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當我在路上背對著風
書名: 忘憂草Hemerocallis作者名: Aker.L本章字數: 5716字更新時間: 2020-03-18 13:34:08
07
當我在路上背對著風
點著一支煙
那么,深夜里你閃爍眼睛的光芒
就被我收藏進了我貼身的口袋
當煙火熄滅的時候
那么,你的目光就烙在了我的心上
燙成了對我的祝福
離放寒假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全系放假,我打算留在學校好好復習。
那幾天的日子基本上做到了三點一線,寢室,食堂,教室。通常是八點半進教室,除了吃飯時間,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回來。想想就好笑,那時竟然能做得到這么心無旁念,看來是考試的恐怖猛于虎也,而壓力是每個學子動力的源泉。
那次對妍的傷害,對我來說一直是個傷口,時常籠罩在我的心上,也在妍的心上。
在備考的幾天,我時常在早上和中午在路上看見妍,她都是和我一樣行色匆匆地走,我不忍心打擾,因為知道她的考試又晚我幾天,所以又不忍看她那么匆忙,所以有時候會發個短信逗她開心:
“累吧,講條規則你聽:這是一個故事:一個姑娘靠在鄰座男士肩上睡著了;這是一次事故:一個男士靠在鄰座姑娘肩上睡著了。”
“你明天要考試吧,小心發生事故啊:)”妍笑說。
好不容易,這噩夢一樣的幾周考試走過了,我看了妍的考試日程,她還晚我兩天,我想等她考完了和她出去逛逛,所以我考試結束后問她:
“聽說,南市的文廟要改建,那兒是我讀小學的地方,我想去那兒拍幾張照片,順便去看看。你想不想去看看,隨我拍照去?”
“又要說抱歉拉。黨高官一大早把我叫過去,要我寫兩篇文章明天交,不敢怠慢啊。”
“沒事,我已經習慣你啦!我是想等你考完了去看看的。你沒空的話就算拉。好好休息養胖了,不要回家時家人發覺我家孜妍怎么憔悴了;->”
“你是不是想唱: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
“我哪那么悲情啊。我有計劃你一定也有,可不是我說了算的。別得意地偷笑,透過你的屏幕我看得見你!:->”
說實在的,她說我想唱這首歌,我倒真不會,因為不會唱。但認識妍到現在,無論我們相互多么熟悉,但從沒有一次妍讓我有機會和她單獨離開校園,我不知道這為了什么。恐怕這也是我這只青蛙想吃天鵝肉而遭天譴了吧,活該每次都中標。
于是,我想在學校好好休息幾天再回家,看會兒計算機中級的書,明年打算考中級。等妍考完了,我想這下可以找她聊聊天,省得座守空城無聊發呆。
“考完了吧,是不是在慶祝啊?”
“哪有啊。看到她們都要走!煩”
“看來你很重情誼。那你會做什么呢?”
“吃飯睡覺!睡覺吃飯!”
“不會吧,你想讓我驚喜你的體重的突變?”
“很想見嗎?:)你留下來干什么呢?”
“看看書,回家看不進。”
“理由很充分麻。不過留校的日子真的很難過。”
“你們寢室沒有電視機嗎?”
“絕對的無產階級。習慣了。你不是要去你的母校嗎?”
“到時候再說了,我想可能晚一點再去。”我也已經沒有什么興趣再去了。
如果軍兄在看見我說這樣的話,他肯定知道我為什么這么想,也一定指著我左手打字的拇指大罵:“靠,你爺爺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也,少裝紳士!哈——哈——”
“文廟?什么時期的?那兒遠嗎?”
這個……她同意了,不是吧?
我馬上琢磨怎么樣動員她:“關于歷史問題,小生實在是不清楚。而且那兒既不是山明水秀般清新,又沒有一馬平川的豪氣,但很熱鬧,學于斯,長于斯。”我想想還是沒有哄她,不過想帶她到處走走罷了,我也沒有十分把握。
我攥緊了西門子,好象在等待打開成績單的一剎。
“我可是很煩的一個人啊。”
“Yeah!”當年石猴子從濱海邊的石頭里蹦出來,也就差不多和我現在這么興奮吧。
“那我等你有空。”
“不過這兩天不行。我得送同學回家。”
“你是不是接下來想說沒定?”
“不能保證我到時候不改變主意啊。”
“你很適合雙子座!”
“看煩了吧。”
壞了,我只是開玩笑。
“不和你說了。我要送同學走了。”
我回家拿了相機,然后又回到了學校,我雖然知道她的話在我西門子小小的屏幕上從來都不是什么許諾,但難得做個赤誠男兒,也是個癡兒。
哈哈,我不禁自嘲:癡兒,癡兒!
不過,當妍過了幾天知道我還在學校時,說:“都是喜歡給自己找事做的人,可憐的孩。”
我問:“師姐何出此言?”
妍回:“關心你啊。你不覺得有親切感啊。”
“沒有,聽著好象在欺負人。你去不去?”
“哇!命令的口氣。耍架子啊!那里好玩嗎?”
“我們去浦東吧,我剛知道,文廟改建好象不是現在的事。你什么時候有空,你來定吧。”
“好吧!你主動交權,可別說我欺負你啊。好了不說了,我要睡覺了。”
我看看手機,原來是凌晨快一點了。趕緊互道晚安。
今年,上海的冬天又干又冷,而且寢室那朝北窗戶終日不見太陽的。呆在寢室里的感覺就像一只家養的老鼠,的確是感覺不怎么痛快。但又能做什么呢,每天拿著計算機中級教材翻來看看,倒也過得很實在,但兩天下來就覺無聊。
第三天早上醒來,突然冒出個念頭,想是不是該給妍打個電話。于是拿了個袖珍電話,躺在床上給妍打電話。
記得去年我大二時,好象是五月初,那時學校放春假。我也是一早給妍打電話,因為沒有電話卡,雖然用手機不舍得,但也不管了。于是躺在床上打電話,和她聊得天南海北,本來還有點睡意,后來竟然和妍一起笑得很爽朗,驚醒了同寢室夢中人,手機打的也快沒電了。
妍最后說:“我正穿著睡衣站在門后,現在好冷啊,你現在把我吵得睡不著啦!”
把我急壞了:“你怎么不早說啊,快上床去吧,真是不好意思。”
那次,是我第一次在電話里聽到妍在早晨的聲音。
聽到的感覺,和像在冬日,太陽底下看見白鴿翅膀的感覺一樣。
電話不是妍接的,她的室友叫了她。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和我一樣,是從被子里來的,不過她的有點呢喃。仔細聽來她應該還沒有睡醒吧,想想沒睡醒的話,和她說了她到時忘了的話,也不知道該怪誰了。于是我說:“過會兒等你起來了我再打過來。”
“嗯……”
掛了電話,我躺在床上是怎么也睡不著了,干脆開了收音機聽新聞,估計著她會什么時候起來。
本.**又不知道是不是死了,反正聽見他死了不止一回,老不死。網上有很多人都說他是中國人民的忠實朋友,而且是很有名望的國際拆卸工程師,但我好像一直對他沒什么好感。現在的網絡真該有人好好管管,這類論點屬于反和平觀點。我對此一直有很正義的思想。
十點左右我起床了,隔壁幾個沒回家的朋友還沒有起來,我猜妍該醒了吧。
“喂?漸義啊?”
“你起來了?”
“起來了。”
“剛才聽你在電話里的聲音不太像啊!還沒醒啊?”
“難得溫柔一下的嘛!聽得不像嗎?”
“那倒不是,只是一下子接受有點難以承受。你今天不出去?”
“今天沒事。你好象感冒哎?”
“有點。明天我們去浦東吧。我的感冒明天會好的。”
“好啊!還沒有和陸漸義出去過。以前都沒有答應你,不知道會是什么樣,不過你給人的感覺是挺有安全感的。我會放心的。那我們晚上手機聯系。”
中午,和幾個同學出去校外吃飯,回來時在門口看見了妍,她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是很合身的那種。
我一直都覺得,能找到一件合身的大衣的人,應該是一個很敏感和理智的人。因為大衣適合的季節是一年里最短的,哪怕在冬天也沒有很多時間。能識別它所屬的人,就很細心。也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是因為穿著的人是妍的緣故而如此。
妍沖我笑笑揮了下手,和她的女伴去了銀行,我用表情打了個招呼,沒有揮手就進了校園。
晚上23點半左右。
“明天中午11點校門口見面吧?”
“:)不用對暗號吧?”
“也好。你說‘香蕉’,我說‘蘋果’。怎么樣?別吃飯啊!”
“放心吧!我早點都不吃!”
“好黑!你胃口不大吧?”
“你要有心理準備啊。我對你不會客氣的。”
“好的。別說準備,我都打算寫總結了。好好睡覺,明天有個好精神。”
今天下午,我寫了在一張紙上寫幾行字,考慮明天是否給她。后來決定明天回來再說。
早上九點起床,洗了下頭,用電吹風端正了一下。十點,想想身上多帶些銀子出去比較安全,所以去了銀行。回來路上正巧迎面在教育超市樓下又遇見了妍,她穿了件深紅的絨線外衣,頭發濕濕的,也剛洗了頭發,她好象是去超市找同學,所以匆匆聊了幾句話就走了。
我實在理解這樣的默契。
按照約定我十一點背了個包去校門口。剛走到拐彎直達校門的拐角,看到妍走來:“你等我一下吧!”我說我在門口等。
真可謂人心難測,這一下子我等了快半個小時,不過還好,校門口陽光充足。
“嘿!”正當我轉來轉去時,妍在我背后叫了一聲,“哎呀,本來想嚇你一下的,看來沒有嚇到你!”妍戴著手套,拎著個奶白色的手拎包,站在我背后很開心的樣子。
“沒有嚇到我吧。你再不來倒是嚇到我了。走吧,不早了。”
出了校園,穿過馬路。妍拿出一個手機掛繩,上面是個白色的兔子:“知道這是什么嗎?”
“手機掛件嘛。”
“不是,是這個動物。”
我接過來看了看,一點不眼熟:“它叫什么?”
“流氓兔。我朋友送我的。”
“流氓?”我笑了起來,“這個名字可不怎么樣啊!”
“流氓兔!拜托,連起來讀好不好?”妍搶了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名字,反正是這么叫啦!”
“不說了,快上車,坐空調的吧,要坐到底呢。”我推著她上車。
我讓她坐靠窗的,坐定下來后我看她手里還拿著:“為什么不掛到手機上去?”
“哦,手機沒帶。”妍說,但眼神閃爍了一下。我當然不相信,女孩子出去應該都會帶手機吧。我有點不明白。
車子開了。妍脫了手套放在包上,我看見她的指甲上亮亮的,還有星星點點的彩色亮點,左手小指是紅色的,右手小指是藍色的。
我指了她的手:“很別致的顏色啊,以前沒有吧?”
“哎呀,你不知道,我們幾個女生無聊么就做這些事了。平常也沒心思,好不容易放假了嘛。難得美點,你倒看到啦!”
“我很榮幸。不過一直覺得你的手很好看。”
車上聊了很多,但很多我都不記得了。只是在到外灘的時候,妍看見我的雙手交叉著,就告訴我說:“看你雙手的交叉的樣子,你應該是一個很感性的人。”
“這為什么?”
“喏,”妍舉起手做了個雙手交叉的動作,“男的右手食指疊在左手食指上交叉著放,說明他很感性;而女的就是理性了。”
“是嗎?什么才是感性?什么是理性?”
“這個嘛,感性就是憑直覺做事,理性就是理智點吧。我也說不清啦,我也是聽來的。”
“你是什么樣的呢?”
“我的動作和你一樣,理性的。”
“那感性的人豈不是比較受容易憑第六感做事,有些沖動?”
“沒有!感性才好哪!憑感覺做事嘛。像我就要想很多了。”
“謙虛啊!”我照樣交叉著雙手,“你的手很好看。”
妍笑了。
下了車,我領著妍去城隍廟,我們想先去逛逛,順便吃午飯,雖然她一路上說她吃過早飯了。但按照我的習慣,午飯是從不節約的。
如果上帝規定你一天里必須吃一頓,那省去午飯是要遭天譴。有如看到麻將不打也會遭天譴是一樣道理的,幸運的是我不會麻將,因而遭天譴的機會就少了。
妍說她會,而且驚訝我竟然不會,我對她的牽掛又多了。我說那一百十四號文件你以后教我吧。
我們從上海老街進去,整條街上行人相當多。我記得在逢年過節時這條路上基本上走不進人,今天還算好,不是什么節日。
妍看到了街兩旁人家的涼衣架,抬頭又舉起手指著問我:“這個叫什么來著?”
“啊?這個就叫涼衣架嘛,你不會沒見過吧?”
“我們那兒可沒有這個東西。我第一次到上海的時候,看到這個東西也覺得很奇怪。”
“那你們涼衣服怎么涼的?”這下我不可想象了。
妍沖我比比劃劃,做了好久動作來形容涼衣服的工具,我在一旁看得直冒汗。
“明白?”
“有點了。”我有點不好意思,“你比劃得不明白。”
“不跟你講了,你以后來看吧。”她看我像一副不可救藥的樣子,只能長嘆一聲,好像一個怨女。
我們逛進了一個餐廳,我帶著她找了一圈,沒看到座位,只好出來了。我記得以前我來這兒的時候有一處的小籠還不錯,但不記得具體位置了。
后來我們踱進了位于中心地帶的一家飯店。是自助式的。我和妍拿著托盤延著看了一圈,我說你挑啦。但看她舉棋不定的樣子,我只能動手了。拿了兩大籠湯包,一份玉米什錦,兩碗豆腐花,正夠兩人端著。妍把包帶挽在手腕上,怕那豆腐花會翻掉不肯拿,就端了個湯包在先前笑著逃也似地跑開了。
付了錢后,我們找了個大廳當中的位置坐下來吃飯。
過了一會兒,我起身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老遠看見妍在看手機。我停了一下,等看見她把手機放回去的時候,我走了回去。
“怎么你不餓?”
“吃飽啦。”
“不是的吧,好象你只是瞻仰了它們一頓。”
“我看你吃。”
“非洲北端有一個民族有這樣一個習慣:當有外族客人來游而主人請吃飯時,主人必定會背對客人,以表示禮貌,吃飯時以不看對方為禮貌。”
“那我不看你。”
“我還沒說完,中國的習慣呢,無論主客,吃飯時都該同席。我們都有一顆赤色紅心吧。”
“你少來。我真地吃飽了。”妍用調羹不停地攪著豆花,一圈一圈地轉著,她對我笑笑,“我的胃口不是很大的哦。”
我看了看她,從包里拿出相機來給她:“想不想拍這兒的環境,挺熱鬧的,也看看你自己拍的水平?”
“那!記得你在車上答應我的不拍我的啊?”妍接過相機。
“答應。”
我告訴她什么是光圈,速度,焦距的調整,妍很容易地就理解了。結果就在餐桌上面對面不到一公尺的距離里給我咔嚓了一張。后來照片洗出來后,妍看了大笑,因為她給我K了好大一個FACE。
吃過飯,我和孜妍在城隍廟里到處閑逛,我們走進民間藝術家畫廊,去看了裝飾品店、銀飾店。走過幾個商店,都會有售貨員上來招呼我們:“先生小姐需要些什么嗎?”完了就開始嘰嘰歪歪介紹我們正看著的物品。開始我還裝得像真的一樣回答他們我們只是看看,后來客氣地我們都不好意思進去了。
孜妍走出來后對我說:“主要是因為你看上去比較老。”
“不用這么夸我吧,說我成熟就直言。”
“瞧你臭美的!”
我們走進了一家字畫店,我看見一套小型的春夏秋冬宣紙畫挺漂亮,叫孜妍過來一起看。她告訴我她的舅公也是畫畫的。她家里也有類似這樣一套。我說:那拜托你讓他老人家賞個臉給我,送我一幅,行否?
孜妍說:“哼!”
“你想表達一種什么心情?”
“就是幫不上。有機會的話你去找他!”
“好遠的,火車票就來回三百多。”
“你還可以順便去看看風景,山山水水都有,還有漂亮的苗族姑娘哪!”
“我一定會去那兒,不過現在可沒錢沒時間。”
隨后孜妍開始和我講她老家,那樣一個火辣辣、淳樸、直爽的民族,那秀美闌珊的山環,和清秀的苗族少女。
孜妍告訴我她去過瓜果之鄉的XJ,在草原上舞蹈;她想去美麗的XSBN,想去綠樹叢林的云南,想觸摸漓江清澈的湖水,想去心馳神往的XZ,看看布達拉宮裙底的石路,想看看中華敦煌的夜色,想走走歷史永遠記得的絲綢之路……
你像只山野里的蝴蝶,想在生命的光彩里,趕在秋天到來的時候,飽覽人間一樣。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帶你去,那將是我將來一生里的一個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