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照著黑板上的高考答案，認認真真估了一下分數。

最后，拋開不確定的題目，在數學滿分的前提下，高考成績竟比上輩子還多了30分，總成績540左右。

方澤知道，今年蘇東省的重本線才503分，他這個分數，211工程的海河大學所有專業隨挑啊。

至于換其他學校，比如海河大學對面，蘇東省最出名的京州大學，方澤也能考上。

但方澤覺得也沒必要，別人讀書純粹是為了以后的就業，而他只是混個文憑，既然要混，就得去熟悉的地方混。

“好像陳桐就在京大讀書吧，沒記錯應該是法學院。”

想到填志愿，方澤就想起上輩子讀大學后，一次偶然的相遇才得知陳桐在對面的京大讀書。不過，那個時候方澤身邊已經有了其他美女當女朋友，早就把陳桐忘記到九霄云外了，兩人簡單寒暄幾句，曾經為她寫過6年情書的家伙牽著別人的手瀟灑離開，從此再沒也見過。

男人說起來其實有些怪，總是對第一個有好感的女人念念不忘。哪怕隔了好多年，一個引子就想起來，其實歸根結底還是透和沒透的遺憾。

估分結束后，到處都是考得太差的聲音，班上也就沒人提議聚餐，大家一聲不吭的收拾東西回家，一些人還去了教務處，咨詢高三什么開學，好報名復讀。

高中學校外面，方澤叼一支煙等人，看著破破爛爛的中學大門，偶爾吸一口，望過去的眼神中有著一道與他年輕不相符的深邃。

梁耀這王八蛋姍姍來遲，屁股后面，還跟著一個女生。

這女生長得還行，身材也不錯，凹凸有致，關鍵是化了妝給她加了一點印象分，應該是特長班里面學音樂的吧，看起來總有那么一點妖嬈味道，方澤想不起來她是梁耀第幾任女朋友，但絕對在一起不超過2月。

梁耀給女生介紹說：“我好哥們，叫澤哥。”同時又介紹了妹子：“趙玲。”和他介紹前幾任如出一轍。

方澤樂呵呵和妹子打招呼：“空了也給我介紹個美女啊，我現在還單身著。”

比同齡人成熟的趙玲，已經很老練的學著成年人說話的本事了，笑得花枝亂顫道：“澤哥騙我的吧，你這么帥會沒女朋友，肯定是你看不上。”

方澤哈哈笑著：“我真不挑，就是到現在還沒遇到對眼的人。”

梁耀走過來摟著方澤肩膀：“老方喜歡的是那種氣質一流的大美女，普通庸脂俗粉瞧不上眼，等哪天你見到他喜歡的人，就知道這家伙眼光多高了。不過，等過幾個月，到了大學，你倒是可以把音樂學院的漂亮妹子介紹給他。”

趙玲連連應承下來：“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看著這對短命鴛鴦，方澤反手擰著梁耀的脖子偏到一邊：“我們他嗎等會兒是要去干正事，快點把你這個泡友給老子打發了。”

梁耀對他擠眉弄眼：“這個還沒搞上呢，不過也快了，我這就搞定。”說完，梁耀拉著趙玲的手走到一邊：“你先走吧，我和澤哥還有事要辦，晚上給你打電話….乖。”

梁耀這家伙之所以會有‘萬人嘗’的頭銜，其實還是因為哄女人的本事好的一批。關鍵是趙玲還信了，很聽話的離開。

這或許就是人渣的本事吧。

趙玲離開之后，方澤一腳揣在梁耀屁股上：“干正事。”

“知道，忘不了。”梁耀咬著半截煙屁股，對方澤袒露心扉道：“趙玲是個精明的女人，我在想，把她睡了再分手的時候，找個什么樣的借口好一點。”

方澤什么話沒說，對他豎了一根中指。

兩人騎著自行車，經過一家廣告策劃店門前，方澤花了十多分鐘時間，讓老板給他搞幾十張名片，順便把自家的餐館名和電話印在上面。

梁耀看不懂方澤的操作，不就是賣個盒飯嗎，怎么連名片都整上了，看起來好高端的樣子。

拿到了名片，在梁耀家樓下，等他拿來了路邊一輛二手捷達的車鑰匙，方澤發動車子就出發了。

前往塌陷區路上，方澤放佛又回到當初創業跑業務的階段，腦袋里不斷演算如果自己想要在這個區域靠賣盒飯賺錢，就得分析整個塌陷區有多大的市場，重要的商機分布在那幾處地方，什么區域已經有人插足，哪些區域的情況較為復雜。

好在方澤重生前就已經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就算白手起家，也比絕大多數人經車熟路，接下來半天時間，方澤只要把整個塌陷區全部跑遍，他就清楚商機有多大了，最遲兩天，就能在上大學前賺一筆快錢，也可以說是重生后的第一桶金。

一路過來，隨處碰見趁著政策的春風狠賺一筆的施工隊和工程車隊。讓方澤不由想到上世紀美國洛杉磯挖金礦大潮中，最先發財的不是第一批挖礦者，而是一個賣礦泉水的家伙。

塌陷區這面的環境著實惡劣了一些，馬路都被拉煤的重車壓的坑坑洼洼，破捷達從上面開過，就會發出即將解體的‘咯吱’聲，能把人顛吐。

“老方啊，這面環境也太差了吧，這他嗎窮山惡水的，到處都有塌方，我們來這里賺再多的錢有什么用，要是小命丟半路，我家就絕后了啊。”

死黨梁耀顧不得欣賞美景，已經從先前的期待開始變得畏縮了，甚至在方澤面前唱衰他們的項目。

看來梁耀這個馬仔還不夠不成熟，需要敲打，不然隨時都可能撂擔子不干。

“啪”一聲打燃火機點煙，方澤把車載廣播調到了音樂頻道，果斷對梁耀開啟洗腦大法：“你他嗎有點奉獻精神好不好。這點苦都吃不了，還想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干得好，咱們暑假這三個月，少說也能分二三十萬，你不要這筆錢了？不要趁早滾！”

“我去，賣盒飯就這么賺錢嗎？”

萬物離不開真香定律，梁耀一拍大腿：“真要賺這么多錢，要我命都干啊。”

方澤已經對梁耀進行充分洗腦，以后還指望著這個馬仔干苦力，必須培養他成為一個合格的業務員。此刻開始給他做著思想工作：“不會要你命，就是會辛苦一些，但是鍛煉人。不過，當你拿到錢的時候，你又覺得付出獲得了回報。高中畢業，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的世界沒有容易二字。”

梁耀：.......

他居然懂了。

.......

開了很久，兩人終于看見一處工地。

這片區域是修度假區酒店，此刻正在平地挖地基。

看規模，應該有上千人的樣子。

破捷達停在路邊，方澤走下車來，工地外面守門的大爺，就冒出一個頭：干啥哩？

大爺說的是鄰市郭縣一帶的方言，說明這伙人是外地來的。方澤立刻給大爺裝了一支中華，看著他身后的工地，說：“大爺，你們這個建筑工地，開工多久了。”

煙是敲門磚，大爺享受著方澤順帶點火的服務，滿口方言說道：“開了大半個月哩。條件艱苦的很，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好多老鄉受不了苦，都跑逑….小伙子，你來干啥啊。”

方澤和大爺扯著閑談：“不瞞大爺，我準備在這面做點生意，專門給建筑隊提供盒飯，順便賣點礦泉水啤酒香煙日用品。”

大爺抬頭瞧了瞧他：“小伙子，看你年齡不大，才十八九吧？這么小就出來做生意，了不得喲。”

方澤笑了笑說：“我家在林城經營著一個飯館，想著開發區這面應該是有生意，就過來了解市場。俗話說，趕早不如趕巧，這面每天這么多干活的人，總得要吃飯吧，能賺錢的事誰會拒絕啊”

說著方澤又發了一根中華過去：“大爺你們建筑隊的頭頭是誰，我想和他聊聊。”

“你等著，我幫你叫過來。工頭是我村的人，大家都叫他強娃子。，”

大爺走回了彩鋼棚，拿著對講說了兩句。建筑行業，裙帶關系很嚴重，基本一個建筑隊，大多數人都是老鄉親戚。

很快一個帶著紅色安全帽的中年人就出來了。

“就是你來賣盒飯？”

工頭一看是個十八九歲，嘴上都沒毛的娃娃，覺得這事兒不靠譜。

好在方澤早有準備，遞煙過去的時候，還夾了一張名片。

03年的的時候，隨手掏出一張名片，還是有那么點唬人值。

工頭拿著名片看了幾眼，看見名片上寫著飯店的名字和地址還有聯系電話，才信了七八分：“方老板，借一步說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