽兮永思,心怫郁兮內(nèi)傷”幾句來看,黛玉之死就發(fā)生在佚文第九十回,這一點與我之前的結(jié)論完全吻合(我在《凹晶館聯(lián)詩》一文中分析出黛玉之死發(fā)生在第九十回——“人向廣寒奔”)。
17.《九懷·陶雍》對應(yīng)第十七回、第五十四回、佚文第九十一回。
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
第五十四回:史太君破陳腐舊套,王熙鳳效戲彩斑衣
我們可以看到,無論是元春的歸省還是第五十四回的戲彩斑衣都是
《九懷·陶雍》中“駕八龍兮連蜷,建虹旌兮威夷”,以及“淹低徊兮京沶。
屯余車兮索友,睹皇公兮問師”所描寫的盛況。就連“試才題對額”,都有“撫軾嘆兮作詩”與之對應(yīng),足見作者用心之良苦!
己卯本與庚辰本第十七、十八回尚未分回,回目為“大觀園試才題對
額,榮國府歸省慶元宵”。按順序,依照對稱關(guān)系,佚文第九十一回描寫的是寶玉和寶釵大婚的場景。這是毫無疑問的。
18.《九懷·株昭》對應(yīng)第十八回、第五十五回、佚文第九十二回。
第十八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倫樂寶玉呈才藻
第五十五回:辱親女愚妾爭閑氣,欺幼主刁奴蓄險心
佚文第九十二回:大觀園月夜警幽魂,散花寺神簽驚異兆(程高本第
一百零一回)
庚辰本并沒有第十八回,蒙本在此分作兩回,顯然并非作者的原意。
但從《九懷·株昭》的句子“悲哉于嗟兮,心內(nèi)切磋。款冬而生兮,凋彼葉柯”“鳳皇不翔兮,鶉飛揚(yáng)”來看,與第五十五回探春受辱的情節(jié)還是相合的。佚文第九十二回也應(yīng)是探春的正文,描寫她的治家之才。第十八回呢?從《九懷·株昭》中“皇門開兮照下土”的句子來看,還是主要起承上啟下的作用。
19.《九嘆·逢紛》對應(yīng)第十九回、第五十六回、佚文第九十三回。
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語,意綿綿靜日玉生香
第五十六回:敏探春興利除宿弊,賢寶釵小惠全大體
庚辰本第十九回?zé)o題,從內(nèi)容來看正合《九嘆·逢紛》中“芙蓉蓋而菱華車兮,紫貝闕而玉堂”“薜荔飾而陸離薦兮,魚鱗衣而白霓裳”兩句。其中,芙蓉喻黛玉、薜荔喻襲人(寶釵的影子)。而“橫邪世而不取容。行叩誠而不阿兮,遂見排而逢讒”“不吾理而順情”“躬速速其不吾親”幾句,正與探春與寶釵的“除宿弊”“全大體”情節(jié)吻合。我相信在佚文第九十三回中也會有類似的情節(jié)(襲人出嫁)。另據(jù)庚辰本眉批:“茜雪至‘獄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biāo)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余只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遺失,嘆嘆!丁亥夏?;僳?。”佚文第九十三回的半個回目是“花襲人有始有終”。
20.《九嘆·離世》對應(yīng)第二十回、第五十七回、佚文第九十四回。
第二十回:王熙鳳正言彈妒意,林黛玉俏語謔嬌音
第五十七回:慧紫鵑情辭試莽玉,慈姨媽愛語慰癡顰
《九嘆》的《離世》一篇,初看似與死亡有關(guān),其實是突出了一個“正”字。其中有“撫招搖以質(zhì)正”“兆出名曰正則兮”“余幼既有此鴻節(jié)兮,長愈固而彌純。不從俗而诐行兮,直躬指而信志。不枉繩以追曲兮,屈情素以從事。端余行其如玉兮”,正合第二十回的“正言”和第五十七回的“莽玉”“癡顰”。由于第二十回寫麝月的筆墨較多,庚辰本第二十回有雙行夾批:“閑閑一段兒女口舌,卻寫麝月一人。襲人出嫁之后,寶玉、寶釵身邊還有一人,雖不及襲人周到,亦可免微嫌小弊等患,方不負(fù)寶釵之為人也。故襲人出嫁后云“好歹留著麝月”一語,寶玉便依從此話。可見襲人雖去實未去也?!毕雭碡牡诰攀幕匾矔嘘P(guān)于麝月的描寫。
21.《九嘆·怨思》對應(yīng)第二十一回、第五十八回、佚文第九十五回。
第二十一回:賢襲人嬌嗔箴寶玉,俏平兒軟語救賈璉
第五十八回:杏子陰假鳳泣虛凰,茜紗窗真情揆癡理
佚文第九十五回:薛寶釵借詞含諷諫,王熙鳳知命強(qiáng)英雄
蒙本第二十一回前有一條重要的批語:“按此回之文固妙,然未見后
三十回猶不見此之妙。此回‘嬌嗔箴寶玉’‘軟語救賈璉’,后文‘薛寶釵
借詞含諷諫,王熙鳳知命強(qiáng)英雄’。今只從二婢說起,后則直指其主。然
今日之襲人、之寶玉,亦他日之襲人、他日之寶玉也。今日之平兒、之賈璉,亦他日之平兒、他日之賈璉也。何今日之玉猶可箴,他日之玉已不可箴耶?今日之璉猶可救,他日之璉已不能救耶?箴與諫無異也,而襲人安在哉?寧不悲乎!救與強(qiáng)無別也,甚矣!但此日阿鳳英氣何如是也,他日之身微運蹇,亦何如是也?人世之變遷,倏忽如此!”這樣,從《九嘆·怨思》與第二十一回、第五十八回、佚文第九十五回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我們不難得出如下結(jié)論:(1)襲人在佚文第九十五回前就已經(jīng)出嫁(襲人安在哉)。(2)佚文第九十五回的回目為“薛寶釵借詞含諷諫,王熙鳳知命強(qiáng)英雄”。(3)佚文內(nèi)容是寶釵諫寶玉而寶玉不聽(寶玉祭奠黛玉,同第五十八回藕官祭菂
官),鳳姐以卑微身份強(qiáng)救賈璉而未成功。(4)賈璉第九十五回犯事被發(fā)配(《九嘆·怨思》有“玄猿失于潛林兮,獨偏棄而遠(yuǎn)放。征夫勞于周行兮,處婦憤而長望”“征夫皇皇,其孰依兮”)。
22.《九嘆·遠(yuǎn)逝》對應(yīng)第二十二回、第五十九回、佚文第九十六回。
第二十二回:聽曲文寶玉悟禪機(jī),制燈迷賈政悲讖語
第五十九回:柳葉渚邊嗔鶯咤燕,絳云軒里召將飛符
很明顯,從《九嘆·遠(yuǎn)逝》:“橫舟航而濟(jì)湘兮”“路曼曼其無端兮”“水波遠(yuǎn)以冥冥兮,眇不睹其東西。順風(fēng)波以南北兮”“路長遠(yuǎn)而窘迫”幾句來看,探春遠(yuǎn)嫁正是佚文第九十六回的內(nèi)容(與文章《三部對稱〈紅樓夢〉》的分析結(jié)果相同)。而且,從《九嘆·遠(yuǎn)逝》的“草木搖落,時槁悴兮。遭傾遇禍,不可救兮”和第二十二回寶玉“悟禪機(jī)”和賈政的“悲戚”“感慨”來看,此回還寫了寶玉入獄、賈家落敗的情節(jié)。
23.《九嘆·惜賢》對應(yīng)第二十三回、第六十回、佚文第九十七回。
第二十三回: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艷曲警芳心
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薔薇硝,玫瑰露引來茯苓霜
《九嘆·惜賢》:“覽屈氏之《離騷》兮,心哀哀而怫郁。聲嗷嗷以寂寥兮,顧仆夫之憔悴”,恰好對應(yīng)第二十三回“通戲語”和“警芳心”——“心痛神癡,眼中落淚”。第六十回的“茉莉粉”(末離分),“薔薇硝”(強(qiáng)微笑),“玫瑰露”(沒歸路),“茯苓霜”(負(fù)凌霜)都是音射法,也是指向了“怫郁”“寂寥”“憔悴”的心態(tài)。俟文第九十七回定有寶玉對黛玉的悼念之文以合《九嘆·惜賢》中的“憂心展轉(zhuǎn),愁怫郁兮。冤結(jié)未舒,長隱忿兮。丁時逢殃,可奈何兮。勞心悁悁,涕滂沱兮”。
24.《九嘆·憂苦》對應(yīng)第二十四回、第六十一回、佚文第九十八回。
第二十四回:醉金剛輕財尚義俠,癡女兒遺帕惹相思
第六十一回:投鼠忌器寶玉瞞贓,判冤決獄平兒行權(quán)
佚文第九十六回:醉金剛小鰍生大浪,癡公子馀痛觸前情(程高本第
一百零四回)
不需多想,從《九嘆·憂苦》的“偓促談于廊廟兮,律魁放乎山間”
“且人心之持舊兮,而不可保長”兩句,和第二十四回的“醉金剛”,以及第六十一回平兒的“判冤決獄”來看,佚文第九十八回的文字一定與“獄神廟”有關(guān)。
《紅樓夢》各本中關(guān)于“獄神廟”的批語共有五條:①靖批:“‘醉金剛’一回文字,伏蕓哥仗義探庵。余三十年來得遇金剛之樣人不少,不及金剛者亦不少。惜不便一一注明耳。壬午孟夏?!雹诩仔缑寂骸啊z神廟’紅玉、茜雪一大回文字惜迷失無稿?!保ǜ寂喟俗郑簢@嘆!丁亥夏?;僳牛奂仔鐐?cè)批:“且系本心本意,‘獄神廟’回內(nèi)方見。”④庚辰眉批:“此系未見‘抄沒’‘獄神廟’諸事,故有是批。丁亥夏?;恕!薄皯?yīng)了這話就好?!薄芭鷷搜赡懿恍膫开z廟相逢之日始知‘遇難成祥,逢兇化吉’實伏線于千里,哀哉傷哉!此后文字不忍卒讀。辛卯冬日?!雹莞矫寂骸败缪z神廟’方呈正文。襲人正文標(biāo)目曰‘花襲人有始有終’,余只見有一次謄清時,與‘獄神廟慰寶玉’等五六稿,被借閱者遺失,嘆嘆!丁亥夏?;僳??!睊侀_尚無定論的靖批不講,結(jié)合上述對應(yīng)關(guān)系,這些批語中至少說明了以下幾點:①佚文第九十八回中是關(guān)于紅玉的“獄神廟”文字,以及茜雪的一大回文字,且至少有半回是茜雪的正文。②佚文中有王熙鳳與人在“獄神廟”相逢的文字。另外,從《九嘆·憂苦》的“邅彼南道兮,征夫宵行”來看,寶玉在此回被流放。
25.《九嘆·愍命》對應(yīng)第二十五回、第六十二回、佚文第九十九回。
第二十五回:魘魔法姊弟逢五鬼,紅樓夢通靈遇雙真
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藥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九嘆·愍命》中的“放佞人與諂諛兮,斥讒夫與便嬖”“回邪辟而不能入兮,誠原藏而不可遷”“獨蒙毒而逢尤”,正合寶玉與鳳姐遭人陷害的情節(jié)。就連他們得救時的“懸于臥室上檻”“將玉懸在門上”的細(xì)節(jié),竟然也來自《九嘆·愍命》中的“捐赤瑾于中庭”,我們不禁被作者之筆墨折服!第六十二回的“憨湘云醉眠芍藥裀,呆香菱情解石榴裙”的思路則來自于“情純潔而罔薉兮,姿盛質(zhì)而無愆”,與“蔡女黜而出帷兮,戎婦入而彩繡服”兩句。
需要指出的是:由于《九嘆·愍命》中的“麒麟奔於九皋兮,熊羆群而逸囿”一句,以及“慶忌囚于阱室兮,陳不占戰(zhàn)而赴圍”一句,和第九十九回與第六十二回的對稱關(guān)系,佚文第九十九回正是描寫衛(wèi)若蘭射圃的情節(jié)。庚辰本第三十一回批語:“后數(shù)十回若蘭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綱伏于此回中,所謂草蛇灰線,在千里之外?!?
26.《九嘆·思古》對應(yīng)第二十六回、第六十三回、佚文第一百回。
第二十六回:蜂腰橋設(shè)言傳心事,瀟湘館春困發(fā)幽情
第六十三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死金丹獨艷理親喪
佚文第一百回:散馀資賈母明大義,復(fù)世職政老沐天恩(程高本第
一百零七回)
《九嘆·思古》開篇就是“冥冥深林兮,樹木郁郁”,正合瀟湘館“鳳尾森森,龍吟細(xì)細(xì)”。甲戌本此處有雙行夾批:“與后文“落葉蕭蕭,寒煙漠漠”一對,可傷可嘆!”可見在佚文第一百回寶玉又曾重回瀟湘館(被衛(wèi)若蘭相救),但此時的瀟湘館已經(jīng)是“落葉蕭蕭,寒煙漠漠”的情景了。“鐘牙已死,誰為聲兮”,正合六十三回的“死金丹”,最后“還顧高丘,泣如灑兮”一句仍是關(guān)于第一百回寶玉懷念黛玉的場景再現(xiàn)。
27.《九嘆·遠(yuǎn)游》對應(yīng)第二十七回、第六十四回、佚文第一百零一回。
第二十七回:滴翠亭楊妃戲彩蝶,埋香冢飛燕泣殘紅
第六十四回:幽淑女悲題五美吟,浪蕩子情遺九龍珮
“懷蘭茝之芬芳兮,妒被離而折之”合第二十七回寶釵對黛玉的栽贓。
第六十四回《五美吟》的靈感則來自于“濟(jì)楊舟於會稽兮,就申胥于
五湖”。蒙本在第六十四回此處有雙行夾批:“《五美吟》與后《十獨吟》對照?!边@說明,佚文第一百零一回當(dāng)有《十獨吟》與之相對照。《九嘆·遠(yuǎn)游》中幾次出現(xiàn)的“六龍”“四?!薄熬派瘛薄熬艦I”恐怕就是《十獨吟》的思想來源。
28.《九思·逢尤》對應(yīng)第二十八回、第六十五回、佚文第一百零二回。
第二十八回:蔣玉菡情贈茜香羅,薛寶釵羞籠紅麝串
第六十五回:賈二舍偷娶尤二姨,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佚文第一百零二回:史太君壽終歸地府,王鳳姐力詘失人心(程高本第一百一十回)
單從字面上來看,我們就會明白為何曹雪芹要把尤二姐與尤三姐的姓
取為“尤”字。
不錯,《九思·逢尤》的“天生我兮當(dāng)闇時,被諑譖兮虛獲尤”正好對應(yīng)第六十五回的“偷娶尤二姨”。蔣玉菡呢?恰好在第二十八回“贈茜香羅”的他,不也是優(yōu)伶(音同“尤”)嗎?這一情節(jié)也是“逢尤”呀!到此時,大家就會相信我的判斷了吧?
“委玉質(zhì)兮于泥涂”,指向了尤二姐嫁給賈璉的不幸。前文講過,“虎兕爭兮于廷中,豺狼斗兮我之隅”兩句,是關(guān)于元春的結(jié)局靈感所在,這就是佚文第一百零二回的故事內(nèi)容——元春在被囚禁冷宮后終于死去。正可謂:“望舊邦兮路逶隨,憂心悄兮志勤劬?;隉獠诲孛拢勘壉壻忮唤K朝”,賈母也死于此回。
29.《九思·怨上》對應(yīng)第二十九回、第六十六回、佚文第一百零三回。
第二十九回:享福人福深還禱福,癡情女情重愈斟情
第六十六回:情小妹恥情歸地府,冷二郎一冷入空門
書中第二十九回主要講了端陽節(jié)去清虛觀上香以及看戲的事,并以
《白蛇記》(情始),《滿床笏》(情濃),《南柯夢》(情滅)三部戲暗隱三部對稱的紅樓之夢。這正是《九思·怨上》開篇“令尹兮謷謷,群司兮譨譨。哀哉兮淈淈”所形容的場景:從謷謷(傲慢而妄言),到譨譨(眾口多言),再到?jīng)鼪ɑ靵y不堪)。
更有甚者,尤三姐引頸而死所用的鴛鴦劍,正是作者從《九思·怨上》“鴛鴦兮噰噰,狐貍兮徾徾。哀吾兮介特,獨處兮罔依”兩句中獲得的靈感。從“將喪兮玉斗,遺失兮鈕樞”一句來看,結(jié)合第四十一回:“仍將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綠玉斗來斟與寶玉。寶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兩個就用那樣古玩奇珍,我就是個俗器了?!钣竦溃骸@是俗器?不是我說狂話,只怕你家里未必找的出這么一個俗器來呢?!瘜氂裥Φ溃骸渍f“隨鄉(xiāng)入鄉(xiāng)”,到了你這里,自然把那金玉珠寶一概貶為俗器了?!钣衤犎绱苏f,十分歡喜,遂又尋出一只九曲十環(huán)一百二十節(jié)蟠虬整雕竹根的一個大海出來,笑道:‘就剩了這一個,你可吃的了這一海?’寶玉喜的忙道:‘吃的了?!钣裥Φ溃骸汶m吃的了,也沒這些茶糟蹋?!币欢挝淖种械摹熬G玉斗”,佚文第一百零三回將是妙玉的正文。
30.《九思·疾世》對應(yīng)第三十回、第六十七回、佚文第一百零四回。
第三十回:寶釵借扇機(jī)帶雙敲,齡官劃薔癡及局外
第六十七回:見土儀顰卿思故里,聞秘事鳳姐訊家童
佚文第一百零四:回懺宿冤鳳姐托村嫗,釋舊憾情婢感癡郎(程高本第一百一十三回)
《九思·疾世》中的“嗟此國兮無良”,正合第三十回的文字:“我倒像楊妃,只是沒一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作得楊國忠的?!薄巴瓭h兮濩渃,心緊絭兮傷懷”,則合第六十七回的“顰卿思故里”。至于佚文第一百零四回有何內(nèi)容,從“叫我友兮配耦”(藕官),“沐盥浴兮天池”(貴妃出浴——寶釵),“云靡貴兮仁義”(湘云)幾句來看,定與這幾人有關(guān)(情婢感癡郎)。
31.《九思·憫上》對應(yīng)第三十一回、第六十八回、佚文第一百零五回。
第三十一回:撕扇子作千金一笑,因麒麟伏白首雙星
第六十八回:苦尤娘賺入大觀園,酸鳳姐大鬧寧國府
《九思·憫上》中的“哀世兮睩睩,諓諓(說壞話)兮嗌喔(誣諛奉承)。眾多兮阿媚,骫靡(偽詐討好)兮成俗。貪枉兮黨比,貞良兮煢獨”,正合第三十一回晴雯與寶玉拌嘴和第六十八回尤二姐被人說壞話的情節(jié)。從《九思·憫上》中的另外幾句“槁本兮萎落”“年齒盡兮命迫促,魁壘擠摧兮常困辱。含憂強(qiáng)老兮愁無樂,須發(fā)苧悴兮鬢白。思靈澤兮一膏沐”來看,俟文第一百零五回將是李紈的正文(正合她的“槁木死灰”)。
32.《九思·遭厄》對應(yīng)第三十二回、第六十九回、佚文第一百零六回。
第三十二回:訴肺腑心迷活寶玉,含恥辱情烈死金釧
第六十九回:弄小巧用借劍殺人,覺大限吞生金自逝
佚文第一百零六回:得通靈幻境悟仙緣,送慈柩故鄉(xiāng)全孝道(程高本第一百一十六回)
前文已經(jīng)講明了《九思·遭厄》與第三十二回和第六十九回的對應(yīng)關(guān)
系(金釧和尤二姐,不偏不倚,就死在這兩回)?!爸刚x兮為曲,訛玉璧兮為石”,正合賈環(huán)對寶玉的陷害。與此相對應(yīng),佚文第一百零六回又會有誰凄慘而死呢?從“鶻雕(猛禽)游兮華屋”來看,此人就是鳳姐!后一句“鵕鸃(鳥名)棲兮柴蔟”,正合日后巧姐棲于荒村野店的結(jié)局。末尾“攀天階兮下視,見鄢郢兮舊宇。意逍遙兮欲歸,眾穢盛兮沓沓。思哽兮詰詘,涕流瀾兮如雨”幾句,正扣“哭向金陵事更哀”。
33.《九思·悼亂》對應(yīng)第三十三回、第七十回、佚文第一百零七回。
第三十三回:手足耽耽小動唇舌,不肖種種大遭笞撻
第七十回:林黛玉重建桃花社,史湘云偶填柳絮詞
《九思·悼亂》“嗟嗟兮悲夫,肴亂兮紛拏”,正扣第三十三回寶玉的挨打和第七十回的凄美《桃花行》。佚文第一百零七回的內(nèi)容,從“奔遁兮隱居”“吾志兮覺悟,懷我兮圣京。垂屣兮將起,跓俟兮碩明”來看,由于有了“隱居”“覺悟”等內(nèi)容的出現(xiàn),惜春出家當(dāng)發(fā)生在此回。最關(guān)鍵的是《悼亂》中有“鹯鷂兮軒軒,鶉鵪兮甄甄”一句,從“軒”和“甄”的對應(yīng)來看,顯然是“絳云軒”和“甄寶玉”的靈感由來。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甄寶玉送玉(庚辰第十八回雙行夾批:“《邯鄲夢》中伏甄寶玉送玉。”)的故事也同樣會發(fā)生在佚文第一百零七回。
34.《九思·傷時》對應(yīng)第三十四回、第七十一回、佚文第一百零八回。
第三十四回:情中情因情感妹妹,錯里錯以錯勸哥哥
第七十一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鴛鴦女無意遇鴛鴦
佚文第一百零八回:中鄉(xiāng)魁寶玉卻塵緣,沐皇恩賈家延世澤(程高本第一百一十九回)
《九思·傷時》中的“哀當(dāng)世兮莫知”“余眷眷兮獨悲”,正合第三十四回黛玉的舊帕題詩情節(jié)。“惟昊天兮昭靈,陽氣發(fā)兮清明。風(fēng)習(xí)習(xí)兮和暖,百草萌兮華榮”,正合第七十一回賈母壽誕。而且,從“蘅芷雕兮瑩嫇。愍貞良兮遇害,將夭折兮碎糜”幾句,足可斷定,“山中高士晶瑩雪”(合瑩嫇)——寶釵(合蘅芷)死于佚文第一百零八回,而且也是被害死的。
35.《九思·哀歲》對應(yīng)第三十五回、第七十二回、佚文第一百零九回。
第三十五回:白玉釧親嘗蓮葉羹,黃金鶯巧結(jié)梅花絡(luò)
第七十二回:王熙鳳恃強(qiáng)羞說病,來旺婦倚勢霸成親
《九思·哀歲》“寶彼兮沙礫,捐此兮夜光”,正合寶玉“嘗羹”及“結(jié)絡(luò)”的矛盾情節(jié),正是“睹斯兮嫉賊,心為兮切傷。俛念兮子胥,仰憐兮比干”(既念子胥又憐比干)的心理寫照。第七十二回作者借鳳姐之夢:“不是我說沒了能奈的話,要像這樣,我竟不能了。昨晚上忽然作了一個夢,說來也可笑,夢見一個人,雖然面善,卻又不知名姓找我。問他作什么,他說娘娘打發(fā)他來要一百匹錦。我問他是那一位娘娘,他說的又不是咱們家的娘娘。我就不肯給他,他就上來奪。正奪著,就醒了?!蓖鷥杭业男Φ溃骸斑@是奶奶的日間操心,常應(yīng)候?qū)m里的事?!鳖A(yù)示了賈府之?dāng)?,就是《哀歲》中所描述的“神光兮颎颎,鬼火兮熒熒。修德兮困控,愁不聊兮遑生”的情景,當(dāng)然,這已經(jīng)是佚文第一百零九回中所描寫的事情了。
36.《九思·守志》對應(yīng)第三十六回、第七十三回、佚文第一百一十回。
第三十六回:繡鴛鴦夢兆絳蕓軒,識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七十三回:癡丫頭誤拾繡春囊,懦小姐不問累金鳳
佚文第一百一十回:甄士隱詳說太虛情,賈雨村歸結(jié)紅樓夢(程高本第一百二十回)
“陟玉巒兮逍遙,覽高岡兮峣峣”,正合第三十六回寶玉的“和尚道士的話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緣,我偏說是木石姻緣”,真可謂是守志不渝了。而第七十三回迎春閱《感應(yīng)篇》“不問累金鳳”的情節(jié),則又是另一種風(fēng)味的守志?!毒潘肌肥刂局小耙廖液筚獠宦敗薄坝翁斟圪怵B(yǎng)神”,正是說她的品格。
佚文第一百一十回,當(dāng)然是作者對全書的總括。同樣如此,《九思·守志》的最后幾句:“天庭明兮云霓藏,三光朗兮鏡萬方。斥蜥蜴兮進(jìn)龜龍,策謀從兮翼機(jī)衡。配稷契兮恢唐功,嗟英俊兮未為雙”,其中的”“嗟英俊兮未為雙”,就是對十二釵命運的最好總結(jié)。
雖然分析完畢,但仍舊余味無窮。當(dāng)然我僅僅是拋磚引玉而已,大家還可以從文字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中找到更多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