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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離京

  • 七情策
  • 近雪
  • 4375字
  • 2020-04-12 10:36:08

“當然。”聞橫川笑道。“只是我覺得娘子就這一件金釵頭飾,未免有些單調了。”

希夷其實已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或說寧愿再信這一遭,眼見把她哄好了,聞橫川長出一口氣。

希夷這兒和追她是一個道理的,她心思太重,所以有了誤會或是分歧最好立馬當面說開,她就不會再計較太久。

若是多等一陣子,她那腸子里彎彎道道繞幾圈,反而不好說了。

點絳和霜染進來的時候也不知王爺說了什么就把王妃哄好了,雖然還是冷冷淡淡,比起剛剛殺人一樣的神色已是好了太多。

王爺親自為王妃盛了湯暖胃,布菜的時候也十分殷切,倒不像是王爺娶了王妃,反像是王妃娶了王爺。

希夷不愛吃魚,聞橫川便只夾了幾筷子讓她補補,便不再夾了,她愛吃的東臨燒雞倒是夾了不少。

那可把人掏心挖肺的鐵手除了對她溫情蜜意的伺候外,還殷勤的剝蟹殼,柳湖的湖蟹據說幾可媲美茂陵外蘇湖的鮮美。

“其實柳湖蟹大,蘇湖蟹黃多且香,各有千秋。”聞橫川對她解釋,希夷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問道:“你去過江東?”

聞橫川笑道:“先帝還沒繼位的時候溜去江南玩過一陣子。”

“我走的地方雖然遠,卻不多。”希夷垂下眸子,輕聲道。

她自離開西武國都津宜起,便踏遍萬里河山,但或殺人或被追殺,從沒有閑心欣賞過半分山河秀美。

家仇未雪,背負業債,縱使天地再美好也難換得一眼眷戀,而她北山時有心流連山水的時間便更少了。

跋涉時,山便是山,水便是水。

“我們回岐地時,不如一路向西游玩過去吧。”聞橫川笑著打散她話中的寂寥,“回了岐地也可以偷溜出去玩玩看看。”

說完把飯撤了,停了小半個時辰再端藥過來讓她喝了,聞橫川看她漱了漱口,問道:“苦著了?”

“藥喝的多了,總覺得嘴里有藥味。”希夷搖了搖頭,聞橫川是親眼看著她成了藥罐子的,心疼得緊,不禁問她:“還要喝到什么時候?”

希夷按住了自己的脈,說道:“其實恢復得比我與沈先生想的都要好,尤其是閑下來以后。”

“大概回了岐地就可以準備根治了。”

聞橫川還穿著希夷為他做的那套王爺正裝,看來是寶貝得緊,希夷皺眉思索片刻,聞橫川伸出手指點在她眉心間,道:“別皺著,不好看。”

“出門。”希夷把他手拿下來,說道。

“好。”聞橫川笑得寵溺,她想出門的樣子倒的確像是討糖吃的柳子墨。

不過因著希夷和若言都出嫁了,柳子墨只能寄在顧清歌那里和顧玉書作伴了,而且他正和沈曇之拜師學藝,也沒什么不好。

二人新婚燕爾,實在打眼,岐王府在玄武大街南側,不過他二人若要逛,自然得向北過金水橋。

坐在馬車上,也就沒人發現兩人其實都出來了,聞橫川讓人直接把車開到明珠閣,東臨內自己那間聚云樓比起明珠閣來還差了不少,這地方才是東臨第一的珠寶首飾店。

岐王府的車馬一停,便惹了伙計注意了,下來的倒是岐王,本以為是來幫王妃訂首飾的,沒想到馬車里王妃也走出來了。

繁復的衣飾好像是讓她行走不便了,但其實希夷這樣的高手,飛葉落花可為武器,穿著繁復禮服亦可隨風而舞,如今這般“柔弱”僅是懶得剛強罷了,若現在來百八十個刺客,她穿著那身衣服照樣大殺特殺。

由聞橫川扶著,柔順之姿使得見著她的人幾乎都要忘了她是個怎樣的人了。

她摘了那副冷厲的人皮面具,把自己的真面目昭告天下,更讓人們對原本那個射卿的印象模糊了起來。

但百姓不清楚,百官倒是心知肚明,各家當家對子女的叮囑不外乎都是“見著射卿要問好,千萬別惹她”。

尤其希夷執掌秋試,改革考試,如今寒門子弟,大半都要喚她一聲“先生”。

聞橫川領著自家王妃,聯袂而行,這兒鬧市是官家最愛的地方,實在惹眼,見了希夷的人都不太敢想這是從前的射卿。

東黨之人曾隱晦的向東長鳴問詢東黨之事,但雖然沒了希夷,離衛還捏在東長鳴手上,有若言陪著替他出謀劃策,東長鳴必然會與希夷保持聯系。

她看似退隱了,實際上只要她想,她還可以借東長鳴之手去做事。

能做到這一點,與虞瑾瑜不同的便是她從一開始,就把自己手底下匯集所有權勢的樞紐,交到了一個一片赤子之心的男兒身上,以至于在他無法動搖的忠誠上,還保有暗處的影響力。

后世史官一直覺得,希夷后來若有若無透出的影響,也許和希夷把心腹嫁給東長鳴有關,在離開官場和東臨前,希夷籠絡了東長鳴的心。

具體如何,往事越百年,后人評說,真相早已不再重要。

因為除了希夷和若言,誰也不會知曉在外冷肅的東長鳴可怒發沖冠,亦可至情至性,哭得至誠至善;在內對著妻子,也總是臉紅木訥,被調笑欺負。

走上明珠閣,掌柜的直接領著二位貴客去了最頂樓,問道:“王爺與王妃想挑什么樣的首飾?”

聞橫川聽外人稱二人夫妻是十分熨帖的,神色也和顏悅色了不少,對她商量:“咱們挑幾副金釵襯你紫衣,再挑些玉飾搭配你青衣,如何?”

“好。”她在外頭倒是惜字如金,店家挑了好幾副金釵推薦,聞橫川都很滿意,尤其是一只鳳凰步搖,于是為了把她打扮得好看些,統統照單全收。

挑玉飾時比了比,聞橫川看見一枚玉蘭釵,一眼就相中了,希夷也便隨他挑,在聞橫川走開去挑玉釵時,她問道:“可有好玉,這么大的。”她比了個大小。

“只要玉璧不需雕琢嗎?”老板問道。

“嗯。”希夷點頭,“明日送到府上來,價錢不會讓你失望。”

“是是。”老板應道。

聞橫川的耳力肯定是聽見了的,紫云髻不好插步搖,只能先收起,挑完以后滿載而歸,問她:“你挑玉璧做什么?”

“過一陣子你就知道了。”希夷淡笑道。

......

五月十日,岐王大婚后三日,陛下賜金放還岐地。圣旨之上,不乏贊他為社稷做的貢獻。

三日內每日都能聽見岐王與岐王妃今日如何如何,聞秩宇終于不耐煩了,讓他們倆立刻滾蛋。

在岐王府內,接了圣旨,點絳給了黃公公銀子,黃公公的菊花臉難得笑得感慨一些,道:“先生,這怕是老奴收的最后一份了。”

希夷斂眉看他,不知這一貫規矩的黃公公為何會破例多說這句話,但仔細一想,從受封到罷官,復位到賜婚,似乎都是他傳的旨意,他若感慨也是理所應當,但希夷卻沒必要答復。

黃公公躬身告退了。

聞橫川在她身邊拿著那份圣旨,隨手遞給小七,府里頭倒也沒什么好忙的,帶上兩人最近買的那些東西,衣物,珍藏,收拾的倒也不緊不慢。

聞橫川與希夷在屋里,希夷要收拾的東西多一些,聞橫川便在一旁看她收拾,她帶的東西大多都是自己送的,以及她自己喜歡的。

她捧著寒桑劍,出鞘后劍指拭劍,寒光熠熠,最終挽了個劍花,收入鞘中,把它放在桌上,也打算帶上。

“那柄黑劍呢?”聞橫川問道,他還不知希夷的劍去哪了,畢竟她又不怎么動手,也就不怎么佩劍。

“與涂欽達翰對壘時丟在了草原。”希夷嘆道,“不過還有凝寒,也無需特地搜羅。”

“凝寒?云憶初用過的那柄凝寒?”聞橫川問道,這劍比起寒桑交夷有名多了。

“后來傳到云棲時手上,洛陽一戰,云棲時戰死后,這劍輾轉流落民間,我機緣巧合下得來。”希夷看著這把云藍色劍鞘的寶劍,她對名劍也十分喜愛,因為本身便是雙手使劍的高手。

希夷此時指上纏著白布,是因為這兩天都在雕琢買來的玉璧,她的手藝并不算好,于是便雕琢的格外小心,即使是如此如今也成型了。

她在雕一枚玉佩。

好不容易把東西收拾完了,她又坐下來在雕那玉了,聞橫川笑道:“休息一會兒吧。”

希夷微微搖頭,道:“就快好了,就快了。”

聞橫川便把她拉進懷里,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來雕,自己也親眼看著她一刀一刀的刻,希夷那日想雕玉石不外乎是因聞橫川送的東西太多了,自己認真算起來,可作為禮物的,只有他常穿的那件王爺正裝。

希夷靠在他懷里還是雕得很仔細,聞橫川就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了,不過她正是要緊的關頭肯定不好打擾她,就這么靜靜看著她認真之色。

希夷不愛管他的事了,也不太管從前的那些事,一天里總是比較悠閑一些,所以常常做些活或者學些東西,栽栽那些一小點就能毒死人的花。

她在背面刻了個小龍,正面刻了個“易”字,這不是多正宗的玉佩,也不象征什么身份,僅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禮物,等她最后一筆刻完,吹掉粉末,穿好洞,聞橫川接過去打量一陣。

“你手真巧,怎么還會刻這個?”聞橫川問道。

希夷愣了片刻,唏噓道:“故人教的。”

她還活著的故人里,能教她這個并且會教她這個的,似乎只有一個人了。

青梅竹馬,不是嗎?

但聞橫川也不太吃酸,看著她找紅線的背影,微微一笑,她不論過去學過什么,從今往后都是只用在自己身上的了。

希夷用紅繩編起一個穗繩,穿好了玉佩,掛在他腰上,聞橫川笑著把她抱進懷里坐下,環著她用剩下的紅繩編來編去。

烏鐵手骨節分明的指尖靈巧無比,把那繩子纏成兩枚手繩,希夷會意伸出左腕由著她給自己戴上,自己也把剩下的那個手繩給他戴上了。

聞橫川如今每日都舍得減少一些工作時間陪陪新婚燕爾的娘子,希夷也不再理會他做什么了,她如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擺明了是不想多管,只陪著他同進同退了,有時他忙起來過了用膳時間,希夷也就端著膳食去書房看他。

剛開始方華還有點警惕,她怕不是來刺探情報的,這么過了一兩天再看看她有時親自熬些補粥藥膳,看著端著膳食的希夷,終是發現從前見過的射卿的確是死了,只剩了個岐王妃。

這般,岐王府的下屬對射卿的偏見與不滿便漸漸消失了,慢慢接受了這個王妃。

聞橫川其實不愛她亂跑或者老是記掛著自己這里,但不得不說得她關懷的感覺是極好的,而且這么一來也好讓她更好融入岐王府,就由她去了。

第二日便要走了,兩人合衣安眠,最近也總是如此,聞橫川還是體恤她的,能讓她少喝碗藥就少喝一碗。

除非她自己點火點過頭,實在忍不住。

兩人在一大清早便離京,未成想希夷要走,竟有百姓自發自南城相送,一路送至十里長亭。

“比起我,皇兄該忌憚的應該是你才對啊。”聞橫川悄悄撩起一角窗簾,笑道。

“上次那疫病有沈曇之大半功勞,若非他身份不便,我怎么能如此居功。”希夷垂眸喝茶。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聞橫川挑眉問道。

“別提。”希夷伸出食指豎在嘴旁,她干的得罪人的事很多,但得罪了某些人,也拉攏了某些人。

比如曾經大肆肅清中州吏治,聞崇正那里留下來的弊病和麻煩被射卿清理了以后,百姓的日子都會好過很多,就算老是出去抄家的是東長鳴,別人也知是射卿彈劾所致。

聞橫川笑了,希夷倒是嘆了口氣,就怕這事兒傳到聞秩宇那里又讓他膈應,不過膈應歸膈應,希夷嫁都嫁了,還能怎樣呢?

.....

二人出了中州便換了馬,兩人離了大隊,便裝出行,游山玩水。

聞橫川非要共乘一騎,希夷也就由著他去了,一路過來,要去淮西廬陽,汝安是必經之路,這一次二人入城,認出他們的人倒是不多了。

京城百姓雖知射卿從前是假面,外面的就不知了,加上兩人是便裝出行,馬上掛劍,臂上停著海東青,多半都把他們當做江湖俠侶了。

聞橫川拉著韁繩,老夫老妻了她倒是半點不羞靠在懷里,看著兩側人流熙攘,他信馬緩步而行,道:“汝安一片欣欣向榮。”

再想想他們初來時,全淹在水里,而如今商業繁茂,人人帶笑,兩側有少許離衛巡邏,但百姓并不懼怕,“射卿大人功不可沒,看了如今的汝安,誰能想到去年之景?”

“澤西道的這些,都是何當逐的功勞,你可別往我頭上戴高帽子。”希夷淺笑,“說到當初,我還記得你我第一次共乘,幾息?”

她指的是來汝安時官道崎嶇,她落馬時聞橫川把她拉到自己馬背上的事吧?

聞橫川戳一下她的腰,換來她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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