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攻勢仍未停止，天空中落下了一片鋼鐵之林。

暴雨如注！

奧克蘭每扣動一次扳機，就會有轉輪把下一根弩矢填充到位，而一次性轉輪中共能裝填十根弩矢，左右手齊射，讓奧克蘭短時間內擁有了媲美高階法師的持續遠程輸出能力。僅僅在這短暫的滯空時間里，被勾引過來的霧人基本被一一點名消滅，而最后剩下兩個霧人在奧克蘭落地的剎那被貼臉射爆了腦殼。

現場響起了機械的鼓掌聲，這場面要是沒有一個喊666的陪襯，馬文自己都覺得過意不去，不是所有人都有這個機會能近距離看真人動作片。同時馬文也不得不嘆服，大佬就是大佬，就算手里拿的是破爛的冷兵器，也能打出強化+15的加特林的壓制效果。

當然，實際上奧克蘭手中的兩把手弩也算不上是純粹的冷兵器了，當從增援人員手中接過這嶄新出廠的武器的時候，馬文著實驚艷了一把，暫且不提那左輪手槍的標配，轉輪；就連它的設計方式與普通的弓弩也有著本質上的區別，它壓根就是奧克蘭手銃的魔改版本，與其說它是弩，還不如說是把槍管換成了弩的燧發火槍。

它擊錘的鉗口上有一塊打火石，每一次扣動扳機，打火石就會重重地打在火門邊上，濺射出的火星剛好把重新裝填的弩矢......點燃。

這真的是弩矢嗎？馬文一度懷疑這是魔幻中世紀版本的微縮的黑蜀黍手中的信仰RPG。這就相當于用發射阿波羅運載火箭的點火技術來給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燃火繩，怎么想怎么違和。

教會本部挖遺產到底挖出來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不過，正因為如此，每一發弩矢都是一次性的，不僅僅是其中裝填的火藥，更因為那些克制霧人所用的奇異金屬。

果然打仗都是比誰更能燒錢，這魔改手弩固然清理霧人的效率極高，但每一發弩矢射出去就等同于等量的黃金被丟進了水里。不單單是弩矢，這手弩本身也金貴得很，東南西北每個總司才人手兩個，如果不是馬文本人對其有著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他才不會跟奧克蘭換。

“相當精彩。”

馬文發自內心地贊嘆，要是主人公換成梅維斯那個級別的大美人那這興水流水的操作簡直堪稱是藝術。不過人傳奇法師大概率是一波AOE技能直接帶走，根本不會像奧克蘭這樣花里胡哨好一會兒，才打死十個霧人。

“我裝填一下，然后引來下一波繼續。”

奧克蘭回到了馬匹身邊，馬兩側鼓鼓囊囊塞滿了東西，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魔改后的弩矢。

趁著周圍安全，奧克蘭也在忙活的閑工夫，馬文前往剛才的戰場，想去見識見識活生生...不，死翹翹的霧人到底長什么樣子。雖然從小聽著有關它們的可怕傳說長大，后來自己也審批了許多被霧人破壞所留下的遺跡廢墟的相關文件，但真真切切地看見霧人，卻是一次都沒有過。

他每一次都待在安安全全的大后方，霧人對于他來說就像是童話中的大灰狼，一直都在，但從不現身，只有當有人因它們而死，馬文才知道霧人來過。

死人白的底色上混合著藍，干瘦到完全不能稱之為人的身體，每一根骨頭都清晰可見，就好像渾身的肉被某種力量完完整整地從霧人身體中剔除，與他們那可怕的破壞力相反，馬文用劍戳了戳尸體，輕微地一用力，它的整個手臂就從肩膀上脫離，脆弱到了極致。

再往上看，它們的顱骨也與人類迥然不同，細而長，就像是某類變種的犬類，馬文想不出來究竟是什么東西能把曾經的人類變成這番模樣。或許邪教徒掌握得黑魔法有類似的效果，但霧人怎么看都不像有足夠智力可以識字的樣子。

可如果在它們活著時，一旦匯聚，那就是僅憑人力完全無法阻擋的洪流。以前不是沒有組織過對這片遺失土地的反攻，從第一次大雪災恢復過來后，北境就開始著手派遣軍隊收復尚未被冰雪荼毒的地方，然而縱使大量配備了超凡武裝，在付出大量傷亡后，卡西安家族所能做的也僅僅只是在邊緣地帶建立了幾個哨所。但之后與王室之間的戰爭逐漸陷入膠著，軍隊被陸陸續續地調往南方，哨所逐漸荒廢，自此再沒有大規模的北進運動。

更別提二十年前發生了第二次大雪災，雪線接著南下，沒有毀在暴雪中的城鎮被隨后涌來的霧人潮淹沒，那時候新建立的灰燼軍團也在這次危機中第一次付出了大規模成建制的傷亡代價。

正在有的沒的亂想一通時，面前的霧人似乎有了些許變化，它們的尸體以極快的速度縮水，原本就萎縮的身體在片刻內變成巴掌大小，整個軀體像是被壓路機碾過幾遍。這個形態也并沒有維持多久，它們的身體本來就無比脆弱，再經過一次縮水，僅僅只是一陣寒風吹過來，十具尸體就化成了粉末。

“這是正常現象，不必驚異。”

奧克蘭此時裝填好了轉輪，準備拉過來第二波霧人，正巧看見馬文那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教會和卡西安家族還是蜜月期的時候，之前的人本就打算好好研究一下霧人，試圖用神的力量來解釋霧人這種奇特的現象。他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但結果嘛...”他撇撇嘴，露出一副無濟于事的表情，“你也看到了，研究進行到這一步就不得不中斷，能在它們化作粉末前所進行的步驟只能證明一件事情。”

“它們是無毒的。”

“確實。”馬文點頭，“剛才我不小心吸進去了很多，現在我還可以確認霧人并沒有成癮性。”

成癮性？什么鬼玩意兒？奧克蘭走南闖北見得多了也愣是沒理解明白馬文這什么意思，不過既然總司大人開口那自然是金科玉律，雖然自己聽不懂，但之后向本部報備一聲，總能找到和馬文腦回路一樣的奇人，教會最不缺的就是思維跳脫之人。

聽說自己離開本部當初，教會就已經有了瘋子的收容所的名頭和私底下會給他們開腦殼的風言風語。

馬文也沒有多做解釋，反而讓奧克蘭快點行動起來，反復強調他們必須在火元素結晶到手前清理出一塊適宜居住的區域。

臨走前，馬文突然多提出來了個要求。

“多拉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