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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風起于青萍之末

  • 我是尋仙人
  • 尖嘴的小雞
  • 2303字
  • 2020-07-30 22:34:33

大周天化三年,秦王興兵反周,狼煙起。秦將陸三金于叩北關外陳兵十萬,蠢蠢欲動。

淵山古國,靈水城。

太陽已經從東方露出一縷靦腆的陽光,輕柔縹緲,照在了周身披著點點金光的宮殿上,溫和暖人。

大都督文胄瞇著雙眼,看著這尚且微弱的光芒,面無表情。他伸出右手,慢慢擋住這初升的光芒,五指如鉤,微微一握,然后放下。

一手遮天而已。

入宮的隊伍緩緩前行,文官在東,武官在西。大都督文胄當然走在最前,右邊的文官隊伍里卻沒有一人敢和他并列而行。將軍的鐵甲輕敲寶刀,帥袍隨著文胄沉著的步履微微揚起,當得起威風凜凜。眉眼間也還能看出和那國主文甲的幾分相似,當然,還有著不可避免的歲月痕跡。

無人在其右。

沉重的號角聲從碧水宮正中一路傳到了由花崗巖鋪成的玉階道上,聲音有規律的斷斷續續。

道中有著華服者尖聲吆喝:

“大周天化三年,國主文甲,承周王令,召集眾卿,討議國事。”

跪。

大將軍文胄先跪,后文武百卿齊跪。大地靜默,鐵制魚頭式號角傳來的沉重呼號長鳴不歇,四方角樓的甲衛聞聲立即脫下頭盔,注視著來自金光殿殿頂的暗黃色反光,一動不動。

伴隨著號角聲的結束,百卿起立,正衣冠。

一聲不吉利的鴉音劃過天空,但殿下的百卿可顧不上它。

文胄并沒有跟著站起,他的頭依然緊緊地貼著石磚,一道疤痕清晰可見,從臉頰一直延伸到灰黑色鯨盔的至暗處。鯨盔上黑鯨的眼神空洞,時不時幽光浮現,如若魔物。

若是稍有些膽子,敢多看這威武的將軍幾眼,便會發現這文胄文大將軍竟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眸,深邃而又神秘,一如那蔚藍色的深海,迷人而又危險。

身穿錦魚華服的中宮申讓看到這淵山國武官第一人的異常舉動后,眉頭一皺,旋即舒展,無人察覺。接著便是不著痕跡的讓開身形,避免自己站在了這貴同國主的大將軍跪拜方位的正前方。

面容清白的申讓開始憂心,國主文甲將主持國議這一重要之事派付給自己固然是恩寵之至,可一想到自己要面對那文武百卿的異樣甚至仇恨目光時,便是渾身不是滋味。

廟堂多刀光劍影,為官之第一要務,便是謹防為人作柄。

申讓靜靜地等待著文胄文大將軍的起身,自己身上的錦魚華服反射著來自太陽的光芒,一如自己借著國主文甲的威勢,恍惚間斑斕耀眼。

文胄依然靜靜地跪在地上,可在申讓眼中這卻并不是一個伏跪者應有的姿態,他頭盔上的灰黑色鯨魚嘶張著血盆大口,仿佛頃刻間便可以將自己身上的錦魚吞噬。

沉默最會磨人,撓心刺骨。

申讓見他仍是未起,有些慌了,眼下卻是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身著耀眼錦魚華服的申中宮此刻只能站在文胄身側,靜靜等候。身后的隨從也已經看到了申讓背后的手勢,急忙去稟告國主了。

“文將軍何故長跪不起啊?”,申讓最終選擇屈服,“您可別嚇唬奴才我啊,國議頃刻便將開始,國主和眾卿可都在等著您呢。”

文胄并不做聲,依舊跪在地上。

申讓眉頭微皺,繼續出言相勸:

“國議重大,僅次于國祀,國主病重,如今文將軍便是這國家的心干,群臣的標榜,國議的各項事議還請將軍領頭啊。”

“文將軍?文將軍?您可別為難奴才啊!魚頭鼓一響,即使是那周天子親至,他也得開壇議事,進行國議不是?“

申讓犯了難,這文胄文都督耽誤了國議,到最后獲罪的是誰他這個王宮內務總管還是清楚的。

可自己毫無辦法,日頭高照,已是急出了一身熱汗。

文胄依然是一聲不吭,靜靜地伏跪在玉階道道中,猶如一塊堅毅的磐石,紋絲不動。

他的身后是被他異常舉動嚇得不輕已經開始躁動的文武百卿,身前是急到恨不得跳起來的申讓,申中宮。

錦魚華服披在身上,如同鱗甲,閃爍著不合時宜的日光,與跪在一旁的漆黑鐵甲對比鮮明。

號角聲又起,似鯨魚的哀鳴,亦是來自海底最深處的呼喚。

文胄想起了自己馭船令舟,指揮著極具傳奇色彩的黑鯨艦隊,在那墨黑色寬海上乘風破浪的日子。那時離開王宮,投身行伍的他正值壯年。

惜將軍一身戎裝且披甲兮環玉鉤,手上疤痕新結痂,十五年浮沉海上不識城街老巷。

嘆少年一股豪氣且振拳兮起艦舟,足下裂口纏布麻,初一日棄錦離家不懼湖港濤浪。

時光飛逝,劈波斬浪,如今正值壯年的文胄卻是一副老朽模樣,花白胡須攀附臉上,唯有雙眼湛藍如初。

熱愛波濤的浪人終究是要上岸的。

漫長的第三聲魚頭號角的掩息,宣告著國議的開始。

申讓派出去的隨從也已經重新回到他的身側,告知了他國主決定親自駕臨玉階道的消息,這讓一直緊張到現在的申中宮瞬間就放松了下來。他站正了身姿,理了理衣裝,靜候著國主文甲的到來。

烏鴉起翼,橫穿玉階道,留給這方天地的只剩鴉音。

一眾身著暗金色鎧甲的衛兵開道先來,齊呼:

“退去!”

后面緊跟的便是披彩衣系龍鱗須巾的宮女,正中的車駕上的正是文甲,淵山國的國主。

身為國主的文甲如今形容枯槁,雙目渾濁。身上的須發也差不多掉光,體膚猶如將死的樹皮,癍痕累累,形態駭人。即使在那絲綢的遮掩下仍是能看出他周身關節處的鱗片,應是那淵山文氏世代相傳的惡疾所致,無藥可醫。

癱坐于龍魚步輦中的文甲氣息微弱,目光所及是淵山國的輝煌宮殿,還有那匍匐于玉階道上的文武百卿,當前的便是他的親弟弟,淵山國大都督,文胄。

文甲強撐起身,終是看見了這十數年未見的王弟,靡散的視線內罕見的閃出了幾抹亮色:

“文弟,王兄念你!”

——————

埋劍山莊,冥靈樹下。

樹葉被這清冷秋風悄悄摘下,羞得葉色金黃,又是一年秋風起,冥靈古樹的年輪應是又添一環。埋劍山莊位于楚國的南端,掩身于林葉深處,鮮有人煙,雨淋宗弟子的造訪倒是為這古樸山莊增添了幾分生氣。

無端的又起了一陣清風,似是有意般吹散了堆積枯敗的冥靈葉,露出了藏身其中的白衣少年,是面覆青紗的徐子君。

子矜在一旁守了許久,看到醒來的師哥仍是夢眼惺忪的模樣,嘴角微微的翹起了微妙的弧度,少女的容顏最是可人,舉止間惹人心憐。

師哥,你醒了啊,這美夢中人是不是比師妹的身姿還要好看?人間里還是初秋,三千夢中是否已是盎然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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