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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長春真人本行碑》、《西游錄》也不見長春止殺之語

在《西游記》成書三個月以后,1228年十月,陳時可寫了《長春真人本行碑》(下簡稱《本行碑》)。本文第一節引用過陳時可寫的《燕京白云觀處順堂會葬記》,《本行碑》寫于《會葬記》之前,《長春道教源流》卷三收有此碑。碑文起首說:

戊子之秋,八月丙午,余自山東抵京城,館于長春宮者六旬。將徙居,清和子尹公謂余曰:“我先師真人既葬矣,當有碑。知先師者君最深,愿得君之詞,刻之以示來世。”余再讓于耆宿,且以晚涂思涸,不足以發明老仙為解,弗從也。乃命其法弟玄通大師李君浩然狀老仙之行,謁文于余曰……[1]

以下,陳時可全引李浩然撰寫的《行狀》,約一千三百字,然后說:

嗚呼!浩然君能述其父師之道行若是昭昭然,可謂能子矣,又豈待鄙夫文之而后著耶。[2]

陳時可字秀玉,燕人,號寂通居士,在金為翰林,后來在窩闊臺時期任燕京課稅官員。本人奉佛,但與丘處機交游久,常有詩倡和。在一篇碑文中照錄《行狀》全文,實在罕見。原因陳時可已經講了,是怕自己“不足以發明老仙”。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兩人不屬一教,雖是至友也難完全相通,不如直接引用《行狀》。李浩然即《西游記》撰述人李志常,浩然是其字。《行狀》記西行事僅數十字:

壬午之四月,甫達印度,見皇帝于大雪山之陽。問以長生藥,師但舉衛生之經以對。他日又數論仁孝。皇帝以其實,嘉之。癸未之三月,車駕至賽藍,詔許師東歸。[3]

與《西游記》相比,《行狀》的敘述太簡短了,但它仍出于李志常之手,撰寫時間僅晚《西游記》數月,又經尹志平、陳時可過目認可,不能因其簡短而忽視。就“一言止殺”故事而言,《行狀》(也就是《本行碑》)同樣有個“未之載”的問題。陳銘珪收錄了《本行碑》,但不再討論這個問題。

也是在戊子年,耶律楚材(1190—1244)寫了《西游錄》。耶律楚材從1219年起扈從成吉思汗西征,比丘處機早抵尋思干(這是《西游錄》用的譯名,《西游記》譯作邪米思干,今烏茲別克撒馬爾罕)兩年。1220年三月丘處機在燕京上表陳情,請求推遲行期,等成吉思汗東歸后再往晉謁,當時奉命草詔“欲其速致”的就是耶律楚材。[4]楚材崇奉儒、釋,不贊成全真道,但在丘處機生前兩人的私交不錯。丘處機在西域時,楚材以賓主禮待之,常與聯句和詩,其后續有書簡往來。處機去世后,楚材方吐露對全真道的不滿。六千多字的《西游錄》,竟有四千字是批評丘處機的。楚材稱全真為“老氏之邪”,說自己對丘是“友其身也,不友其心也”,“面待而心輕之”,還列舉自己“不許丘公之事”十件。[5]透過《西游錄》,可以窺見丘處機在西域的若干行為,并無一絲進言止殺的痕跡。孤立地看,或許有理由懷疑這是楚材有意掩埋丘處機救人濟世的盛德;但與同年問世的《西游記》、《本行碑》放在一塊看,恐怕只能打消這種懷疑。事實是直到1228年根本沒有丘處機進言止殺的說法。

[1] 《長春道教源流》卷三,葉3B—4A;另見續修本,頁367下—368上。

[2] 《長春道教源流》卷三,葉6B;另見續修本,頁369上。

[3] 《長春道教源流》卷三,葉5A;另見續修本,頁368下。

[4] 《西游錄》,頁14。

[5] 《西游錄》,頁1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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