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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刺殺
夜晚的米吉爾提斯籠罩在一層朦朧月光之下,城中與郊外的百姓早已安然入睡。這座環形堡壘為瑪爾贊拉提供著近乎無敵的保護。
雖然在漫長的歲月中,贊拉人民已經離析,在岡都大陸的各個角落安家落戶,組建城邦。但他們并非不相往來,伊拉王室足足花上了近百年的時間在岡都大地的各座高山之巔建立起了米吉爾提斯與其他贊拉城邦間的聯絡烽火臺,這無疑成為了維系著贊拉族不可分崩的重要紐帶。而對于攝政王家族而言,居住在米吉爾提斯的瑪爾贊拉,才是真正正統的贊拉氏族。
上下三層成旋轉弧形的塔橋連接著城墻與凱勒塔(凱勒瑪爾,贊拉于岡都的第一任君王,米吉爾提斯的中央塔以他而命名)的分層,即便沒有火把為這座塔城照明但除皓月當空外,懸浮于塔頂的艾隆巴印記與艾爾農托印記所散發出的淺藍色光芒仍使得這座城池可以遠離黑暗。
麥卡恩奧博身著標配的游俠皮衣,長褲與高山羚羊稀少毛發但異常輕便的外皮所制成的皮靴,這能使他們跑的更快,跳得更高腳下的動作也更加敏捷。一小隊游俠跟在他的身后隱藏于第二層塔橋的箭屋屋頂上,在這里可以將二層西部住滿政府官吏的政治住宅區盡收眼底。
長弓在麥卡恩手中隨時等待著對敵人發起攻擊,他轉過頭去,直插入一層貿易區的督伊運河就在眼前,全城的糧食一部分出自外城的農夫每日勞作所得,而更大的一部分則都要歸功于米吉爾提斯以北由埃爾,拉爾,多爾三座主要莊園依托督伊運河而運往都城。比糧食更重要的是,贊拉在岡都所需要的主要資源薩肯礦也是由運河自岡都最為富饒的兩處礦源其中一處南方的多格山運往二層東部軍事區。
如今平靜的河面上似乎預示著游俠部隊今晚的行動又要無功而返。安靜的街道上看不到半個人影,有的只是偶爾見到幾只蝙蝠自屋檐下飛過。
麥卡恩單腿跪地的倚靠在墻邊,他回過頭看向身后的部下,示意讓他們稍作休息,自己也將長弓放在手邊放松了下來,用手理了理棕色的長發,悄悄站起身來直直腰,174公分的他在贊拉氏族中并不算高。
麥卡恩抬頭張望對面的西部塔橋,尋找同他一樣正在執行任務的好友兼搭檔希里奧斯,不出意料的是希里奧斯仍是非常嚴肅,他頭發不長,眼中閃著銳利的光,比麥卡恩高出5公分的他,聽上去好像并沒有多大差距,站在一起卻十分顯眼。
此時希里奧斯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街道,生怕有什么閃失。盡管同麥卡恩相識的時間并不長,但后者卻被他身上一種難以言語的氣質所吸引,雖然他的身世與姓氏直到現在還不得而知,只知道他來自于西北方,曾經居住的村落已毀于多蘿夕入侵的鐵蹄之下,即便身份與姓氏存在謎團但在卓越的格斗技術與領導才能面前這些顯然都已被拋到九霄云外。然而麥卡恩在政圈身居高位的叔父維克納拉奧博總是對這位杰出的年輕人心存猜疑,但伊拉王族卻十分欣賞有能力的人,以至于希里奧斯在逃亡至米吉爾提斯到真正加入王家游俠兵團僅僅兩年的時間便被提升為同麥卡恩一樣的游俠隊長。而據麥卡恩私下對希里奧斯的了解,他生于圣印紀的第五世紀2598年(贊拉歷2511年)。正好比麥卡恩年長20歲,所以在麥卡恩眼中,希里奧斯不光是他的好友,同樣也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兄長。而如此優秀的兄長此時正高舉右臂,單手握拳,示意麥卡恩時刻注意周圍情況。
麥卡恩重新拾起長弓,環顧四周,端詳著這座贊拉都城,心中不盡感嘆,擁有三千多年的歷史,使得這古老的都城與民族充滿輝煌但同時也伴隨著滿目瘡痍,漫長的腳步也令贊拉族經歷了無數風雨,雖然造物之神為贊拉留下了強大的守護者,但在第二次叛軍之戰(指發生在圣印紀2688年爆發至結束為期3年的贊拉政治內戰)后,使得贊拉不得不開始重新審視三位隆德對于原始使命的忠誠度。
也正是那場戰爭后,年輕的麥卡恩被晉升為游俠隊長,同時為了避免再次發生相同的災難,伊拉氏王族第三代攝政王亞納羅德伊拉宣布廢除鋼甲禁衛軍制度,曾經負責保護王室以及執政官的禁衛軍人員全部被調配至游俠部隊,所有重裝武器與鎧甲替換成了游俠的標準配置,弓箭與短刀。
同時軍隊主權也由原先的王族統治轉換為分別由執政廳,教會與王室的三權分力。使得自運河向都城運送的薩肯礦數量銳減。但好景不長,隨著亞納羅德的與世長辭,位于岡都西北部拉賈沼澤深處隱藏在厄爾拉多群山背后的多蘿夕異族與其盟友蜥蜴人在摧毀長門(叛軍之戰后,于厄爾拉多山大裂縫處修建的長型堡壘,用來監視異族舉動)之后而向東南部贊拉領地的進犯頻率大增,致使如今在王家內閣間出現了兩派斗爭。
兩派的首腦,主張恢復重裝甲武器與重鎧軍隊以防御異族入侵的復戰派領袖,執政官伊杜莎芬利齊。與縱觀歷史擔心民族再次分裂執意要維持現狀將防御任務交予守護氏族的維原派領袖,大主教度蘭什格華。
這對自叛軍之戰一路走來的生死之交。就在不久前的內閣會議上,兩派首腦仍然對此話題爭論不休。恰恰就在最近的一個月內,城中相繼發生了多起刺殺官員事件,自在瑪爾贊拉極負盛譽的卡蓮家主人安革雷卡蓮被殺而起,直至今日,已經有16位官員接連被刺。
而令麥卡恩感到沮喪的是,關于刺殺事件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大主教度蘭。雖然伊杜莎對自此事件尚未做出評論,但如果仍任其發展,毫無疑問,伊杜莎一定也會喪命于刺客的利刃之下,而度蘭也難以從逆境中全身而退。
第四代攝政王亞納當斯伊拉對此事已經高度關注,麥卡恩心里卻明白,攝政王的擔心并不在于官員被刺,而真正的原因來自于攝政王自己也希望恢復原有制度,畢竟對于統治者而言,權利與軍隊才是最為主要也是最為實際的。雖然麥卡恩對此表示非常理解,但就攝政王也希望兇手是大主教繼而鏟除維原派一事,仍是令他感到非常惱火。
他提了提腳下的皮靴,不出意外的話,今夜又是安靜的一晚。
忽然一聲慘刺破了寧靜,麥卡恩的神經一下緊繃了起來。在對面箭房埋伏的希里奧斯忽的站了起來,朝麥卡恩張望一眼同時右手指向離自己很近的斜下方并喊道:“是卡羅爾!”
希里奧斯聽罷一個健步從塔橋之上一躍而下,兩人同時向卡羅爾家的方向快速跑去。忽然麥卡恩將左手的長弓舉過頭頂,迅速從后背箭袋中摸出三只弓箭,拉緊功繩,三箭齊發,射向剛剛自卡羅爾家宅院跳上樓頂試圖逃跑的黑色人影,不料黑影一個筋斗,靈巧的躲過了三只弓箭的同時一把短刃自右手飛出徑直刺向麥卡恩。短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要害,要想避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隨著一聲金屬撞擊的脆響,希里奧斯一劍擋飛了正向麥卡恩襲來的短刃,并快速借著地上的雜物登上屋頂,驚魂未定的麥卡恩才剛剛緩過神來,也跳上了屋頂,此時那黑影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這是他們自第一起刺殺案以來首次與刺客正面交鋒,但顯然他們低估了刺客的實力,甚至險些喪命。
當游俠們沖進卡羅爾家的大門時,映入眼簾的是卡羅爾與夫人倒在血泊中已然沒有半點生命跡象的尸體,麥卡恩走到卡羅爾的尸體旁,不出意外的在他的身邊粗略的用鮮血畫著一個官員符章,而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留下的符章以不再是通用類型,麥卡恩幾乎一眼就將符章代表的意思認了出來。
正午的陽光從外面照進了度蘭的書房,這位已經年近九百歲的老邁贊拉自亞納羅德時代開始便一面輔佐贊拉王室一面統治著族人所信奉的造物之主教派直至今日,他曾無數次勸說伊拉攝政王族廢除鋼甲部隊以免種族內部戰亂四起,但直到叛軍之戰后亞納羅德才從自身的教訓中被迫接受了度蘭的意見,這也為瑪爾贊拉的百姓暫時換取了平穩的150年,在這段歲月里,贊拉所要面對的除了多蘿夕異族的侵擾外,一直致使贊拉走上崩潰道路的高層內戰已不復存在。但如今新任的攝政王亞納當斯卻極力希望廢除三權分立繼而恢復鋼鐵禁衛軍保證贊拉軍事的絕對力量與王室的統一控制權。這無疑使度蘭倍感失望。
慶幸的是要想徹底廢除現有制度還需要教會與執政廳的全體通過才行。而近來發生在米吉爾提斯的官員刺殺案又將度蘭以及自己所領導的維原派推上了風口浪尖。即便如今事態并不樂觀,但度蘭仍希望能夠評介教會的力量穩住大局。
一張古老的卷軸在桌上被鋪開,上面布滿了整齊的阿爾雅文字,歷史經過三紀元的變遷,這些第一代贊拉文變的古老而難懂,如今的贊拉無論是居住在北部羅肯山脈的高巖贊拉或者南部沿海的奇爾斯贊拉,甚至是位于賽克圖拉森林中如今已與瑪爾贊拉聯系甚少的綠靈贊拉,所使用的都是圖克文,懂得阿爾雅文的贊拉人已是少之又少。度蘭身著普通但整潔的棕色亞麻布長袍此時正仔細的端詳著上面的文字。
自從度蘭在皇家檔案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這宗布滿塵土的卷軸后,他便好似被隱藏在其中那一種看不到的力量所吸引。如今他已先后請了多位對阿爾雅文有所研究的學者盡進行了逐步翻譯。雖然卷軸上的文字還未翻譯完成,但隨著度蘭對其內容了解的增多,使得他漸漸的選入了恐懼與不安。
“我可以進來嗎”度蘭聞聲抬起頭看向站在門口的麥卡恩。
“哦,當然。”他招手示意麥卡恩。并隨手將桌上的卷軸重新卷起,放在一旁。在白天,即使在自己的家中,度蘭也沒有關門的習慣,哪怕是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時也一向如此。
“卡羅爾昨晚被刺了。”麥卡恩大半個身子還在屋外,他的右腿剛剛邁進屋里,便急切的說道。“這是第17個,復戰派成員!”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真糟糕,那刺客呢?這次見到了嗎?”度蘭轉過身,面向麥卡恩。
“是的,但我們小瞧他了,希里奧斯和我都沒有抓住他,顯然他對這里很熟悉。”麥卡恩接著補充道“這種身手,在游俠中都很少,甚至在我們倆之上。”
度蘭的眉頭皺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麥卡恩走近度蘭,以更為低沉的聲音說道“尼日隆或莉莉絲。”
度蘭那剛才還微微瞇上的眼睛此時瞪的老大,他快步的走到門口,將門關上。“只是懷疑,對嗎?”他扭過臉面沖麥卡恩。
麥卡恩點了下頭。“是的,只是懷疑。但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什么?”度蘭的眼神中透著更加的深邃。
“刺客在卡羅爾被殺的地方也留下了符章。”
還未等麥卡恩說完,度蘭便已經猜到他即將提及的人“伊杜莎?”
麥卡恩不出聲的微微點了一下頭。
“無論如何,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度蘭走近麥卡恩,即便胡須掩蓋住了他臉上的大部分區域,但仍可以從語氣上聽出,這句話顯得嚴肅很多。度蘭注目的盯著他“不能完全相信猜測,尼日窿也好莉莉絲也罷。但殺手更可能是你我所不知的人。”度蘭頓了頓。“更何況,莉莉絲身上還流淌著卡蓮家族的血液。”
“是的,老師,但我們現在毫無頭緒。攝政王也對此非常重視。”
“那是自然,就算不是復戰派,伊杜莎仍對王室而言仍是不可或缺的。”度蘭深思了片刻接著說“如果刺客這次的目標是伊杜莎,那肯定將會是他們最后的行動。”
麥卡恩若有所思了片刻,忽然說道“艾歐日,法理會!”
度蘭肯定的點了點頭。“第四紀元近在咫尺,隆德們也會在那時開戰。無論是惟原派,復戰派,或是別的勢力,這都將是最佳的下手時機。但也是我最擔心的,他們這樣做的目地,無疑是把贊拉又推向了危險的邊緣。”度蘭走過麥卡恩,坐在了椅子上并面向他“我想你清楚這嚴重性,必須非常小心,艾隆巴或艾爾農托都無法解決內部的威脅,重擔還是會落到你們的肩上。”
麥卡恩沒有作聲,只是安靜的聽著度蘭的話,但他心里非常明白其中的危險,這次的危機來的似乎要比150年前的叛軍之戰來的更加兇險。他向老師施以禮節后便走出了房間。“重擔還是會落到你們的肩上。”當他回想起這句話時手心緊緊的捏了一把汗。刺客的身手矯健異常,雖然已對尼日隆有所懷疑,但他心中也明白的很,這些都只是猜測。不過從心里講,麥卡恩也實在不愿相信如今的游俠領袖會是接連作案的刺客。他搖了搖頭,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煩心事,而是要找一個人聊聊天放松一下,每到這時他的腦中就會自然的浮現出一個人:希里奧斯。