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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 鯤鵬于飛
  • 秋風暖陽
  • 6684字
  • 2020-09-26 20:12:00

李靖幾人仍然喬裝,扮作行商模樣,沿黃河南岸一路往西。他們風餐露宿,一邊趲路,一邊仔細觀察山川地形,為將來剿滅王世充的殘余勢力和對抗竇建德的大軍未雨綢繆。

這一日早上,他們一行人來到了鄭州西北的汜水河畔。這汜水,相傳為大禹治水時,為疏通水道而形成。汜水河劈山開道,一路蜿蜒,氣勢滂沱。李靖一行來到河邊,不由得在此駐馬南望。前面是峰巒疊嶂,蜿蜒起伏的巍巍嵩山。而向北望,現(xiàn)在正好是豐水期,這汜水河水流澹澹,匯入滾滾東去的滔滔黃河中去。而在此駐足向西望去,便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中原第一雄關——虎牢關了。

虎牢關南連嵩岳,北瀕黃河。這里山嶺交錯,自成天險,為歷代兵家必爭之地。

看著巍巍雄峙在山巒間的虎牢關,李靖的心中不禁生出無限的感慨。

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杰在此厲兵秣馬,熱血廝殺。一個小小的虎牢關,見證了多少帝王將相的慷慨悲歌,又見證了多少朝代的興亡得失!當年的周穆王曾在此游獵牢虎,春秋時又有魯隱公在此大敗強燕。特別是楚漢相爭時,劉邦、項羽在此爭城奪關,陳兵鏖戰(zhàn)。而東漢末年,劉、關、張在虎牢關前“三英戰(zhàn)呂布”的故事更是家喻戶曉。

有多少人曾在此一戰(zhàn)成名,成就王業(yè)。又有多少將星在此殞落,埋尸荒冢,成為孤魂野鬼!

雖然說世事短如春夢,萬事原來有命。但是世道的滄桑巨變,命運的多舛莫測還是令人忍不住扼腕嘆息。不過此時的李靖,遠遠望著這巍然聳立的雄關,心中卻另有一番滋味。這一次北上,他雖然成功地挑起了孟海公和竇建德之間的矛盾,讓他們兩家相互殘殺,以遲滯竇建德的大軍南下。但是李靖心里也清楚,以孟海公的實力,是根本拖不了竇建德多少時間的。竇建德一旦掃滅了孟海公,就會迅速揮師南下,然后沿黃河西進?,F(xiàn)在虎牢關仍然控制在王世充的手中,竇建德一旦通過此關向西,便是一馬平川,暢行無阻。到那時,李世民的數(shù)萬大軍就一覽無遺地完全暴露在竇建德的面前了。

一旦夏、鄭聯(lián)手,李世民不得不兩面作戰(zhàn),形勢那將是多么的危急!

這一戰(zhàn),必將改變大唐的國運。經(jīng)此一戰(zhàn)后,大唐要么是從此一獗不振,直至逐漸消亡;要么是一戰(zhàn)而強,從此一統(tǒng)中原!

到那時,不知又會有多少英雄埋尸枯冢,多少人家不見團圓!

古今興亡多少事,雄關仍在人不名!

王世充知道虎牢關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他極為重視這一處關隘,專門派荊王王行本在此鎮(zhèn)守。上一次,李世民雖然派兵前來奪關,但奈何虎牢關憑山據(jù)險,關高墻厚,以致于損兵折將,無功而返。王行本也知道虎牢關在夏王竇建德西進中的作用,特別是有了上一次唐軍進攻的教訓,所以王行本更是加強防守,不敢有任何差池。因此,現(xiàn)在要想再奪取虎牢關,更比登天還難!

此時的李靖也只能是在此踟躇良久,遙望雄關扼腕興嘆而已。他左右仔細觀察,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的破綻,苦思許久也找不出破關的良謀。

手下的其他幾個斥候,見李靖在此駐足徘徊,或而皺眉,或而嘆息。他們心中詫異,不知是何緣故。

有個斥候過來小聲問道:“將軍,天不早了,我們是不是……”

這一句話,一下子把李靖從無限的遐思中驚醒過來。

“噢,剛才只顧觀賞這眼前美景,一時竟走了神!”

李靖回過頭來向他們幾個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靖本就是愛兵如子,和部下關系較為親近。幾天來他和這幾個斥候又朝夕相處,大家也都如兄弟一般。李靖也從來沒有把他們看成是小兵,在他們面前裝腔作勢。

“將軍,小的們覺得您恐怕不是在觀景,而是在垂涎這巍巍虎牢關吧?”

“哈哈哈哈,看來我現(xiàn)在什么事也瞞不過你們??!”

李靖見被大家說破了心事,也就索性不瞞著他們。

“你們說的一點也沒錯,我現(xiàn)時正垂涎這虎牢關呢!又豈止是我一個人在垂涎于它,秦王殿下更是對它朝思暮想,輾轉難眠啊!”

“小的們經(jīng)常追隨將軍,即使學不會將軍的謀略,但耳濡目染,起碼也能略曉一點啊。大家看將軍在此駐足觀望此關良久,必然是思考奪關良策,小的們豈能看不出來?”

“呵呵,你們現(xiàn)在倒真是長本事了?!?

“哪里啊,這還不都是跟在將軍身邊學的嘛。傳說三國時諸葛亮的家僮,還著有兵書三卷呢,何況小的們朝夕跟在將軍身邊呢!”

“哦,是嗎?”

李靖聽了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諸葛亮的家僮也著有兵書三卷?我怎么沒見過?你們跟在我身邊,別的沒學會,編故事的本事倒增長了不少!”

“哎呀說漏嘴了!小的怎么在將軍面前編起兵書戰(zhàn)策的事呢!看來在將軍面前什么也不能瞎編啊!”

其他幾個人聽了,也都“哈哈”笑了起來。

眾人笑畢,李靖向前方望了望,然后用馬鞭朝西南方一指道:“前方的那個山嶺應是華雄嶺。我們不便從關前經(jīng)過,看來只能越嶺而過了,順便也給秦王的大軍今后東進探一探路如何?”

“是,小的們緊跟著將軍。將軍說往哪,小的們就往哪!”

“呵呵,又學會耍貧嘴了!好吧,走吧,咱們趕路要緊!”

“是!”

李靖和幾個斥候匆匆西去。他們剛走近山腳,便遠遠看見有一群村民圍在一起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知是在干什么。李靖他們雖然好奇,卻因為有事在身,不便于湊熱鬧,也就沒在意。但這些人不時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出于時常外出偵察的本能,李靖他們在騎馬從旁邊經(jīng)過時,也是出于好奇,不免側臉朝那邊多望了幾眼。

誰知這一望不打緊,卻望出了一個意外的驚人發(fā)現(xiàn)!

只見在那邊的人群邊上,有一個鄭軍士兵正牽著一匹戰(zhàn)馬站在那里。那馬兒低著頭兒,正在啃著地上的青草。

讓李靖感到十分意外的不是那匹正在吃草的馬兒,那馬兒不過就是一匹普通的駑馬,并沒有什么特殊。

真正讓李靖感到吃驚的,是那馬的身上!

因為那馬背上赫然掛著一只葦編的斗笠!

更特別的是那只斗笠的尖頂上,竟然系著一條黃色的布條兒!

此時那黃色的布條兒正被風吹著,在斗笠頂上飄揚。在李靖看來,那布條兒就像是一朵嫩黃的野花,在風中輕輕地搖曳。

“咦!”

突然看到系著布條兒的葦編斗笠,李靖不由得驚得出了聲兒。

這個裝扮,他是太熟悉不過了!

其他幾個斥候也看到了那個鄭兵,只是并沒有當回事兒。這是王世充的地盤,看到鄭兵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兒。但是,以前雖然看到鄭兵,卻從沒見李靖在什么時候驚得出了聲。這幾個斥候以為有什么事,瞬間警覺起來。他們個個將手靠近兵刃,以備不測。他們俱各側目望著李靖,等著李靖發(fā)出進一步的指示。這是他們經(jīng)常在一起磨合出的習慣動作。深入敵境,一旦有人示警,大家立即作好戰(zhàn)斗準備。

李靖見自己一時失態(tài),竟然讓大家都陷入緊張之中,覺得很過意不去。他連忙向大家微笑示意,并伸出手來,向大家輕輕擺動,示意大家不要緊張。

眾人見是虛驚一場,這才舒了一口氣,把手輕輕地放了下來。只是他們心里有些納悶,平時連泰山崩于前都不會眨眼的將軍,今天卻為什么有些失態(tài)呢?

李靖帶馬靠近身邊的斥候,對他說道:“你告訴大家先行進入華雄嶺,找一個僻靜所在先落腳休息。按往常習慣在沿途做上標記。我現(xiàn)在有些事兒要處理,一會兒再去找你們?!?

“是!”

這個斥候見李靖突然有新的吩咐,知道他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的情況。他也不去多問,立即會齊大家,與其他人一起不聲不響地直奔華雄嶺而去。

李靖見他們幾個人走了,這才下得馬來,將馬兒牽在手中。他裝作非常隨意地,也像是其他看熱鬧的人兒一樣若無其事地靠近人群。在經(jīng)過那位鄭軍士兵所牽的馬兒身邊的時候,李靖又特意地看了看那頂斗笠。

這一回,他再一次確認了自己的判斷。

“沒錯,這就是墨家的斗笠!”

“當年在趙州時,看到墨家戴的斗笠就是這種!這種斗笠表面上看起來與普通斗笠差不多,若放在一起,根本就不起眼兒。而它與其他斗笠最大的不同,就是在斗笠的頂上系著的布條兒,這是墨家特有的標志?!?

“對,這人斗笠上的布條兒也是黃色的,顏色與方生的那個斗笠的布條兒是一樣的。如此看來,這斗笠的主人與方生在墨家中的輩份應該是差不多的。”

“難道墨家又重出江湖,并且開始與鄭王有合作了?”

“不對,這不可能??!”

想到這里,李靖又搖了搖頭。

“像墨家巨子李春這樣的人物,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會朝令夕改的。當年李春曾在自己的面前親口承諾不問政事,并帶領墨家一眾全都隱退。當初他們走的時候是那樣的決絕,以致于從那次分別以后,李靖就再未見到過一個墨家的人影?!?

“退一萬步講,即使墨家重現(xiàn)江湖,也不會去幫助倒行逆施的王世充啊!”

“那這個人是誰?”

“難道是方生?”

一想到方生,李靖的心便開始“呯呯”地劇烈跳動起來?!叭绻欠缴脑挘麨楹斡滞蝗怀霈F(xiàn)在了這里?”

李靖假裝是從旁邊經(jīng)過,裝著漫不經(jīng)心地看風景,暗中卻在側目細細地打量著那個牽馬的人。

“應該不是這個牽馬的人!從他的穿著、舉止行為來看,這人不是方生,也更不會是墨家中的人!”

“那么這馬兒的主人又會是誰呢?”

李靖與方生是不打不相識。兩人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卻相處得比較投緣。特別是在墨家總壇,李靖不計前嫌,向墨家巨子李春求情,免了方生的處罰。方生對他更是心生好感,兩人在總壇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所以在李靖的心目中,他最希望這個黃巾斗笠的主人就是方生。

“是方生就好了,是他的話最起碼就能知道李春、張九生他們歸隱何處了!他們雖然不問世事,但與他們長相交往,也是一種幸事??!”

想到這斗笠的主人有可能是方生,李靖的心中又不由得一陣激動。他鄉(xiāng)遇故人,每個人都會在心中產生一種天然的喜悅。

李靖裝著是過路愛看熱鬧的行商,也攢在人群中間向里張望。這種情況人們也見得多了,所以正在看熱鬧的人們也并沒有在意人群中又多了一個人,更沒有感覺到這個行商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大家都聚精會神地朝里邊張望,并不住地小聲議論著。

李靖擠入人群里面才發(fā)現(xiàn),原來人群中間有一座稍稍隆起的墳頭,有一人正在墳前祭拜。

那墳丘也就是一個較為普通的堆土墳塋,四周用塊石碼砌一條低矮的邊墻。墓前立有一碑,非常的簡樸。當年宇文愷死在墨家總壇的時候,李靖曾參加過他的葬禮,所以他對墨家的葬制比較熟悉。看眼前的這個墳塋,倒是十分符合墨家的簡葬習俗的。

既然墳瑩符合墨家的葬儀,他心中猜測那墓中之人抑或是這祭拜之人十有八九就是墨家中人了。

李靖朝那墳前的墓碑上望去,見那墓碑上刻的一行字,乃是魏碑體書就的“故顯考沈公諱望大人之墓”幾個大字。

“噢,原來這故去之人姓沈名望?!?

李靖看到這個墓碑,心中多少有些失望。既然這個故去的人姓沈,那肯定是與方生無關了。

“不過當年我在趙州墨家總壇時,卻沒聽說過或見過有姓沈的人啊?!?

“誒,墨家總壇有那么多人,你到了才幾天,能認識幾個?或許有姓沈的,只是你不認識罷了!”

想到這里,李靖不禁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收回目光,用眼仔細打量著跪在墓碑前的那個人。但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鄭軍軍官打扮,他正在墓前十分虔誠地祭拜著。雖然他是背對著李靖,李靖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卻見他悲悲切切,邊焚香邊啼哭禱告。

“父親大人,孩兒不孝。在您生前讓您顛沛流離,沒能過上一天好日子。如今您已故去,而母親大人又身染重病,臥病在床。孩兒既無錢為母親延醫(yī),就連三餐都不能讓母親大人吃飽。孩兒上不能報君國,下不能奉雙親,真是枉活人世。每每思念至此,孩兒則是痛斷肝腸。父親大人若是泉下有知,請賜福于母親,讓她老人家能早日痊愈,也讓孩兒能稍有心安。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那人哭祭了一會,才悲悲切切,慢慢地從地上爬起。待那人轉身,李靖這才看見他也是白面須髯。看他的年齡約摸在四十歲左右,身體稍胖,卻是滿面倦容,頗為憔悴。

想必此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老大不順心的事情,所以才想著到父親墳前禱告,以求祖上庇佑。

那人站起身后,那個牽馬的鄭軍士兵立即把馬牽了過來。

那人雙手打拱作輯,對周圍的百姓說道:“家父墓塚在此,承蒙各位鄉(xiāng)親善顧。沈某在此向各位鄉(xiāng)親深表謝意。沈某今后但有能力,一定到各位鄉(xiāng)親府上表示謝意!”

鄉(xiāng)鄰中有年長者也拱手答道:“沈老爺客氣了。草民等以前也多承沈老爺照顧,感恩還來不及呢。草民等平時也就是來培培土,除除草擦擦墓碑而已,沈老爺何必如此客氣呢!”

“哪里,哪里!眾鄉(xiāng)親滴水之恩,沈某一定永記在心!”

那人說完,向周圍群眾環(huán)拱一圈,方才上馬而去。

李靖從鄉(xiāng)鄰們的對話中獲知,原來此人在鄭軍中擔任小小的司兵之職。待那人走遠,李靖才向剛才那個說話的老者拱一拱手,笑著說道:“這位老哥叨擾了,在下這廂有禮了。在下乃是行商坐賈之人,走南闖北,猶好結交地方鄉(xiāng)紳豪杰。在下今天恰巧路過此地,見剛才那位老爺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在下覺得倒是頗為投緣。在下一時好奇,冒昧地向老哥打聽一下。剛才那位祭拜之人是誰啊,怎么大家對他都這么客氣呢?”

李靖還是闖殿哭王時的那身裝扮,是以看起來與那老者年齡相差不大,是以稱人家為老哥。那老者朝李靖上下打量了一下,哂了一聲:“他?連他你都不知道?他可是我們這里一個有名的大善人。我們這里十里八鄉(xiāng)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哦,是嗎?敢問他是……”

“他乃是鄭州司兵沈悅沈老爺!他本是駐在這虎牢關中,只因家中老母生病,這才告假回家。這不,今天他專門到他父親的墳前禱告,為他的母親祈福呢!”

“唉,他可是一個大善人啊,對父母至孝,對鄉(xiāng)鄰友善。以前家有余財時常接濟周邊落難之人。可惜身逢亂世,命運多舛。這不,他父親剛過世不久,母親又身染重病,臥床不起?!?

“唉,這世道不公,好人多難啊!”

旁邊的一些鄉(xiāng)鄰見李靖這位過路客問起沈悅之事,也紛紛湊上來對李靖說道。他們好似對這個沈悅頗有好感,也都在為他的遭遇抱不平似的。

“唉,沈老爺以前對我們如此厚待,從不吝嗇。如今看著沈老爺生活如此艱難,我心中也著實難受。可……可……”

人群中有一人望著沈悅遠去的背影,不住地搖頭嘆息道。

“切,看你說這話,好像你能幫沈老爺什么似的。去年你的老母殯天,要不是沈老爺幫你出資買了一口薄木棺材,你可能就要落得賣身葬母的地步了!”

“唉,是啊。世道確是不公,好人多遇不幸。我們眼看著沈老爺生活困苦,卻連報恩的機會都沒有!”

那人被別人譏笑了一下,也不生氣。他只是眼中含淚,不住地搖頭嘆息。

李靖見這些人一個個滿臉菜色,面色憔悴,想必生活也是十分困苦。他從馬身上的包袱里面摸出約十兩紋銀,遞給方才那位老者道:“老哥哥,現(xiàn)在世道艱難,生活困苦。在下雖是行商之人,看著也是難受。在下這里有紋銀十兩,請老哥和眾人去買點糧食以度饑寒如何?”

那老者見李靖捧出金銀來,頗為詫異。他連忙擺手推辭道:“誒,這怎么好,這怎么好。您與草民等萍水相逢,怎么能貿然接受您的饋贈呢!”

“在下跟大家說句實話,在下乃是剛才那位沈老爺?shù)呐笥?,只是多年不見,一時竟認不出來了。在下與沈老爺一樣,都是急公好義之人。既然你們能接受沈老爺?shù)酿佡?,為何就不能接受在下的好意呢?這些銀兩不多,但買些米谷以度饑荒或是還有一些用途的。”

“原來您是沈老爺?shù)呐笥眩植坏靡踩绱斯诺罒崮c呢!”

那老者聽李靖說是沈老爺?shù)呐笥眩阋幌伦痈械接H切了不少。只是他看著金銀,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對李靖黯然地擺手道:“多謝老爺美意。老爺此時若是能饋贈草民等一些米谷,草民等自當感激不盡。不是草民等心高不受老爺?shù)拿酪?,如今這世道,米谷貴過金銀,草民等即使有了這些金銀,也無法度日??!老爺既是沈老爺?shù)呐笥?,還請多多去幫一幫沈老爺吧。草民等都是賤命,吃些草根,啃點樹皮也能度日?!?

“在下也知道如今戰(zhàn)亂頻仍,生活艱難,糧價貴過金銀。只可惜在下一時匆忙,身上沒帶多少銀兩。你們先把這些銀兩拿去,買些米谷,或可幫到一些,總是了勝于無啊。老哥哥請放心,沈老爺是在下的朋友。在下既然已經(jīng)知道他生活艱難,又如何會棄他不顧呢!”

“既然如此,那草民等卻之倒為不恭了。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那老者見推辭不過,顫巍巍地接過銀兩。眾人一個個也涕淚淋漓,對李靖再三躬身表示感謝。

李靖也不住地拱手向眾人回拜,頻頻致意。

“敢問老哥,在下已多日不與在下的這位朋友聯(lián)系,剛才即使當面也差一點沒認出來?,F(xiàn)在,在下連他府居何處都已不知曉了。還煩請老哥哥告訴在下他府居何處,在下也好前去拜訪。”

“恩公想找沈老爺?shù)淖√幍挂膊浑y。您就沿著前方的那條大道一直往前行走約五里許,路邊有一比較考究的宅院便是?!?

那老者見李靖動問,連忙指著前方說道。

“恩公一路直走,前方村落中就只有一處稍精致的宅院。那宅院雖然不大,但一眼就能認出來。”

“恩公您看,就是前面這條路,直走就到了!”

眾人受了李靖的恩惠,此時也都紛紛過來熱情地指著前方道。

“多謝各位,多謝各位!”

“誒,恩公待草民等恩重如山,草民等就指個路又算什么呢!”

眾人說罷,對李靖千恩萬謝,方才散去。李靖待眾人散去,才舉目朝已經(jīng)走遠了的沈悅望去。此時兩騎已然走遠,身后只留下一股風塵。

“從這個沈悅的裝束打扮和他的行為舉止來看,他是墨家中人這一點應該是確信無疑的?!?

“不過,不是說他們都已歸隱了嗎?”

“怎么在這里又碰見他們呢?”

“難道他們中仍有人耐不住寂寞,又……”

眾人都散去了,只有李靖仍然久久地望著沈悅與隨從兩人遠去的背影。

他一臉疑惑的神情,站在那里駐足良久,似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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