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府宅院

“都給我快些走！磨磨蹭蹭的，看什么看？沒見過世面！”一面色兇惡的人伢婆子對著十來個少女罵著，少女們瑟瑟發抖，縮起來脖子，個個跟個小鵪鶉似的。

毫無疑問，這些個少女是將要被賣入顧府的。其實這樣的場景每年在深宅大院不曉得要發生多少回。

穿過曲折的長廊，進入內院。“哎，王媽媽，是我，張婆子，今兒顧府不是說要買丫鬟嗎？您看方不方便通報一下？”見著王媽，張婆忙是作揖行禮，滿臉諂媚，就差磕頭請安了，與剛剛兇惡模樣判如兩人。

王媽有些不屑，斜眼看著她，又看看她身后的姑娘們，這才慢慢開口：“等著。”

王媽走好，張婆就開始嘀咕：“切，什么玩意兒，不還是個下人嗎？”當然，她也只敢小聲嘀咕著。

“進去吧。”沒一會兒，王媽就出來叫她們進去，語氣依舊不屑。

“哎哎哎，是是是，謝謝王媽媽。”張婆又是作了作揖才領著姑娘們進去。

“見過顧夫人。”張婆給上位的面色有幾分嚴厲的夫人請安，那便是顧府的當家主母孫敏玉。

“嗯，張婆子，向來你手里的姑娘都是不錯的，不知道今日這些個姑娘怎么樣？”孫敏玉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實際上話里話外透露著嚴厲，到底是在顧府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處處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

“哎，您放心吧，我這些個姑娘都是頂好的，乖巧能干，會伺候人。您放心您放心。”張婆連連夸贊那些小鵪鶉們。

“嗯，看著還不錯，像是懂規矩的。”

“是是是，那不知您看中哪些姑娘了？”聽見顧夫人肯定的話，張婆知道今天可以小賺一筆了。

“不過十來個姑娘，都留下吧。”這孫敏玉也是財大氣粗啊。不過人顧府有這資本。

顧府，在當地赫赫有名，家財萬貫，就是地方老爺見著了都要禮讓三分。

“好好好，那，顧夫人，這是她們的賣身契，您收好。”張婆一聽全要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這顧府果然不一樣。

“嗯，你先下去吧。”孫敏玉揮了下手，示意張婆出去。

“哎。”

“我不管你們原來是哪家哪戶，原來家里做什么或者為什么被賣的，我只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顧府的下人！我丑話說前面，如果誰敢不盡心伺候，別怪我下手無情！”

“是。”這一下小鵪鶉們抖的更加厲害了。

“不過，我顧府向來也是賞罰分明，做得好絕對有賞賜！”孫敏玉再次開口，卻不再那么嚴厲。

好一招恩威并施，一下子把人心攥的死死的。

“是，奴婢們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各位主子。”

“嗯，左邊兩個留下來伺候。”

“是。”被點名的兩人上前一步行了禮退到一邊。

“嗯，右邊兩個送去大少爺房里。大少爺身體不好你們都要小心侍候，聽見了？”

“是！”

“其余的由管家處理，都下去。”孫敏玉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出去。

錦逸園

“大少爺，老奴按夫人指示給您送奴婢來了，這兩個是夫人親自為您選了照顧您的。您看？”管家周叔向顧霽請示。

半晌也不見得顧霽回應，周叔偷偷看向顧霽，跪著的兩個姑娘也紛紛打量著傳說中體弱多病的大少爺。

只見太師椅上的人剛弱冠樣貌清秀俊雅，窗外的陽光照著尖削的臉，帶點病態像常年沒見光樣。他著一身銀白色里衣外加透明白衫，那白衫上有一朵朵描邊的白云，系著銀邊白色束腰帶。

男子便是顧霽了，顧霽緩緩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看了看下面的兩個姑娘，徐徐說到：“我這兒沒什么活，留一個就行，就左邊那個吧。”

“誒，是，那老奴先告退了。

“你叫什么名字？”

“奴，奴婢原先是賤名，入不得少爺的耳，還請少爺賜名。”

“你剛剛進來的時候有一朵海棠花剛好落了。想來你是來代替它的，就叫你落棠好了。”

“是，奴婢落棠，謝少爺賜名。”

“嗯，好，你先下去吧。”說完微微一笑。

這一笑朗朗如玉明月之入懷，果然是“言念君子，溫其如玉”。

殊不知這一笑亂了誰的心，亦不知這一笑動了誰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