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價格雙軌制:是奇跡還是神話

從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現在的30多年間,中國經濟改革過程和經濟體制轉型的很多經驗與策略也逐步傳播出去并得到了國際上的認同。中國漸進主義式的轉型戰略相對更為成功也已成為共識。1984年的“莫干山會議”以及發生在1985—1986年的那場關于價格改革的爭論,到今天早已被人遺忘,但是價格雙軌制或雙軌過渡的思想與方法似乎已經被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經濟學家所接受。而且,價格雙軌制也成為中國成功進行經濟轉型的最具代表性的“程式化事實”(stylized facts)。也就是說,無論在世界的什么地方、什么場合,只要提到中國的經濟轉型策略,就必然要提到價格雙軌制。

前文的回顧表明,價格雙軌制在中國的實踐褒貶不一,而且如果這個雙軌制的策略僅僅局限在工業品領域的話,那么它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幫助了中國可以順利與成功地進行經濟轉型,并沒有定論或十分精確的統計證據支持。從策略上講,雙軌價格的混合體制所堅持的時間是太短了還是太長了,直至今天也沒有足夠的研究來幫助判斷。因此,今天我們對中國的價格雙軌制所可能有的所有評價其實都還缺乏豐富的經驗基礎。我們只能說,計劃與市場的混合體制在中國經濟中的確處處可見,這是中國經濟體制轉型的漸進主義或演進主義的方式產生的結果,未必有那么濃厚的策略和機制設計的色彩。

但有意思的是,價格雙軌制的思想以及在中國經濟中出現的計劃與市場混合體制并存的現象,卻引起了經濟學家的極大興趣。經濟學家一直希望弄明白價格雙軌制作為一種機制是否可能真的存在?是否在經濟上有意義?是神話還是奇跡?

第一個試圖搞清楚價格雙軌制作為一種機制是否可能存在的經濟學家是年輕的威廉·伯德(William Byrd)博士,現為世界銀行的經濟學家。他與16世紀文藝復興時期的英國作曲家同名同姓。伯德博士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就敏銳地注意到了中國的計劃與市場雙軌并存的現象以及中國經濟學家關于價格雙軌制的討論,于是他決定把這個問題作為他的經濟學博士論文的選題。他基于博士論文改編出來的兩篇論文先后于1987年和1989年在《比較經濟學雜志》(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上發表。William Byrd, “The Impact of the Two-Tier Plan/Market System in Chinese Industry”,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1987, vol.11, issue 3: 295—308; “Plan and Market in the Chinese Economy: A Simple General Equilibrium Model”, 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1989, vol.13, issue 2: 177—204.我在《雙軌制經濟學:中國的經濟改革(1978—1992)》的第四章介紹過他的工作。在1989年的論文里,他給出了一個簡單的一般均衡模型,希望求證價格雙軌制下的均衡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均衡,這個均衡是否符合“帕累托最優”(pareto-optimality)的含義。

伯德博士的模型很簡單。其中幾個關鍵的假設是:存在著計劃定價和計劃配額,計劃外是自由的市場,計劃指標小于企業的生產能力(所謂留有余地的計劃),國有企業追求利潤最大化等。為了盡量刻畫中國的經驗,伯德博士還進一步假設,人們的工資收入是固定的,完成計劃指標構成生產者(企業)、消費者(家庭)和投資者的最低數量約束。也就是說,對生產者來講,產出品的計劃指標和投入品的計劃分配是最小的數量約束,而對于消費者和投資者來講,計劃分配的產品數量是消費者和投資者購買這些產品的最小數量約束。

伯德博士假定有n種不同的產品、m個生產者和n個消費者(家庭),每個產品均有計劃價格和市場價格。然后他把生產者和消費者都劃分為“受計劃約束”和“不受計劃約束”的兩類。所謂受計劃約束的生產者,就是生產者的產出和投入數量正好等于計劃的配額,而不受計劃約束的生產是指生產者可以在計劃配額之外通過市場來出售和購買一部分產出與投入品。消費者的類型也類似,受計劃約束的消費者是指消費者的購買量正好等于配給量,而不受計劃約束的消費者是指消費者可以在市場上購買配給未滿足的剩余需求。

然后,伯德博士構造了生產者的利潤最大化的均衡、消費者效用最大化的均衡以及投資者的投資效用最大化的均衡,解出各自均衡的一階條件。這里為了簡化,我把投資者的均衡省去。在求出的均衡條件中,伯德博士發現,對于生產者來說,不受計劃約束的生產行為與單一市場體制下是一樣的,它只對價格做出反應。計劃參數(如計劃價格、計劃指標)的變化對產出和投入均沒有影響,影響的只是利潤水平的高低,即只有收入效應,好比政府征了稅或者給了補貼。而對于受計劃約束的生產者,伯德博士發現計劃價格的變化對產出也沒有影響,只影響利潤水平的高低,與不受計劃約束的生產者的情況一樣。在消費者模塊里,由于假設消費者的收入是固定的,結果,計劃配額的減少或者計劃價格的提高均降低了消費者的福利,但這也意味著工資調整或者政府的等額補貼可以抵消計劃參數變化的收入效應,不影響最優化的結果。

最后,要證明價格雙軌制的均衡存在,需要中央計劃者或者政府在物資流量和金融流量上必須保持平衡,即滿足以下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計劃分配的產品在總量上必須足額,沒有缺口;第二個條件是金融流量上保持平衡,利潤用于投資或擴大再生產;第三個條件是家庭的收入應該大于計劃分配的消費品的價值,換句話說,家庭必須有剩余的收入來購買配給之外的消費品。有了這三個平衡條件,伯德博士試圖尋找能夠滿足生產者、消費者以及市場出清價格的向量P*。威廉·伯德博士對價格雙軌制的一般均衡的存在性定理的證明,讀者可以直接參閱他的論文。伯德博士的研究證明,不受計劃約束的均衡是帕累托最優的,而受計劃約束的均衡則不是。但是,計劃指標和計劃分配的充分減少可以使一個受計劃約束的均衡過渡到一個不受計劃約束的均衡,這就可以使所有的經濟主體參與市場的交易,改進效率。計劃約束的存在僅僅表現為收入或者“計劃內”的分配而已。

伯德博士的這個研究和結論在直覺上是很簡單的。只要滿足一些嚴格的條件,計劃軌與市場軌并存的效率其實就等價于市場軌,因為計劃軌的存在僅僅改變的是收入的分配,而不改變效率的條件。這就好比一個典型的市場體制內的經濟主體面對了一個總量固定的納稅或者補貼。

在伯德博士的論文發表十年之后,經濟學家劉遵義、錢穎一和熱拉爾·羅蘭(Gérard Roland)找到并公開了他們對價格雙軌制的一個更為簡單的理論處理。參見Lawrence Lau, Yingyi Qian and Gérard Roland, “Pareto-Improving Economic Reforms through Dual-Track Liberalization”, Economic Letters, 1997, 55(2): 285—292;Lawrence Lau, Yingyi Qian and Gérard Roland, “Reform without Losers: An Interpretation of China's Dual-Track Approach to Transition”,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000,108(1): 120—143。他們把價格雙軌制處理為一種商品分配機制,然后證明并給出了雙軌制的“帕累托改進”(pareto-improving)和配置效率的條件。他們使用了最簡單的供給與需求的均衡概念來處理價格雙軌制的均衡和效率,并且實際上也得到了與伯德博士相同的結論。

讓我們用他們在論文中給出的兩個圖示來說明這個處理的方法。圖2-1與圖2-2都是演示供求均衡的簡單圖示。在圖2-1中,他們討論了一個特殊的雙軌制的情形。所謂特殊,是因為在圖2-1中,他們假設:第一,計劃的配額小于完全市場上的均衡數量。這種情況當然在計劃經濟里是相當普遍的;第二,由配給滿足的需求(rationed demand)和由計劃安排的供給(planned supply)都是有效率的。這里所說的“有效率的”指的是經濟學的正宗含義。也就是說,從需求方來說,計劃配給的產品正好是按照消費者的支付意愿以由高到低的順序進行分配的,這不僅保證需求線是平滑的,而且使得配給的需求線(黑色的AB段)正好與市場上的需求線在圖2-1的左上方重合。根據同樣的思路,對于供給方來說,所謂有效的計劃供給是指提供計劃產品的生產者正好也是按照邊際成本以由小到大的順序來排列的。這不僅保證供給曲線是平滑的,而且使得計劃的供給線(黑色的DF段)與市場上的供給線在圖2-1的左下方重合。在這種情況下,雙軌制的配置效率與市場單軌是一樣的。兩者的不同僅僅在于收入分配方面,這取決于計劃價格與市場價格的相對大小。

圖2-1 演示供求均衡的簡單圖示(情形1)

圖2-2 演示供求均衡的簡單圖示(情形2)

然后,劉遵義、錢穎一和羅蘭把這個分析推廣到了一般的情況。一般的情況是,配給的產品未必分配給了支付意愿最高的消費者,而有提供計劃產品義務的生產者也未必是邊際成本最小的生產者。為了表示這種情況,在圖2-2中他們用不連續的線AH和FI分別代表配給的需求和計劃的供給,而且因為不再是都有效率的,所以這兩條線也不再與市場上的需求線和供給線重合。這樣一來,價格雙軌制的配置效率就取決于市場軌是局部自由化的還是完全自由化的。

如果市場軌是局部自由化的,也就是說,計劃和市場是徹底分離的,你可以到市場上去購買計劃外的更多的產品或出售計劃規定之外的更多的產品,但你不可以到市場上去出售你的計劃產品或購買你的計劃產出。這樣一來,市場軌就只包含“剩余的”供求,也就是只包含被計劃滿足之后的剩余部分的需求和供給。剩余需求與剩余供給的交點代表了均衡。劉遵義、錢穎一和羅蘭發現,在這個時候,該均衡是“帕累托改進”的,但不是有效率的,因為AH和FI并沒有與市場上潛在的需求線和供給線重合。換句話說,在這個體制下,一些拿到配給產品的人可能不是支付意愿最高的人,而計劃供應商也不一定是邊際成本最低的。

最后,他們考慮了完全自由化的市場軌的情況。在這種情況下,拿到配給產品的人,如果愿意,允許到市場上賣掉這個產品,而有計劃供給義務的生產者也允許到市場上去購買別人生產的產品來完成計劃上繳的義務。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會改進局部自由化的效率,也會同時實現“帕累托改進”和配置效率,因為市場軌在這個時候包含了全部的需求與全部的供給。他們的上述分析可以得到的一個結論是:


假如計劃的數量小于完全自由化的市場均衡數量,無論最初的計劃價格和計劃分配是否有效率,那么,第一,無論市場軌是局部自由化的還是完全自由化的,計劃與市場的雙軌制都是“帕累托改進”的;第二,市場軌是完全自由化的雙軌制還可以實現配置上最有效率的結果。參見Lawrence Lau, Yingyi Qian and Gérard Roland, “Reform without Losers: An Interpretation of China's Dual-Track Approach to Transition”,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000, 108(1)。


此外,劉遵義、錢穎一和羅蘭還考慮了計劃的數量大于完全自由化的市場均衡數量的情況。在計劃經濟里,勞動就業的分配往往就是這樣,通過簡單的討論就可以知道。在局部自由化的市場條件下,剩余的需求和剩余的供給可以從市場軌實現均衡,但是由于計劃分配的數量大,全部的均衡數量會大于有效率的均衡數量,所以這個結果盡管是“帕累托改進”的,但也不是有效率的。

而在完全自由化的市場條件下,他們發現,只有允許計劃的權利一方與計劃的義務一方都可以在市場上進行交易,也就是把計劃權利與義務貨幣化(租金化),而不是繼續執行實物的計劃分配,才可能實現配置的效率。因此,他們得到了另一個結論:


假如計劃的數量大于完全自由化的市場均衡數量,無論最初的計劃價格和計劃分配是否有效率,那么,第一,無論市場軌是局部自由化的還是完全自由化的,計劃與市場的雙軌制總是“帕累托改進”的;第二,如果計劃的權利與義務是以租金的形式來履行的話,那么市場軌是完全自由化的雙軌制還可以實現配置上最有效率的結果。參見Lawrence Lau, Yingyi Qian and Gérard Roland, “Reform without Losers: An Interpretation of China's Dual-Track Approach to Transition”,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2000, 108(1)。


這個結果讓人們想起了著名的“科斯定理”(Coase Theorem)的含義。本書作者在《雙軌制經濟學:中國的經濟改革(1978—1992)》中對科斯定理及其在中國經濟轉型戰略上的應用做了分析與討論。參見張軍:《雙軌制經濟學:中國的經濟改革(1978—1992)》,第72—78頁。由于都是“帕累托改進”的,因此,與轉型前的狀況相比,采用價格雙軌制的過渡方法在理論上說就可以使任何人不受到利益的傷害(no losers),但肯定有人改善了利益(winners),這是個雙贏的策略(win-win strategy)。

當然,以上理論命題是有條件的。如果要保障價格雙軌制的“帕累托改進”性質的話,需要假設計劃的權利和義務都得到了完全的保障和履行。比如,如果計劃的義務沒有得到執行,或者出現了計劃軌向市場軌的串軌行為,價格雙軌制作為過渡機制就會面臨瓦解的危險。實際上,討論價格雙軌制的文獻都要涉及這個問題,劉遵義、錢穎一和羅蘭的文章也討論了這點。簡單地說,政府需要在雙軌制方案下很好地去保障計劃的權利和義務都得到執行。但在經驗上,我們看到計劃與市場兩種體制并行的做法在很多轉型的經濟中并不像在中國那么突出。這到底是因為什么呢?

早在1992年,凱文·墨菲(Kavin Murphy)、安德魯·施萊弗(Andrei Shleifer)和羅伯特·維什尼(Robert Vishny)三位經濟學家就發現,蘇聯的局部市場化改革(1985—1991年)之所以沒有成功,沒有帶來生產的增長,原因很可能在于,蘇聯的改革者沒有能夠做到在一些重要的國有企業繼續維持一部分重要的生產資料的計劃分配。參見Kavin Murphy, Andrei Shleifer and Robert Vishny, “The Transition to a Market Economy: Pitfalls of Partial Reform”,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1992,107(3): 887—906。結果,一些重要的生產資料的生產者在改革后可以自由地選擇把生產資料賣給誰,而同時,私人企業也可以自由地按照市場價格來采購生產資料,但價格控制卻依然留在了國有部門。國有企業因為受到原有的計劃體制約束和價格的管制而在獲得生產資料方面競爭不過私人企業,生產迫于停頓,大量重要的生產資料從國有企業流向了那些私人企業。

所以,原有生產者的計劃義務是否能夠保證得到履行對于經濟改革初期的生產實現平穩過渡是非常關鍵的。中國之所以能夠在轉型初期避免出現L型曲線產出變化,自然也和價格雙軌制下的計劃軌總體上能夠得到繼續維持有很大的關系。凱文·墨菲、安德魯·施萊弗和羅伯特·維什尼在他們發表在《經濟學(季刊)》上的一篇論文中就看到了這一點。他們寫道:


中國也走了我們所描述的這種局部改革的道路,但是有一點例外,中央政府仍然繼續維持著對國家計劃配額的非常嚴格的執行,并且只允許企業將超出國家計劃配額的那部分產出賣給私人買主。結果,政府控制住了投入品的流失問題。相反,蘇聯政府名義上保留了對國有企業的調配配額,但實際上卻大大放松了對計劃的履行。參見Kavin Murphy, Andrei Shleifer and Robert Vishny, “The Transition to a Market Economy: Pitfalls of Partial Reform”, 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1992, 107(3): 899。


那么改革者是否有能力在經濟轉型時期保證計劃義務得到執行呢?這是價格雙軌制能夠實現“帕累托改進”的重要前提條件。這顯然取決于政治上的條件,中國是在現有的政治體制和行政結構內推進局部改革的,這就維護了政府的權威,并利用了現有的政治和組織資源。而蘇聯在局部改革時期,執政黨和政府的權威已經大大被削弱,政府也沒有能力維持原來的計劃軌道。這是一個真正的差別。中國的改革在策略上總是能夠充分地去利用它的政治和組織資源,而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中國的局部和漸進改革能夠平穩地演進過來。

總而言之,當價格雙軌制被作為一種價格改革的思想與方法在1984年的“莫干山會議”上被提出來的時候,中國在20世紀80年代初就在工業生產部門經歷了計劃與市場兩種體制并存的局面,這個雙軌體制經過了整個80年代,并幾乎延續到了90年代上半期。這種雙軌體制的形成格局總體上沒有引起劇烈的摩擦和動蕩,而且產出一直在增長。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機制?中國為什么能夠做到雙軌體制的并存并維持這么多年?這儼然已經成為一個讓經濟學家迷戀的現象。不僅經濟學家試圖根據經驗現象的觀察來研究它,解釋它,尋找它的內在機制,與此同時,這個雙軌制的現象還讓人們聯想到了20世紀30年代由奧斯卡·蘭格(Oscar Lange)和弗雷德·泰勒(Fred Taylor)提出的市場社會主義(market socialism)的理想模式。

在20世紀30年代的“社會主義大爭論”中,蘭格和泰勒發展了關于計劃與市場的機械結合模式的思想。關于這些思想的闡述,參見奧斯卡·蘭格:《社會主義經濟理論》,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1年;弗雷德·泰勒:《社會主義國家的生產指導》,載《經濟社會體制比較》,1987年,第3期。但是,他們當年設想的這個模式面臨嚴重的激勵問題,不僅如此,他們的這個模式也無法克服生產者(國有企業)壟斷以及官僚主義的問題。澳大利亞的經濟學家克萊門德·蒂斯坦爾(Clement Tisdell)教授在1993年曾經對中國的價格雙軌制與蘭格和泰勒的市場社會主義模式做過這樣一個評論:


在由蘭格、泰勒提出的市場社會主義體制與中國的雙軌價格制之間存在著若干的差異和共性。兩種體制都是致力于使市場供給與市場需求相平衡,但是,蘭格和泰勒提出的市場社會主義模式要求由國家來模擬市場,而雙軌價格制則限定生產單位生產量的一定比例受計劃當局的計劃配額支配。在中國,計劃配額之外的生產則不再受任何生產配額的支配,供給與需求可以通過市場在買者和賣者之間直接溝通。因此,根據交易成本理論,中國的雙軌價格制將比蘭格和泰勒提出的市場社會主義模式花費更少的成本。進一步來說,對于賣者而言,盡管價格雙軌制在制定價格方面比市場社會主義模式具有更大的風險性和不確定性,但是價格雙軌制并不要求國家掌握緩沖存貨或利用平衡資金來影響市場。參見C. Tisdell,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Context of China: Policy Issues and Analysis, The Macmillan Press Ltd, 1993, London;中文版參見克萊門德·蒂斯坦爾:《中國的經濟發展》,楊瑞龍等譯,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1995年,第148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宝山区| 齐河县| 宁明县| 沅江市| 湟中县| 阿拉尔市| 西安市| 原平市| 县级市| 突泉县| 洱源县| 天津市| 东乡县| 洛川县| 明水县| 古田县| 南雄市| 宝鸡市| 榆林市| 湟源县| 丰宁| 彩票| 台南市| 凉城县| 前郭尔| 玉门市| 新营市| 西城区| 乌苏市| 尼勒克县| 色达县| 靖西县| 鹿邑县| 阳朔县| 淮阳县| 睢宁县| 准格尔旗| 卓尼县| 乡城县| 道真| 仪陇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