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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鈕祜祿雁菡才退出去,年傾歡的臉上就呈現了清澈的笑意。“樂琴,先前讓你準備的事情,加緊去準備吧,看來好時候就要到了。”她之所以這樣刁難鈕祜祿氏,一則是發自內心的不喜歡。二則是想借著羞辱她和耿氏,激起府中更多的不滿。這些心思歹毒的女子,一旦存了不滿,就必然不會息事寧人。

她要的,就是一個何時的機會,一個能逃出王府,不進紅墻深宮的絕好契機。

“奴婢明白了。”樂琴依舊是違心的應下,說真的,即便是叫她即刻就死,她也要在死之前拉上那些墊背的。“奴婢這就去辦。”所以離開這樣的紛爭,是她寧可死也不愿意的事情。

樂瑤聽不懂側福晉和樂琴之間,在說什么暗話,心里隱隱有些怕。怕是自己沒有了用處,所以側福晉才不把重要的事情對自己講明。這種擔憂伴隨著一些不安,讓她看上去更加謹慎。“側福晉說了好一會兒話,想必也口渴了,奴婢去取些紅棗水來,給您潤喉。”

“去吧。”年傾歡正好想小憩片刻,便慵懶的靠著云錦纏枝軟墊閉上了眼睛。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茫然,她有些害怕。但是奇怪,怎么心已經下來,腦子里即刻就會浮現出他的樣子?驚得自己一個激靈,年傾歡猛的坐起來,才發覺額上鬢邊冷汗已經涔涔的冒出來,肌膚微微發癢,像是鉆出蟲子般難受。

曾經心中至寶,如今成了仇人,除了一聲長嘆,她只想趕緊離開。

“格格,格格……”海萱急匆匆的進來,口里不住的喚著武氏。一張臉驚悸未平,唇邊也透著烏色。

才從福晉的房里返回來片刻,武歆音腦子里還想著方才的事情。聽她這樣亂叫亂嚷的,自然是腦仁疼。“這樣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樣子?我平日里是怎么叮囑你們的。王府里有王府里的規矩,沒端的讓福晉聽見,又要責怨我們這些格格不懂事不會教,連侍婢也不知規矩了。”

“奴婢該死。”看著武氏臉色不好,海萱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婢并不是存心的。乃是因為……”

“說吧。”武歆音將怒氣慢慢的沉下去,平和的看著她。“什么了不得的事兒,驚得你臉都白了?”

“鈕祜祿格格從福晉處離開,自行去了年側福晉那里。年側福晉罰了她同耿格格為府中上下每人煮一碗蓮藕羹,早膳的時候就得準備妥當。還說一定要天明前采摘鮮嫩的蓮藕,才能保持鮮嫩可口,還不得假手于人……”海萱將自己所知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武歆音的臉色,也已經變得和她一樣不好。“你說的都是真的?年側福晉這樣責難她們,那……那……我呢?”

“奴婢沒聽說有關于格格您的責罰,故而才覺得心里不踏實。”海萱知曉年側福晉的脾氣,或者說,這府中上下沒有人不知曉年側福晉的脾氣。“奴婢是擔心,年側福晉還有后招,不明著罰,未必就等于側福晉能容下這件事……”

心當然是慌的,武歆音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逞一時之快辦下的事兒,竟然被海蓮那丫頭攪了。要不是她去的太急,撞著了耿氏,矛頭又怎么會指過來。沒想到的是,鈕祜祿氏竟然出手相救,這其中的利害,還真是難以權衡清楚。“不怕,年側福晉既然沒有將此事與我牽上聯系,便是不知道始末的。連福晉都沒有證據,能證明是我所為,旁人也必然不敢說三道四。就讓耿氏和鈕祜祿氏吃了這個啞巴虧吧。”

“耿格格一定不會就這么算了,奴婢是怕她嘴碎又不安好心。萬一,要是她親口去稟明年側福晉,讓年側福晉知道是您……那……”往后的話,海萱不敢再多言。

心慌更甚,武歆音的腦子里,此刻浮現的當然是年側福晉驕狂凌厲的樣子。“好端端的,那個雁菡跑到側福晉房里去賣什么乖,真是蠢。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這下看她怎么收場。”慢慢的穩住了自己的心,她只輕輕松開了緊攥著衣角的手。“料想耿氏也不敢造次。年側福晉的威儀,她如何不敬畏。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對海蓮,也不要再責備。總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這段日子,就說我小產體虛,身子抱恙,好好留在自己房中靜養即可。你們也都收斂一些,謹小慎微,萬萬不要再添亂了。”

“奴婢明白。”海萱見武格格已經有了主意,也慢慢的緩和了臉色。“格格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奴婢去門外候著御醫了。”

“嗯。”武歆音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御醫進王府替她請平安脈的日子。這也算是王爺對她一點格外的關心吧。“去候著吧。”后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有做額娘的福氣。”

夜深人靜,王府里諸人已經安歇了。只看各房先后吹熄了主燈,便可知。

雁菡站在藕湖邊不遠處,提著火光微弱的燈籠,等著極不情愿的耿氏到來。遠遠看見了人影,她才嘆了口氣。“你有怨,就怨我吧。此事,終究是我拖累了你。如此,你便在岸上等我,我下湖去取耦就是。”

耿幼枝看著她煢煢身姿,迎著摻了涼意的秋風,越發瘦弱,心禁不住悲涼起來。“闔府上下,百十來人。廚房里成日做這些人的膳食,都忙得不可開交,何況是如此費功夫的藕粉羹。天亮以前,還必須磨成粉,你覺得你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能做到么?”

她一開口,不是責備自己,也不是埋怨,反而是冷靜的陳述自己的顧慮,這叫雁菡的心舒服了許多。“終究是我連累了你。我亦不想你難受。”

“說不怨你,自然有些虛偽。但將這些罪責全都歸咎在你一人身上,恐怕也不妥當。誰不知道,武氏背后,有福晉撐腰。誰又不知道,闔府上下,除了王爺,誰能改變年側福晉的心意?”耿幼枝坦然的走上前,似是而非的笑了:“你我,終究是這燈罩里的燭火罷了,亮還是滅,由不得自己。”

“即使如此,就別愣著了。”雁菡露出灑脫的笑容:“一起下湖吧。我聽侍婢們說起,這湖水也算不得深,頂多過腰。只是這摸藕的經驗,卻著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練成的。咱們真可謂盲人摸象,得好好的嘗試一番了。”

“你倒是看得開。”耿幼枝褪下了繡鞋連同雪白的棉襪,露出纖纖玉足,隨即高高的卷起褲腿。“如我這般,便是活脫脫的自作自受。原本年側福晉根本就沒有追究此事,我偏要去福晉那里揭發武氏。現在倒好,武氏安然無恙的酣然房中,一覺天亮,便有可口的蓮藕羹可用。你我卻在這里蹚水摸藕,夜不能寐,如此的不公。”

“別說了。”雁菡動作比她快些:“挨罰有挨罰的好處,否則你我豈會有這樣敞開胸懷月下夜談的好時候。”

入秋的湖水,看似溫軟靜默,實則卻是透著涼氣的。驟然入水或許還未曾覺得,然而越往深處走,就越是能感覺到那份入骨的寒。

朦朧的銀光,耀得湖面粼粼晃晃,兩個纖細的身影于湖中彎腰尋藕,倒是別有一番雅致。

“福晉,要不要吩咐人去幫幫這二位格格?”映夢多嘴問了這一句,卻被身邊的映蓉不悅的白了一眼。

“不必了。”靜徽看著她們相談甚歡,平和自若的樣子,心知她們定能做到。“年側福晉不是不許旁人插手么?既然如此,本福晉何必要多此一舉。你讓人在這里看著,若是有什么不妥,只管將兩位格格帶上來,旁的便是不許多管。還有,吩咐人多掌燈在這湖邊,亮一點,總是能給人希望,叫人不至于涼透心。”

映蓉點了點頭:“福晉放心,奴婢會辦好的。”

這一晚,年傾歡睡的一點兒也不好。上一世的跋扈,是建立在專房之寵的恩典之上,是建立在哥哥浴血奮戰的戰功之上,也是建立在自己榮寵得子,福氣隆盛之上。但最后,她沒有了恩典沒有了哥哥連孩子也沒有了。于是她想不明白,這一世,她能憑什么去“跋扈”。恐怕來日,她依舊會成為這些女眷這些妃嬪口中的笑柄。

翌日,當藕粉羹的香氣,溢滿了整個王府,年傾歡才算是松了口氣。好在這些伶俐的女子,能施展渾身解術,擺脫她的刁難。這也就是她們能有來日的緣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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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懷萍用過了藕粉羹,便覺得胸口熱熱的很舒坦。用絲絹拭去了嘴角的殘漬,笑彎了眼眉。“不試過,還真是不知道,原來兩位妹妹的廚藝真是不錯。莫說王府里的廚子廚娘比不得,就是宮里的御廚嘗過,也得自愧弗如呢。”

“側福晉謬贊了。”耿幼枝聽不得這樣的夸獎,總是會讓人覺得,這里面有譏諷與輕賤之意。

雁菡也不多話,只待年側福晉來了,才隨著一眾人屈膝請早安。

年傾歡淡青色的衣裳,配了明珠的飾物來戴。雖不及以往奢華高貴,但到底脫俗。于這些人面前,她不愿意太過走樣。只要一天沒有逃離王府,逃離皇帝的魔掌,她都不能掉以輕心。然則,女為悅己者容,她也是真的無心打扮罷。妝點成最美的樣子,要給誅殺了自己真心的男人看么?“諸位姐妹有禮了。藕粉羹爽口宜人,想必諸位姐妹都用著不錯吧。”

靜徽看著她略顯淡雅的裝扮,不由微笑:“知曉你特意吩咐不要,才沒叫人給你送去。幼枝與雁菡都是用心做的,味道自然爽口宜人。方才懷萍還稱贊味道堪比御廚,足可見兩位妹妹是真的盡了力,這件事便算是過去了罷。”

福晉這口吻,算不得和年側福晉商量,也絕不是做她的主。亦或者是這兩種味道均有,一時混雜在一起,叫人難以分辨。

但這都不是年傾歡關心的,她只想尋個借口,給府里的人一些難堪。逼著她們出手,逼著她們給自己創造溜出府的機會。算算日子,離先帝駕崩不遠了。她實在坐立難安,等不住了。“好東西是好東西,可似乎兩位格格并沒有把我昨日的話,放在心里。”

有些不解,雁菡只清淺的瞟了一眼年側福晉的臉龐。

知曉這兩個人不敢自己開口問,靜徽便道:“傾歡何出此言?”

“我昨日特意交代過,府中上下,百十來口人,除了我那一碗,人人均得有份。但似乎,唯有府中的女眷們才能享有,侍婢小廝卻未曾沾光啊?”年傾歡不緊不慢的說著話,環視了眾人的面龐。看著她們或是驚訝,或是不滿又或者幸災樂禍的樣子,心頭一緊。“究竟是你們聽不明白呢,還是故意不愿如此?莫非我如今懷著身孕,精神不濟,你們便覺得我的話只聽一半就可以了?”

“側福晉有所不知……”耿幼枝想了想,還是沒有沉住氣。“摸藕、清洗、切斷、磨粉,這些功夫都很費時。且磨粉后還要澄清片刻才能熬煮,熬煮的過程要須得不停的攪拌,故而只做得了府中女眷人均一份。其余的,實在是來不及。”

“也是,都是費工夫的事情,傾歡你又不許旁人插手,幫襯著去做。自然是難以完成的。”靜徽忖眉:“本福晉看,倒也罷了。府中諸人既沒有藕粉羹,那便賞了銀耳羹吧。晚些時候,我讓廚房熬好分派每一房的侍婢小廝,也算是替你腹中的孩子積福了。”

年傾歡慢慢的凜起眉,淡然的沖著坐在上位的烏拉那拉靜徽一笑:“福晉這樣在意我腹中的孩子,當真是這個孩子的福氣。只是那藕粉羹已是我答應賞賜的東西,兩位格格的手藝堪比皇宮御廚,想必人人垂涎,翹首期盼著呢。驟然不賞了,他們嘴上不說,心里一定生怨。福晉也知道,怨這種東西,只怕并不是什么好事,也無助我安胎。所以嘛……”

凌厲的看了兩位格格一眼,年傾歡微微笑道:“既是一晚熬不完,再熬第二晚便是。直到府中人人有份,交口稱贊,才算是圓滿了。福晉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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