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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前塵往事(2)

如日中天的旭王,一夜之間瓦解土崩。

盧皇后被廢,降為婕妤,移居偏殿壽寧宮,旭王降為陳留郡公,禁足府邸,無令不得離開,形同囚牢。盧嗣業被褫奪一切封號,貶為庶人,所有家產被抄,一律充公。

盧家如摧枯拉朽般毀滅,朝廷在盧家抄獲的資產,折合白銀近五百萬兩,還不包括日升昌旗下的關北道銅礦,再加上銅礦其身家更是無法計數,令人咋舌!

據聞泓遠帝看完刑部、戶部以及大理寺的聯合奏報后,沉默良久,一言不發便遣散了眾人,罷朝三日。

曾與旭王有往來的達官貴人都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哪天查到自己身上,長興官場如被烏云籠罩般壓抑凄惶。

向來與旭王親近的長興薛家更是一片愁云慘霧,雖然薛家與旭王并沒有錢財往來,但薛家父子是旭王馬前卒這一事實根本無法否認,而且薛沛杒正是借助旭王的東風才坐上太府寺少卿的位置。

在一片質疑聲中,御史臺以薛沛杒與盧氏結黨、才不配位為由,對其進行了彈劾。

泓遠帝采納了御史臺的奏報,將其貶出朝廷決策核心,出任正四品洛安府尹,即日離京。太府寺諸事務由李璟風協理。

薛淳樾因發掘興東道銅礦有功,官復原職,回任從三品戶部侍郎。

盧氏一案即將塵埃落定,但大理寺還壓下一事,暫不知如何向泓遠帝稟報。

那便是海州薛家。

與長興薛家不同的是,海州薛家的犯罪證據是確鑿無疑的。

當家人薛匯槿通過與日升昌的業務往來向旭王陣營大肆注資,鼎泰和的盈利進入鼎泰豐錢莊后便源源不斷地輸入到日升昌。薛匯槿對轉移變換之道并不熟稔,所作所為痕跡昭昭、脈絡清晰,不難查明。此事一旦原原本本地呈報朝廷,薛家少不得撈得一個和盧家一樣的下場,即便敬王有意要搭救薛家,但估計也只能保下眾人性命,這副家業必然是保不住的了。

大理寺卿袁肅拿捏不定,又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于是向戶部尚書韋應時討教。

韋應時還是能猜透一點皇帝的心思的。

薛蔭首創均輸平準,于國有大功,如今薛蔭才去世十來年,舉國上下還記得他的功勞,而且薛淳樾和李璟風開礦有功,才剛論功行賞,這時候動薛家,難免有薄情寡恩之嫌,皇室向來愛惜自己的羽毛,不會做這種有損威望的事。

但是薛匯槿勾結旭王又是證據確鑿,如果不施懲戒,又有護短之嫌,同樣是有失威望。如果將此案原原本本地呈報泓遠帝,只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局面,屆時戶部、刑部和大理寺都沒好果子吃。

兩難之下,韋應時想出了一個法子,弱化薛家在旭王結黨一案中的參與作用,把皇帝安放在主動位置。

薛匯槿早先已將他的妹妹薛玉雪嫁給旭王,雖說只是區區孺人,但也是宗正寺記錄在案的皇子親眷,因此旭王與薛匯槿乃是正經八百的姻親關系。如此一來就好辦了,只需將此案視為姻親之間的不當利益往來,弱化其行賄和結黨的成分即可。

民間姻親之間的利益糾紛本就復雜,大多是民事案件,少有入刑的,如此法辦,薛匯槿難免吃點苦頭,但薛家至少是能保住的。如果皇帝認為懲戒過輕,自然會責成大理寺重辦,如果皇帝有心偏袒,自然會御批通過。

案子辦不好是大理寺的過錯,案子辦得好是陛下皇恩浩蕩,怎么看都不傷天子威嚴。

袁肅一聽,也覺得此計在理,于是把案件的卷宗依此方向再撰寫了一遍,不日即呈報泓遠帝御覽。

大理寺認為薛家與旭王的往來為姻親之間的不當利益糾紛,著撤銷薛匯槿從五品中散大夫散官,科罰金白銀十萬兩,查封涉案的鼎泰豐錢莊,以不正當經營罪沒收所有經營所得,責令海州薛家十年內不得踏足錢莊生意。薛成貴治家不嚴,科罰金白銀三萬兩,責令居家思過,整肅家風。

泓遠帝對大理寺呈報的結案奏章甚是滿意,御筆朱批一下,即成定獻。

海州薛家總算是保住了身家性命,但是也傷的不輕。

為方便通過鼎泰豐向盧家的日升昌輸送錢財,薛匯槿幾乎把鼎泰和的絕大部分盈利都放到了鼎泰豐,現在鼎泰豐忽然被查抄,里面所有的資金都被上繳國庫,沒有了流動資金的鼎泰和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連船工的薪俸都發不出,更別說持續經營了。

薛家經薛匯槿一番折騰后,本就不剩多少家底了,十九家商行剔除鼎泰豐錢莊后剩余十八家,但薛匯槿只顧鉆營長興官場,連鼎泰和的經營都是墨守成規,哪里還有精力管商行?因此這十八家商行的盈利狀況也不甚理想,根本沒有多余的資金供鼎泰和這個巨無霸消耗。

唯一能把損失降到最低的辦法,就是賣掉鼎泰和,保住十八家商行。

鼎泰和價值頗豐,即使是賤賣,也要價不菲,大業國不少商號都想吞掉鼎泰和,進而壟斷海州港,但苦于無此實力。不少商號想到聯合出資的方法,于是聯合抱團之聲不絕,成為大業國上下最大的一筆談資。

正當商號之間互相合計磋商,大業國商界一片喧囂之聲之時,崛起于洛安的泰祥興直接與鼎泰和商談,以一己之力實施并購!

幾乎是舉國嘩然!

泰祥興究竟幾時冒出來的,哪里來這么多資金,背后的實際操控人究竟是誰?這些籠罩在世人面前的問題還沒搞清楚,泰祥興的當家易如海便已親赴海州與薛家談判,以白銀三百萬兩并購鼎泰和!

薛匯槿還想搞清楚泰祥興的來龍去脈再決定,但鼎泰和的實際擁有人薛成貴沒給他機會,二話不說便簽署了出讓協議。

隨著鼎泰和的易主,海州港幾乎一夜變天,鼎泰和商號雖沒有更名,但主人已經不一樣。

雄踞大業國水上運輸業十數載的薛家,不再是大業首屈一指的航運巨子,取而代之的,是泰祥興,以及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易如海。

泰祥興似乎對海州商界很熟悉,鼎泰和的運轉幾乎是無縫銜接,船行里的眾人一點變化都感覺不到。與此同時,泰祥興馬上在海州成立了錢莊泰祥豐,憑借其充足的財力,搶在其他錢莊蠶食掉鼎泰豐原有市場之前擴張勢力,很快成長為繼鼎泰豐之后海州首屈一指的大錢莊。泰祥豐的銀票不僅可匯通天下,甚至能匯通至東海諸番邦。憑借其強大的便利性和安全性,泰祥豐成為連同海州在內的大業國行商首選匯通錢莊。

發生在泓遠十九年冬的變局還不止這些。

大業與羈縻州的戰事在一個深冬的夜晚里徹底打響。

起因在于大業駐軍發現了一小隊羈縻州部落軍潛入大業關南道,企圖刺殺大業邊境駐軍主將韋紹卿。陰謀被挫敗后,韋紹卿當夜點兵,對羈縻州發起迅猛進攻。

泓遠二十年元日。

邊關戰事雖勝負未定,但國都長興仍是一片歡樂祥和。

葉沁渝在忙完泰祥興在海州的布局后自洛安返回長興,海州大定之后,易如海只要按部就班即可,她離開一段時間不會出問題。

戶部侍郎府一片歡聲笑語,薛淳樾、葉沁渝,與到訪的太府寺少卿李璟風、夫人薛玉綾等人一起把酒言歡。

在世人眼里,自襄王府謀反案發后,戶部侍郎府的女主人儀安郡主便被泓遠帝關進了深宮里,葉沁渝這位二夫人,即使沒有正妻的名分,但自然就是府上的新任女主人了。

自洛安返回的二夫人葉沁渝,似乎一掃以前的陰霾,重新煥發出敬王養女的灑脫與自信,甚至那個曾被她視為的缺點的半截殘指,也不再是她無法直言的痛點,早已能坦然面對。

宴席持續要亥時三刻才散,送別姐姐與姐夫后,薛淳樾牽著葉沁渝返回和政堂。這所宅邸已經再無旁人,那些暢春園、沁春園,都可以不必再用了,夫妻自然要一起住在后堂正房。

酒后的薛淳樾有些放肆,似是得不到滿足般沉溺在葉沁渝的溫柔鄉里無法自拔,似乎是要把離別之時欠下的歡愉一次性補回來,一直折騰到后半夜才肯放過她。葉沁渝心疼他之前在興東道受的苦,便一直縱容他的放肆,直到最終酥軟無力……

她窩在他懷里,聽著屋外“撲簌簌”的下雪聲,心中愈發涌起陣陣暖意。

她似乎還沒有睡意,薛淳樾覺得有些奇怪,便湊到她耳邊說道,“夫人可是還沒滿意?”

他的雙唇連同呼氣聲撩撥得她的耳根又熱又癢,葉沁渝縮了縮腦袋,躲開他的唇。

“不是……”

這句嬌羞的“不是”讓薛淳樾一陣悸動,嘴角饜足地微笑,“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今晚的飯桌上還能有小準叔和羽茗姐,那就完美了……”

泰祥興已經徹底上了軌道,可是葉賜準還不回來,莫非是朝廷給他的任務還未完成?這究竟是一樁什么樣的任務,隨葉賜準一起入蜀的韋知雨可以知道,但她卻不能知道,不管是小準叔還是薛淳樾,都三緘其口。還有儀安在洛安曾對她提起過去年淳樾曾返回海州一事,他又為何要隱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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