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吃了那顆“強身健體丸”，身體本就已經沒什么太大問題的程雨不想繼續躺在床上浪費時間了。雖說可以借著裝睡待在那個“學神”系統里繼續上課，但那疊并不薄，整整十二套的卷子，還等著她在未來一天半的時間里刷完它。為此，程雨不得不硬著頭皮試著慢慢完成。

程雨先是大致翻看了一下卷子，還是決定先從最簡單的英文卷子入手。程雨的英語底子本就不差，當年雖說離開了校園，因為后來幫著那人處理外貿單子，倒是沒將英語丟下?，F在只要將高中課本后面的單詞再溫故一二，《英語》這門功課基本沒太大的問題了。這對程雨而言，無疑可以稍稍輕松一些。

等到程曦吃過晚飯，洗好了碗回到房間，程雨已經做完了閱讀理解，準備寫最后的英文作文了。瞧著自家妹妹正伏案低頭刷卷子，程曦眉頭一皺，有點兒不太高興的開口道：“今天原本輪到你洗碗來著。”

洗碗，是程雨姐妹倆在家除了洗自己貼身內衣褲外，唯一做的家務。

“嗯，明天我會負責洗的。”連頭都不曾抬一下的程雨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之后便沒再理會程曦。

而程曦，只覺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想借機挑事兒都不成。憋屈到不行的程曦氣惱地拉開了椅子，一屁股坐下后，深吸了幾口氣，扯過卷子也埋頭做了起來。

因為大禮拜的關系，禮拜五下午只上一堂課，提前兩小時放學。早早回到家的程曦也沒想著出去玩，趁著還沒吃晚飯，便在客廳的四方桌上，埋頭寫周記刷卷子。

事實上，除了學校各科任課老師布置的作業那些個卷子外，課余時間大家還會主動刷一下各種參考書上的題目，抽空背誦史地政那些個知識要點。周邊的同學大多如此，也不存在辛不辛苦的問題。想要偷懶，意味著下一次期中/期末大考，將跌出前五十名，離開一班。

程曦潛意識里也知道自己不如她那妹妹聰明，自然更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可沒一會兒功夫，程曦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別看程雨姐妹倆并沒有挨著坐，可靠窗的那排矮柜就那么點地方，倆人相距最多也就一手臂的距離，有些事兒自然瞞不過朝夕相處了十六年的程曦。程曦疑惑地看著平日里總是很快刷完卷子的她那妹妹，這一次竟然幾乎每做一題便會翻看一次教科書，甚至還不忘在卷子旁摘錄下相關知識點，就更是詫異了。

真的……很不對勁呢。

至于程雨那頭，只當是沒察覺到程曦在頻頻側目看著她，依舊不緊不慢地按著自己的進度慢慢刷著卷子。先是不著急地查閱教科書而是先試著自己答題，只不過每回答完一題便翻找一下相關課本，順便將相關知識點在腦子里過一遍。雖說很慢，卻加深了印象，最主要的是塵封的以為已經還給老師的記憶在一點點地恢復。

沒有什么比慢慢恢復記憶更讓程雨高興的事兒了。

因為還要溫習相關的知識點，程雨刷卷子的速度并不快，等到她將英語以及歷史那四套卷子刷完，政治卷子還沒回答一半，放在手邊的手機那鬧鈴便響了起來，竟然不知不覺已經晚上十點了。

許是睡了大半天的關系，程雨并不覺著困，但生活一向很有規律的她還是決定按時上床睡覺。畢竟，她還能借著“睡覺”，進那個“學神”系統里繼續上課。程雨甚是已經想好，這幾天先將這次月考范圍內的知識點，盡可能地溫故一遍。若還是成績不佳，出了前五十，也沒什么事兒。畢竟還有點時間準備一月中下旬的期末考，只要期末考別考砸就成。

大半個晚上都在時不時關注自家妹妹的程曦，見程雨果然準十點選擇起身準備休息，忍不住看似隨意地詢問了一句：“你不繼續做卷子就這么睡了？”

“嗯。十點了，你也早點休息?！庇X著腳有點冷的程雨想著好好地泡個腳，然后再洗臉刷牙上床睡覺。

望著她那妹妹直奔衛生間的背影，程曦癟了癟嘴，暗道一句“又在惺惺作態假好心”。難道她不知道勞逸結合，若有可能誰想大冷天熬夜刷卷子？即便腳邊有取暖器，房間開著空調，依舊會困會累好不好?？梢幌氲酱蟀雮€晚上自己也沒完成幾份卷子，程曦咬牙決定繼續以勤補拙，抓緊時間先將各科老師布置的那一疊卷子做完，這樣明后天才有足夠的時間做輔導書上的習題。

這一次，費了那么多功夫，若是再輸給那個只比自己小了不過十分鐘的妹妹，不如死了算了！

僅僅一墻之隔的主屋，程母正在看啞巴電視，生怕鬧騰出一丁點兒的動靜，影響到隔壁自家倆閨女學習。建造于上世紀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老房子，隔音效果真心不怎么好，而且也沒有多少配套的物業設施。但因為靠近省重點高中的一中，以及一中附中，這一片的房子被稱為“學區房”，而且還是“重點學區房”。自然這房價，明顯比其他幾個地段要貴近一倍。

因為是學區房，附近幾幢單元樓都非常有特色，一到晚上就靜悄悄的。據說有傳聞，有夫妻倆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兒吵架，都是刻意壓低了嗓門，甚至還用彼此丟紙條的方式。之所以這般，也是怕驚擾到了自家，以及鄰居家的孩子晚上溫習功課。

許是那啞巴電視沒有什么好的電視劇能讓程母打發時間，程母順手便將電視機給關了，隨后推了推身旁已經開始打起小呼嚕的程父，將人鬧醒。

“老程，你先別睡，跟你說件事兒。”

“哎呀，有什么事兒明天等小雨兒姐妹倆不在時再說吧?！币辉趺凑f多年的夫妻咧，程父顯然十分清楚自家媳婦兒，一旦真有什么所謂正經事兒要跟他商量，商量到最后一準把控不住說話音量，所以從一開始就將話題給掐斷了。

程母聽到自家男人這般說，又豈會不明白怎么回事。但已經非常認真地思忖了大半個晚上的程母這一次可沒那么容易被打發走。

“我這都想了大半個晚上了，還是覺著應該跟你先說說。要不然我晚上可就沒法子睡了?！?

“嗯？啥事兒啊?！背谈阜藗€身，睜開了眼看了睡在自己身側的自家媳婦兒一眼。

“你就沒覺著你家小閨女，二丫頭不太對勁？”程母試探著問了一句。要說女子總歸比男人心細一些，更何況程雨平日里那性子屬于外向活潑型。偏偏一下午安安靜靜，好像一下子長大了，這讓程母多少有些不適應。

“啥不對勁的，小雨兒不生著病才好一點兒嘛?！背谈冈詾樽约蚁眿D兒要跟自己說旁的事兒，這會兒聽程母這般說，是壓根沒當回事兒。

“老程，你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啥了？”

“你家小閨女，二丫頭，在學校里可是相當受那些個毛頭小子喜歡的?！背棠敢姵谈敢琅f是這般態度，便不知不覺地將程曦悄悄告訴她的事兒，轉述給了自家男人知道。

“小曦跟你說的？”原本平躺在床上的程父也沒了倦意，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勢，改成背靠在靠背上后，便長呼了口氣，“以后啊，還是少聽大美那丫頭跟你說的這些個有的沒的。”

“怎么著？”

“能怎么著了。我們這倆女兒，原本長得就不差，學習成績又好，尤其小雨兒，在學校里有那些個男孩子喜歡很正常。關鍵倆孩子是怎么想的?！?

“那倒是?！背棠更c了點頭，對于自家從小就長得很是可愛的倆閨女，身為親媽又豈會不記得倆孩子受左鄰右舍，還有學校老師們那歡喜程度。

程父稍稍停頓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身側的自家媳婦，隨后不緊不慢地繼續道，“以后，你還是少偏疼小曦一些。小曦畢竟是姐姐，原本就該更懂事一些?，F在……竟然動不動就在背地里偷偷打自己親妹妹的小報告，著實……”

“嘁，什么打小報告，我們母女倆說點兒體己的悄悄話而已?！背棠阜瘩g道。

“那小曦可有跟你說，她在學校里，可有男孩子喜歡？”

“那倒是……沒有。”程母想了想，也隱約意識到什么。

平心而論，程父程母畢竟為人父母，比程曦多活了二十多年。說句不客氣的，誰沒年輕過？都是從爬爬星人一點點長大，經歷青春期，隨后長大成人，再結婚生娃。即便觀念上有所不同，但程曦的那點子小心思小動作事實上還真瞞不過吃鹽比她吃飯還多的程父跟程母。

“行了，以后我注意，兩個孩子那邊也盡量公平對待，總成了吧?！背棠副鞠敕瘩g一句自家男人“你還不是偏心二丫頭”，不過轉念一想到底沒懟回去，而是點點頭應承了下來。畢竟兩個閨女都是自己十月懷胎，一朝辛苦分娩下來的，又怎會不疼愛。只是這二丫頭，那雙眼睛著實太像那個死老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