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德，剛才那個姓趙的包工頭，心也太黑了吧，和我們砍價了半天，一份盒飯只出4元，還要求兩葷兩素。這價格，比高中食堂的盒飯都低。”

離開了工地，馬仔梁耀開始表達自己強烈不滿的情緒。

剛才方澤和趙姓工頭談了30多分鐘，最后談好了他手底下五百多號人，每天兩頓盒飯在他們這里訂的口頭協議。

拋開成本不計，不到一千塊的利潤，浪費了老半天口水，還磨磨唧唧談不下來，讓梁耀這個平時花家里錢大手大腳的公子哥，有點接受不了這就是做生意？

做生意不是應該開口閉口千萬級項目，動輒小目標一個億那種嗎？

而現實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只見到兩個略顯老成的男人，站在小土包邊，為了幾毛錢的價格，爭論了半天。

梁耀第一次覺得，狗幣電視劇和文學作品欺騙了他十八年。

第一次做生意的人都這樣，全抱著理想狀態下開局幾十萬進賬屬于常規操作。

這完全就是扯淡嘛。

錢那么好賺，國內個個都是千萬富翁了。

再說，梁耀只看到表面上的東西，深層次的東西，則是在方澤和趙工頭談話間就敲定了。

首先是趙姓工頭名下所有的民工，盒飯全都由方澤提供，并在配送前，統一替他把飯錢收繳，保證錢貨兩清，其他日用品另算。

其次，趙姓工頭以后就相當于方澤在這個工地的代言人。如果再有點契約精神，他就不會再和第二家飯店合作。

其實這種結果挺好的，方澤要想在開發區各個工地做生意，這種找代言人的方式，方便他操作。

為了安慰‘失落’的馬仔，方澤抽了口煙說：“看事別看表面。包工頭在我們這里壓價，他回去之后，肯定會加一點錢賣給手下的人。但是我們又不能打破這個規矩，不然就沒辦法在這個工地撈錢了。你沒聽他剛才說，這片區域，像他這樣的工程隊還有很多，接下來他會去聯合其他工頭，一起買我們的盒飯，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我們，我們只管賣盒飯收錢，其他一慨不論。其實一盒飯賣四元也有賺，大不了這個工地，菜多放點鹽，多賣幾瓶水利潤就起來了。只是，你現在見識了吧，哪怕是一個工地小小的包工頭，是不是都比普通人更奸？”

像這種抽人頭稅的模式，各大工廠企業早就玩了幾十年，已經見怪不怪了。

不過，做生意向來如此，你想賺錢，也要給別人一點甜頭，大家才雙贏。

方澤不會過問，趙姓工頭回去在每個工人加了多少錢，他只管自己能賺就行。

梁耀被方澤一頓騷操作解說折服了，還在象牙塔里面的他，那里知道這些東西。

抽口煙壓壓驚，這個工地的生意算是談妥了，下一個工地情況未知，梁耀很想知道方澤怎么處理：“如果下一個工地，壓價到三元五一盒，我們也賣啊？”

方澤說：“價格肯定不會低于剛才的成交價，畢竟咱們不能讓他們賺錢自己虧本。你看好了，等會兒學著點吧。”

…….

到了下一個工地。

這個工地的規模，比上一個更大。

方澤還是通過裝煙的方式認識了門衛大爺，通過他，見到了這個工地的工頭。

遞煙，遞名片，說明來意。

如法炮制走到一邊談生意。

幾分鐘的交談后，方澤摸清楚對方的底細，一副豁出去‘算我虧’的樣子：“老哥，你知道的，我們要把盒飯從林城送過來，光是運輸成本都高的離譜。這樣吧，我也是為了打開銷路，上一個工地我們賣的是五元一盒，到你這里，四塊五，最低價了，順便送一大桶免費湯。你覺得可以，咱們就定了，明天開始就送貨，先說好，我只管送貨，你這里有多少人吃飯，你自己統計，并提前把錢收好，送貨的時候兩清，電話就名片上的號碼，飯管夠，菜保證新鮮，畢竟我們總店就在林城跑不了。”

姓錢的工頭捏著煙考慮半響：“中，那就明天開始送飯，咱們這里需要吃盒飯的人多，方老板只要保證質量，一切都好說，錢不是問題。”

和對方很正式的握了下手，走之前，方澤還不忘夸了他：“還是你們搞工地的賺錢，我們這種小本生意賺的都是辛苦錢。還請錢總別把價格透露出去，這是砸我們的飯碗。”

“放心吧，方老板，我懂。”

前幾天有一個也是賣盒飯的上門，開口就要六元一盒，他們工地連續吃了好幾天高價盒飯，現在有便宜的商家，錢工頭立刻變成二五仔反水了。

“做好統計沒有，這個工地多少人。”

開車離開的時候，方澤問旁邊當馬仔的梁耀。這處工地談的比較愉快，估計承包商是大老板，資本雄厚，所以手底下的人過得滋潤，出手也大方。

梁耀在本子上已經做好了標記：“一千三百號人，行啊老方，沒看出來，你做生意有模有樣的。剛才那么一瞬間，我都錯覺的認為，你不是我認識的兄弟了。”

“這就叫會做生意？你想的太簡單了。”

方澤故作高深地笑著，這才剛剛起步呢。中間會不會出亂子，有沒有其他人過來插一腳，這些都會出現，只是時間問題。

.........

就這樣，方澤帶著梁耀，在塌陷區這面跑了一下午。

除了一些特別偏遠的工地沒去，差不多去了二十多處。

從最后一處工地出來，兩個十八歲的少年，直接趴在車里面累癱了。

“兩萬三千人，明天要準備這么多盒飯，老方，我感覺快累死，開房一夜七次都沒這么累。”

梁耀不斷叫苦連連，誰讓他上了方澤的賊船，現在想下來都沒辦法了，不過當看到辛苦半天后手里面得到的數據，梁耀又覺得值了，畢竟那是人民幣在召喚他。

夕陽落山后的余暉映照著塌陷區這面原生態的自然風光，夏風吹著湖邊一人多高的蘆葦，偶爾飛出來幾只水鳥，打破了長空的寂寞。

車載電臺里面不急不緩的放著伍佰的‘浪人情歌’，節奏感狂浪而勁爆。

不要再愛你。

讓時間悄悄的飛逝。

抹去我倆的回憶…….

……..

讓它隨風去。

讓它無痕跡。

……

聽了會兒歌，方澤話鋒一轉，不小心就暴露了重生帶來的某個小愛好：“耀比，咱們林城現在比較安全的娛樂會所有哪些。”

梁耀：……

哥們要是問林城娛樂會所，那我可就不累了啊。

“皇庭一號，女皇花園，魅力佳人……東方…….”

梁耀還想補充，卻被方澤打斷：“等我們賺到第一筆錢，就去泡個素腳，順便找兩技師按摩一下解乏。男人賺錢是為了啥，不就是享受嘛，不然太幾把累了。”

梁耀：…….

素腳是啥意思，會所里面難道除了葷，還賣素！

還有，誰特么告訴他，就高考那兩天沒見，自己的好兄弟性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這是受啥打擊了啊。

“陳桐，對，一定是陳桐。”

“只有陳桐，才會讓老方墮落。”

梁耀已經腦補了一萬種可能。心里暗自發誓，會想盡辦法，搞到陳桐的聯系方式，然后打電話過去，大罵她一頓：老子謝謝你，他嗎成功讓我兄弟浪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